羅軒在牀上醒來的時候……入目的是他最熟悉的房間,又是那個一晚上重複了千千萬萬遍的房間,但好在這次身邊不是霧尼……而是神父與菲利普。
他睜開眼睛的瞬間就被那兩人察覺了,但詭異的是他們什麼都沒說……哪怕是一句話亦或是一句解釋,都沒有……三個人似乎在享受沉默。
“對不起,我把霧尼弄丟了……”
這是羅軒開口的第一句。
神父並沒有給出什麼迴應,他只是沉默的看着羅軒……沉默的神父看上去尤其深邃。
羅軒想爬起來,但是全身上下疼的不行,彷彿使不上力……他嘗試着回憶了一下水裡的一切……他回想起了那浮在水中閃爍着的屍體,那看不到盡頭的骸骨堆,那膩人的血腥味……再是徹骨的寒冷,但到這裡,羅軒不僅再想不起任何東西,腦中更是像是被鈍器敲擊了一樣悶疼。
……
“我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
羅軒看出了這是他自己的房間……他顯然不可能是自己送自己來到這個地方的。
這次,菲利普迴應了他,但菲利普的表情有些飄忽明滅。
“是老鼠……老鼠把你送到了你家門口,我們只是在回程的路上看到了你,順手把你撿上來而已。”
“老鼠?”
“是的。”菲利普別過頭去不再看羅軒,羅軒又一次嘗試着爬起身的時候,他發現了……不僅僅是自己的問題,還有些外力的問題,比如……他好像被綁住了。
羅軒皺起眉毛……他感覺到了自己的手腳都被東西捆紮住了,這讓他非常不爽。
“你們把我綁了?”
“是我……我把你綁了。”神父沉聲道,菲利普則把身子轉的更過去了,彷彿在表示自己的無能爲力。
“給個理由?”
“這一切都是因那些老鼠而起……霧尼肯定也和這些老鼠脫不開關係,而你……是一個鼠神教的狂信徒,並且那隻老鼠把你從水中救起,你們的關係顯然不太純潔。”
羅軒一笑,但笑意中更多是怒意,“不太純潔?什麼叫不太純潔?我是把那隻老鼠給上了還是把他媽給上了?”
神父沒有理會羅軒,只是簡單的用一隻手把羅軒扛了起來,“我和你說點事情,菲利普你留在二樓……從現在起你不準離開這個房間,別問爲什麼……我不會回答你的。”
神父說完就推門出去了……留下菲利普一個人留在房間裡,羅軒看到神父關上門的瞬間,那扇門就燃燒了起來……火焰很猛烈,一瞬間就吞沒了整張門,但門並無太大的反應。
羅軒看得出來……神父並沒有給菲利普出門的機會。
他扛着羅軒到了一樓,把他放在椅子上,橫放……有多難受自行想象。
“說話前不能把我鬆開麼?”羅軒似乎有些不滿,但實際上他根本不敢和神父硬碰硬。
“不能……我怕你跑了。”神父說的很坦然,他坐在桌子對面,或者站在窗邊……都有可能,但羅軒的視線在桌檐之下,他並看不到。
“你怕我跑了?別開玩笑了……你不想放走我,我能逃離你的手掌心?”
神父一笑,“不能麼?別搞笑了……你之前不是一直很好奇戒指的事情麼?我現在可以告訴你。”
羅軒沒說話,但他豎起了耳朵。
“若不是有求於你……我這輩子都不會和你打交道的,越想到如今的處境,我就越後悔當初沒有親手殺了你……讓你直接死在馬車上就好了,明明就是一念之間的事情,我是發了什麼瘋會讓霧尼去找你。”
神父的語氣極其抱怨……這是他少有的狀態。
“說說戒指的事情吧……我比較在意戒指。”
神父微微一頓,他快步的走到羅軒身邊,“在那天我們分別之後……我遇到了不下一百多個想要取你命的人,你知道麼?”
“他們是不同教派的狂信徒,殺手組織,巫師,神婆,強盜……你根本想不到他們的身份有多雜,但他們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取你性命。”
羅軒心裡一驚……這破系統搞來這麼多人麼?
“我當時……想不通你爲什麼會和這些結仇,但我轉念一想,我就明白了……是戒指的原因。”
神父肯定想不到系統的存在……他只能把這些人的動因歸結到戒指上。
“所以,我決定告訴你有關戒指的一些事情……之後怎麼處理戒指,都是你的事情。”
羅軒沒說話……只是靜默的等着神父開口。
“要說戒指的事情……就要從這個世界說起,可能會有些瘋狂……但你請做好準備,而且你和普通人不一樣,你也必須接受。”
羅軒聽神父這麼一說就明白了……自己之前的猜測是對的,戒指果然是很關鍵的東西,都牽扯上這個世界了,那肯定牽扯上整個遊戲了。
“我能接受……我遇到的事情已經向我說明過這個世界的瘋狂了。”
神父點了點頭,“也是……我猜你或多或少已經接觸過一些邊緣了,以神父的身份來說,我意見是永遠不要踏入那些瘋狂的領域……但以另外一種身份來說,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引導你進入。”
聽到這裡羅軒不免瞠目結舌……引導他進入麼?
“在這個世界上……有凡人不可見,不可近,不可聞的存在,只要稍稍靠近就會讓他們陷入最瘋狂最歇斯底里的狀態,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無法接近,有部分人可以比常人更接近這些存在,我給他們的定義是非凡者。”
“就如你……就如我,我們可以憑藉一些手段來召喚他們出現,但代價異常慘重,其實就連得知這些事情都會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得知這些事情……就意味着你無論如何都無法回到過去的生活了,你也不可能繼續以凡者的身份繼續存活,不管你有無能力,願不願意……你都會被迫成爲非凡者。”
神父說到這裡已經完全牽動了羅軒的思緒……但他卻停了一下看向了窗戶外那暗無天日的世界,如果羅軒能夠爬起來,他一定驚訝的發現……此時屋外的場景和那晚屋外的場景一模一樣。
整個世界陷入黑暗,並且看不到除了這個房子外的任何建築物……這棟房子又一次被割開,被原先的世界割開。
神父凝視着屋外,緩緩開口,“天堂失火,神不救我……”
羅軒鬼使神差的接着說了下去,“天堂失火,唯有棄世;神不救我,唯有棄神。”
神父猛然低頭看向羅軒那張不悲不喜的表情,這話裡的意思分明是要……弒神?
但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