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道在寶物堆中,來回梭巡,挑揀着能讓任何先天,乃至宗師強者心動寶物的瘦削身影,唏噓、忌憚、讚賞,種種複雜心緒不一而足。
曾幾何時,區區一名意境武者,能夠如此對抗衆聖殿使者,不僅做到了,而且令對方退讓。
默默觀察的同時,相熟之人,無不暗中交流,有關吳明的種種情報,最終得出結論,這就是個肆無忌憚的瘋子!
也唯有瘋子,才能罵聖使拿着雞毛當令箭,更敢動不動就吆喝着敲登聞鼓。
若非如此,難不成把衆聖當成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廝,登聞鼓隨便敲就能招來?
可吳明不同啊,刨去大宋吳王的身份,還有衆人摸不清道不明的神秘面紗,單是受玄聖老祖庇護,就足夠讓任何人忌憚。
以此推斷,敲響登聞鼓,真的可能引來衆聖垂詢!
聖者上體天心,下安萬民,安如玉等人懷有私心,對洞若觀火,明察秋毫的衆聖而言,根本瞞不過。
這種事情鬧大了,誰的面上也不好看,衆聖也丟不起這個臉,所以安如玉退讓,就成了定局。
若不借坡下驢,後果可想而知!
當然,對吳明而言,爲此事勞動玄聖老祖,同樣得不償失,在那等存在眼中,這些不過是雞毛蒜皮的旁枝末節,誰能保證老祖不會因此心生不滿?
“吳王小友,那株甘瀾神草,可否幫老夫留一下?混元宗若找麻煩,老夫可從中斡旋一二!”
“我門下弟子,急需青陽瓏花穩固聚鼎之勢,吳王若願幫忙,本座可爲你周旋一番!”
“金膽荊棘果,乃是頂級奠基靈藥,吳王已經用不到,可否賣給老夫?算老夫欠你一個人情!”
就在吳明挑挑揀揀中,已有十幾道傳音入耳,無外乎是看重了這批寶物中的某一件重寶,靈藥、煉材、玄兵、寶器等等。
或隱含威脅,或暗透好意,威逼利誘等等手段,在這些存在口中說來,仿似成了天經地義。
吳明有玄聖老祖照拂,令人忌憚不假,可招惹了四大地品宗門,又與衆聖殿使者結怨,令人覺得忌憚他瘋勁兒的同時,自然有人覺得他狂妄無知。
當然,更多的人自以爲看透吳明,若他聰明點的話,此時就該放下架子,接受這些‘善意’,如此一來,才能在接下來的報復中,保全自身。
對此,吳明毫不理會,甚至嗤之以鼻,以他的閱歷,豈會不知這些人打的什麼算盤?
無外乎,空手套白狼而已!
什麼幫忙斡旋、欠下人情、說項緩和,通通都是空頭支票,把他當軟柿子!
與人爲善,接下善緣,固然可以解一時之優,可真要遇到了事情,這些人會出面嗎?
於是乎,吳明全然當成了耳旁風,對一聲聲惱羞成怒的隱晦冷哼,同樣置若罔聞,最後甚至懶得再動手,直接讓吳福挑選,自己則封了五感,閉目養神。
事實上,對於留下什麼寶物,在幽峽嶺中時,吳明就做好了盤算,只是還有些拿不準,挑揀完了自己認定的,再由吳福選剩下的。
當看到一件件重寶被納入吳明口袋,安如玉四人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形容,尤其是一件天地奇珍古韻劍石,差點忍不住再次出口呵斥。
若他知道,吳明不過拿出兩件,算上五色火蘭,共有四件天地靈根在手,不知會氣成什麼樣子。
更讓他受不了的是,這次衆聖開恩,破例讓第一名獨得五成,落在吳明這個‘廢人’手中,簡直是暴殄天物。
在接近一半價值時,安如玉終於忍不住跳將出來,蠻橫的收走了所有寶物,當然沒有忘記,重處那幾名私藏寶物的武者。
許是爲了發泄,又似挽回威嚴,當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廢掉了三人,而且沒收所得。
這些人沒多大的背景,或者背景不足以讓安如玉改變主意,只能眼睜睜看着,有怒不敢言,還得唯唯諾諾的陪着小心。
“哼,一個廢人,也敢私藏金角幽蓮這等聖藥,衆聖爲人族殫精竭慮,鞠躬盡瘁,你若良心未泯,就該獻給衆聖!我也敬你是條漢子,對你在幽峽嶺所犯罪行,網開一面!”
當衆人準備離開偏殿時,祝真銘忍不住威脅道。
安如玉眼睛一亮,剛想停下看看吳明如何表態,可看到吳明的神色,冷不丁心下一跳。
“懸劍宗武學博大精深,何不獻給全人族,提升人族實力,這是天大功業,何來而不爲?
想來,不僅全人族武者感念懸劍宗武學,衆聖也會重重有賞!”
吳明冷冷一曬,令的祝真銘神色一滯,如吃了蒼蠅般噁心。
“我懸劍宗本就是面向全神州人族,廣收門徒,宗中武學一向對所有弟子開放,只要有能力便可獲取,不像有些人,心胸狹窄,自私自利,人面獸心!”
其身旁的一名矍鑠老者,陰冷道。
“呵,上樑不正下樑歪,本王算見識了!”
吳明咧嘴輕笑,頭也不回的隨吳福遠去,心底卻忌憚不已,終究薑還是老的辣!
祝真銘這點心思上不得檯面,可這名懸劍宗長老就不得了,輕易便扭轉頹勢,並順勢反擊。
“哼,牙尖嘴利!”
矍鑠老者目中寒芒一閃,拂袖離去。
“吳明,你殺我混元宗內門弟子,這件事,我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邱天普冷聲威脅到。
“哦,那就讓邱千峰來找我吧!”
吳明渾不在意道。
“哼!”
邱天普氣的面色鐵青,卻知道此時奈何不得吳明,氣沖沖離開。
“多謝王爺在幽峽嶺中照拂!”
楊炳年率幾人來到近前,拱手道謝。
“世伯客氣,舉手之勞罷了,而且我與楊大哥他們一見如故,理當互相照拂!”
不同於之前的狂態畢露,此時的吳明,頗爲靦腆恭謹。
“哈哈,好好好,待日後有暇,來湯陰城做客!”
楊炳年大笑道。
“虎兒說你戰鬥必爭先,勇猛無雙,智計超羣,希望有朝一日,能與你攜手共抗妖蠻!”
王鵬讚道。
“一直沒有機會謝過世伯當年救命之恩,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吳明誠摯道。
“我們在軍中等你!”
王鵬頷首點頭,笑容一斂,種種拍了拍吳明肩頭,與楊炳年率先而行,給衆小留下獨處時間。
“一會去我府上,將東西帶走!”
吳明低聲道。
有數大強者在側,他也不怕被人窺視偷聽,即便聽到了也沒什麼,誰也不知道他到底要給什麼東西,只要不被抓住證據便可。
楊、王二人張了張嘴,千言萬語,化作了一句謝謝。
一行人徑直去了吳王府,由於吳明重傷在身,便沒有多待,閒聊了幾句,便道謝離開。
至於陳月華、沈曉蘭兩女,從始至終都沒機會接近,而出來後,柳依雪早已不見蹤影!
“小少爺的傷勢?”
等外人一走,吳福再也按耐不住擔憂。
“福伯放心,傷重如此,雖有些意外,但也在意料之中,算是我故意爲之!”
吳明也不遮掩,徑直將數月幽峽嶺之行所得,一一說來。
“這麼說,小少爺已經有把握煉成不動尊第二重?”
吳福雖鬆了口氣,仍舊問道。
《不動明王尊》他也看過,確定無誤,纔敢讓吳明修煉,深知此功法的深奧與艱難。
“確實沒有問題了,只是還需幾種丹藥、寶物輔助!”
吳明笑道。
“少爺,賈六少和東湖先生來訪!”
不等吳福仔細詢問,孫善武前來稟報。
“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
吳明眉頭微皺,旋即舒展開來,微微頷首。
不多會,圓滾滾的賈政經,還有儒雅中帶着點痞意隨性的李東湖,好似商量好般聯袂而至。
兩人都是王府熟客,自然沒什麼客套,徑直落座。
“聽聞王爺在幽峽嶺所得頗多,不才於煉丹一道頗有成就,還望王爺將那些靈藥交予我煉製!”
李東湖直接說明來意。
吳明嘴角一抽,打量李東湖一眼,目光落在其身後,俏臉微囧,正不安的扭着衣角的柴蔚。
“幹嘛?想打我徒弟主意啊?”
李東湖惡狠狠道。
“師父!”
柴蔚羞臊道。
“下不爲例!”
吳明沒有給任何顏面的冷喝一聲。
柴蔚嬌軀一顫,俏臉泛白的垂下螓首。
“好你個吳小子,給誰擺譜呢?師命大於天,是我讓她傳話的,你想怎麼着?”
李東湖面色一沉,拍着桌子,一副誰怕誰的架勢。
很顯然,他能這麼快知道吳明迴歸,雖然清楚幽峽嶺關閉的日期,若無柴蔚傳話,也不可能這般巧的找上門來。
至於賈政經,自然是早就盤算着日子等候,而且府上也有人傳訊,因爲吳王府地下勢力的活動資金,大半由他出。
吳明有什麼好處,自然都會想着他。
對於兩人好似鬧翻般的交鋒,賈政經權當沒看見,老神在在的喝茶,就連紅蓮也是莞爾一笑,拉着泫然欲泣的柴蔚到一旁說悄悄話。
也不知說了什麼,小姑娘神色連變,最終破涕爲笑,頗爲委屈的衝吳明暗暗做了個鬼臉。
“東西是我的,人是我的,你說我想怎麼着?”
吳明也不生氣,好整以暇的伸展了下衣襬,雖然一臉病容,卻透着從容不迫,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