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平身上的味兒極大,自從襲擊開始,連續數天,一身汗一身土一身血,他一進屋來,洪安邦和趙冬雷兩人都是不由自主地退了幾步,洪安邦緊走幾步,將窗也打開了,馬友倒不在乎,這味兒他是聞慣了的.
“城上的事處理好了?一切都妥當了吧?”馬友問道.
“城上沒有問題!”葉平笑道:”馬將軍,雄闊海沒那個膽子也沒有那個時間來攻城.”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洪安邦笑笑,”自己紮好了籬芭,就沒有野狗來拱!”
“那倒是,不過馬將軍,洪大人,城上沒有問題,我倒擔心城裡有問題了!”葉平摸了摸鼻子.
“這是什麼意思?”趙冬雷有些不安地問道,城裡的問題可是自己的兒子趙剛在負責,葉平說城裡有問題,不由得他不擔心.
“我剛剛在城裡看到了一個人!”葉平笑了笑,”驚鴻一瞥,讓我想起了一個老熟人!”
“什麼人能讓你如此鄭而重之?”馬友笑問道.
“我們在衛州沒有殺的那一個!”葉平壓低了聲音,附在馬友的耳邊道.
“江曦!”馬友卻是一蹦三尺高,”你確定是他,沒有看錯?”
“應當是他,雖然這小子化了妝,但那背影卻是極熟悉,特別是回頭看我那一下,那眼神絕對錯不了,將軍,我們在衛州並肩作戰了那麼長時間,生死都經歷了多次,你說我會認錯麼?”葉平道.
“那他認出你來了麼?”馬友沉聲問道.
“應當沒有,當時我們七八個人在一起呢!我們的裝束一模一樣,臉上都這樣亂七八糟的,他又不是神仙,這樣都能將我分辯出來,那也太神了!”
“你不是將他也認出來了麼?”趙冬雷不解地問道:”那他爲什麼認不出你?”
“他是孤身一人,這樣的人與普通人站在一起,無論怎麼化妝也是無法掩蓋身上那種氣息的,我們這一夥人站在一起,一模一樣的服裝,連臉都畫得一模一樣,他當然無法分辯出來.”葉平解釋道.
“這傢伙膽子倒大,明明知道我們中有不少人都認得他.”
“或許是心存僥倖吧!”葉平笑道:”這小子潛進城來幹什麼,洪大人,先前你不是說江曦這夥人都隨着秦騁在外面蕩麼?洪先生,洪先生!”
洪安邦卻在此時陷入到了沉思當中,葉平連叫了他幾聲,這才反應過來.看着馬友等人,”絕不會是一個人,趙老太爺,進入通州城是不是有什麼我們所不知道的秘密通道?”
他這一問,馬友也緊張起來,”老洪,這是個什麼意思?”
“老馬,江曦連同他統帶的三百人都被秦騁借走了,秦騁當時從京城也帶了五百人,這些人的性質跟你們水師陸戰隊差不多,都是精銳之中的精銳,我這麼說,你明白了麼?”洪安邦道.
馬友只覺得渾身汗毛倒豎,”你是說,這些人現在已經到了城中?”如果真讓這數百人都潛入到了城中,可真就成了大問題,別的不說,要是在雄闊海打通州的當口,這些人突然發難,通州還真有可能得而復失.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洪安邦肯定地道.”他們一定來了.”
“爲什麼?”趙冬雷疑惑地道:”他們想死麼?”
“二層意思!”洪安邦豎起了兩個手指頭,”第一,從良落到了我們手中,從忠肯定是想回來救,那三千親軍必定也是軍心不穩,不不不,他們絕不會讓軍隊知道這一點,紫燕讓這幾百人回來,是爲了給從忠一個交待,她派出羅網內最有威脅的這幾百人來營救從良,比從忠大軍回來更有可能答到目的,這樣,可以讓從忠安心守安陸,爲雄闊海守住一條退路,這幾百人的死活不在她的心中,因爲這個交換無論如何也是值得的.其二,紫燕說不定也還存了萬一的指望,說不定他們真能救出從良呢!”
“那除非我們是死人!”馬友冷冷地道.
“今天江曦意外地被葉平給發現了,如果沒有呢?會不會讓通州城中大亂,如果大亂的時候,雄闊第的大軍恰好趕回來發起了進攻呢?”洪安邦笑道.
馬友抽抽鼻子,”現在既然我們知道了,他們便翻不起什麼大浪來,我只是奇怪,他們是怎麼進來的?城門封閉了,爬牆,這不可能,別說我們看守很緊,這麼高的城牆,便是我們水師陸戰隊也不見得能在不驚動看守的情況下爬上來,更遑論他們了.”
幾個人的目光都轉向趙冬雷.
趙冬雷緩緩地搖頭,”我也不知道,但聽你們這麼說,肯定有這樣的秘道.”
“葉平,去將原來通州負責刑責的捕頭們找來,他們之中一定有人知道這些事情,快去!”洪安邦吩咐道.
“我明白了!”葉平一個轉身,如飛一般地離去.
“他們潛進城來,會躲在哪裡呢?”趙冬雷不安地問道.
“這個不用多想,肯定是在蕭氏大院裡!”洪安邦道:”蕭氏大院佔地寬廣,我們將蕭氏一族拿下之後,那間宅子便空了,趙老太爺,裡面的東西你也快搬空了吧,裡面也沒有多少人了吧?這麼大的地方,藏個幾百人不什麼問題?”
“既然如此,還請馬將軍趕緊調集軍隊,將這夥亡命之徒一鼓而殲.”
“那裡來的人手?”馬友嘆了一口氣,”蕭家大院我去看過,除非我將所有部衆調來,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去搜,但現在可能嗎?人少了,讓他們竄出來,通州就要亂了,現在這個狀況,城內要是一亂,可就有些麻煩了!”
“不用去蕭家大院!”洪安邦冷笑,”他們來是要救從良的,想必現在已經打探到從良被關在趙家大院了,他們會去哪裡,我們在哪裡等他們.”
“去趙家大院?”趙冬雷頓時變了顏色.
“老太爺不用擔心,我們作好準備之後,這些人只要一去,便會一鼓成擒,不會對趙家大院靠成破壞的.馬友,你有什麼想法?”
“如果能將他們誘到趙家大院這個我們很熟悉的地方,那當然是最好了!”馬友笑道:”這樣我只需要調幾百人就足夠了,以有心算無心,他們死路一條,只是洪先生,他們進攻趙家大院的同時,肯定還會分兵去奪一處城門好奪路而逃,他們會搶那個門?有可能是南門麼?”
“不管是那個門,想要奪下只能在我們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現在我們有了防備,他們還有希望嗎,這個不用多想,只需讓各處城門小心戒備就好了.”洪安邦擺擺手,”多半是南門,或者是北門,一個可以逃往安陸,一個可以去與雄闊海匯合.”
“最後一個問題,他們動手的時間在什麼時候?”馬友盯着洪安邦.
“雄闊海抵達通州城下的時候,我想,雄闊海一定知道了他們在城中,到時如果城裡一亂,雄闊海必然要趁亂攻城,但如果在他抵達城下的時候,看到的是捆得糉子一般的這些傢伙的話,他還會進攻嗎?”
“當然不會了,這個時候,我想他想得是如何快點跑吧!”馬友嘿嘿地笑了起來.
到了晚間,葉平興沖沖地趕了回來,”查到了,查到了!”看着屋裡的三個人,他興奮地道.
“秘道在那裡?”
“有三條!”葉平豎起了三根手指頭.
“三條?”三人都是嚇了一跳.
“就是三條,是三條水道!”葉平道:”我將通州城裡上了年紀的老捕快還有那些已經退休的老捕頭都弄了來,審了半天,終於弄清楚了,有三條水道自護城河一直通到城內,一條去了蕭府,一條去了趙府,還有一條,到了府衙裡.江曦他們應當是通州這條水道躲到了蕭府之中.”
“城外你派人去打探了麼?”
“去了,我派了最有經驗的弟兄出去,在南城門外十里處,以現了一些蹤跡,他們應當在那個方向上還伏有人手,我估摸着他們應當是想接應城內的人手的.”
“暫不理會他們!”馬友嘿嘿地笑了起來,”這就好辦了,老洪,你去看我如何翁中捉鱉!”
“調兵小心一些,不要讓對手嗅出什麼味兒來,這些人的狗鼻子可都靈着呢!”洪安邦叮囑道.
“放心吧,老洪,幹別的我不敢說一定行,做這個,我那是得心應手,葉平,將孫不一他們找來,對了,還有趙普,黃宣武,都找來.這事兒還得要他們配合呢!”馬友興沖沖地道.
此時,窩在蕭家宅子裡的江曦自然不知道在大街之上那偶一回頭的驚鴻一瞥,已經讓他們完完全全地暴露在對方的眼中,一層層的抽絲剝繭之下,他們行動的目的,行動的時間,以及大體的佈置,都給猜了一個不離十.現在已經開始爲他們設計一個在劫難逃的陷阱.
這也怪不得江曦,現在通州城中到處都可以看到這些水師陸戰隊,對方不分官兵都穿着同樣的制服,一張臉都畫得青面燎牙,他如何能想到,偶爾的回頭一看,居然便落在了水師陸戰隊二把手葉平的眼中.
他們已經綁來了一個趙家的人,從他的嘴裡,探聽到了有一百水師陸戰隊駐紮在大宅子裡,不用問,這些人所處的位置就是關押從良的地方了,秦騁,江曦以及其它一些將領們此時也正聚在一起,商議着行動方案.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