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你他孃的給老子輕點!”一個尖細卻充滿了怨恨的聲音傳出房間,正巧傳入白布繃帶吊着一條胳膊的南拳耳中,登時南拳感到斷裂手臂上襲起一陣劇痛,眉頭緊緊的皺了一下,隨即恢復常態,但一張臉卻陰沉的如有千斤之重般。
“滾!都給老子滾!”南拳纔剛剛踏入房門,就再次聽到好友北腿的怒吼,隨即就是噼裡啪啦的一陣摔東西聲,伴隨着破口大罵,在內側臥房侍候的幾個丫鬟踩着小碎步,彎腰垂頭快速的退出了房間。
望着掠過自己身旁那些婀娜多姿的丫鬟,南拳目露精光,特別是露在側身的一雙雙白花花的大腿更是讓南拳垂涎欲滴,不過還是儘量沒有失態,端正一番態度,快步走入了臥房,衝着一條腿吊在半空的北腿嘆了口氣,低聲勸道:“兄弟,別生氣了,犯不着跟下面人生這麼大的氣,畢竟受傷的是自己啊!注意身體!要氣,也只能氣我們技不如人,等你我兄弟二人的傷勢痊癒之後,再合力收拾那小子不遲!”
“哼!這一次簡直是太大意了!”北腿心情很是不爽,但似乎看到南拳那條斷掉的手臂之後內心又稍稍平衡了一些,暗道自己起碼還有個大意的理由,南拳可是戒備而上,最終落得這個下場,自己倒也不是太丟人。
對於北腿的小心思,南拳又豈能不明白,兩人多年老友,表面合作,可私下裡卻誰也不服對方的身手,不過這一次南拳也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根本沒有心思去與對方爭論計較這些,只想着能夠早日康復,一雪前恥。
“兄弟,如今你我都成了半廢人!就別計較這些了!”走到牀邊徑自坐下,南拳伸出左手拍了拍對方那條沒事的左腿,面色鄭重的繼續補充提醒:“雖說這次是大意了,那小子的身手可着實了得,如果你我二人聯手合擊,恐怕才堪堪有一戰之力啊!”
“這次是大意,下次那小子就不會這麼僥倖了!”北腿依舊梗着脖子不服氣的應了一聲,不過內心卻十分贊同好友的觀點,稍一停頓,還是勉強的點點頭,沉聲補充:“等傷勢好了,咱們兄弟二人就去拆了那小子的身子骨,五馬分屍!”
“嘿嘿!必須!否則怎麼能解你我心頭之恨?”南拳陰險的一笑,雙眼微眯,一臉奸詐的向好友說了起來:“你昏迷這段時間,癩五爺已經派人將那小子在城中的住房給一把火燒了,先讓那小子受一段時間的罪,等咱們能行動了,嘿嘿。。”
“噗!噗!”
房間內的二人正發出陰笑,房間的窗戶陡然發出兩聲響動,兩人循聲望去,兩道清晰的猩紅色痕跡留在窗戶上,甚至還看到了窗外兩道黑影的緩緩倒地。
“什麼人?!”南拳登時一彈而起,目光駭然的望着臥房外,左臂雖然已經擡在了胸前擺出架勢,但卻不爭氣的瑟瑟發抖,就連牀上北腿的身子也不經意的向着內側移動,一隻手更是悄悄的摸向了枕頭下面。
“是我,丁力!”隨着極其簡單卻懾人心魄的回答,丁力的身形如鬼魅一般驟然出現在臥房門口,左手的唐刀已經出鞘卻沒有半點血跡,右手反握一把大食短匕,燭光的映照下,匕首尖端凝聚的鮮血正緩緩的滴向地面。
賽義加德緊跟着出現在了丁力背後,雙手握着一把米長的大食彎刀,神情極度警戒,向四周投去閃爍不定的目光,唯恐着間小屋子裡還有別的人或者埋伏。
特別是對於房間內的屏風,賽義加德是看了一遍又一遍,額頭那豆大的汗珠也是一次次的增加。他記得說書先生常常會說起,某某埋伏的人手就在屏風後面,然後會以某一種動作作爲信號,隨後一同殺出,將闖入房間的人剁爲肉泥。
“你小子還真不怕死!竟然敢到癩五爺的府裡鬧事?!”事已至此,南拳雖然害怕但也不得不硬着頭皮上前一小步,惡狠狠的瞪着丁力,似乎還想以此來恐嚇丁力趁早罷手。
“既然敢來,就不怕死!”丁力剛纔已經探明瞭四周的情況,這裡是北腿的獨院,院內除了那些已經睡下的下人之外,巡夜的幾個打手早就被輕而易舉的解決了,此刻見南拳依舊囂張,不禁臉色一寒,緩緩的踏動了步伐,一步步的朝着南拳壓了過去,同時冷聲哼道:“燒我房,毀我家,不共戴天之仇!你二人也肆意妄爲許久,今天我丁力就順便替天行道!”
話音剛落,丁力猶如一頭獵豹般躥了出去,三四米的距離轉眼便至,手中短匕猛的紮下,直衝脖頸處。
“嚇?”南拳登時嚇了一大跳,沒想到丁力不僅身手不錯,而且下手如此毒辣果斷,一沒武器二還負傷的南拳只能向一旁側身躲閃,但卻沒想到側頭的瞬間看到的是一張充滿鄙夷的面孔。
“蠢貨!”眼中精光閃過,丁力向下扎去的短匕陡然向外側迴旋,再次直追南拳的脖頸。
“啊!”南拳根本避無可避,身後是牀,側邊是桌子,倉皇之下只好儘量的向後仰身,但卻沒有料到眼疾腳快的丁力使出了絆子,登時躺到牀上的想法也被完全破滅了,同時右肩升起一股劇痛感,頓時裂開大嘴叫喊了起來。
“砰!”
叫喊聲戛然而止,丁力左手的刀柄準確的砸在了南拳的下巴處,一聲清脆的咔嚓聲後,隨即倒地的南拳只能抱着右肩的傷口,一臉痛楚的發出低沉的嗚咽聲。
“唰!”
電光火石之間,丁力左手唐刀順勢反揮,一直在牀上打着哆嗦的北腿纔剛一擡手,一道血光飛起,手腕被齊刷刷的砍了下來,一時間甚至露出了傷口的白骨與鮮紅的血肉,那隻被砍掉的手腕揚在半空,五指緊緊的握着一把精緻短小的弩機。
“呃。。咕咕。。”
北腿的大腦纔剛剛接到傷口傳來的疼痛訊息,眼前再次一道寒光,瞳孔劇烈收縮,鋒利的唐刀在其脖頸處留下一道寸許深的傷口,甚至半個腦袋已經開始耷拉了下來,到死都沒能發出一聲痛苦的喊叫。
“嗚!嗚嗚嗚!嗚嗚!!”
登時地上的南拳就變的瘋狂了起來,滿臉恐懼的衝着丁力連連搖頭,口中發出含糊不清的求饒聲,滿眼的懇求盡顯無遺,甚至一時間都顧不上傷口的疼痛,掙扎着就要起身逃跑,但斷掉的手臂卻十分不爭氣,根本無法支撐他那龐大的身軀,反而是將毫無防備的後背全都留給了身後的丁力。
屋子裡飄蕩着濃濃的血腥味,丁力卻絲毫不受影響,反而是深深的嗅了幾下,那種久別重逢的味道實在是太熟悉了,熟悉的猶如一罈美酒對酒鬼的誘惑一般。
南拳和北腿死了,包括他們兩人手下的十一個人,每個人都是脖頸的大動脈被切斷,在臨死之前沒有發出任何訊息,就那麼靜悄悄的死了。
丁力的表現被賽義加德全部看在了眼中,震驚之餘,賽義加德衝出那瀰漫着讓人作嘔血腥味的房間,抱着門外的一顆大柱子開始乾嘔,但身體的不適感卻沒有影響他的思維,腦中不停的回放着剛纔短短時間內的所有畫面,內心更是迅速堅定起來,暗暗發誓一定要成爲他心目中力哥那樣的人物。
當賽義加德重新收拾好心情之後,丁力也將那把精緻的弩機帶在了身上,剛一走出屋子,就聽到一陣嘈雜的叫喊聲,頓時心中一驚,拉起賽義加德就朝着這側院的房門奔去,想要先一步卡上門閂。
“南拳,北腿!你們兩個廢物,快點給老子出來,碼頭出事了,張家少東家帶人掃了碼頭的幾十個兄弟!”
“砰!”
緊跟着怒吼聲,丁力眼前數米外的院門被轟然踹開,迎面對上的正是昨天在碼頭見過的癩五爺,朦朧的夜色下,那張佈滿癩瘡的臉簡直比見了鬼還讓人感到心顫,如果夜裡站在大院門口,絕對堪比大唐開國功臣胡國公秦瓊和鄂國公尉遲恭的門神畫像!
“嘿?!”雙方一見均是大吃一驚,特別是癩五,滿是癩瘡的臉上突然咧出一道口子,滿眼詫異的站在了原地,更像是做夢一般盯着突然出現在面前的丁力。
顯然,丁力的反應要比對方快的太多,特別是在院門被踹開之前就已經聽到了那些話,登時明白對方並不是來刻意圍堵自己的。事實也的確如此,府內供養的打手都被癩五召集到府門附近了,而癩五也不過是順路才特地來北腿這邊的,不過卻沒想到首先看到的竟然是如同夢魘一般出現在剛剛噩夢之中的丁力。
“走,翻牆!”丁力果斷的伸手將賽義加德推到了一側,同時順勢將手中短匕向着面前擲了出去,雖然目標準確,但被反應靈敏的癩五一側身給躲了過去。
“剁了他們!”癩五突然怒吼一聲,但身形卻是向後快速的退了兩步,身旁的打手也紛紛反應過來,拎着隨身的傢伙就衝了上去。
身在虎穴,丁力清楚今晚已經失去了暗殺癩五的最佳時機,甚至是這次暴露之後,以後都沒有這種機會了,雖然心有不甘,但丁力絕不會莽撞到與對方硬拼,迅速的雙手握緊唐刀,連連揮出幾下將面前打手逼退之後,回身一看賽義加德已經到了牆角下,再次回身狠狠的劈出兩刀,返身拔腿便跑。
“追!絕不能放過這倆狗東西!”打手身後的癩五頓時漲了氣勢,拎着從腰後拔出的一把砍刀,直指飛速奔跑的丁力背後,怒聲大吼。
“嗖!”
一聲短暫刺耳的破空聲,一名得了命令奮力前衝的打手應聲而倒,頓時嚇的其餘幾人停下腳步蹲在了原地,就連癩五也慌忙蹲下身子,惡狠狠的目光看着如同狡兔一般丁力,身形矯健的攀上了院牆。
“癩老五,毀家之仇,下一個就是你!”
隨着丁力毫不猶豫的跳下牆頭,空氣中飄蕩着唯一留下的一句話,如同寒冰一般,透徹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