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憤怒之聲好像炸雷,在腦海中炸開,頓時將祭祀音震散開來,陳漁神魂震動,再次看到那尊橫亙天地的蠻人,他在不甘,在憤怒,無盡星辰因爲他身軀移動而覆滅。
那尊蠻人即將踏出之際,時光場合再次動盪,那尊蠻人深處手臂,想要撕開時光走出,卻被一道時光漩渦旋轉,那尊蠻人在嘶吼,在最後關頭竟然從時光長河中逃出一絲意志。
在那一瞬間木氏蠻部的蠻祖祭壇出現鉅變。
整個祭壇在顫抖,蠻祖神像上席捲出一道勁風,如同一個漩渦將身上的獸血連同那血色凹槽之中的獸血,全部吞噬進去,更有震動,將祭壇裂開一道痕跡,彷彿那尊蠻像要復甦,從祭壇中走出。
祭壇上的蠻族祭司神情駭然,他們轉過身軀,嘴脣顫抖,跪伏在石像面前,口中的祭祀之音更加濃重。
嗡!
一聲悶響,如晴天霹靂,從蠻祖祭壇中擴散開來,無形的氣浪從蠻祖石像中衝出,將數位蠻祖祭司震飛出去。
這道氣浪,宛若當初從蠻族王庭之中誕生的異象,散發滔天怒吼,從木氏蠻部擴張開來。
木氏蠻部之主驀然的睜開眼睛,身軀瞬間來到蠻祖祭壇之上,四部之主也跟隨前來,望向蠻族神像,突然的一滯。與此同時,十萬大山的各個王庭突然發出異變,讓幾名身穿黃色金紋神袍的大祭司神色驚詫,還不足半月,蠻祖再次降臨意志,難道南蠻之地有大事將要發生嗎?
廣場上的所有蠻士擡頭凝視那數十丈的蠻祖神像,眼中露出惶恐。
“蠻祖顯靈!”
他們在大吼,很多人木訥的站在那裡,渾身顫抖,陳漁醒來,艱難的睜開眼睛凝視那尊石像,彷彿在他注視石像的一剎那,那石像的雙目睜開,兩道光芒從神像的眼中衝出。木氏蠻主、還有數名蒼老的大祭司臉上出現凝重之色。
石像頭頂的旋風如同風箱,發出呼呼的聲音,在無盡獸血全部消失後,石像彷彿無法承載什麼,表面出現龜裂的痕跡。
當此情景出現,天地傳來一陣陣哀慼,祭壇邊緣的蠻人跪在地面上,大聲哭泣,數名蠻祖祭司臉上浮現震撼之色,伸出雙手,手中的骨杖劃開血肉,自身蠻血衝出,化作一道道形狀各異的血色蠻獸。
而天穹,木氏蠻主還有四部之主同時咬開手指,在手指破碎之處,仿若巨浪衝開閘口,發出從海浪奔騰之聲,從天穹各處衝出之時,交匯在一起,形成一團血霧,一顆青色的蠻紋衝出,赫然形成一種蒼穹古木。
那古木存活在紫氣之中,沐浴七彩霞光,四散的根莖如蛛網,紮根在天地道則之中。這是昔日的木氏之靈,乃木祖當年成道時融合的一株神木,無盡歲月後,即便神木不復存在,這神木之紋卻伴隨着木氏其姓,永遠存活在這片南蠻大地。
在血色古木出現的一瞬間,跟隨那數名蠻族祭司以身獻祭的蠻血,一同衝入那即將破碎的石像。
蠻祖石像上的旋風,將那赤色神木連同數名大祭司精血獻祭的血色蠻獸一同吞入進去。
終於,石像不再顫抖,那裂痕也開始靜止,木氏蠻主還有四部之主相繼鬆了一口氣,再祭壇邊緣,數名蠻族大祭司癱軟在地,臉色蒼白的嚇人。
在場的蠻士眼神中有迷茫之色,脣角囈語。
當天地寂靜的一瞬間,自那神像的裂縫中隱隱傳來呼嘯之音。在衆人還未反應過來,石像內部爆發出一團光暈,橫掃而來,使得整個蠻祖祭壇都被這光暈籠罩。
在這光暈之中,無數人跪伏,包括木氏蠻主,也從蒼穹走下,那古井無波的眸光出現駭人的變化,自語道:“上一次蠻祖意志出現,攝取供奉蠻祖祭壇的祭司三分之一的神魂,這一次,竟然吞噬千百獸血,還耗費吾等半數精血方纔填滿,那種迫切感,如此真實,難道正如王庭之人所說……第一代蠻祖還活着?”
無盡的乳白色光暈沒有散去,如同光霧,將所有人包裹在一團光繭中,而在陳漁眼中,他的神念意志延伸進去,看到在光暈的盡頭,是一道開裂的石像。
“那是……”陳漁心中驚呼,在石像盡頭,他看到了奇異的一幕,無數獸血融合在石像核心,石像完全化作一道血色烘爐,數頭奇形怪狀的血色蠻獸落在那核心之中,是數名蠻祖大祭司精血所化。
血色蠻獸被一點點的磨滅,而在血色烘爐中央,出現一道淡淡的金芒,隱隱傳來強烈的吞噬慾望,大量的獸血抽取過來,不斷席捲之時,形成一道血色漩渦。
在漩渦的盡頭,一株蒼穹古木出現,陳漁眸光震動,那蒼穹古木是集合木氏蠻主還有四部之主凝聚的木氏祖紋,也被石像操控,在墜入漩渦時,那血色漩渦中的金色光芒彷彿有了生命,一口將通天古木吞噬下去。
吞噬諸多蠻血之後,那金色的漩渦精緻,在猛地一瞬間,漩渦中間生出一道金燦燦的光芒,而在那光芒誕生之後,四周所有蠻血驟然收縮,全部被金色光芒吞噬,直至最後,那尊石像光暈散去,在哪裂縫核心處出現一滴晶瑩璀璨的液體。
那是一滴血!
陳漁身軀的氣血在跳動,他無比清楚的看到,那地金色液體中,交織着無數符文,在剛剛誕生的一剎那,自己的心跳瞬間跳動好幾倍,令他無比迫切的想要衝出。
而在此刻,那滴血彷彿睜開一隻眼輪,與陳漁對視一眼。陳漁看到那雙眼,神魂中生出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可是他根本想不起來在哪裡見到過。
也就是他思索失神的一瞬間,金色血液從蠻祖石像中衝出,徑直的落入陳漁眉心。
眉心傳來一陣冰涼感後,他的呼吸爲之一滯。
他的身軀在發熱,是蠻血在沸騰,在燃燒,哪滴金色血液好像火種,點燃了他的軀體,其中蘊含的金色蠻紋,結出金色的鎖鏈,貫穿血肉,與蠻血蠻骨之間打開一條通道,繼而從陳漁的軀體內傳來一陣轟鳴之音,在血脈深處,有沉睡的神靈被金色血液喚醒,發出低吼之。可這道低吼之聲,令原本陷入深思的木氏蠻主睜開眼睛,不可思議的掃視着光暈中的某個方向。
陳漁想要,神魂因爲血脈沸騰的感覺而悸動,一道道金色的血氣火焰即將從肌膚的每一處鑽出。
可他知道,自身血脈乃屬於禁忌,若是讓人察覺,很可能脫出自己木巖的身份。
他努力壓制住這股意念,金色血氣收入血肉內部,血脈中的金色氣流凝結出一道道虯龍大小的符文,在血肉和蠻骨深處刻下一道道金紋。
終於,金色血液徹底融合在血肉之中,陳漁壓制住蠻血慾望,無驚無波的站在那裡,在這時,一道磅礴的神念席捲而來,橫掃整個木氏蠻部。在那神唸的盡頭,一名身着紫色衣服的老者在巡視什麼。
那是木氏蠻主,他彷彿察覺到了什麼,讓陳漁更加警惕,不敢透漏出半點血氣,隱藏在人海中,若不仔細注視,根本無法看清他的存在。
金色血液離開蠻像之後,四周的光暈如潮水般退去,逐漸光芒再次出現在衆多蠻士的眼中。
當陳漁擡頭看向那蠻祖石像,卻見石像邊緣再無光澤,數十丈高的身軀上還有一道道扭曲的裂痕,隨時都要斷裂。
在場的無數蠻人震驚的看着這一切,還沉浸在剛剛光暈籠罩他們。
“我的修爲竟然……突破了!”這萬千蠻士中,不知是誰大呼一聲。
這聲驚呼,震驚了所有人,衆多蠻士驚人的發現,自己的軀體或多或少因爲那蠻祖神像散發的光暈,出現了變化,有的蠻血更加濃郁,有的蠻士身軀之中出現了新的蠻紋,幸運者甚至連修爲都不知不覺的增加了。
“難道這時蠻祖顯靈,降下的恩賜!”那手持骨杖的祭司不可思議的看着那瀕臨毀滅的蠻祖石像,忍不住跪伏在石像面前,痛苦道,“是蠻祖保佑我木氏,不惜毀滅神像,降下神光,賜予木氏蠻士。”
此言一處,引起涌動,無數蠻士跪伏在地,目光更加虔誠,口中高呼:“蠻祖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