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讓呂正義玩的盡興,戚威把所有人都趕到了外面,刑房之中現在只剩下天佑和呂正義兩個人。現在呂正義倒在地上滿地打滾,白冰雨和嚴嵩都是不自覺地把目光移到了天佑身上。不過在看了一眼天佑之後,兩人的目光又移了回來。
雖然現場只有兩個人,呂正義看着像受害者,但天佑怎麼看也不像有嫌疑的樣子,畢竟他還被鎖在架子上呢,這個無罪證明實在太硬了。
“他怎麼回事?”愣了好辦天的白冰雨總算是反應了過來,看着天佑問道。雖然這事應該和天佑無關,但他起碼應該是個目擊者。
其實白冰雨和嚴嵩不知道的是,被他們第一個排除的嫌疑人恰恰就是兇手,至少是幕後兇手。
天佑確實是被鎖着,在不破壞刑具的前提下他是什麼也做不了的,但月影可沒被鎖起來,所以……
“他啊!沒什麼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後手摸到了爐子,又不小心把烙鐵碰掉了,胸口那塊估計快熟了。”
“我說怎麼有股子焦糊味呢。”
嚴嵩聽說只是燙了一下也就不把這當回事了,想起還有正事沒處理,直接走過去恨恨的踢了一腳還在地上翻滾的呂正義。“一個大男人嚎成這樣像什麼樣子?沒死就給我馬上起來。一會有你嚎的。”
呂正義雖然沒有停止慘叫,但聲音明顯小了很多。白冰雨繞過地上的呂正義跑到了天佑身邊,本想幫他打開鐐銬,結果卻發現照不到鑰匙,正要問鑰匙在哪,就聽到外面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然後就看到右僕射帶着一幫隨從衝了進來。
“咦?嚴大人也在呢?”謁者右僕射這個職位比中尉要低的多,不過他是代大王辦事,所以不需要行禮。
嚴嵩看到謁者右僕射身後的儀刀也是趕緊行禮,然後才說道:“這次是我失察,之後我自會去向大王請罪,這位應該就是大王要召見的客人,僕射還是不要讓大王久等的好。”
“是是是,這一路找過來已經耽擱不少時間了。”說着他就趕緊去請天佑。
被掛在架子上的天佑還有點沒搞清楚狀況,地上的呂正義卻是突然就安靜了。他剛剛聽到了什麼?大王要召見的人?誰?天佑?他把大王要見的人給關進了尉獄,還害得謁者右僕射滿城的找人?
呂正義現在好希望自己能暈過去,可惜他是修煉者,沒驛丞那麼弱,所以想暈過去有難度。
天佑這邊經過一番介紹,算是認識了這位僕射,然後從僕射的嘴裡得知原來是嬴穎在秦王面前提到了自己,所以纔有了召見的事情。一想到這一早上發生的事情,天佑就滿懷同情的望了眼呂正義。這還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啊!
秦王那邊不好多等,所以白冰雨和天佑簡單致歉之後就讓天佑跟着僕射走了。嚴嵩這邊把一衆獄卒召集到一起訓斥了一通,然後一手一個提着戚威和呂正義就直奔王宮去了。出了這種事,還是主動去承認錯誤比較好。當然,嚴嵩這人是比較刻板,但他不傻啊。這事他是有責任,但也沒必要給呂正義和戚威頂雷不是?所以這倆避雷針一定要帶上,等秦王那便雷雨交加的時候有這倆避雷針在他也能安全些。
嚴嵩動作很快,天佑他們前腳剛進宮,他們後腳就跟了進去。白冰雨因爲還有別的事情,無奈只能先去忙自己的。回王城這幾天她就沒閒下來過。
“你怎麼纔回來啊?”宮內,看到謁者右僕射返回的謁者立刻跑了過來。“這位就是天佑嗎?”
“是小民。”天佑趕緊行禮。他又不是真不懂規矩的村夫,進了王宮當然知道要禮節多一些。
旁邊的謁者右僕射等天佑和謁者說完之後才趕緊湊過去耳語了一番,算是告訴謁者事情的經過。聽到這麼誇張的事情謁者也是嚇了一跳,想想對天佑道:“你先隨我來。”
跟着謁者一起到了花園外面。這一早上的時間,秦王不可能一直和呂萌他們在寢殿裡聊天。秦王身體剛好一些,出來活動活動也有利於恢復,所以嬴穎和呂萌就陪着秦王轉移到了御花園中。
讓天佑在門口等着,謁者自己則是走進了御花園中,但他沒有直接跑去報告,而是隔着老遠衝皇帝身邊一中年人招手。那中年人看到這邊的謁者之後也是疑惑,心想你回來了就過來唄,站那邊鬼鬼祟祟的衝我招手是幾個意思?
雖然不理解這傢伙要幹嘛,但那中年人還是找了個藉口離開秦王幾人身邊走了過來。他纔剛到謁者躲藏的假山旁就被一把拽了進去,立時有些惱怒。“你這是幹嘛呢?讓你去請人,這都什麼時間了?人呢?大王已經問了三次了。”
“中常侍大人,出事了,出事了啊!”
一聽這話那中年也沒心思生氣了,趕緊問道:“怎麼回事?”
謁者趕緊貼上去小聲將事情說了一遍。
“還有這事?”
“哎呦大人,這種事是能瞎說的嗎?”謁者趕緊證明自己清白。
中常侍點點頭道:“你做得對,人既然救下來了,那就一切好說。你先在這等着,我去把九公主叫來商量一下。”說完整了下衣服頭冠,中常侍又走出了假山背後,回到秦王身邊。不過他躲着秦王向呂萌比了個手勢,然後又衝嬴穎招了下手。
呂萌立刻會意,上去拉住秦王說起話來,把秦王的注意力拉走,而嬴穎也是機敏的退後半步,落在了中常侍身邊。
趁着秦王注意力不在這邊,那中常侍趕緊和嬴穎小聲說了一下事情概括,嬴穎聽得眉頭緊皺。
這事本來是呂正義的責任,不關嬴穎什麼事,但問題是現在正是需要呂家發力的時候。呂家因爲家族太大,族長其實管不到全部家族,而呂萌是家族嫡系,地位最高,但呂正義卻是呂家另外一個分支的嫡系。這兩股勢力擰在一起纔是完整的呂家,少了呂正義這邊的關係,呂家就等於是廢了一半。雖然是一小半,但現在是一分力量都需要爭取,何況是呂家的一小半,這麼大的一筆人脈勢力。
如果這事照正常節奏發展下去,呂正義絕對是要倒大黴的。對秦王來說國就是家,家就是國。官府的權力就是秦王治家的工具,而呂正義使用權力對付天佑,那就相當於是偷了秦王的工具打了秦王的客人。這是於私。於公,這是目無法紀,濫用職權,不但觸犯多條律例,而且影響非常嚴重。沒被人抓到把柄也就算了,呂正義居然還笨到被人人贓並獲,這不是自己往刀口上撞嗎?
呂萌不可能拖住秦王太長時間,天佑那邊嬴穎覺的只要自己低聲下氣的去懇求,應該能得到原諒,但問題是據說嚴嵩馬上就會帶呂正義過來請罪,這就不好辦了。嬴穎的面子在嚴嵩那兒可不好使。不,應該說什麼人的面子在他那都不好使。這根本就是個油鹽不進的主。
既然攔不住,這事就不能瞞,嬴穎迅速定下基調,然後找了個藉口和中常侍一起離開去找到還在等着的謁者。
“公主?”謁者和中常侍顯然都是嬴穎的人,不然這事就直接報過去了,不可能還要先和嬴穎商量。
嬴穎揮了下手示意禮節免了,然後迅速把自己的決定說了一下。
“可是不瞞着的話,大王震怒,山南呂家那塊……”
“呂正義自己犯渾,責任不在我們,只要我們在這事上切實出了力,不管結果如何,這個人情他們推不掉。”嬴穎說完又道:“不過這事我還是要去和天佑說一聲。你們先等等。”
迅速確定對策後嬴穎立刻讓中常侍先返回秦王身邊,然後她自己和謁者一起到了門外。
原本以爲天佑應該正在門外無聊發呆,結果出來之後卻發現完全不是那樣。天佑居然正拿着花園拱門邊侍衛的兵器在那裡比劃着,一邊耍還一邊和侍衛評論着這兵器的優劣特點,倆侍衛就跟小學生一樣聚精會神的聽着。
“你倒是到哪都能說得上話。”嬴穎一句話把倆侍衛嚇了一跳,趕緊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其中一個站好之後纔想起來刀還在天佑手上,急的去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天佑隨手把刀扔了過去,然後轉向嬴穎。“我面子這麼大嗎?居然是公主親自出來迎接呢!”
“說什麼怪話呢?”嬴穎橫了一眼天佑,然後說道:“和你說點正事。”
“你又要給呂正義求情?”嬴穎一張嘴天佑就知道她要說什麼了。
嬴穎有些扭捏的看向天佑,臉上紅撲撲的,那樣子看的盤邊的謁者趕緊把頭轉了過去。他還是第一次見九公主這個樣子,還是趕緊迴避的好。王家的事情知道太多不是什麼好事。
“我知道這一路上虧欠你太多,但我也有我的苦衷,有些事情我不想做,可又不得不做。我……”
“好了,千萬別哭,回頭他們再跟大王說我把公主弄哭了,再讓大王治我得罪,你說我冤不冤啊?”
“我哪有要哭啊?”嬴穎剛剛只是在感慨,根本沒打算哭啊,被天佑一說反而臉紅了起來。“虧欠你的我會補償,但無論如何請你再幫我一次,放呂正義一馬。”
天佑盯着嬴穎看了好半天,直到她臉蛋通紅口乾舌燥眼看就要惱羞成怒的時候才突然說道:“你是欠我不少,上次說好的金子呢?要不是我人脈廣,小爺差點露宿街頭你知道嗎?”
本來以天佑的身份是不該和嬴穎說這種話的。這句話看似質問,其實誰都聽得出來是在開玩笑。要不是因爲白起發現了雙龍玉佩,推測出他可能是王子,天佑是絕對幹不出調戲公主這樣的事情來的。
旁邊的侍衛和謁者雖然聽着這些話有些大逆不道,但人公主都沒說什麼,哪輪到他們插嘴啊!人家這一看就是在打情罵俏啊!這種時候絕對誰摻和誰倒黴,所以這三位都在一邊裝鴕鳥,恨不得能隱身了纔好。
嬴穎聽到天佑居然說到金子的事情,耳朵和脖子蹭的一下就全都變紅了,不過臉上卻明顯掛起了笑容。這是會心的笑容,與平常那副看似親切的溫和微笑完全不是一種感覺,那一刻,感覺嬴穎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攝人心魄的美。
“討厭。”撒嬌一般的啐了一口之後嬴穎才重回正題。“這忙你到底是幫還是不幫?”
“我有什麼好處?”
“你要什麼好處?”
“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