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不願意,劉管家最終還是被個武師夾着一起上了快馬飛奔回了自家大宅。進了院子兩位老爺在一起商議了一番,然後多叫了幾名護院跟着,把那尋到金磚的子侄也一併叫上,這就一起出了府門飛奔而去。
能在王城混個高位,那都不會是等閒之輩。這兩位自然也不會是一般人物。如果只是一家發現了金磚,那還算是小事,但如果兩家都有,那這事就透着蹊蹺了。
兩位帶着自家人馬飛馬而來,很快到了第三家院子。費了半天勁好容易敲開大門,進去一看就啥都明白了。
兩位老爺見着這家的老爺之後張口就問:“幾塊?”
對面愣了一下,擡起一根手指。這邊反倒是安定了下來。最先那位老爺安撫道:“你比我好,我家發現了兩塊。”
“什麼?”對面那死了爹一樣表情的官員一聽這話立刻就驚訝的擡起了頭,再看旁邊那位時對方也默契的伸出了兩根手指。得,這下明白了。“這……二位說是什麼個情況?”
“暫時還不知道,但必然是有人從中作梗要謀劃些什麼。我們來尋你一是確定一下是否只有我二人被人陷害,二也是想聯合大家主動出擊,起碼先把事情平了,不然大王怪罪下來誰也討不着好去。”
“這話在理。我們先合計一下。”
這邊各戶官員走街串巷的搞串聯,各處府衙也終於開始亂套,有人要上報,有人怕擔責任,各種想法互相牴觸,結果便是整個王城的管理系統幾近癱瘓,大家都在爲自己這兒突然多出來的金磚發愁。
這太廟裡的人皇金磚可不是那一般的金磚。若是黃金,哪怕是融了它也好處理,可這人皇金磚水火不侵,即便是埋了也能撒發出人皇氣運,根本就是藏也藏不住的東西。所以這事纔會如此的棘手,一時之間搞得王城之內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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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當然不在乎宋國王城亂起來,事實上這正是他期待的事情。而且……他這會正忙着繼續增加混亂程度呢。
特製煙霧彈已經就位,天佑算準了時間差不多了便開始點燃投石器上的瓦罐,然後一踩發射踏板。嘣的一聲,三隻小瓦罐瞬間飛了出去。越過太廟外面的圍牆,飛過幾座偏殿,然後啪啦一聲撞碎在一處大殿的飛檐上,大片白色的粉末混着泥漿一樣的東西飛散出來,火焰噌的一下就燒了起來。等小太監發現火情的時候半面牆都已被火焰覆蓋。更要命的是這火焰之中濃煙滾滾,煙霧皆帶有刺鼻的氣味,稍微吸進一點便咳的上氣不接下氣,眼淚鼻涕一起往外流,止也止不住。
那惡毒的煙霧燃燒彈燒起來之後還沒被撲滅,不知從哪兒又飛出來幾個瓦罐,而且這次散佈範圍很大,三個瓦罐點燃了三處地方。宮裡雖然備有水龍隊,卻只有三支,如今分作兩處已經有些忙不過來了,奈何火頭還在增加,不一會的功夫已經有十多處火情。那些水龍隊的人就算會分身術也忙不過來了。
十幾處火頭點燃之後,又有新的着火點出現,但這次的着火點又有不同。看不到火焰在哪兒,盡是煙,而且比之前點燃了半個宮殿的火焰冒出的煙還要大。而且這個煙也奇怪。它不往天上去,就鋪在地面上,厚厚的一層好像毯子一樣。直接着火的那處院子裡更是雲山霧罩,靠近附近的迴廊裡都像是漫步雲端一般。唯一不同的是腳下的這個是黑煙不是白雲。
宮裡雖然亂了套,卻總算是有人發現了引火之物是從太廟裡飛出來的。
如今天已大亮,黑色的瓦罐飛過天空自然很容易被發現。加上此時正好宮外也終於送來了消息,說是城內多處地方和官員家中發現了金磚。這已經是指明瞭太廟內出了變故,不然那些金磚是哪兒來的?別國之人可不會把他們的金磚主動送來宋國。
於是乎,守在太廟外面的軍陣接到命令,立刻開始往太廟裡衝。當然,想進去不是那麼容易的。
最前面的軍士剛衝進去就踩到了陷阱。不是宋人自己挖的那種,而是天佑佈置的。
這一下雖然驚到了宋軍,卻也讓他們明確了目標。賊人就在太廟裡,而且多半還沒離開。
神洲大陸人命不值錢,哪怕是軍隊也不比百姓珍貴多少。上官一句話,下面的小兵只能硬着頭皮往裡衝。陷阱什麼的已經顧不上了,完全就是拿人趟地雷的節奏,活活的把機關全部觸發,然後用人命平推過去。
這方法蠢嗎?
是狗蠢的。
但架不住它管用啊。
大隊人馬很快衝過了陷阱密佈的迷宮區,然後發現了廣場上散落的金磚。但軍隊就像一列火車,開起來就不那麼容易停下了。大軍直接滿過了滿是金磚的廣場,待後面的軍官發現腳下踢到一塊金磚才意識到麻煩了。
金磚這東西就像是國王的後宮嬪妃一樣,平日裡是有多嚴實藏多嚴實。如今卻這樣不設防的散佈在幾千大軍之中,你說大王知道了會怎麼想?但是上面的命令是衝進來捉拿賊人,退出去貌似也不好,所以一時之間也沒個主意。
上官沒了主意,下面的小兵就更不知道要幹什麼了,四處搜尋還找不見敵人,這就更是無頭蒼蠅一樣的亂轉了。
不過,就在這混亂的地方,卻有兩羣人目標很明確。其中一羣人在救治傷員,正合力將之前被陷阱所傷的同伴往外拖,要拉去救治。而另外一羣則是正在渾水摸魚的天佑一行。
已經提前換上宋軍服裝的天佑等人藉着爆炸產生的煙塵混進了亂軍之中,然後此時正扮演救死扶傷的角色,幫忙拖着傷員就往外拉。
因爲傷員是真的,加上衣服都一樣,幾千大軍來自不同的部隊,自然沒法互相認識,於是很順利的就讓天佑他們混出了太廟。
太廟外面有個專門的偏殿,本來是值守的士兵休息的地方,現在已經變成了臨時的醫護所。有幾個臨時徵召來的太醫正在這裡救治傷員,而天佑他們把人送到這裡就退了出去。穿着宋軍的衣服接近並敲暈了幾個宮中侍衛,又把服裝換成了侍衛服,很順利的就來到了宮門附近。
原本宮門應該有一曲人馬長期駐守纔對,但宮內四處火起,加上宮內宮外各種混亂,這裡的人馬已經被調走了不少,只剩了二十來人在此值守。
看着這些人,天佑眼珠子一動又有了辦法。讓那嚮導換回自己的太監服,然後拿着燃燒彈去宮門附近點燃了一處偏殿,接着把自己臉上抹上黑灰,做出一副狼狽樣子跑到宮門前大喊着:“走水了、走水了。你們幾個快來幫忙滅火啊!”
守門的小校看着公公的服裝知道等級不低,客氣道:“這位公公,我們職責所在,實在走不開啊!”
“走不開也得走,這火若是蔓延開來,連城樓都一併點了,看你們還守什麼守?”
“這個……”
“別這啊那啊的了,再晚火就燒過來了。”嚮導說着拉起小校就跑。
那小校半推半就的被拉着跑,無奈的對後面喊:“賴三幫我盯着這裡,分出一半人跟我走。”
嚮導一聽急中生智,又回頭喊:“再派幾個人去通知下水龍隊和內監局,多要些人來。”
小校一聽就想反對,奈何嚮導突然加速,拉着他飛奔,後面的話喊是喊出來了,後面有沒有聽到就不知道了。
那嚮導把人帶走,半路又抓了幾個太監宮女幫忙一起滅火,最後還指派了一個等級稍微高一點的太監負責,自己則是又跑回了天佑他們這裡。
一羣人也不換衣服了,就這麼跑去大門口。剛剛這裡就只剩不到一隊人馬了,又被嚮導騙走一大半,如今只剩了八個人在這兒站着,還都是普通軍士。天佑幾人穿着侍衛服裝,加上之前那個太監也在,守門的人都沒怎麼太在意。
等人羣靠近,那嚮導立刻道:“宮門內宮之門戶,不能無人看守。此時防務空虛,這是我從九陽宮找來的侍衛,暫時調來與你們協防。”
“多謝公公。”那被留下負責的人謝道。
正說着,忽然就見不遠處又一地方起火,煙霧眼看着就起來了。當然這也是天佑他們的傑作,不過是延時起火而已。
那嚮導穿這太監服,正說着,忽然看對面幾人眼神不對,知道火燒起來了,假裝回頭去看,然後故作慌急,拉起前面這人就跑,“快,隨我去滅火。”
這人被拉走,剩下的幾個士兵卻着急了。他們不過是小兵,沒有上官在連要幹什麼都不知道,這能不急嘛?
天佑此時“好心”的提醒了一句:“還不快跟着去,這裡有我們呢。”
本來這話問題很多,但這種時候慌了神,加上這羣小兵也不過是普通士兵,屬於底層的小人物,腦子也沒那麼活絡,聽到這話本能的就遵從了起來,跟着他們自己人就跑了。
這幾個人一跑事情可就有趣了。堂堂宋國宮城的大門,守衛宋王的最後一道門戶,看守的人卻全都是爲秦國效力之人。得虧國運任務沒有襲擊王族的內容,不然宋王幾條命都不夠殺的。
那邊嚮導帶人跑了,天佑他們就打算趕緊離開。結果人還沒動,卻見宮門外面飛奔而來一大羣人。
一看這情況天佑他們也不能動了,只好繼續冒充守衛在那站崗,想着等這羣人過去了再跑。哪知道這羣人到了宮門前卻是紛紛從馬上跳了下來,天佑這纔想起來這是宮門不是城門,再囂張跋扈的人也不敢貿然騎着馬往裡衝啊。那不成謀反了嗎?
先跳下馬來的幾人迅速圍到中間幾匹馬前,幫着上面身寬體胖的官員下來,然後退到一邊。那幾個官員中品級最高的也不管什麼儀態了,飛奔過來扔過腰牌就喊着:“我有要事進宮面見王上,快去通報。”
天佑心說你們進去不就得了,還報個屁啊。我們又不是真守衛!無奈,這種情況下也只能硬着頭皮瞎編。“回大人,您若有急事自己進去就是。宮內有賊人闖入,現在多處起火,已經徹底亂了套。王上正帶人四處指揮滅火和捉拿賊人,小的們實在不知該去哪裡通傳。大人若真是急事小的們可以特事特辦,破例讓大人您進去,只是這些人需得借給我們去幫忙滅火。”
幾個官員一尋思這倒是也行,“我們可以自己去找王上,只是我們在外面找回了一些金磚,正要送去太廟,這個……”
“金磚?在哪兒?”
“就在我這些侍衛身上帶着。”
“太廟昨晚失竊,此時已經戒嚴,你們過不去的。不如這樣,幾位大人自去尋大王,金磚由我等宮中護衛送去太廟,他們畢竟是宮外之人,多有不便。”
這話說的有理有據,幾位也是明白道理的,點頭同意了下來,進到宮門內小心的把金磚轉給了天佑他們,然後那幾個官員就去自己找大王去了,他們的手下也被指派了去滅火。
很快這些人過去,外面又有人過來,居然還是送金磚的,天佑依法炮製,果然又得幾塊金磚。嚮導此時已經回來,衆人匯合後趁着沒人趕緊就跑了出去,身上還帶着8塊剛回收回來的金磚。
明明是緊張的時刻,王五卻是憋笑差點憋出內傷來。他們幾個冒充宋軍就夠誇張的了,居然還能把一品大員都給騙了,而且還是他們自己乖乖交出了金磚,也不知道等他們知道真相之後做何感想。反正王五是快要笑噴了。
一羣人就這麼出了宮門,找隱蔽地方換了衣服之後拉着板車去了約定的地方見面。一路上王城之內堪稱是兵荒馬亂,隸屬於不同部門的兵馬在路上到處亂竄,天佑他們先開始還覺得穿着宮裡的衣服不合適才換了百姓的衣服,結果換完了反而被盤查了好多次,乾脆一發狠又換回了宮裡的衣服,反正他們連腰牌都拿到了,還有剛扣下的幾塊一品大員的腰牌,來頭大着呢。
所謂扯虎皮做大旗,天佑他們重新換了一遍衣服之後乾脆放出靈騎趾高氣揚的在城內狂奔,遇到兵丁也不躲,反而主動過去攔下來盤查一番。對方看他們服裝知道是宮裡出來的,而且官職比他們都大,只好乖乖的陪着笑臉有問必答。
天佑他們就這麼狐假虎威的一路行到接頭地點,匯合了狼兵和趙靈韻,卻發現沒有服裝給他們換,想想幹脆讓趙靈韻冒充宮裡出來的修士,狼兵裝成是被抓到的細作,由他們壓着就到了城門附近的一處院子裡。之前拉出來的金磚都在這裡,足足四車420塊,加上趙靈韻她們身上的就是425塊。
衆人見面之後也沒空寒暄,簡單招呼一聲就開始行動。
換了衣服,天佑他們重新回到路面上,卻是沒帶那些金磚出來。他們現在要做的是測試而不是直接出城,畢竟城門口也是重點防區,宋人不大可能不在此處設置檢查法陣或預留一名能看見金磚氣息的高等修士,所以這個事情不得不防。
正好從宮城那兒出來的時候天佑他們又截下了5塊金磚,拿出一塊悄悄塞進了路過的馬車之中便,遠遠看着那馬車駛近城門口,忽然就見旁邊不遠處的屯兵洞中跑出一隊士兵過來將馬車團團圍住。
車主只是普通百姓,自然不知發生了什麼,被嚇得手足無措跪地祈饒。來的兵丁卻是對他的哭訴不聞不問,直接上去拆毀馬車,然後看着緩緩走出來的一名中年修士。只見那人走到車邊,根本沒有任何翻找,只是凝神掃視了一圈便直接伸手從天佑他們塞進去的位置摸出了那塊金磚。顯然,這人是能看見金磚氣息的。
面對這種人天佑也有些範疇。人家看得見金磚上的氣運光華,不管藏得多深都沒用,畢竟氣運是藏不住的。
“唉……”龐大海他們看到金轉被搜走都是扼腕嘆息,回頭看向天佑用眼神詢問他接下來該怎麼辦。
天佑也很頭疼,但這事情卻不能不辦。想了一想之後忽然回頭問王五,“這城門守衛是歸城府直屬的嗎?”
“是。怎麼了?莫非有何辦法?”王五激動的詢問。
天佑點頭。“辦法是有,就是你以後就別想回來了。”
王五以爲要自己送死,但想了想還是道:“只要幫我把九兒帶出去好生照顧,給她安排個衣食無依的生活,我這條命不要也罷。”
“你的女人託付給我幹什麼?”天佑笑着錘了他一拳,“我不要你命,只要你的身份。你不是在府衙做事嗎?現在便冒充一下府衙的人,去那裡假傳政令,把那修士調走。”
王五一聽是這個事情便放心了不少,立刻笑道:“沒事,這是小問題。捎帶片刻,我去換了衣服這就過去。”
王五說着就要走,卻被天佑一把拽了回去。“着什麼急?聽我教你怎麼和他們說。”天佑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的一番提點,然後才放了王五離開。等回了之前停放車馬的院子,王五迅速換上了巡檢捕頭的衣物,然後故意繞了個遠路,也不知道從哪兒弄了匹馬,騎着就衝城門過來了。
城門口的侍衛此時已經接到了不止一次的命令,要他們嚴加防範,但所有的政令都是含糊不清,也不說出了什麼事情,所以他們自己其實也是迷糊的很。不過既然上面下令要嚴防死守,那必然是出了問題,因此他們這邊還是相當的警惕。
當王五騎着馬飛奔而來的時候,城門守衛立刻便警覺的組成了人牆架起長槍,直到看到王五身上的衣服才稍稍放鬆一些,畢竟巡檢捕頭和他們也算是一個系統,何況王五在這王城府衙裡也算是個人物,這邊就有不少人認識他,自然便放鬆了警惕。
當然,放鬆歸放鬆,起碼的防備還是沒有落下。
“來人下馬。”守門的校尉高聲呼喝着。
王五收繮箭速,一個翻身躍下馬背,落地之後兩步跑到防線前將繮繩往個還沒緩過神來的小兵手裡一塞,“幫我牽着。”轉頭就對那校尉一拱手:“可否借一步說話?”
這校尉還有些狐疑,身邊一人卻是上前給他解釋了一下王五的身份。知道這是個名人,那校尉也就不再戒備,點頭和他去了旁邊。不過王五又叫上了那名修士一起,讓他們有些疑惑。
等到三人來到了一邊沒人的區域後,王五這才壓着嗓子小聲詢問:“今早發生的事情不知二位可有知曉?”
這兩人正在爲這個事胡亂猜疑,沒想到王五直接就說到了這個事情了,立刻來了興致。
“不曾有人通知。”那校尉道:“只是天一亮便陸續有人來通知要加強戒備,卻不知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如若捕頭知道還請告知。”
王五裝得很神秘的說道:“其實這也不算什麼秘密,之前的人怕是太着急沒來及和你們細說。其實……”
王五一通介紹,說的當然都是真實情況,比如什麼宮中起火、太廟失竊、大臣家裡找到了金磚之類的。這都不算謊話,因爲都是真事。他們若是現在去宮門那裡招人詢問多半得到的也是類似信息。
看着兩人張着嘴巴一副不能相信的樣子,王五這才繼續道:“現在宮裡、城裡全都亂套了,一時之間怕是也顧不上你們這兒了,所以只是讓你們加強戒備,沒有具體消息通傳過來。”
“難怪如此!”這兩人一想確實是這麼個事情。而後那修士又問:“那你如今是來……?”
“不瞞二位。”王五又小心的四下看了看,確定沒有人偷聽才低聲道:“我是來替城府老爺幹私活的。”
“何爲私活?”
“是這樣的。”王五做賊的一樣小聲道:“城內多處府衙和宅邸搜出了金磚,咱們府衙裡八成也有,所以……”
“想要我去幫忙找出來?”那修士倒是不笨。
王五點頭。“這金磚擱在太廟裡那是氣運,擱我們手裡那叫黴運,要招災的啊!”
這邊兩人一想也是,對王五的話也是信了大半。畢竟換位思考一下,若果是他們遇到這種情況定然也是急赤白咧的四處找人幫忙尋出金磚所在趕緊上交。
“可是我等職責在身,走不開啊!”那校尉說道。“城門此處只有一套陣法和公孫修士配合,若是公孫修士走了,只剩下城門洞內的陣法怕是不穩妥吧?”
“所以說,這次是城府大人讓我來二位賣個面子。至於是職責所在……這個其實也好辦。大人之前已經說了,讓你們直接封閉城門,這樣就算無人監察也無大礙了不是?起碼丟失的金磚不會從這裡流出城去。”
那校尉一聽差點沒蹦起來。“封閉城門?這……沒有上官命令怎可隨意封閉城門?”
“平時是不可以,但現在不是特殊情況嗎?”王五勸說道:“你想啊。現如今太廟失竊、宮城起火,大臣們家裡又搜出了金磚,正是混亂的時候,按往常,其實已經應該下令封了城門纔對。只是因爲這次情況混亂,一時之間無人想到要來通知你們封閉城門而已。你們此時正好藉口看到了宮城起火的煙霧,又得了宮內的消息,所以自行封閉城門,做了本該由上官下令的事情。到時候非但不會有責任,或許還會有所嘉獎,誇讚你們臨機決斷呢。”
這校尉一想也是,按往常這個時候本來就該封城門了,如今自己主動封閉城門,那叫臨機決斷,不算是過錯。
“那好,我這就去讓人關閉城門。”
三人之前只是稍稍避開了城門口區域,這往回一跑就到了人羣中,王五追了幾步喊道:“通知弟兄們一聲,一會有隊宮裡的侍衛護送幾位女修出城追擊可能提前逃出的賊人,切莫衝撞了。車裡那幾位都是有來頭的人物。”
“還有這事?”校尉還是有些警惕。
“可不是。”王五大聲道:“我剛從府衙出來的時候他們正在拿出城的腰牌,也不知道這會到哪兒了。我明面上就是幫他們打前站的。”
“那好,我交代弟兄們一聲。”
這邊交代完畢,那修士和校尉就要離開去府衙幫忙。按王五說的,他們還要帶上一隊士兵補充府衙的人手。不過他們剛要動身就發現王五沒有動地方,於是回來問:“你爲何不走?”
王五苦笑道:“忘了嗎?這是私活,不是公幹。我是打着給後面那些宮裡出來的大人物開路的旗號纔有機會過來的。不把他們送走我怎麼回去?”
那校尉一想也是,想到能得城府大人一個人情便也不再多問,和那修士一起帶着小隊士兵就奔着城府去了。
他們雖然走了,城門口的士兵卻還是在站崗,而且人數其實相當不少。上面的城牆內還有藏兵洞,裡面照樣有大批軍士由他的部下率領着在其中休息。這也是爲什麼那校尉敢離開的原因所在。畢竟這裡不是隻有他一個人,而是有很多士兵,少了他帶走的這幾個人完全不影響城門的防務。再說如今連城門都關了,就算有賊人也出不去了不是?
他們這邊走了,王五卻是摸進了城門洞內,不一會就找到了控制陣法的所在。這個陣法是鋪設在城門洞內的,但觀察口卻是在旁邊的藏兵洞內。這裡有個發光的晶石,若是有金磚的氣息經過陣法,晶石就會發紅,不然就是白色。
王五問清了原理之後找了個藉口跑出來和天佑匯合,然後報告了一下情況。
天佑想了想便又安排了一番,不一會他就換了一身宮中侍衛的服裝,身上掛着一串收集來的腰牌就和王五一起到了城門洞。不同的是他現在裝的和大爺一樣,王五則是小心的在旁邊伺候着。
天佑好像巡查的官員一般四處指點江山,最後還鑽進了藏兵洞中。因爲有王五陪着,加上腰牌不是假的,因而他的身份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畢竟正常來說賊人再怎麼膽大也不應該在官兵的眼皮子底下轉悠一樣。沒成想居然還真碰上了天佑這麼個異類。
和快,以檢查防務爲藉口,天佑也和王五一起來到了那個法陣前。如今操控它的是個小修士,自身沒有什麼根基,也看不到氣運,只能依靠這個陣法來辨別。
天佑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問東問西,城門口卻有一高大男子牽着馬到了防線前,一看城門封閉立刻掉頭就跑。門口的軍士當然發現了這人行爲詭異,立刻追了上去,只是那人速度很快,跑入人羣三轉兩轉就不見了,倒是那匹馬受了驚嚇,自己衝進了城門洞中。不過城門已經封閉,軍士們倒是也不擔心。那校尉的副手指派了兩個小兵去把馬牽出來也就沒再管。
但是,就在此時,城門洞旁邊的藏兵洞內,那原本發出柔和白光的晶石卻是忽然轉爲了紅色。看守陣法的修士立刻大叫了起來並拉動身邊的繩子,外面洞口的一個鈴鐺被繩索牽引,立刻叮噹亂響起來。
守在門邊的軍士一聽鈴鐺響也是立刻緊張起來,大羣人馬從兩側藏兵洞中出來,然後匯聚到城門洞內,但結果只發現了那匹驚馬而已。待制服了驚馬之後,衆人很快從馬鞍下面搜出了一塊金磚。被留下的小校立刻開心了起來。這可是大功一件,馬上名人去報,自己則小心的把金磚送到城樓上暫時看管起來。
這邊事了,兵丁又各自返回藏兵洞,而天佑卻也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事實上剛剛這一下就是他故意安排的。那馬上的金磚就是有意放入的,而牽馬之人則是胡青玄用幻術變化後假扮的。城門內有抵抗幻術的法陣,外面卻沒有。胡青玄變化成高大男子牽馬靠近,然後逃跑的過程中變成另外一人,後面的追兵自然找不到她。至於那馬上的金磚,本就是爲了試出法陣的工作方式。
莫要忘了,天佑可是有個bug級的靈視能力,那城牆內的陣法網絡他看的一清二楚。當初他能自創奔雷指破開地洞下石門上的禁制,現在就能用類似的方法干擾法陣運行。當然,在此之前他需要先知道這東西的工作方式,而剛剛的金磚就是敲門磚,是爲了這個目的而故意扔出來的誘餌。
也虧了這次天佑他們一口氣弄出這麼多金磚,換個人就算有這本事也不捨得把辛辛苦苦弄出來的金磚拿出來探路用吧?
成功收集到了陣法的信息,下面就該是測試的時候了。天佑不敢保證自己一定可以干擾到陣法的運行,因此需要先做個測試。他隱蔽的向王五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會意的走了出去。
來到城門口的王五向着龐大海他們所在方向故意抻了個懶腰,這是提前約定好的信號。看到信號之後,隊伍裡實力最強的虎妞便穿着一身宮內侍衛的衣服騎着靈騎由遠處的小巷中拐出,然後一路飛奔而來。
虎妞的接近當然引起了這邊守衛的注意,不過看到來人一身的侍衛裝扮也就稍微放心了一些。
爲了防止萬一出意外牽連到王五,此時的王五已經回到了藏兵洞內和天佑站在了一起以避嫌,畢竟他要是在外面,按之前說的內容,他就必然要和虎妞打招呼。可萬一測試失敗,虎妞可以憑實力強行突圍,王五卻是不行了。所以,這裡兩人不能見面,萬一測試失敗,王五還可以說不認識虎妞,指認這是賊人假扮侍衛。總之只要兩人別見面,之後就有的是辦法矇混過去。
宮裡出來的侍衛自然是趾高氣揚的,到了城門口也不下馬,而是很隨意的亮了一下腰牌便呼和道:“城門怎麼關了?我有王命在身,要立刻出城,你等還不速速開門。”
因爲有之前王五留的口訊,加上腰牌是真的,而且這邊也確實沒有收到封閉城門的命令,只是之前校尉離開時根據王五的建議自作主張的封閉了城門。所以如今聽到對方口氣不善,下面的軍士也不敢反駁,趕緊就去開門,而此時虎妞依然端坐馬上沒有下來。
王城的城門非常沉重,開閉都需要很長時間,虎妞卻沒有等着大門完全打開,而是看到門縫已經開啓到足夠通過之後就驅動胯下靈騎飛奔了過去。
此時的藏兵洞內,天佑一隻手扶着牆壁,裝作很隨意的靠着牆在和那個年輕修士聊天。兩人修爲差不多,倒是有不少共同語言。不過嘴上聊着天,天佑的心思卻全不在這裡,而是時刻注意着牆裡的陣法。
事實上天佑的手掌之所以撐在那裡也是有原因的,因爲他的手掌覆蓋的位置下面就正好是一個陣法節點,而且是相當關鍵的部分。
虎妞身上就帶着金磚,當她進入城門洞後,陣法立刻就發現了金磚的氣息,一絲靈力流立刻發生了轉變,接着順着陣圖向着陣眼中的晶石傳遞了過去。
天佑在陣法出現變化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這一徵兆,於是立刻調動體內靈力由掌心勞宮穴猛然灌入陣圖之中。這股由天佑輸入的靈力與陣法傳遞的靈力由兩個不同方向進入靈石之中,速度有快有慢卻僅僅差了一絲。那陣眼之中的晶石在接收到第一縷靈力時立刻便由白轉紅,然而天佑的靈力緊跟而至與對面的靈力互相沖撞,立刻又讓變紅的晶石恢復了白色。
正與天佑聊天的修士注意力並不在晶石之上,但眼角餘光還是能看見一點。聊着聊着他忽然停頓了一下,扭頭去看晶石。剛剛明明感覺晶石似乎閃了一下,可等他再仔細去看,卻發現晶石已然是白色的,沒有任何異常。
那檢測陣法遍佈整個城門洞內,就算有人飛馬穿過去,也絕不可能只讓晶石閃一下就完事,畢竟王城的城門洞可不是誰家大門,這門洞可是足有十丈以上的長度,和小型隧道似得,再快的身手穿過去也絕對要讓晶石亮起好一會兒纔有可能。
仔細看了兩眼沒發現什麼變化,那修士便也沒再關注。天佑卻是故意問他:“怎麼了?”
那修士自己也有點疑惑,搖頭道:“剛剛感覺似乎閃了一下,但現在又沒反應了。許是我看錯了吧。對了,剛剛您說的那個期門穴可以用來納氣,具體給我說說吧。”
“好的,話說這個期門啊……”
在天佑的解說中虎妞順理穿城而過,沒有引起任何的變化,自此天佑和王五都鬆了口氣,若不是人還在這裡,估計兩個人都要蹦起來擊掌歡慶了。不過這只是測試通過,後面纔是主要的。
王五裝作聽不懂修士之間的修煉內容而無聊的晃到了外面去,偷偷發了個信號,龐大海他們這邊立刻行動了起來。四輛馬車被拉了出來,但除了胡青玄是真的之外,剩下三輛馬車裡坐着的都是幻象,其他人則僞裝成宮中侍衛護衛兩旁。
車隊很快進入守城軍士的視野,王五這時候也立刻迎了上來,假裝和那嚮導客套了幾句。這位嚮導雖然是秦國細作,可人家犧牲可是真大,那已經是貨真價實的太監了,說話的聲音不是一般人能僞裝的出來的。周圍軍士一聽這聲音再一看這衣服就知道真的是宮裡出來的了,於是更沒了懷疑。
簡單寒暄兩句之後太監打扮的嚮導便裝作不耐煩的丟出腰牌讓人查驗,王五示意兩邊的小校去查驗。對方雖然並不懷疑,卻還是公事公辦的上前接過腰牌看了一下,確認是真的之後這才揮手放行。
剛剛正好虎妞出去的時候大門已經打開了,這會車隊便很順利的開了出去。天佑在旁邊的藏兵洞內感受着陣圖一陣陣的靈力試鏡,卻被他的靈力一次次的壓了下去,旁邊的修士沒有任何的察覺。
王五等到隊伍完全過去,這才假裝想起來天佑,跑回去叫了一聲。
天佑鬆開放在牆上的手臂,和那修士告辭了一聲這就追着前面的人也跑了出去,臨走還和王五一起似模似樣的叮囑那些守門的軍士,“快點把城門關上,莫要鬆懈了,萬一走脫了賊人你們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旁邊的小校還一個勁的道謝,卻不知道自己親手送走了賊人。
看着身後城門緩緩關閉,天佑他們趕緊加快速度離開了官道。不是怕追兵追上來,而是馬車快撐不住了。
四輛馬車上各有105塊金磚,也就是6噸多重。儘管這是爲了這次任務特別定製改造過的馬車,底下加了懸浮法陣,還把木製的車架換成了鋼樑,可還是差點沒撐住這麼大的重量。剛剛經過城門的時候不單單是有檢測金磚的探測法陣,其實還有反隱身、反幻術等多重禁法封印。
馬車裡面胡青玄製造的幻象有車棚擋着,被壓制也就被壓制了,可懸託着車身的懸浮法陣被破,車身的重量猛地一下就全壓在了車軸和輪子上。那加固過的結構也還是撐不住此等重量,全靠龐大海他們在兩邊扶着車身生拉硬拽才勉強過了城門洞沒讓人看出紕漏來。不過這就已經是極限了,到了此處車軸已經基本成了麻花,再推輪子就該掉下來了。
勉強挪到城頭看不見的密林中,馬車剛離開石板鋪成的主路立刻就開始往下陷,泥土地面壓根撐不住這麼大的重量。馬車的車輪畢竟不是地球上的卡車輪胎,它太窄了,因此壓強很大,載重過大的話根本沒法在土路上行駛。好在金磚都已出了城,相對來說就要簡單許多了。
“呼,嚇死我了,可算是出來了。”隨行的嚮導這時候是又興奮又後怕,不過現在主要還是激動,畢竟終於是把這些金磚帶出來了。
天佑卻是看着快散架的馬車發愁。“唉,還是貪心了啊!這麼多金磚,我們就這幾個人,這要怎麼運回去呢?”
“是啊,這要怎麼運回去呢?”趙靈韻也是看着這些金磚發呆。就算沒人來追他們,單純要把這總計近25噸重的金磚全部運走也絕對是個大工程。神洲大陸畢竟不是地球,這裡沒有發達的交通網與強大的運輸機械。在地球上一輛重型卡車就能拉走的東西,放這裡卻需要成百上千的車馬來運輸。
王五之前也是光顧着高興了,挺到天佑的沉吟這才反應過來這麼多金磚確實不好運走。想想自己這幫人居然把這麼多金磚神不知鬼不覺的搬出了城來,也是夠可以的。
“天佑你倒是快想想辦法呀!雖然宋人暫時還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們總會發現的。我們不能一直等在這裡啊!”
天佑當然也知道要趕緊轉移,主要是這些金磚實在太重,又見不得光,一時之間也確實想不到什麼好辦法。
說起來他們現在可以說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因爲之前那波人的搶劫,天佑他們得以趁亂又劫了一把宋國太廟,但也正因爲要趁亂,所以天佑他們的準備時間嚴重不足,以至於連金磚運出城來之後要怎麼運走這種問題都沒能提前想好。當然,這其中也有他們這次行動太成功的鍋。畢竟當初天佑自己也沒想到能搬出來這麼多金磚,他以爲至多也就幾十塊而已,哪知道最後會有四百多塊啊?
“有了。”一番頭腦風暴之後,天佑總算是想到了解決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