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問,我頓時警惕了起來,他怎麼知道會哥的大名兒?難道他跟趙茵茵是一夥兒的?這麼一想,我面色也嚴肅了起來,對他對視着,雙手往兜裡一插捏好指型,冷聲朝他問道:“你是誰?從哪聽得我名兒?從實道來,否則休怪道爺我天罡雷伺候。”
這中年男子聞言一愣,看着我的目光古怪了起來,在我凌厲而警惕的注視下,他搖了搖頭,把手機裝到上衣口袋裡又拉了拉衣角,和藹地笑了起來,朝我說道:“蘇然你好,我是張果果的爸爸,張忠國。”
呃?張果果?
這次換我愣住了,但心裡對他的提防卻沒有減弱多少,畢竟張果果我只見過一次,雖說在歡樂園的時候救了他,但無論是他還是劉雨詩,都沒有我的電話號碼。再加上他剛纔低頭看了看手機,分明是在拿我和手機上的什麼東西做對比,難道是哥的照片?
“呃,張叔叔,好,你在這兒幹啥?”
我笑了笑,不着痕跡地朝後退了兩步打量着他,不說別的,單看他這一身行頭和舉止,就足以證明他非等閒之輩,當然,也有可能是我太嫩,看不穿他們這種久經世事的老狐狸,但我好奇的是,他找我幹啥,還有他這個身份是不是真的。
只是他的表情一點變化都沒有,繼續瞅着我笑着,但說出來的話,卻更讓我多留了個心眼兒,“在這兒等你啊。”
等我?
他怎麼知道在這裡能等到我?
想到這兒,我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了,難道他真的跟趙茵茵是一夥兒的?這麼一想我再看他時,全身都緊繃了起來,雙手快速摘下背上的揹包單挎在左肩,同時調起靈力朝他身體感應去,若他不是正常人,我定二話不說直接五雷咒開轟。
他看着我的動作,神色微微一凝,旋即嘆了口氣道:“別誤會,我能找到你確實是找人幫了忙,相信你也知曉道家卜卦之術的存在,而我想方法設的來找你,是因爲有件威脅到許多人性命的事將要發生,我希望你能助我們一臂之力。”
我們?他說這話的時候,我敏感的捕捉到了這個主語。
他說的時候我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但直到他說完眼神都沒有躲閃,就這麼和我對視着說完了最後一句,眼裡滿帶懇求。這算不算是心理戰術?我扭頭看了看天上已經朝西南方向的大太陽,又看了看全身暴露在陽光下,沒有任何不適感的男人,低頭琢磨着。
但在我的感應裡,他的魂魄相當正常,心跳和呼吸也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難道真的是我太敏感了?只是他口中說的我們指的是誰?
若他說的卜卦若是六爻占卜,那卜卦之人必定是我同行了,只是他們遇到了什麼事兒,還得再找人來幫忙?我想着皺起了眉頭,難道說是上次張果果從歡樂園回來又出什麼事了,如果是這樣,倒是可以幫他們一把,於是我再次看向他,沉聲問道:“什麼事?跟張果果有關麼?”
他再次嘆了口氣,低聲道:“不是果果,是小詩,劉雨詩。”
劉雨詩?
我揉了揉太陽穴,只是這一時間,我也想不出來她能遇上什麼**煩。不過聽他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些事,對他的身份的懷疑減少了些,因爲年前從歡樂園回來後,劉雨詩是給我打過電話,而那電話裡好像有提到過張果果他爸要找機會見見我,只是我當時以爲是客套話。
就這麼的我琢磨了一會兒,覺得既然是跟劉雨詩和張果果有關,我對他們倆的印象又都不錯,於情於理我都得幫幫他們,畢竟哥的身份在這擺着,除邪扶正度鬼降妖是我的本職,想罷我伸手朝這家店前的擺件指了指,開口說道:“行吧,不算太着急的話,您就先等我把手頭的事情給弄完。”
他側過頭順我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笑道:“不急,這挨着的幾家店老闆我都熟,你要啥隨便挑,算張叔叔送你。”
我瞅着眼前這一堆送葬用品,雖說能理解他話裡的意思,但也有些哭笑不得,送我這些有些不太好吧。不過在一想我那位在陰間努力考駕照的師父,算了,送就送吧,也不計較這個說法了。
想罷,我朝他點頭笑了笑,把包重新背好後,隨着他一起走進了這家殯葬用品店。我們剛踏進了這家的店門,就有個約莫二十八九歲的美豔少婦從角落裡站了起來,扭着豐腴的身體繞過她身邊的各種紙車,走到我們跟前瞅着我笑道:“小兄弟隨便看,看上啥了直接告訴姐就行,咱家沒有存貨的,我喊我婆子給你現做。”
面對她的這般熱情,我有些吃不消,後退了步趕忙道了謝,從她身上移開了目光。這家店和剛纔進的那家店內部結構差不多,裡面東西的種類造型也都沒有太大區別,現在什麼東西都講究個潮流,連白事兒這一行也沒能例外。
這家店裡除去傳統的一些金山銀山童男童女外,別墅汽車,空調彩電這種大家電應有盡有,但牌子卻全是都是天堂,也不知道杭州那家同品牌賣傘的看着會不會鬱悶。
在店裡走了一圈後,感覺好像也沒什麼好挑的,在我轉悠的時候,那女人站在我們剛纔站的位置沒動,低着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研究了一會兒我走到幾臺電腦前,停住了腳步,側頭朝她問道:“那個,老闆,要是這些要一套多少錢?”
她瞅了瞅我身前和兩側,思索了一番笑道:“我姓曹,叫我曹姐就行,這麼的吧,也不說全套,給你二十件,房子車子帶家電,童男童女雙山雙庫,一共算你兩百塊。”
兩百塊!?
聽她說完,我瞬間轉頭惡狠狠地瞅向馬路對面的那家店,我擦類,我以爲剛纔那家店的老闆見我好宰,最多是多說了一兩百塊,原來真是我太天真了,果然是奸商。回過頭來後,我再看這女人,頓時覺得還是有熟人帶着好,最少不會被“黑”得無邊無際,照那男人的價格,我要是在他家店裡買全套,不得上萬去了。
想罷我霸氣地手一揮,朝這老闆娘說道:“啥都不說了,來一套。”
我話音剛落,張果果他爹在旁邊又開口了:“小曹,給他拿白金版的,記我賬上就行。”
“好類。”在我還沒搞明白啥是白金版的時候,這老闆娘已經開口應了下來,又轉頭朝我問道:“小夥子,送哪啊?給個地址,姐等會兒給你送去。”
呃,地址?
我尷尬了一下,其實我是打算買完直接就地燒掉的,但現在看看明顯不可能,但在鄭州我舉目無親的,雖說這是紙做的,但堆起來也不少,總不能拉回學校宿舍燒吧。這麼想着,我有些爲難了起來,難道說要我找個墳場啥的去燒?現在想來,好像也沒什麼別的選擇,畢竟這些東西燒起來,總歸來說,還是有些忌諱的。
“那個曹姐,咱這附近有沒有啥陵園之類的地方?”想着我開口朝這老闆娘問道。
“嗯?”
我這話一問出,這倆人看着我同時一愣,隨即對視了一眼後,張忠國點着頭朝我笑道:“蘇然,你張叔就是做這行的,別說陵園,火葬場我也開了倆,有需要就直說,叔給你全報。”
“呃!?”
我頓時目瞪口呆地後退了兩步,重新打量着張果果他爹,還是那大背頭,還是那筆挺的西裝,鋥亮的皮鞋,好吧,我只猜到了他是個生意人這個開頭,卻沒猜到他是做這行的結局。
當然,不是我歧視,只是萬萬沒想到啊。
不過這麼一想,倒也能理解了他今天費力來找我的原因了,想必八成是惹了上什麼不該惹的東西,只是爲什麼又跟劉雨詩有關?
“那個,我想借你陵園的空地燒點兒東西,就是在這買的這些。”說着我指了指腳邊。
張忠國完全沒當回事,聽我說完便和這老闆娘說道:“多大點兒事,等會拉去我那,盤龍陵園,放老餘那。”
“行。”這老闆娘一聽,眼睛都笑眯了起來,又說道:“那張哥,蘇然,你們在這等會兒,我去整理一套出來。”說着,她便往後門走了去,留我們倆在這站着,倒也挺放心。
目送她背影消失在門裡後,我和張果果他爹對視了一眼,一起往旁邊走了走,停在了一排紙紮的別墅前,他朝我低聲道:“想問什麼就問吧。”
我整理了下腦袋裡的疑問,挑了個讓我覺得最疑惑的問題,對他問道:“劉雨詩怎麼了?爲什麼你來找我會是因爲她?”
他聽我這一問,苦笑了起來,但還是替我解了惑。
“說來話長,我們張家和劉家無論從生意上還是私底下,關係都相當不錯,小詩跟果果從小玩得就很好,我們這一輩老的都也都希望他們長大了能成一家。”
“唉,只是小詩這孩子只有二兩命啊,雖說她家裡條件不錯,但這孩子從小體弱多病,這兩年好了不少,前些年瘦得那是皮包骨頭,看着心疼人。”
“上次你們在歡樂園的事,我們聽小詩說了,其實多少也能猜到些,果果這孩子命硬,我們倒不是很擔心。只是小詩,從那天晚上從醫院回去之後,這些天夜裡,沒有一天不做噩夢哭醒的,這短短的一個月裡,整個人都瘦成了紙片似的,唉。”他說完,又重重地嘆了口氣,沉默了下來。
聽他說着我腦中也在思考,如果照他這麼說,上次在歡樂園遇上的不要臉女鬼,應該是去找劉雨詩的吧?只是怎麼會勾走了張果果的魂魄,這種低級錯誤不應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