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瘟疫在多方人士的控制下,終於消弭於無形了。
舒葉又對軒轅拓提出了一些建議,大多是如何幫助那些受傷的民衆。
軒轅拓每聽取一次舒葉的建議,便心裡難受幾分,這樣一個玲瓏心思的女人,真的很適合母儀天下。
可惜,她的心裡永遠不可能接受那個位置。
在秋城的日子已經不短了,冬歌說,差不多這幾天就要離開,到下個城市去。
也因爲這一次的瘟疫事件,舒葉的名字在整個風家都傳揚開。
風家一般有些地位的人,都知道這一次多虧了舒葉,有的人甚至乾脆把她當成了未來的當家主母一般對待。
幾家歡喜幾家愁,這樣的結果,冬歌自然是歡喜,但有人卻受不了了。
在距離秋城不遠的一個鹿城裡。
風家的三位長老湊在了一起,彼此神情異常的嚴肅冰冷。
“現在那個女人漸漸得到了一些贊同的呼聲,這樣下去,她要做當家主母就會容易很多的。我們必須要儘快行動了。”大長老眉頭緊緊擰在了一起。
“我們已經從蠻荒王那裡得到了蠱毒。只要尋個適合的人,將蠱毒給她服下去也就是了。服了蠱毒,她會功力盡失,還有什麼好怕的”二長老有些不以爲然。
“你別小看了那個女人,她可是百毒不侵的,我是之前從族長身邊的一個小丫鬟那裡聽說的。據說那個花樓的男人給她服用了還魂草,還有很有的天材地寶,因此纔會百毒不侵。雖然蠱毒和一般的毒不同。但恐怕也會被她體內的那些東西給抵消了一部分毒性。我們不能不小心應付。”這話是三長老說的。
大長老深以爲然的點頭。
“沒錯,還是小心爲妙,要麼不動手,一動手就要她的小命。”
“幽影那邊的人,我已經去接觸過了,他們的護法說,這事不能私下答應了,因爲要殺的人,是七王妃。他們說,要去問當家人的意思。
這幾天,我還在等那邊的消息。”二長老這樣說。
“那就好,你跟着去看看,最好能和當家人親自談談,我就不相信,他沒有想要知道的絕密。”大長老冷哼了一聲。
“那這樣吧,你們想辦法把他們留在秋城,不能再到下個城市去了,這裡還有我們的人,再往南去,我們的人越來越少,想要動手都會比較困難的。”
“我今天連夜動身,去和那邊當家的聯繫一下,看看他的意思,如果沒問題,我們就動手。”二長老建議到。
好在幽影的總部就在鹿城的附近,倒也不算怎麼遠。
其他兩人,都很痛快的答應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容不得他們怎麼多想了。
二長老匆匆離去了。
大長老和三長老商議了一下,決定給冬歌等人一個名正言順留下來的理由。
再說冬歌,經過了這麼一場艱難又看不到刀兵的戰鬥之後,身心都很疲倦。
爲了將瘟疫控制在一定的程度裡,風家出力太多了。
休整了五天,終於到了甘澈給舒葉的最後期限。
舒葉說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如何,但從內心深處來說,她是想跟着甘澈離開的。
只是,又怕會傷害了冬歌。
思前想後,當斷不斷,必留後患。何況長痛不如短痛的。
最終舒葉還是決定要離開了。
只是她還沒和冬歌言明。她不知道甘澈那邊會怎麼想,說什麼。兩人經歷這麼多的風風雨雨,需要一個機會開誠佈公的好好談談。
當晚,舒葉等在事先約好的地點。
這一等,便是一個晚上。讓舒葉很失望的是,甘澈沒有出現。
當天光發亮的時候,舒葉邁着僵硬的步子,披着滿身的露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心卻在這一刻沉落了谷底!
第二天,冬歌準備起身了,命令還沒有下達,秋城的城主找到了冬歌。
“這次的瘟疫,都要多虧了您,再有五天,我安排了一場歡慶典禮。而且爲了紀念那些死去的人,皇上有意要將每年的五月初三當做紀念日,來紀念那些死去的人,同時也會在這一天開廟會,讓大師們爲那些死去的人祈福。
冬先生您和夫人,在這次的瘟疫中貢獻最大,您無論如何要出席五天後的慶典。算小老兒代替那些死去的人求您了。”
秋城的城守,非常真心的懇求冬歌。
冬歌微楞,有心要拒絕,轉念一想,這是對舒葉是有利的。
他想要贏取舒葉,就要有風家的人贊同,如果換成了別人,很難贊同此事。
但若是能接着這次盛典的機會,將舒葉的事蹟傳達出去。慢慢的,風家之人也會接受這個主母的。
想到了這一層,冬歌很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舒葉在一邊聽着,心裡有些不大願意,想要拒絕,又怕這樣的場合拒絕了,會給冬歌丟面子。
思前想後,最後還是沉默了。
秋城的城守聽冬歌答應了,歡天喜地的回到了城主府。
一回府,便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這纔到了一處暗室的機關附近,開啓了機關,一個人鑽了進去。
密室裡,城主將此事告訴了裡面等候的一個老者。
“老人家,您看,您的要求,我都已經做到了,您是不是可以放了小兒?”秋城主一臉苦澀的說。
“可以,不過,這事如果你宣揚了出去,或者告訴了另外一個人知道,你的兒子,照應不會有命得。”老頭一瞪眼,秋城主立馬點頭答應下來。再不敢多說一句話。
老頭從城主府裡出來,臉色的瞧了一眼冬歌所在的那個方向,臉上的笑容猙獰而瘋狂。
“小崽子,你年紀輕輕就像脫離老夫的掌控,你做夢,這次我要你雞飛蛋打。殺了你最愛的女人,我看你還有什麼心思和我爭權!”老頭喃喃自語,如果有風家的人看到一定會很詫異,因爲這老頭的周圍五步以內,已經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根本不會有一絲風進入了。
而這樣的成就,冬歌也不過如此。
想必誰也沒有想到,大長老的能力已經和冬歌媲美了。也難怪,這老頭會野心勃勃的覬覦家主之位了。
當天晚上,在距離鹿城不遠的一處農莊裡,二長老見到了一身黑衣,蒙着面的幽影家主。
“你要見我?你該知道規矩的!”黑衣男人聲音嘶啞的開口。
幽影的規矩,想要見到家主,和家主親自談生意的,價格都要翻三倍。
二長老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個袋子。哐的一聲放到了桌子上。
“這裡五千兩的黃金。請查收。”
黑衣人點頭,對着身後人揮了揮手,有人上來拿了袋子,輕點裡面的金子和金票。
這年頭的銀票是大多數普通人使用的,而有些比較有實力的銀鋪會酌情發出一些金票。當然金票的存取都是用金子的。
輕點的人對着黑衣人點頭,表示東西沒有錯。
“說吧!”黑衣人冰冷的開口。
“我要僱傭你手下的四個護法,剛纔那些黃金都是定金,事成之後,我還會給你2萬兩的黃金。”
“任務?”黑衣人皺眉。他手下的四大護法已經是很厲害的存在,平時根本不會出任務的。只有一些很扎手的委託纔會找他們。
但就算那樣,也只會出動一個人,絕對不會四個一起出動的。
“殺了舒葉。”二長老從牙縫裡蹦出來這句話。
黑衣人身子微震,從面巾後面,爆射出兩道冰冷的寒光。
“除了那些錢財之外,我還可以代替風家,回答你一個問題。不管這問題是什麼?”二長老又補充了一句。
黑衣人冷冷的盯着二長老,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題。
二長老也不着急,只因他相信人性的存在。相信眼前的這位幽影的當家人,不會沒有想要知道的隱私。
良久,黑衣人低低的聲音回答:“好,我要知道,七王爺母妃的死因,還有殺她的人是誰?”
二長老微楞,怎麼也想不明白爲什麼他會問這個問題。
稍微遲疑了片刻,二長老點頭:“我要回去調當時的卷宗。五天之內,我會給你一個答覆。”
言罷轉頭離開了。
黑衣人見他走遠了,緩緩閉上了眸子:“我這樣做究竟對不對,甘澈,我是爲了你好啊!”
低沉的聲音在周圍緩緩迴盪,可惜卻沒有人給他答案。
這個黑衣人就是墨白。
他留在甘澈的身邊那麼多年,知道甘澈最大的心病,便是調查母親的死因和兇手。
他不是沒有找過風家的人,但風家的人也是有原則的,不管你給了多少錢,有關皇家的秘密,他們也不會出賣的。何況還是關於現在皇上的隱私,風家自然不會去自尋死路的。
甘澈調動了所有的力量都不能查出當年事情的真相,久而久之,他也絕望了。
他之前曾經對墨白說過,如果有一天,能查出母妃的死因,他就死而無憾了。
因此,墨白認爲,對於甘澈來說,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加重要的了。
至於舒葉,墨白從上次離開了七王府之後,幾乎沒怎麼和甘澈聯繫。
加之幽影這邊到了五年一度選拔候選人的時候,墨白便躲在自己的總部裡,精心挑選未來的接班人。
好不容易忙完了,便碰上了這個委託。
舒葉給墨白的感覺是個膽大包天,爲所欲爲的男人。而且她的幾次作爲,都給甘澈丟盡了臉面。
甘澈與她應該是怨恨的,畢竟沒有哪個男人希望自己的女人三番五次給自己帶來恥辱的。
綜上所述,墨白決定接下這個委託,就算是和甘澈這麼多年的朋友,給他的一個禮物好了。
只是墨白不明白二長老爲什麼要一下子出動他身邊的四個護法。
雖然有些疑問,墨白卻也沒有多問,甚至沒有多想。
二長老帶着墨白的問題,很快回到了鹿城。
將墨白的要求和大長老三長老說了一遍。
“七王妃的母妃,應該是蝶妃,蝶妃身死的事!這個,倒是不難,回去查下卷宗也就是了。”大長老摸着鬍子點頭。
不暴露皇家的秘密,也不過是爲了不惹怒皇家而已。說白了就是籌碼不夠。
只要籌碼夠了,對於大長老來說,沒有什麼是不能賣的。
“不用回去了。當年蝶妃的事,是我整理的卷宗。那事我知道。”意外的,三長老說了話。
那些所謂不能對外買賣的卷宗,都有專人記錄下來,然後交給幾大長老來處理的。
“這樣是最好了,幾天後會有慶典,我們就在那天下手好了。”二長老一臉的驚喜。
“不行,那天人多,而且那個女人又是重要人物會被人看到的,我們不能讓族長知道這事。”大長老反對到。
“那怎麼辦,不管用什麼辦法,什麼地點,族長都會知道的。”三長老惆悵了。
“我們把那個女人引出來,而且還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據我所知,在秋城外的十里坡是個不錯的地方。以我們三個現在的能力,想要製造出來一個風間屏障很輕鬆,只要在
那裡解決了舒葉,族長一時半會都不會知道的。”大長老建議到。
“這樣是最好了,只是,要怎麼才能將那個女人調出來,還不會被族長知道啊!”二長老問。
“這個!就用甘澈好了,根據這段時間的觀察,那個叫七王爺和那個女人之間似乎有什麼貓膩。尤其是在瘟疫期間,兩個人眼裡的那種感情,外人都能一目瞭然的。”說道這裡,大長老便更加氣憤了。
那個女人不但是人家的老婆,而且還經常和別的男人勾勾搭搭的,之前是那個花無涯,糾纏不清的,接着又是甘澈。就連不久前趕來的軒轅拓,看她的眸子都是帶着桃花的。也不知道那個女人究竟什麼地方好,那麼會勾搭男人。
二長老沉吟了片刻,覺得用甘澈似乎不錯。
“那我們要怎麼才能把甘澈抓到?”這個問題也挺重要的,甘澈可不是個任人擺佈的。
“這個別急,你們跟我來!”大長老猶如勝券在握一般,笑眯眯的引着兩人往後面走。
三人走了好一會,繞過了後花園,又彎彎曲曲的小路,終於到了一處暗室附近。
大長老開啓密室,三人魚貫而入。
密室裡,四處瀰漫着黴味,空氣也很混濁。這是大長老特意設置了屏障,不讓空氣流通,否則這裡面的情況,就會被外面的風家人知道了。
“這人是,甘澈?”二長老進入後,一眼瞧見了不遠處,那個昏迷不醒的男人。
“沒錯,是我無意間發現的,那會他的神智不清醒,似乎受到了什麼很嚴重的打擊,我便出手制住了他。想着將來要對付舒葉,或許能用到。”大長老很得意的說。
“如此說來,那就太好了,這樣我們直接給舒葉送信,讓她單獨出來就是了。”
當下,三個老頭湊在一起又嘀咕了老半天,給舒葉設下了一個又深又毒的陷阱。
沒過多久,慶典的日子到了。
大清早的,冬歌命人給舒葉送來了衣服和首飾,畢竟今天的舒葉可是主角。
在丫鬟的幫助下,舒葉收拾的漂漂亮亮的,跟着冬歌往外走。
今天的廟會,是官方組織的,主要是爲了紀念那些死去的人。
因此早早的,便有很多百姓到街道兩邊擺攤,有些甚至還會免費贈送給路人的。
廟會廟會,沒有寺廟的參與怎麼能行。
秋城的城外,有兩座寺廟的。
今天做廟會的,便是最大的那座罔生寺。據說這裡的香火可是很旺盛的。
上午辰時,舒葉和冬歌到了廟裡,在秋城城主的安排下,給佛像上了第一駐香,廟會也正式開始了。
“我想隨便走走。”舒葉見來參加廟會的人很多,便想着自己去逛逛。
冬歌點頭,不管舒葉去哪裡,他都不會找不到的,也因此沒有怎麼在意。
舒葉一個人離開了冬歌的身邊,往一邊擺着小攤的地方擠過去。
忽然,有人拽了拽舒葉的衣角。
舒葉微楞,低頭一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跑來一個小乞丐。
“姐姐,這是有人給你的信。”小乞丐將手裡的信給了舒葉。
舒葉凝眉,接過信還沒等打開,小乞丐便轉進了人羣中,消失不見了。
尋了個偏僻的所在,舒葉展開了信。
“想要甘澈的性命,就到城外十里坡來,一個人。”短短的一句話,落款什麼都沒有。
而隨着信封的,還有甘澈腰間的一個小巧的玉墜。
舒葉皺眉,怪不得上次約定好了相會,甘澈卻沒有出現。看來是早就出事了,只是不曉得,究竟是誰有那麼大的本事能綁架了甘澈。
去是一定要去的,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舒葉都不能放棄甘澈不管。
左右看了看,到處是人,根本找不到一個熟悉的人。
也罷,就不用去告訴冬歌了。想必冬歌想要尋找自己的時候,一定會很容易的。
舒葉不知道十里坡在什麼地方,但鼻子下面有張嘴,打聽了一番後,直接朝着秋城另外一邊而去。
廟會在秋城的西面,而十里坡在東面,剛好是兩個方向。
舒葉一路上都很焦急,不知道甘澈究竟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危險,會不會被人欺負。
他向來很強大,也很聰明的,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就被人給捉了去。這一點舒葉百思不得其解。
出了城門已經過了午時,這一路上的百姓太多,舒葉能這麼快擠過來,已經是奇蹟了。
東城門口處,已經沒有多少行人了,大多數人都用到了西城門的廟會去。
舒葉到十里坡的時候,基本週圍的行人已經非常稀少了。
信上說是十里坡,可卻沒有說到底是十里坡的什麼地方。
舒葉只能在這一帶四處徘徊。
這會她倒也不是很擔心,對方既然送了信來,那就是爲了要引自己出去。
只要目標是自己,甘澈就不會有危險的。雖然舒葉自己也想不明白,到底得罪了什麼人,爲什麼要如此的針對自己。
又晃悠了一會,這纔看到一個蒙着面巾的人出現。
“你就是舒葉?”那人在舒葉很遠的地方問。
舒葉點頭。
“那好,請跟我來!”那人言罷轉身便走。
舒葉只能從後面跟了上去。
走出去大約二里地,在一個山谷轉彎的地方停了下來。
眼前出現了一輛馬車,這馬車和那些關押犯人的囚車差不多。到處是鐵欄杆,而鐵欄杆的中間,困着一個男人。
這人正是甘澈。
此刻的甘澈依然在昏迷中,但身上的衣着還算乾淨整潔,看樣子沒有受到什麼委屈。
舒葉凝眉,面前只有一個囚車,不可能沒有什麼埋伏的。
“我已經來了,閣下請出來吧!”舒葉高喊。
周圍一片寂靜,半響沒有聲音,就連風聲都停止一般,靜的就算一根針落地都會聽到聲音一般。
“我再說一次,是誰搞的鬼,出來吧!如果你不出來,我就把人帶走了。”舒葉再次高喊。
這次還是沒有聲音。
舒葉皺眉沉思了片刻,一步步的朝着甘澈走,一邊走,一邊將周圍的一切變化都擴大到自己的感知中。
就在這時,一陣破空之聲傳來,一枚飛鏢釘在了舒葉的面前。
“站住,再往前一步,你就等着替他收屍好了。”淡漠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先前引着舒葉來的那人,從一側的草叢現出身形來。
“閣下是什麼人,到底要怎麼樣纔會放了甘澈?”舒葉冰冷的問。
“我是誰,你不需要知道,那鏢上有一顆藥丸,你要麼吃下去,要麼看着他死。”那人冷冷的開口。
這時舒葉接着陽光的發射才發現,甘澈的脖頸上,繞着一條透明的金屬絲。
舒葉的心頓時冷了下去。那東西的威力她很清楚的,只要稍微用力,甘澈的頭就會被割下來。
“你到底要怎麼樣!”舒葉急了。
這時,囚車裡的甘澈也緩緩的清醒了過來。
這段時間裡,他每天都會清醒那麼一小會,他知道自己被抓住了,可他什麼都做不了,也不知道對方給他用了什麼藥,只要他清醒那麼一刻鐘,便會再次陷入昏睡中。
這次也不列外,他迷迷糊糊的醒來,忽然感覺到了清新的空氣,頓時神情振奮了起來。
轉頭看去,便一眼看見了不遠處焦急緊張中的舒葉。
“葉兒,你怎麼會在這裡?”甘澈詫異,同時腦子裡也閃現出舒葉那天被冬歌擁在懷中,小鳥依然一般的場景。
甘澈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雖然不完全瞭解自己的處境,可也知道情況很糟糕的。
他不能讓舒葉跟着他一起倒黴。
“你快走,快離開這裡,去找冬歌,他會好好保護你的!”雖然搞不清楚狀況,甘澈唯一的想法和目的就是讓舒葉快走。
舒葉悽楚的一笑,如果沒有見到甘澈,她或許會認爲一切都是騙局而不會上當。
可現在,甘澈明明白白的就在自己的眼前,舒葉怎麼可能在獨自離開。
“你們兩個狗男女,不用假惺惺的了,舒葉,你要甘澈活,就把那藥吃下去。”暗中發出聲音的,是二長老。
說起來他也很鬱悶。原本安排好了讓冬歌身邊的人,將蠱毒下到舒葉的食物裡。
可想不到,那丫頭居然臨時變卦了,說什麼也不肯。
萬般無奈,二長老只能用甘澈做引子,逼着舒葉吃藥。
這一次,二長老下對了棋。
舒葉不能眼睜睜的看着甘澈死掉,甘澈這會也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腦袋不停的搖着,要舒葉快走。
舒葉卻不在理睬甘澈,依然上前,將鏢上綁着的那個小布條解開,從裡面拿出一粒烏黑的藥丸。
“是這個麼?”舒葉凝眉問。
“沒錯,就是這個,吃下去!”那人的表情異常嚴肅冰冷。眸底的緊張卻泄露了他的害怕。
舒葉淡然一笑,一張嘴將藥丸吞了下去。
她舒葉何曾在乎過生死。一個小小的藥丸罷了。她倒要看看,他們還想要幹什麼?
“已經吃了,你們可以放了他吧!”舒葉高喊。
“可以,不過也要看你有沒有命離開。”那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就在他的聲音落下的瞬間,四道黑影從四面八方閃現出來。每個人的手中都是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舒葉急忙從腰間抽出軟劍,於此同時,拾起地上的飛鏢揚手甩向囚車的附近。
飛鏢將原本縛在甘澈脖子上的金屬絲瞬間切斷。倒不是那飛鏢多麼寶貝,實在是舒葉本人的內功深厚。
只要那金屬絲不在威脅着甘澈,舒葉就能安心一些。解決了這幾個人,甘澈也就自由了。
“等我!”舒葉對着甘澈莞爾一笑,飛身加入了戰團中。
那四個人,都蒙着臉,身上穿着黑衣,但無形之中會有一股滄桑的氣息投射出來。
四個人頓時站在四個角落裡,彼此遙相呼應,形成了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殺陣。
舒葉脣邊浮起一抹冷笑,絲毫沒有將其放在心上。
甘澈遠遠的看着,心裡異常的焦急,可身子卻不能移動分毫。只能乾着急沒辦法。
這會場裡已經達成了一團。舒葉今天穿了件淡紫的羅裙,甘澈遠遠的,見着一道紫光在四人之間徘徊,一點沒有落下風的跡象。
這才心裡安穩了一些。
就在這時候,舒葉忽然心血一陣混亂,接着感覺身子發顫,四肢無力,一口鮮血猛的噴了出來。
“不好,這是那藥丸起了作用,看來那藥不是普通的毒藥。”舒葉低語,心裡一時有些混亂起來。
甘澈也看到了情景不好,焦急的在囚車晃動,想要出來幫忙。
可他拼盡了全力,也只能稍微移動一下而已。
正在甘澈異常焦急的時候,一道黑影在他的眼前一晃,接着囚車緩緩動了起來。
甘澈扭頭看去,推車前進的,也是一個蒙面的黑衣人。只是這人的眼眸是那樣的熟悉,好像似曾相識一般。
“你,你是什麼人?”甘澈焦急的問。
那人不語,將囚車推着很快轉了彎,讓甘澈已經看不到舒葉打鬥的場景了。
“你是什麼人,要推我去哪裡?”甘澈急了,就算幫不上忙,他也希望能看着舒葉。
那黑衣人卻不言不語,只是推着車前進,又走了好一段路,車才停了下來。
同時甘澈也想到了這人是誰:“墨白,是你?”
墨白的身子微顫,一雙眸子複雜的看向甘澈,隨後拉下了臉上的面巾。
“七王爺,是我!”
墨白低沉的回答。
“你,你爲什麼要?難道說!”甘澈立刻長大了嘴巴,難以置信的看着墨白。
“沒錯,那四個人,是我手下的四大護法,我們是奉命行事,有人出高價,要舒葉的性命。當然,除了金錢之外,對方還給了我關於你母妃被害的經過。”
墨白的話,猶如一顆驚雷在甘澈的心底炸響。
“你說什麼?”甘澈傻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爲什麼而驚呆的。
是墨白的這筆生意麼?還是因爲有了母妃被害的經過?
墨白似乎能明白他的想法和難處。也不等甘澈問,便率先講了出來。
“根據風家的三長老所言,當初你的母妃其實不是被皇后舒氏所殺,而是被皇上派人殺的。只不過,皇上不方便用自己的人手,便和皇后達成了協議,讓皇后的人出手。
至於原因,三長老說,是因爲皇上發現你的母妃和都城裡的一個男楽奴有關係,而且關係密切。
那男楽奴從宮裡和你母妃約會出來,皇上的人,從他的身上發現了大量的金銀,還有一枚價值很高的東海珍珠。那人也承認了自己和蝶妃有染。所以,皇上纔會暗中派人殺了蝶妃的。”
這樣的結果,是墨白自己都不願意相信的,他雖然是個殺手,卻真的把甘澈當成了知己。
如果換成是他,心心念唸的想要查明母親的死因,最後卻是父親殺了母親,而原因卻是出軌背叛。
換成了誰都會難以接受。
可墨白不能不說。尤其是現在的場合。
風家的人用甘澈做引,是他沒有想到的。也是他根本猜不到的。
原本今天這場交易是不需要他出現的,只要他派人殺了舒葉,然後等着收清尾款就是了。
墨白卻總是感覺有些不大合適。最後決定去找甘澈。
他的人去殺人,他自然不好去救人,可如果甘澈不希望舒葉死,那讓他去救人也就是了。
總之交易中,墨白沒有承諾不告訴別人。
因此他去尋找甘澈。可怎麼都找不到他。
墨白抱着試試看的心思去現場看看,想知道甘澈會不會在那裡。
結果,他看到被放在囚車裡的甘澈。
墨白不能不出手相救。
救了甘澈,就要解釋他爲什麼會在這裡,墨白索性一切都老實招供了。
至於他手下的四個護法,他是不能隱瞞的。因爲這事幹的不是那麼隱秘,總會有人知道透出了風去。
不如他自己和甘澈坦白的好。
甘澈愣愣的看着墨白,難以相信他所言的事實。
但甘澈的心裡也很清楚,這是真的。否則當初冬歌不會死去不肯將消息給他。
風家的信譽還是信得過地。
也正是因爲信得過,甘澈纔會更加難以忍受。
他的瞳孔一陣擴散,喉嚨裡發出一陣陣呵呵的聲音。接着一口血噴了出來。頭一歪昏了過去。
再說舒葉,打從那些蠱毒發作之後,她便感覺到異常的難受,四肢發軟,身體裡的力量在一點點的流逝。
舒葉知道不好,卻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樣纔好。
她的心裡也不禁開始焦急起來。
正在她打鬥的時候,在十里坡的方向,緩緩走來一個人。
那人身穿白色的長衫,神情有些萎靡,步伐也異常的沉重。
走了沒多遠,便呼呼直喘氣。
當他繞過了前面的轉角,一眼瞧見了場里正在打鬥的幾人。
那人心下焦急,緊跑了幾步,卻一下子摔倒在地。
他從地上爬起來,看着場中打鬥的舒葉,和她胸口的鮮血。焦急的用拳頭垂着地面,卻無可奈何。
舒葉正在全神的打鬥中,根本沒有注意到那人,也沒有注意到甘澈和囚車不見了。
周圍圍攏過來的四個黑衣人,見舒葉的步伐有些紊亂,功力似乎也在下降,心頭一喜,加緊了手裡的刀。
舒葉知道,這樣下去基本就是等死了。
目前已經到了這樣的情況,不能不拼死一試了。
這四個人是用的合圍之勢,應該是一種陣法,想要破解,就必須要先殺了其中一個。
偏偏這四個人都是滑溜的如泥鰍一般,根本碰不到他們的身子。
唯今之計,只有以傷換命。
舒葉打定了主意,咬脣朝着其中一個人衝過去。
那人是四個護法中的老四,也是功力最差的一個。
眼見着舒葉攻過來,他橫掃一刀砍向舒葉的脖頸。
舒葉踮起腳尖,身子一個旋轉,刀砍在舒葉的肩胛上。趁着這個機會,舒葉手中的軟劍以一個刁鑽的角度,狠狠刺進了老四的胸口。
老四一聲慘叫,手裡的刀甩了出去,身子摔倒在地。
老四一死,其他三人的合圍之勢頓時破開了。
而舒葉也受了傷。
不過這點傷還算不得什麼。
戰鬥進行到這個程度,雙方的眼睛都紅了。
舒葉感覺身體越來越力不從心,動作也遲鈍了很多。
當下再顧不得保護自己,於另外三人,產用了大開大合的打法。
在老四身死之後,沒多久,舒葉用另外一道腰部的傷口,換取了老二的性命。
至此,四個護法就剩下了兩個。
這四個人在一起已經幾十年,彼此雖然是殺手,卻也有很深的感情,眼見着相伴多年的兄弟就這麼死了。
剩下的老大和老三徹底瘋狂了。
接下來的戰鬥,基本是慘不忍睹。舒葉的動作也越來越遲緩,那兩個黑衣人身上的傷也越來越多。
舒葉幾乎要變成了血人,但她發現每次自己受傷,都能讓精神恢復一些。那原本遲鈍的四肢,也會漸漸靈活一些。
雖然能堅持的時間也很有限。
不過這樣已經足夠了。
舒葉終於尋到了一個機會,一劍刺中了老大的腹部,當然換來的,是自己大腿的一道傷口。
老大重傷,基本不可能再活下去了。老大捂着自己的腹部,雙眼幾乎要瞪裂了。
老三見狀,猶如瘋狂一般的攻向舒葉。
舒葉急忙咬牙應付,腦子裡卻是陣陣的眩暈襲來。
正在這個關鍵的時候,舒葉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被人緊緊扼住,一雙滿是鮮血的手抱住了她的腰。
舒葉大驚,立馬猜到了是怎麼回事。但想要掙脫卻很難。
別說她現在全身虛弱了,就算是全勝時期,對於一個臨死前爆發所有能力來緊抱住他的男人,也暫時是沒有辦法擺脫的。
舒葉的自由受到了限制,老三頓時清醒了一些,捧着刀用盡全身的能力砍向舒葉。
舒葉見狀急中生智,避開頭,將手裡的劍甩了出去,繞着老三持刀的手腕上。
一到鋒利的劍光閃過,老三的右手齊刷刷的砍斷了。他的刀也摔落在地。
斷腕的手臂鮮血迸濺,噴了舒葉一臉一身。
舒葉手裡已經沒有了劍,也沒有了可以防身的武器。
腰間的那雙手臂還死死的抱着自己。
舒葉用手掰了兩次都沒有掰動。
老三的右手斷了,一聲慘叫過後,反而更加豁出去了。
右手沒有了。他還有左手。
左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摸出一把短劍,再次刺向了舒葉的胸口。
這一次,他已經不是爲了完成任務,而是爲了給幾個兄弟報仇,爲了給自己的右手報仇。
短劍帶着萬般的怨恨老三全部的殺氣以雷霆萬鈞之勢刺來。
這一次,舒葉再難躲得過去了。
她的身體在老大拼死的擁抱下,根本不能移動分毫。最終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短劍刺向自己的身體。
шшш ¤тTk an ¤c ○ “完了,看來這一次,我真是要死在這裡了!”舒葉心底蔓延起無盡的苦澀,眸底投射出無盡的絕望。
正在這個緊要關頭,從旁邊的草叢中歪歪扭扭的跑出一道身影。
身影擋在了舒葉的面前,將那致命的一劍攔擋了下來。
當然,他所付出的代價也是致命的。
短劍刺中了那人的胸口,老三似乎也沒有想到最後關頭會殺出一個程咬金來。
一時間愣在了當場。
那中劍得人淒涼一笑,揚起手中的短刀,從老三的脖頸上抹過。
老三終於死了,屍體摔倒在地,難以置信的瞪着眼睛,喉嚨裡呵呵的吐不出一個字。
舒葉腰間的那雙手臂,似乎也已經到了生命的極限,終於僵硬着失去了力量。
舒葉用盡全身的力氣總算能擺脫了束縛。
她急忙轉頭看向身前那個因爲替自己檔劍而摔倒在血泊中的人。
翻過了那人的身體,呈現在她眼前的,居然是一張俊美妖孽的臉龐。
他居然是花無涯。
“你,你怎麼,怎麼會?”舒葉有些語無倫次了。
花無涯緩緩睜開了眼眸,一雙絕望的眸子滿含悽楚的看着舒葉:“對不起,我的武功被廢了,我幫不了你!”
舒葉搖頭,臉上有熱熱的東西滑了下來,她已經分不清楚是淚水還是血水。
“我,我可能不行了。希望你,希望你能原諒我之前對你的傷害。”花無涯猛的咳嗽了幾聲,打量的鮮血從口中涌了出來。
“你別說話了,我去給你找郎中,找御醫,你不會有事的!”舒葉難過的心裡一陣揪痛,現在的她心情是那般的複雜。
想不到,在她最危難的時候,真正救了她的人,是這個曾經不止一次傷害了她的男人。
“我,我不行了。”
“我好想能預訂你的來生,和你相濡以沫一生到白頭,可惜我不能,這輩子我造孽太深,殺伐太重,來生……必定要……好好償還的。所以,你……一定要……等我,等我……輪迴幾世……還清了欠債,再……和你……相遇……相知,相守到白頭。”
花無涯的話斷斷續續,說道最後滿口都是鮮血。
他的眸子漸漸晦暗了下去,但眸底的希翼和癡情卻一直停留在那裡,知道他的身體漸漸冰冷,失去了所有的生機。
舒葉神情木然,身上的痛楚都已經完全忽視了,她的眼裡只有失去生機了花無涯和那雙滿是神情的眼眸。
“在這裡!”忽然,一聲驚呼聲響起。
舒葉擡眸,遠遠的看見冬歌帶着人跑來。
舒葉微勾脣角,扯出一抹淒涼的笑意,意識,也漸漸模糊,最終昏倒在花無涯的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