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門求救
不過歡呼聲也只是持續了一小會兒,因爲姑娘們想起了蕭堇顏曾經教導過的話,榮辱不驚纔是大家的擔當。
月滿樓含笑看了蕭堇顏一眼,蕭堇顏也笑着回視,“回去後,大家終於可以睡一個安穩覺了。”
“爺還以爲你真的不在乎是否取得魁首呢?”楚宣燁眨巴眼睛擠兌她。
“只有傻子纔不在乎,不過,我一直以爲世子是不在乎的。”蕭堇顏膽子也大了起來。
“敢當面罵爺,肥了膽子不是?”楚宣燁邪笑着看着她。
眼神太瘮人,蕭堇顏表示自己承受不住。“我去看看堇辰和堇春。”
然後她不等楚宣燁發話,站起來就想往外跑。
楚宣燁笑嘻嘻開口,“要是你敢踏出這房門一步,信不信爺直接斷了你的雙腿。”
“信。”蕭堇顏一本正經地回答,“不過,小人認爲世子宅心仁厚,肯定不會忍心讓兩個孩子乾等我。”
“這麼說,爺要是不放你回去,就變成了小人?”楚宣燁白了她一眼。
“這話可不是我的。”蕭堇顏矢口否認,話中的意思卻明顯是就是那麼個意思。
楚宣燁齜牙一笑,蕭堇顏一慌,立刻躲到了月滿樓的身邊。
“銀子的分成就交給世子處理了,天色太晚,我們先回去了。”月滿樓護着蕭堇顏。
他貼心的舉動頓時惹怒了楚宣燁,“當爺是你們的夥計?爛攤子想丟給爺一個人處理,門都沒有。”
“當初說了,賬目交給世子處理。今日花樓也能分到不少的銀子,世子留下來處理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蕭堇顏伸出腦袋和反駁。
“行呀,兩個人一夥,一起欺負爺?呵呵,蕭堇顏,你不會真的成了兔兒爺吧?”氣憤之餘,楚宣燁口不擇言。
一方面,這傢伙身份足夠高,譏諷蕭堇顏幾句,實在算不上什麼。另一方面,不知爲什麼,看到蕭堇顏站在月滿樓一邊,兩個人一同擠兌自己,他的心裡就特別不舒服,哼,姦夫淫夫!
話,就在這種複雜的心思之下,脫口而出。說完了以後,楚宣燁也微微一愣。
如果這句話是別人說出口的,估計他有一百種方法讓那個人生不如死。可話卻是他說出來的,有點兒難聽,楚宣燁還擔心蕭堇顏會真的發怒。
可事實上,發怒的人不是蕭堇顏,而是月滿樓。
月滿樓臉色微冷,眼中也泛着冷意,他直勾勾地盯着楚宣燁,“世子,慎言。惡語最能傷人,如果世子的話傳出去,堇顏會最先受到他人的中傷。”
其實,蕭堇顏對於楚宣燁所說的兔兒爺,根本不在意,她本來就不是男人,頭頂上多了一個兔兒爺的帽子,又算什麼?
不過,月滿樓是爲了她出頭,她自然不會傻到去拆月滿樓的臺。
因此,她堅決地站在了月滿樓的一邊,“世子,就算草民不合你的眼緣,但名聲這東西最是縹緲不過的東西。世子好不好給我按了一頂兔兒爺的帽子,以後要草民怎麼出去見人?算了,世子看不過小人,小人還是別在這兒礙世子的眼了。”
說完,她一邊含淚,一邊搖着頭走了出去。
月滿樓冷冷地瞪了楚宣燁一眼,追着她出去了。
楚宣燁坐在椅子上沒動,周圍的姑娘們看到主子之間鬧了矛盾,大家趕緊一鬨而散。當然,很多的人心是偏向蕭堇顏和月滿樓的。
最近,因爲訓練,花樓中的姑娘們和月滿樓和蕭堇顏待在一起的時間最久,月滿樓和蕭堇顏之間純潔的友情,大家看的一清二楚。世子分明就是在嫉妒他們友情深厚。
旁觀者清的姑娘們,心中也是有一杆秤的。
再說了,經過小半年時間的相處,她們也都清楚,別看楚宣燁整天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時不時的還在言語上調戲花樓中的姑娘,但實際上,世子這個人最難捉摸,也最難靠近。
當初夜店還是百花樓的時候,就聽說過不少花樓中的姑娘吃過他的虧。所以,平日裡夜店的姑娘們看到楚宣燁都是躲着走。
人都是感性動物,經過對比,三位主子中,蕭堇顏和顏悅色,最沒有架子。月滿樓只對音和器感興趣,其餘時間雙耳不聞窗外事,楚宣燁是個笑面虎,性子最難琢磨。
大家自然而言就選擇偏向蕭堇顏了。
剛纔楚宣燁“欺負”蕭堇顏的一幕,讓很多人對他抱怨起來。
楚宣燁可沒有看別人臉色的習慣,他歪在椅子上出神,暗自思忖,剛纔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過火了。蕭堇顏出門的時候好像真的生氣了,嗯,也好像有些難過,他要不要說幾句軟話哄哄她?
“世子。”丁甲和丁乙看到他坐在椅子上,臉色隱晦不明,一個個也不敢過去打擾他。不過,太子還在上面了,花樓活動結束,是不是要派人過去看看?
最後掙扎的結果是,四個人中最二的丁丙被推了出來。
“丁丁,你過去查看賬務,別讓那些兔崽子佔了爺的便宜。”楚宣燁被他屬下打斷思緒,居然難得的沒有發怒,哼,蕭堇顏生不生氣關他什麼事情,硬壓下心底的不安,他慵懶地站起來,“要是他們坑了爺一個銅板,爺就扣了你一年的月銀補上。”
“是,爺。”丁丁在幾個屬下中,最擅長賬務,平時也最摳門。接到任務以後,他立刻歡天喜地地出去交涉了。
“回府。”楚宣燁瞥了一下站在門口當木頭的屬下吩咐。
“爺,太子還在上面了。”丁丙不怕死地又來了一句。
“喲,爺還沒死了,你就準備背主?”楚宣燁斜睨盯着他問。
丁甲幾個不動聲色,腳步往邊上移了移,笨蛋,沒看到世子不高興嗎,居然還趕着上前捱罵。
“爺,屬下對爺的忠心日月可鑑,海枯石爛不會變……”丁丙嚇了一跳,趕緊指着明月發誓,恨不得將自己一顆忠心扒開給楚宣燁看個分明。
好在楚宣燁也只是動動嘴巴,並沒有真的和他計較,“行了,嘰嘰歪歪,讓爺的耳邊沒個清靜。”
說完,他往外走去。
“阿燁。”太子很清楚楚宣燁的性子,他們不過來,楚宣燁肯定不會主動去見他。於是,看到臺上的活動快要結束,於是直接和林致遠幾人一起過來找他。
“有事?”楚宣燁擡起了眼皮子看過去。
“恭喜。”林致遠拱手道賀。
“你們從爺這兒也應該賺了不少吧?同喜同喜。”楚宣燁不陰不陽地笑着回禮。
莫無心看到他笑得那麼假,氣得心肝肺都在痛。這樣的混蛋,他怎麼能放心將無雙交給他,混蛋呀混蛋!
“阿燁,還真讓你說中了。”太子大笑着說,不管楚宣燁真心還是假意,反正這傢伙還能笑着對他們說話,已經是很不錯了。
加上今天晚上,因爲夜店,他收穫頗豐,相比較而言,楚宣燁這點兒小性子對於他來說,也就不算什麼了。
沒有人嫌銀子少,莫無塵和林致遠的心情也很不錯。
“對了,阿燁,蕭堇顏和阿樓在哪,怎麼沒有看到他們?”太子張望了一下,並沒有發現要找的人,頓時微微有些失望。
月滿樓的性子溫吞,但很固執,想說服月滿樓給莫無心解毒並不容易。不過莫無心是他帶出來的,於情於理,太子也不想讓莫無心就這樣回去。所以,他過來一半是出於禮貌,另一半則是爲了試着找月滿樓,看月滿樓能不能看在他的面子上給莫無心解毒。
“當然是走了,他的性子可沒有本世子這樣好,心胸也沒有本世子豁達。”楚宣燁很不要臉地爲自己臉上貼金,臉上那笑容比太陽還要燦爛。
莫無心看得眼痛,覺得楚宣燁完全是欠揍。誰不知他楚宣燁是在睜眼說瞎話。
楚宣燁心胸豁達,脾氣好,那怡紅院小鳳仙是誰給廢了?太師孫子的胳膊是誰給斷了,新安寺僧人頂着一臉烏龜又是怎麼一回事?還有……
“本世子倒是也想跟着他們一塊走,不過,銀子還要結算,爺得看着一點兒,省得有人眼紅,打爺銀子的主意。”楚宣燁一邊說,一邊斜睨了太子一眼,就差沒有點名說,太子會坑了他的銀子一般。
太子知道他渾起來,什麼話都敢說,所以也不在意他的態度。“夜店是今日的大贏家,不知夜店什麼時候開張?”
“百花節一結束就開張,太子要過去捧場?”楚宣燁來了精神。
開張第一天,如果太子到的話,也算是活招牌了。
太子一愣,朝廷不許官員私下裡嫖娼,逛花樓。他是一國儲君,如果明目張膽過去的話,還不知道遭受多少人詬病了。
“不去拉倒。”楚宣燁看到他的反應,立刻翻臉。
“真是小孩子脾氣,說生氣就生氣了。我又沒說不過去。到大堂上去喝幾杯還是可以的,聽說,夜店開張就有好酒出品?”太子啞然失笑,可能是怕楚宣燁生氣,還真的許下了過去的諾言。
楚宣燁聽了,臉色這才陰轉晴,“不錯,我新招了一些釀酒師,推出的新酒絕對是市面上沒有的。太子過去的話,我給你打九折。
太子聽了頓時大笑起來,“好,到時候一定去。”能讓鐵公雞主動讓價,着實難得。
別說太子聽了笑起來,就是莫無塵和林致遠也忍不住跟着笑起來。
“好了,我們這就回去,不打擾你兌現銀子了。”太子和他拉近了關係以後,終於滿意地主動提出告辭。
“慢走不送。”楚宣燁慢悠悠地應答一聲。
“世子,銀子要全部運到船上嗎?”等太子走了以後,丁甲悄然無聲地冒出來詢問。
“爺的部分拿走,其餘的銀子該是誰的,你就送給誰好了。”楚宣燁慵懶地回答。
丁甲得到吩咐,立刻着手吩咐人去辦了。
蕭堇顏和月滿樓從人羣中擠出,找到了自家的攤位。
攤子上的食材早就賣得一乾二淨,王平正帶着人忙着收拾東西。
好在這兒離泰和樓並不遠,而且百花節還有兩天熱鬧的時間,明日的生意還要做,所以蕭家帶出的爐子、柴火和案板全都送到了泰和樓後院收着了。
“公子,東西全都收拾完整,小人護着公子一起回去。”王平恭敬地過來打了招呼。
“行,一起回去吧。”蕭堇顏點點頭。
街上的人太多,馬車都在外圍,大家只能靠兩條腿往外走。
“累不累?”月滿樓掛心地問,他知道蕭堇顏的身體太差,而這兒離回去的路還有一段兒距離了。
“不累,其實湖邊離宅子並不算遠。如果放在往昔,也只有半個時辰的腳程而已。”蕭堇顏淡笑着回答,“今日人多,擠了一些,顯得路程反倒是遠了。”
“二哥,要是你覺得累,我揹着你。”堇辰插了一句。
“不累,真得不累。”蕭堇顏笑了起來,“我沒有你們想得那麼弱。”
“二哥要是累了,一定要說。”堇春也表示了自己的擔憂。
“好。”蕭堇顏緊緊拉着他的手,生怕人多擠散了。
王平兄妹和楚宣燁送來的侍衛,加上月滿樓身邊的小廝,都是練家子,幾個人配合,將蕭堇顏他們幾個護在了中間,別人就是想靠近也不容易。
“夫人。”街道一個茶樓的二樓上,謝清荷滿臉殺氣,正狠狠地盯着下方。
她的位置靠近窗口,方纔無意中,她一低頭就看到了蕭堇顏幾個人。
不知爲什麼,她只要一看到蕭堇顏,心裡的不安就會冒出來。只要一天不能證實蕭堇顏不是那個人,她就會將蕭堇顏列爲第一號敵人。往日裡,這樣的感覺有過多次,但這一次的猜忌卻是最深。
“夫人,二夫人問,要不要回去呢?”謝清荷身邊的婆子看到她走神,連忙出聲提醒她。
今日和謝清荷一起出來的,可不止只有鎮遠侯府的下人婆子。二房,三房,甚至各房的姑娘全都帶着下人一起出來了。
百花節是盛事,街上十分熱鬧,各府的人都不會拘着這些姑娘們。
就在剛纔,二房的夫人看到臺上的賞花已經結束,而賭坊那邊的賠率和結算也出來了,眼看着時辰不早,她就問了謝清荷,要不要帶着姑娘們回去。
但謝清荷卻只顧盯着下方的人羣看,根本沒有搭理她一聲,惹得三房夫人一直捂着嘴兒譏笑她。
二夫人頓時羞得一陣臉紅。沒辦法,雖然說她也是一房的女主人,但在謝清荷面前,她卻說不上話來。偌大的鎮遠侯府,其實也只有謝清荷纔是真正的女主人。
這是事實,二夫人即使再不甘心,也不敢當面忤逆於她。誰叫各房的人全都要依附於侯爺生活呢?
再說了,謝清荷出身於謝家,先太后的孃家,在出身上就高了她們一頭不說,侯爺平時又十分寵着謝清荷,更何況謝清荷身後還有相府作爲靠山。所以說,二夫人和三夫人就是想和謝清荷鬥,也得掂量着來。
吃了一些虧以後,兩房的人就徹底歇了心思。
好在謝清荷十分會做人,在吃喝用度上從來不曾虧待於他們兩房。時間一長,兩房的人倒是真的安心聽從她的吩咐了。
可不知道今日爲了何事,謝清荷的心情明顯不好,居然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落了二夫人的面子?
“弟妹不要介意。”在婆子的提醒下,謝清荷終於回過神來,她不愧是鎮遠侯府的女主人。面對二夫人的尷尬,她立刻面帶歉意地道歉,“方纔是我走神,並沒有聽清楚弟妹的話,反倒是怠慢了弟妹。”
謝清荷作爲長嫂主動道歉,二夫人就是心中有氣,這會兒也消失得差不多了。
“大嫂方纔在想什麼?”三夫人吃吃地笑着問。
其餘的姑娘們可不敢像三夫人這樣膽大,她們有的低着頭沉默不語,有得則緊張地偷等着謝清荷的反應。
“我在想,明日下的賭注可能無趣了一些。”謝清荷淡笑着回答,她一邊敷衍着二夫人和三夫人,一邊還在盤算着要怎麼樣才能給蕭堇顏驗明正身。“世子的夜店,今日太過出彩,明日參與賭注的人,肯定都是將賭注下在了夜店的身上,這樣一來,賠率必然很小,倒是讓我們失去了賺一筆的機會。”
“嫂子說得對。”三夫人立刻帶着討好的神色附和着,“大不了,明日我們只管看熱鬧,不下注就是了。”
“今日爲了那個霓裳,我們都輸了不少銀子了。既然知道明日夜店要贏,哪怕賠率再小,也是要買上一些的,最起碼也能彌補我們一些損失。”二夫人不贊同。
“只不過是一些小錢罷了。”三夫人看不慣二夫人小家子氣的架勢,開口又是一番譏諷。
“二弟妹說得也有一些道理,橫豎我們都是出來玩的,大家願意買的話,就買一些,也無傷大雅,不願意買的話,只當出來散心了。”謝清荷當了和事老。
“還是大嫂有遠見。”二夫人看她幫着自己,忍不住得意起來,衝着三夫人挑了挑眉。
眼皮淺的東西,三夫人並沒有反駁謝清荷的話,只是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好了,我們回去吧。等會兒人更多,都是鬧着要回去,別被衝散了。”謝清荷發話。
“那是自然。”一聽要走,主子全都站了起來。
鎮遠府一大羣人開始浩浩蕩蕩往外走。
到了下面一看,有不少相熟的達官貴人女眷也都開始往回走了,於是,鎮遠侯府的主子都上了轎子,再也沒有人多嘴了。
“找機會給她驗明正身。”謝清荷坐在轎子中忍不住吩咐守在轎子邊上的婆子。
“是,夫人。”哪怕謝清荷並沒有指明說的是誰,婆子還是一下聽明白了。
她一邊隨着花轎往外走,一邊心裡喟嘆。夫人這些年越來越疑神疑鬼了,這樣擔驚受怕的日子也不知道要維持到什麼時候?
此刻,蕭堇顏和月滿樓一行人終於擠出了人流,隨着道路的分岔,周圍的人逐漸少了不少。
“小公子,小人揹着你走。”王平看到堇春有些氣喘,連忙蹲下身子。
“不,我自己走。”堇春十分固執。
“讓王平揹着你走。”堇顏在一旁吩咐,堇春身體剛恢復不久,她有些擔心他受累以後,會受不了。
“好吧。”堇春對她的話還是願意聽進去的。
他趴在王平的後背上,任由王平背起了他。
今天晚上的宵禁晚一些,等他們一行人回到宅子時,發現家中所有的人都還沒有睡。
“公子,今日是否要盤賬?”楊樹過來詢問。
“不用了。”蕭堇顏說,“所有人都去休息吧,明日還要出去擺攤了。”
楊樹聽了,又抱着賬本出去了。
一夜無話,第二日全府的人起得都早,等蕭堇顏聽到動靜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外面的天色還早了。
“午後纔有鬥技,公子還可以再睡一會兒。”王瑤端着熱水進來笑着說。
“不用了,午休的時候,我還可以補眠。”蕭堇顏一邊回答,一邊起牀。
“昨日家中的生意極好,今日幾個孩子倒是幹勁十足,天色還沒有亮,就個個起來忙着串串子了。”楊瑩兒笑着說起府裡的事情。
“將昨日的工錢結算給大家。”蕭堇顏也笑着說,“見了銅板,大家的幹勁纔會十足。”
“是,公子。”楊瑩兒笑着答應了。
“二哥早。”果然,等蕭堇顏出去到花廳吃飯的時候,一路上看到的孩子,每一個人臉上都帶着幸福的笑容,堇春吃飯的時候,更是狼吞虎嚥。
“怎麼吃得這麼快?”堇顏坐下來問。
“他忙着串串子賺銀子了。”堇辰拆臺,“昨日出去玩,耽擱了時辰,他這會兒正眼紅了。”
“誰眼紅?”堇春急了,“我是怕串子數量太少,耽擱了生意。”
“我眼紅行了吧?”堇辰也不和他計較,順着他的話說下去。
堇春這才高興起來,繼續大口吃起飯來。
就在這時候,前面守門的小廝進了來。
“公子,蕭夫人在外面又遞了帖子求見了。”小廝一進門就是滿臉爲難之色。
“不是說了,凡是那邊的人過來,都不見嗎?”堇辰啪地放下了桌子。
小廝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臉上爲難的神色更明顯了,“可,可蕭夫人她……”
“是不是她又跪了下來?”堇辰氣得眼睛都紅了起來,語氣也變得陰狠起來。
堇春也放下了手裡的筷子,滿臉緊張地看着蕭堇顏。
“不,那邊好像出了大事,蕭夫人眼睛都紅腫起來了。”小廝遲疑一下才說出他的猜測。
“他們就算是出了什麼大事,也不該找我們,你管得倒是很多。”由於生氣,堇辰的語氣越發嚴厲起來。
“三公子息怒,是小人不對。小人不該擅自做主接了帖子,小人這就將帖子回了。”小廝嚇壞了,立刻道歉。
“還不趕緊去。”堇辰板着臉瞪着他,心頭的鬱悶更深了。
“是,是。”小廝答應一聲,轉身就準備出去。
“等等。”忽然,蕭堇顏開口。
小廝的腳步立刻停下來,低着頭等待她的吩咐。
“讓她進來。”蕭堇顏淡淡地發話。
“二哥。”堇辰激動地站起來,盯着蕭堇顏的雙眼也瞬間紅了起來。
“先別急,讓她進來,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如果是我們不想管的事情,我們大可以不管。可要是真的出了什麼大事情,總得問問才行。就算是看在故去的爹孃面子上,我們也不能真的老死不相往來。”蕭堇顏輕聲勸慰他。
不是她蕭堇顏相當聖母,而是她對吳依琳太過了解了。她們雖然接觸的時間不算太長,但是以蕭堇顏對吳依琳瞭解,這個女人心眼多,爲人比較自私自利,不過有一點兒,吳依琳做得很不錯。那就是她對待蕭堇風的態度上。
可以說,在吳依琳的心目中,蕭堇風就是她心目中的神,爲了蕭堇風,那女人什麼事情都會做出來。
剛纔小廝說了,吳依琳是紅着眼睛過來的。
如果是尋常的事情,吳依琳即使有求於他們找過來,她也不會將自己弄得這樣狼狽。能讓她一大早挺着大肚子哭着過來,肯定是那邊出了什麼大事情,或許應該說,是蕭堇風出了什麼事情。
想必吳依琳找過來,也是算準了他們不會真的不管蕭堇風吧。
哎,還真讓那個女人算計到了,哪怕明知吳依琳是打着幌子過來佔便宜,在不知道她具體目的之際,蕭堇顏也會讓她進門來。
“二哥。”聽她提到死去的爹孃,堇春的眼淚頓時下來了。
孩子的心是敏感的,即使堇春現在過得衣食無憂,但只要一提及父母,他的心裡還是會十分難過。
堇辰看到堇春流淚的模樣,又看看堇顏,終於沒有繼續阻攔下去。
小廝得了主子的吩咐,立刻風一般地跑了出去。
片刻後,吳依琳在婆子的帶領下,終於出現在蕭堇顏姐弟三人面前。
吳依琳很憔悴,比蕭堇顏想到的還要狼狽。
她身上的衣服微皺,頭髮凌亂,臉上也沒有上任何的容妝,挺着一個大大的肚子無措地站在了蕭堇顏面前。
“二弟。”吳依琳剛張嘴,紅腫的眼睛裡又開始掉起了金豆子。
蕭堇顏沒有說話,一雙漂亮的眼睛裡一點兒感情不帶盯着她看。
“有什麼話,直說好了,蕭夫人。”堇辰厭惡吳依琳,雖然讓吳依琳進了宅子,但別指望他會給吳依琳好臉色看。“我們是平頭百姓,等會兒還要爲生計忙碌了。”
吳依琳人還沒有坐下,他已經開始下逐客令了。
吳依琳正傷心,她可顧不上難堪。昨夜開始,蕭堇風就開始發熱了,身上的衣裳都被汗水給打溼了,整個人身上臉頰都是不正常的紅色,嘴脣更是乾的裂口。
吳依琳嚇壞了,請了郎中過來爲他診脈,處理傷口。
可郎中過去,開了湯藥喝下去,蕭堇風卻一點兒起色也沒有。更可怕的是,蕭堇風哪怕在昏迷之中,也在呻吟着喊痛。
吳依琳不放心,特意多找了幾個郎中到府上去給蕭堇風診治。可所有的郎中最後全都是束手無策,郎中說了,蕭堇風身上的骨頭有可能裂了。如果不好好調治的話,以後說不準還會留下後遺症了。
吳依琳急了,又讓婆子給蕭堇風灌了一些湯藥,但效果確實微乎其微。
吳步星和吳步輝見蕭堇風燒得太厲害,心裡也不由得擔憂起來,“如果長時間熱下去,只怕腦子會壞掉?”
吳依琳一聽,頓時嚇得魂魄都要散去了。
她也早就聽人說過,正常的人要是發熱太久,是可能壞掉腦袋的。
她可以接受蕭堇風丟了官,也可以忍受蕭堇風身體羸弱,哪怕是臥牀不起都行。但是她不能想象以後,蕭堇風壞了腦子再也不認識她,不認識以後他們出生的孩子,她要如何面對。
“大哥,怎麼辦?”心急之下,她頓時失去了分寸。
“當務之急,你只能過去求求蕭堇顏了。外面傳聞蕭堇顏和神醫月滿樓的關係十分要好,要是蕭堇顏願意請動月滿樓過來,妹夫的身體就不用發愁了。”吳依琳此刻耳邊還在迴盪着吳步星的話。
“蕭夫人請坐。”蕭堇顏即使再不待見吳依琳,也不會真的小雞肚腸去爲難一個挺着大肚子的孕婦。
吳依琳從回憶中驚醒過來,聽了蕭堇顏的話,她有些受寵若驚。
她直愣愣地盯着蕭堇顏看,似乎想從她的身上找出什麼不同來。
可是蕭堇顏神色自如,十分正常。
倒是邊上的堇辰一臉不滿地正瞪着她了。
“蕭夫人不會是過來敘舊的吧?”蕭堇顏懶洋洋地開口,語氣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壞。
吳依琳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不過這絲尷尬很快就被擔憂和焦急所代替了,“二弟,求求你,大人不計小人過。當初是我做得太過,對你們太狠毒了些……”
“如果蕭夫人是來敘舊或者是道歉的話,門在後面,請便。”蕭堇顏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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