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着她發火的模樣倒是不在意,彷彿料定他身有傷她不會對他怎麼樣,依然保持着那個姿勢,薄脣貼着她的臉頰,“晶晶,那天你在電話裡跟浩辰說什麼了?”
柴晶晶手的動作頓了一秒,隨後抿脣繼續用躡子夾着消毒棉替男人清理傷口,眼神和表情仍舊帶着微微的緊張,“沒說什麼。”
手腕被一隻修長而骨節分明的大手攥住,她擡眸便撞進男人修長幽深的眼眸,他好看的眉宇微微蹙着,一向溫和儒雅的俊臉是少見的認真嚴肅,他一字一頓的對她說:“晶子,你可以恨我,也可以恨我的家人,但是不該把浩辰扯進來。”
她單膝跪在沙發,男人半裸的身軀微仰靠在沙發背,手腕被長指纏着,消毒棉還貼在他染血的胸膛,柴晶晶盯着他,明亮而漆黑的瞳眸縮了縮,“你這話什麼意思?”
“浩辰以前的職業樹敵很多你該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的性命你也該知道,如果他有個一差二錯先不說雲霄那小子會找你拼命,”霍南城說着眸色愈沉,握着她手腕的長指力道又緊了緊,“你對得起秦淺嗎?”
倒映在男人眼眸的女人面孔微微一變,含煙的柳眉也蹙了起來,“你覺得我會害冷浩辰?”
“你不會,不代表別人不會,”似是發現了她吃痛的神色,霍南城鬆開她的手腕,轉而手指一滑,將那隻柔若無古的小手裹進掌心,“我擔心你被人利用,還不自知。”
“沈先生不是那種人。”柴晶晶幾乎沒有一絲猶豫的脫口否認,同時將自己的手從男人的掌心裡抽回,冰涼的金屬鑷子也被扔回了醫藥箱裡,包紮的動作繼續着,卻遠沒有剛纔輕柔小心。
“沈先生?”女人這突如其來的情緒變化如一團黑霧瞬間堵在了霍南城的胸口,盯着女人的眼神也變得清冷暗沉,“他是你什麼人,值得你這般信任?”
細白的手指動作利落的固定好繃帶,柴晶晶才擡眼看他,目光清涼帶着些微的諷刺,“反正跟你和吳騰不是一種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夜黎的,這個回答你滿意麼?”
原本霍南城只是猜測,現在聽到吳騰的名字,前一秒還算平靜的眼神瞬時如墨海翻騰起來,眉宇間的褶皺也更深了,“那晚是那個男人把你從別墅帶走的?”
當晚他離開後派了幾個保鏢守在別墅外,雖說沒有冷浩辰那樣的身手,一般人根本無法近身,但那幾個人後來被找到的時候,對自己爲何暈倒毫無印象,還以爲是自己半夜裡困得睡着的。
如果當初那些保鏢是被人弄暈的,那這個人的手段豈止是高明,簡直可怕。
柴晶晶慢條斯理的整理好醫藥箱,才慢慢擡眼看向他,點點頭,扯出點寥寥的笑,那笑意靜默無聲,嘲諷的意味卻格外的濃,“難道我死在別墅才更合你的心意?”
要不是那晚沈先生及時出現,她墳頭的草估計都長得老高了,他果然是霍南城,只關心帶走她走的是男人還是女人,而不是她當時出了怎樣的狀況。
“那這次要見浩辰的是不是也是那位沈先生?”
柴晶晶也漸漸從他的話裡聽出不對,蹙眉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男人的嗓音低沉得好聽,無論語氣還是音色,都是有條不紊的清晰跟冷靜,只是呼吸微微急促透着一絲緊張,“如果你不想鑄成大錯,趕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我說清楚,你嘴裡的那位救命恩人他想要的浩辰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