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完了宮婢遴選的事,李承乾就帶着長孫無忌回到了承慶殿,他可不想在和長孫商討一番,反正和自己沒什麼關係,能得一點清淨也是好了。
“殿下,今日陛下這麼說,老臣纔有些回過味來,你是什麼時候知道她們靠不住的?從貞觀元年到現在東宮基本上就沒有宮女和內侍。現在存留的那些也是先太子妃的人,東宮現在可以說是皇宮裡唯一的淨土了。”
長孫悅雖然是他的女兒,但既然接受的皇室的追封,那就算是死了也是李家的人,作爲臣子,他是沒有資格直呼其名的。讓他想不明白的是,李承乾是什麼視乎開始注意這個問題的,難道他也會李淳風的那套推演之數嗎?
不會啊,這兩人沒什麼交集啊,李淳風怎麼會把道家不傳之秘教給他呢。長孫無忌現在的表情就好像在看一個神棍,這就好比一個精通周易的道士,在長安城裡看到一個招搖撞騙算卦的騙子一樣,他自己也是精通道典的人,所以纔會這麼想。
“舅舅,沒你想的那麼複雜,孤也不是算命的,後腦勺也沒長眼睛,那裡知道她們的將來會做什麼呢。只不過孤對於她們一慣是抱着張三哄孩子的態度,就是信不過。這宮規再嚴也有漏洞,可軍法無情,所以東宮用人的制度要照其他的地方有所不同。”
聽完了李承乾解釋,長孫無忌一副瞭然的點點頭,還別說李承乾這個辦法也算是另闢蹊徑,那些士卒都是死心眼,除了自家的統帥、將軍和軍法外是誰也不鳥。
至於說你想賄賂他們,想都別想,七禁律、五十四斬可不是鬧着玩的,那些士卒都是沒什麼背景的傢伙,萬一被上頭知道了,那這金山銀山也沒命花啊。
“舅舅,來,喝茶,孤有一個事很好奇,就是你今天在武德殿提到的武德四年的事,說說怎麼回事,孤看父皇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長孫無忌不由的愣了一下,他怎麼也沒想到李承乾把他拉到這來是爲了這個,隨即一臉疑惑的問:“殿下,這可不是你的脾氣,你不是對這些事從來都不上心的嗎?今兒是?”
呵呵呵......“舅舅,麗質她們和江國公府的事,想必表哥也和你說了。那天陳叔達也和孤說一件武德四年的事,武德四年到底發了什麼,怎麼最近什麼事都和武德四年有關係呢?”
長孫無忌說的沒錯,李承乾從來都不是一個八卦的人,即使八卦主角是他父皇。但最近的事太蹊蹺了,已經到了他不得不問的程度了。
陳叔達?這老頭兒當時是門下省的侍中,和武德皇帝又有一定的私交,知道的朝廷隱秘肯定不少,而且能讓太子如此重視的,肯定不是什麼小事。雖然好奇,但既然太子不說,自己也要注意外戚的身份,不該問就別問。
抿了一口茶,長孫無忌一邊回憶着,一邊說:“武德四年,當時陛下還是秦王,因爲得罪了掌管後宮的萬貴妃,所以分配進入秦王府的姬妾多是官奴婢出身,如韋氏姐妹、楊氏、陰氏、刀妙璉等人。......”
李世民一出生就是唐國公次子,年紀輕輕就當上了郡公,隨着大唐建國更是晉封了爲第一親王,所以打心眼裡瞧不上這些官奴婢出身的姬妾的,只是迫於形勢根本不能拒絕罷了。
畢竟萬貴妃得以干預後宮事務是“特蒙皇帝親禮”的,違抗萬貴妃的決定就是在違逆李淵的意思,李世民還不至於愚蠢到爲了一羣賤隸徒生事端,白白給一旁虎視眈眈的隱太子李建成落下現成的把柄。
只是李世民可以爲一時所迫,不得不接納這些賤隸出身的姬妾,所以他在私底下也不止一次的和長孫無忌抱怨過。
哦,萬貴妃,確實是個難纏的人物,要不是李淵在位時間短,她扶正爲皇后那就遲早的事。李承乾清楚的記得他剛當太子的時候,長孫皇后還常常的去請示宮務,有幾次他也是跟着去的,所以對於這個女人,李承乾的記憶尤爲深刻。
“舅舅,照你這麼說,父皇是被自願了,可孤看他挺寵那些后妃的啊,這怎麼和你說的不一樣呢?”,李承乾提出了自己的問題,倒不是他信不過長孫無忌,而是這和他看到的不太一樣,不,應該說大相徑庭啊。
“殿下,一朝籍沒掖庭,淪爲賤隸,那不管她們是哪個門閥世家的衣冠子女已經不重要了,因爲從今往後,官奴婢這個身份就是她們人生中最大的污點。
而且更加殘酷的是,爲了方便管理這些官奴婢,每年十月都會將黃口以上的官奴婢送去炙面,然後接受刑部都官曹的核查。韋妃她們也是正式被那位秦王側室的時候才免去炙面的,你和她們都熟,這個你應該知道吧。”
說道這,長孫無忌端起茶盞,進了一口,繼續說:“武德九年以後,陛下爲了儘快穩定朝中的局勢,獲得世家們的支持,不僅擡高了她們的品級,且還她們去接觸自己母族。
更何況這麼年來,她們對陛下也是忠心耿耿,還誕育那麼多皇子、公主,所以對她們的態度也是一天好過一天。
舉幾個例子你就明白了,貞觀元年的時候,武德皇帝本來是不打算搬出太極宮,而正是那些后妃母族們向裴寂施壓,所以纔有移居大安宮的事。......”
哦,這麼說就明白了,感情自己英明神武的父皇也有吃軟飯的時候唄。況且長孫無忌說的也對,皇帝也是人,這在一起的日子長了,自然也就有了真感情。
隨即聳了聳肩膀,攤開雙手,看向長孫無忌言道:“看看,父皇這纔是風流、天下兩不誤。你再看看孤,這每天除了批本章,就是開庭議,這就是差距啊。”
呵呵呵.....“殿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你是儲君呢!再說,陛下也不是一點獎勵都沒給你,他不是下旨你在監國期間,可以坐在那裡議事了嗎?”,話畢指了指龍椅位置。
聽了長孫無忌的話,李承乾不由的擺了擺手:“得了吧,又硬又高的,坐着肯定不舒服,也就稚奴喜歡在上面跳,孤還是坐在自己這比較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