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士林一臉黑線,看着垂頭喪氣的謝成,怒吼道:”沒用的東西,連幾個人都帶不回來.吃乾飯的啊!”
謝成低着頭,”大將軍,那個張靜安又臭又硬,一直叫囂着要公開審判那幾個弟兄,要明正典刑,以平民憤,倒是蔡士奇口氣緩和一些,只要大將軍親自過去,商討有關軍紀的事情,說此風絕不可長,關於那幾個弟兄倒底如何處置,他倒是沒有一口咬定非得殺,這意思就是要大將軍親自過去他才放人.”
“我親自過去?”謝士林怒道:”就爲了那幾個糟貨?謝成,你這個沒用的東西,親衛營餉銀比其它部隊高得多,別的軍隊還時常拖發,欠發,你們呢,從來都沒有晚過一天,這豫州城中,明妓暗娼那裡不是,犯得着破門殺人嗎?不就是用一點銀子嗎?腦子都讓狗吃了嗎?這都是你平日裡帶軍無方,我看這個統領你就不要做了.那幾個狗東西,便讓張靜安砍了他們的腦殼,我落得眼不見,心不煩.”
看到謝士林大動肝火,謝成不由噤若寒蟬,看着一邊的謝昭,連連使眼色.
謝昭聳聳肩,站了起來,走到謝士林跟前:”父親,爲那幾個混蛋生氣不值得,你老息怒.”扶着謝士林坐下,又示意謝成換上熱茶,親自送到謝要手中.
謝士林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仰靠在椅背上,臉上卻是怒意不消.
“父親,這幾個兵的確是死不足惜,但是呢,這人可以由我們來殺,卻絕不能由他們殺,他們殺這算什麼?向百姓買好,他們是清天大老爺,父母官,我們就是惡霸?不講道理的昏官?”謝昭低聲道.
“你的意思是?”
“這人的確要帶回來,父親如果想殺他們,那自可將這幾個傢伙帶到菜市口,宣明軍紀,砍頭示衆,以示父親的英明與愛民如子,如果不想殺,也沒什麼,畢竟這些親衛營士兵都是對父親最忠心的部屬,打起仗來都是不要命的,爲了胯下那點事兒,殺了也的確可惜.”
謝士林哼了一聲,臉色卻是大漸緩和.
“父親,這蔡士奇也真是不給面子,這件事,他完全是可以壓下來的.”謝昭向謝成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您看這事過後,是不是找個藉口將他拿下,換一個完全聽命於我們的人?”
一邊的謝成連連點頭,”少將軍說得對,特別是那張靜安,更是留不得,大將軍,等這事平穩下來之後,找個理由,將這個混帳砍了腦袋,他想殺我們的人,那我們就砍了他的腦袋.”
“閉嘴!”謝士林怒道,”這蔡士奇在豫州已經做了多年知州,雖然沒有什麼大本事,但在民間卻口碑不錯,老百姓也相信他,我們這大幾萬人涌來豫州,以豫州的窮困,能保障我們的糧草無虞,全賴此人之功,而且此人一向對我也謙恭有禮,沒了他,還能如此徵集起大軍一應所需?此事不要再提了,至於張靜安,這人是豫州大族子弟,短時間內,我還不想和他們鬧翻,等我們渡過了目前的難關再說吧?你們也知道,通州巴州的商路完全斷絕,以前巴州供應的糧草也被切斷了!”
“巴州的呂希膽子太大了,父親,要不我帶一支人馬,殺進巴州,將呂希砍了腦袋,以儆效尤?”謝昭怒道.
“你胡說些什麼呢?謝昭,你動動腦子,呂希有這個膽子動我們嗎?還不是上京的那個婆娘夥同曹儀與王景略給我難堪,你出兵巴州,這不是就翻臉了麼?如果與他們也翻了臉,不說你妹妹的安危,便是我們在這片土地之上如何立足,放眼四望,盡是敵人?”謝士林嘆了一口氣.
聽了謝士林的話,謝昭亦是沒了主意,一屁股坐下來,只是嘆氣.
“所以現在,我們不能動蔡士奇,也不能動張靜安.”謝士林嘆道:”蔡士奇不就是要我過去嗎?好,我給他這個面子,過去,我們的軍紀也必須好好整頓整頓了,軍紀若差了,上了戰場,如何能殺敵?謝成,這一次就算了,如果以後類似的事情再發生,我先砍了你的腦袋!”
“不敢,絕對不敢了,大將軍,回去以後,我馬上就着手整頓,別說這等惡性事情,便再有偷雞摸狗,我也絕不輕饒.”
“謝成,你跟我去蔡士奇哪裡,謝昭,你帶上些銀子,那幾個混帳不是殺了人嗎?先送點撫卹銀子過去,到了蔡士奇哪裡,我也好說話!”
“哪戶人家已經死光了!”謝成低聲道.
“我說得是他們後來在街上砍死的幾個百姓家裡,這些人拿了錢,自然就不會鬧了,蔡士奇也就不會糾纏此事了,那一戶死光了也就罷了.”
“是,我明白了,爹!”謝昭連連點頭,”我馬上就去辦,保管您到蔡士奇那裡的時候,那幾家已經偃旗息鼓,刀子加上銀子,如何選擇,我想他們會知道如何去選的.”
“嗯,總算懂了一點事!”謝士林滿意地點點頭.
“謝成,去準備一點禮物,我們去拜會一下蔡士奇!”
豫州府衙,蔡士奇看着林奇,”林將軍,真得都佈置好了麼?真得沒有問題嗎?你可得清楚,一旦失敗,我們的腦袋可就得全搬家了.”
“放心吧!”林奇胸有成竹地道:”只要他進了府衙,就一點問題也沒有了.蔡大人,他來之後您得出門去迎接他,關鍵是這時候不能露出一點形跡來,謝士林不是笨人,讓他瞧出什麼來而不進府,我們的佈置可就得全部落空了.”
“這個你放心,雖然不敢說山崩於前不色變,但這點城府我還是有的.”
“這就行了!”林奇道.”您就當沒這回事,一切如常.”
晌午過後,在數百親衛的護衛之下,謝士林終於是出現在了豫州府衙之外.蔡士奇滿臉笑容地站在衙門口,看到謝士林出現,親自上前挽了馬繮繩.
“不敢有勞!”謝士林心中滿意,嘴裡卻是一迭聲地說着,翻身下馬,指着身後一輛馬車,笑道:”這是給蔡大人的一點小心意,蔡大人還望不吝收下.”
“這怎麼敢,這怎麼敢?”蔡士林連忙道:”大將軍親自過來,已是蔡某人的榮幸了.”
“謝某到了豫州,一應供應物資,全賴大人籌措,謝某理當感謝.”謝士林道.
“如此便多謝了,謝將軍,請,請!”伸手相讓.
“蔡大人請!”謝士林一把抓住了蔡士奇的手,兩個並肩而入.
身後,謝成帶領的親兵緊隨着涌進了府衙的院子中,分成數排警戒着.謝成則緊跟在謝士林身後進了大堂.
奉上香茶,一陣寒暄過後,謝士林直奔主題,”蔡大人,我這次來呢,主要便是爲了那幾個混帳東西,他們的確該死,但是呢,他們是我的兵,還請蔡大人交給我處置,由我帶回軍中,依軍法審判,該殺的,我絕不手軟,不知可否?”含笑看着蔡士奇,雖然在問是否,但語氣卻是不容置疑.
蔡士奇笑道:”這事兒倒不急,人嘛,謝將軍儘可以帶回去.”
“哦?那我就多謝蔡大人了!”謝士林看着蔡大人,”不知蔡大人還有什麼別的要求?”
“沒有,沒有,只不過想讓謝將軍見一個人而已.”
“見一個人?”看着蔡士奇的微笑,謝士林本能地感到有什麼事情要出生,身後的謝成手已經按上了刀柄.
蔡士奇恍然未見,拍拍手,道:”林將軍,請吧!”
後堂之後,轉出一個人來,看着謝士林,抱拳一揖,”羅網林奇見過謝將軍!”
“羅網?”謝士林霍地站了起來,”蔡士奇,你這是什麼意思?”
“謝將軍不要慌,林某並無惡意,只是有些事情要與您相商,其實呢,也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太后娘娘的意思!”林奇臉上帶着笑容,眼中卻殊無笑意.
謝士林哼了一聲,”有事與我相商,自當去我的中軍大帳晉見,蔡大人這裡,可不是商議的好地方!謝成,我們走.”
“是,將軍!”謝成大聲應道.
林奇冷笑一聲,”謝將軍,來時容易,走時卻難了!”伸手一拍,後堂之中,忽地轉出十數人來,站在了大堂之中,擋住了謝士林的道路.
謝成大叫一聲,嗆的一聲拔出刀來,同時大聲吼道:”來人啊,來人啊!”
外面傳來士兵奔走的腳步之聲,但幾乎在同時,府衙大堂外的迴廊之上,亦是響起了腳步之聲,透過大門,可以看到,一排排的黑衣人出現在迴廊之上,出現在院牆之上,出現在院子裡的牆山之上,手中一支支的強弩對準了院子裡的謝士林的親兵.
瞬息之宰,剛剛的一團和氣便變成了劍拔弩張.
“林奇,別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就憑你這點人,也想與我作對?”
“自然是不行,不過只要謝將軍在我手中,我又怕什麼呢?”林奇笑道.一揮手,十餘把強弩對準了謝士林,”謝將軍,你如果有把握能闖過去而不死的話,我也無話可說,只能將這顆腦袋奉上,我來此,本來就沒有準備活着回去,能有謝將軍陪着一起死,那也值了!”
(一晃之間,便又是一年又四個月了,征途小說估摸着十二月就全部結束了,嗯,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心裡挺高興的.”(。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