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猛烈的炮火一連十多天,在高麗半島的北部迴盪。
“看來麥堅人爲了牽制聖龍,還真是不惜血本!”
觀望着眼前的戰局,秋裡不禁冷笑。
因爲,安宇人竟然裝備了大量的魔法炮。 ¤ ttκд n¤ ¢ O
而且,還有一種應該是魔法炮改裝的兵器。
長長的鐵筒內,噴發出的,竟是火焰、冰雹和閃電。
儘管沒有魔法炮那般威力驚人,但是攜帶方便,射程也很遠。
正是這種奇怪的兵器,讓安宇人重創了伏擊的聖龍和高麗聯軍,並解救了困守開城的先頭部隊,徹底扭轉了秋裡進入高麗之初一氣呵成的雷霆之擊。
更重要的是這種聞所未聞的兵器所展現的神奇,在很大程度上給了聖龍和高麗聯軍的士兵們極度的震撼。
對於未知的恐懼,讓他們的士氣大幅低落。
爲此,秋裡只好將大批火炮放置到了前線,承受着被摧毀的代價,連日來遠距離持續不間斷地彼此對轟。
於是,頗爲壯觀的一幕出現了。
數百門大炮的對話,讓日月也黯淡無光。
塵土飛揚之下,到處彌散着硝煙。
轟隆的聲音,幾乎都把人的耳朵給震聾了,連雷公也感到了羞澀。
代價也是慘重的。
短短的幾天,聖龍大軍便損失了一百六十多名炮手,和七十多門大炮。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秋裡這樣做的效果倒是不錯。
至少,無需直面那些奇怪武器的士兵,在己方毫不遜色的火炮助威之下,終於恢復了一點信心和士氣。
而且,同樣損失慘重的安宇人,首先承受不了了,他們主動限制了炮戰的規模。
於是,回過神來了的軍隊,開始退守於平壤,並漸漸穩住了陣腳。
“秋帥,逸如將軍來信,說已經派遣了三萬兵馬南下,三日之內便可到達!”
這時,費全滿臉喜悅地拿着從遼東來的密件前來稟告道。
“好極了!哼,李家小兒果然有些本領!”
秋裡聞言,揚了揚眉,讚道。
他也是身經百戰的宿將,自然知道這後勤補給向來是最爲麻煩的事情。
因此,李逸如能夠在自己兵敗之後短短十天之內,便迅速做出應對,實在是很了得。
“接下來,該讓安宇人知道,什麼叫做打仗了!”
秋裡輕輕地喃喃,嘴角泛起了一絲冷笑。
這次高麗的兵敗,實在是他有生以來打得最窩囊的一仗。
雖然是因爲對手神秘的武器,但是像這樣不但把原先唾手可得戰果全然付諸東流,反而己方損兵折將,一下子又將奪回的城市幾乎全數奉還,實在是孰可忍孰不可忍,讓秋裡的心中窩了一肚子的火。
而這個時候,李逸如的援兵,實在是雪中送炭,讓秋裡頓時精神一振,同時反擊的戰略也醞釀在腹中。
“秋元帥,這,這麼說來,我軍獲勝指日可待了?”
詢問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穿着袞黃龍袍的中年人。
他正是當今高麗王朝的國君。
高麗幾經興衰,其間也更換了好幾個朝代,雖然也曾經一度成爲咄咄逼人的軍事強國,大有進軍遼東半島的態勢,可惜他身邊相鄰的聖龍帝國和呼蘭帝國實在太過於強大了,幾番征戰下來,最終都以他的失敗告終,最後唯有在聖龍和呼蘭這兩大強國之間左右搖擺,以求生存。
這位高麗王也算是時運不濟。
扶植他登上王位的呼蘭人如今自顧不暇,而勢力如日中天的聖龍帝國,則正好和昔日被趕下了王位的李氏王朝的後裔關係密切,原本就處在岌岌可危的火山口。
卻不料,這個時候安宇人也來湊熱鬧。
這些海上的強盜乘着高麗王朝內部親聖龍派和親呼蘭派爭吵得不可開交之際,悄然從釜山登陸,迅速擴大戰果,並且朝着京城推進,一路上竟是勢如破竹。
高麗王原本還懷着和安宇人談判的想法,反正就算作傀儡,要好過被聖龍人更換的命運,然而似乎是命中註定他黴運高照,派出的使者還沒有回覆,聖龍潛伏在高麗的血衣衛高手,便已經在親聖龍派大臣的幫助下,挾持着這個倒黴的國王,一路北逃,一直到了和聖龍帝國接壤的義洲方纔停下腳步。
眼下,他便成了聖龍帝國擺佈的棋子,並被裹挾着,以御駕親征的名義,統率着高麗的大軍和聖龍的援軍一起殺了回來。
此時此刻,恐怕沒有任何人的內心裡,對於這一場戰爭的勝負,比這位高麗王更爲複雜和矛盾。
最好,當然是聖龍人和安宇人兩敗俱傷,然後都退出高麗,他的王國,從而讓他的王位永遠高枕無憂。
可惜,這個願望註定是幻想。
於是,他又暗自希望聖龍大敗,這樣或者便可以和安宇人密談,當個傀儡也好,至少也是一個國王。
不過這個念頭轉了一轉之後,卻又有些動搖。
畢竟在聖龍人的計劃中,只是讓他禪位給李逸如,這國王的寶座是必然不保了,但是體面而且舒適地度過餘生卻是一定的,以顯示天朝大國的寬宏和大度;但是若聖龍大軍慘敗了,姑且不論安宇人會不會接納他,就算接納他也難保日後不會過河拆橋,何況眼下還有一個生死攸關的問題,那就是聖龍人如果覺得無法控制自己了,哪又會給自己留得性命,讓日後平添無數麻煩?
更可怕的是,自己正身處大軍之中,一旦戰亂,誰也顧不上誰的時候,誰又能保證自己不會莫名其妙地死在亂軍之中?
就這麼的胡思亂想中,高麗王渾渾噩噩地過日子。
“陛下放心,我軍在高麗戰場的全面反擊指日可待了!除了遼東兵馬即將南下之外,宰相大人還已經督令藍鯨軍啓航,策援我軍!”
而此刻,作爲對高麗王問話的迴應,費全說道。
“什麼?”
就在高麗王聞訊立刻患得患失地強裝出笑容的時候,秋裡卻是立刻跳了起來,神色間頗有些着惱,最終卻又平靜了下來,搖了搖頭,索然地道:
“風雨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怎麼,秋帥以爲宰相這一步走錯了嗎?”
費全不理解地望着秋裡。
他分明還記得,就在出徵之前,秋裡還大爲讚賞風雨將艦隊部署在登州,牽制安宇和麥堅人的決策,怎麼如今艦隊真的要出動了,秋裡卻反而有些不以爲然。
“利刃並不一定出鞘的時候才最具效力!”
秋裡臉色沉重地搖了搖頭,嘆道:
“時機未到啊!”
和風雨考慮的不同,秋裡並不認爲眼下的高麗戰場到了必須艦隊出動的危急時刻。
而駐紮在登州的艦隊,他則完全贊同風雨之前的考慮,應該是明年出擊方爲最好的時機。
爲此,他特意在戰報之後,還附加了自己的想法,希望風雨能夠讓艦隊繼續按兵不動,保持原有的威懾力。
可惜,風雨顯然更多地考慮了安宇人獲勝之後繼續冒險的膽量,生怕因爲對手錯誤的判斷和失去理智的瘋狂,而讓自己的後院失火,因此迫不及待地希望用迅猛的反擊壓制對方的妄想,繼續維繫原有的平衡。
現在,實在很難說清楚究竟誰對誰錯。
只是,秋裡可以肯定的,是出航的藍鯨軍,勢必會面臨巨大的甚至是全軍覆沒的風險。
“啓航!”
隨着雲笑天的一揮手,這一刻幾乎所有云集在登州的各方奸細,都將一條訊息用各自的方法發回自己的總部:
藍鯨軍終於從防衛森嚴的登州港口駛出。
作爲帝國艦隊的指揮官,雲笑天一方面爲即將到來的戰鬥而激動,另一方面也不無憂慮。正是在這樣的矛盾中,新建立的帝國水師將面臨成立以來第一次巨大的生死挑戰。
而這個時候,遠在江南的總督府內,令狐智迎來了楊文晟,他們也同樣在談論藍鯨軍出航這件事情。
“現在也許唯有指望麥堅人真得被七海龍王老前輩纏在了西南半島!”
看見江南總督令狐智聽到藍鯨軍出海之後,緊鎖雙眉的模樣,楊文晟也說不出什麼寬解的話來,唯由心中苦笑。
風雨顯然下達了一個很難完成的命令——爲了阻截安宇人自海上增援高麗的通道,同時也是爲了緩解秋裡的壓力,藍鯨軍將自登州冒險出擊,攔截安宇艦隊。
雖然這個作戰計劃十分大膽,一旦成功甚至能夠完全改變如今的戰局,問題只有一個,那就是藍鯨軍的艦隊實在太過於弱小,目前所能夠依仗的便只有南天門所製造的一艘“共工”級聖龍鉅艦、兩艘“海耗子”和五艘“火老鴉”,以及雲笑天異想天開的戰術。
然而,僅僅對付眼前的安宇人尚且沒有幾分勝算,如果麥堅人真參戰的話,那麼帝國這支嶄新的水師,恐怕很快便要成爲歷史。
“怕就怕麥堅人會中途插手!”
令狐智略略沉吟道。
雲笑天出擊之前,曾經派人將他的作戰計劃傳給了令狐智。
根據雲笑天的計劃,聖龍艦隊將前往全羅道和高麗水師會合,然後在鳴樑海霞迎戰安宇的艦隊。
那裡是安宇人增援眼下正和聖龍大軍對抗的陸地部隊的必經之路。
同時,那裡的水下地形十分複雜,暗礁叢生,這原本是艦隊最爲頭疼的所在,然而擁有着“海耗子”和“火老鴉”這兩種新式戰艦的聖龍艦隊,卻因此而大佔便宜。
所以,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雖然水面上的力量,聖龍一方仍舊稍稍處於劣勢,但是憑藉着地理方面的主動權,以及“海耗子”、“火老鴉”這兩種新式的戰艦,帝國還是完全可以佔據很大勝算的。
如今,唯一的變數,在於麥堅艦隊。
憑藉着其強大的海上實力,麥堅艦隊實在是可以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給予聖龍艦隊以毀滅的一擊。
儘管,如今所有的情報顯示,麥堅艦隊在帝國席捲了西南半島之後,惱羞成怒,忙着對付七海龍王爲首的海盜,但是這個情報本身,恐怕就不會有太多的人相信——
七海龍王雖然在海上縱橫這麼多年,然而僅僅憑藉海盜的力量,似乎根本不可能牽制得了這些海上的王者。
更何況,那些海峽附近的島嶼,完全不能夠和聖龍帝國遼闊的陸地相比。
如果說,麥堅和安宇人因爲他令狐智和公孫飛揚執掌了齊魯和江南兩大行省,實行了嚴格的保甲禁海制度,而不得不望而卻步,以免遭到聖龍強大的陸上力量的打擊的話,那麼只不過是彈丸之地的島嶼,似乎根本就沒有半點對抗的資本。
“令狐兄,你說麥堅人這一次會不會插手?”
眼見令狐智憂心忡忡,楊文晟也感到了一些擔憂。
“我擔心的不是眼下,至少藍鯨軍應該會安全到達鳴樑海峽,但是……”
“什麼意思……”
令狐智近乎於自言自語的話,讓楊文晟感到了困惑。
“如果我估計得沒有錯誤,那麼在目前,麥堅人絕對不會和我們正面交鋒。否則,你以爲藍鯨軍又怎麼可能在麥堅人的眼皮底下,來到這登州港?只不過這以後就麻煩了!”
令狐智嘆了一口氣,說道。
“你是說……”
楊文晟一愣,隨即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
“不錯!”
令狐智肅然地道:
“麥堅並不希望進行一場兩敗俱傷讓他人漁翁得利的正面交鋒,因此他們更願意讓自己扶植的代理人來挑戰聖龍。這樣一來,無論勝敗,都可以達到牽制聖龍的目的,同時又避免其他潛在對手強大起來!”
“所以,藍鯨軍當初進駐登州,看似氣勢逼人,實際上卻不過是一次基本上沒有風險的冒險?”
楊文晟沉聲接過了話題,他越來越感到不安了。
“也可以這麼說!”
令狐智苦笑着,嘆了一口氣道:
“宰相的確是在冒險,賭麥堅人的膽量!我現在並不擔心這次對安宇人的作戰,我擔心的是……”
“那麼,七海龍王前輩,便是註定要被帝國拋棄了的?宰相恐怕很清楚,如果艦隊南下的話,這樣默契的和平,必然會被徹底毀滅吧?”
楊文晟冷冷地打斷了令狐智的話。
“啊,這個……”
正想着一個十分嚴重問題的令狐智,沒有想到楊文晟會這麼問他。
七海龍王會成爲帝國的犧牲品嗎?
這個問題,令狐智從來沒有想過。
無論是作爲帝國的江南行省總督,還是令狐世家的主宰,令狐智的心中,幾乎沒有考慮過七海龍王,一個海盜的生死存亡。
他不得不承認,這些天來的思考,都只是在考慮着怎樣用最小的代價來讓帝國獲取最大的利益。
這種以近乎於冷酷的理智來衡量帝國的利益取捨,讓帝國江南行省的總督,全然忘記了帝國的取捨,如果具體到每一個個體的話,竟是包括了那麼多的生命,以及和這些生命有關的人的喜怒哀樂。
在這樣的考慮下,七海龍王他們,便成爲了可以忽略的棋子,卻從來沒有考慮過七海龍王,以及他的部下們的安危。
事實上,眼下他正考慮的,正佔據着他主要心神的,是另一件事情——潛藏着的帝國艦隊生死存亡的危機。
他剛纔對楊文晟沒有說完的,也正是他對於帝國艦隊潛伏危機的擔憂——
雖然麥堅人希望讓自己的盟友打頭陣,但是一旦當安宇人不能夠阻擋帝國崛起的時候,沒有人能夠保證麥堅艦隊不會粉墨登場。
換而言之,如果安宇人太過於瘋狂地充當麥堅人的走狗,固然對聖龍極其不利;但是如果把狗打得太痛,引來了主人干預的話,同樣也是危險。
眼前的危險,便在於突襲安宇艦隊之後。
令狐智並不擔心和安宇艦隊的決戰。
他相信雲笑天的能力,更相信帝國的艦隊。
但是,他擔心的是,和安宇艦隊拼得筋疲力盡之後,該如何應對好整以暇的麥堅艦隊,這個如今大海的第一強者。
那個時候,纔是危機真正的開始。
藍鯨軍就如同剛剛學飛的雛鷹,眼下是萬萬無法和麥堅艦隊這樣的巨人抗衡的。
這支艦隊,需要時間,而且是很多年的時間。
“哈哈,都說我們商人唯利是圖,不過我現在發現,真正冷血無情的,卻是你們這些官老爺們!”
然而此刻,眼見令狐智語塞,憤然的話語,被楊文晟冷笑着脫口而出,臉上則滿是失望和氣憤。
“楊兄,你真準備親自南下嗎?”
令狐智乾咳了一聲,避開了剛纔那個已經引起雙方裂痕的話題,轉而問道。
因爲,就在剛纔,他獲悉楊文晟,這個江南最大的航運商,居然準備率領自己的護衛艦隊南下,增援七海龍王。
“哈哈,不錯!”
面對令狐智的提問,楊文晟很坦然,同時也多少帶着一些負氣:
“原本,七海龍王前輩也完全可以率部折返帝國,相信宰相大人再小氣,也不至於少了前輩他老人家的高官厚祿!可是他老人家,卻毅然留在了那些島嶼之上,唯的卻是那些素不相識的島民!楊某雖然不肖,卻也願意追隨他老人家左右,做一些無愧於天地的事情來!”
說着,他難以按捺住心頭的激憤,擊案而歌:
“萬里乘風去復來,隻身東海挾春雷。忍看圖畫移顏色?肯使江山赴劫灰!濁酒不銷憂國淚,救時應仗出羣採!拚將十萬頭顱血,須把乾坤力挽回!”
狂放的少年,依舊如以往那般激昂。
他此次前來,本來是因爲戚兒的緣故,前來請求令狐智和雲笑天能夠說服朝廷,撥調一些戰艦支援目前正在南方的海域和麥堅人艱苦周旋的七海龍王。
然而,在多方奔走無效之後,他選擇的是自行南下。
雖然前途艱險,雖然這並不符合商人的利益原則,但是那一股沸騰的熱血,卻讓他難以自己。
不好意思。一直以爲,征戰天下都上傳完了。沒想到,起點這裡才傳到33集。
這兩天,我會陸續上傳完。順便,改一下結局。
當初,就是在出版商的壓力之下,所以匆匆結束。然後離開了網絡文學。
直到前不久,偶然遇到一個問鼎河山的讀者。他竟然依舊很牽掛問鼎河山。
於是,淚流。於是,感動。
於是,我有了重新回來的念頭。
目前,先補寫另一個筆名方元的問鼎河山。昨天開始繼續更新了。
同時,我將最近幾年,在雜誌發表的短篇,全都放在了雨過天晴短篇系列上傳。
征戰天下,則會帖完,並修改一下結局。
計劃,元旦前後開一本新書(看問鼎河山寫作的進度)
總之,向書友們致歉了,問好了、作揖了。
並,大聲說,我雨過天晴、方元兩個號,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