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一聲哀鳴,伴隨着暗淡無光龐大身軀,獅莽雲化作一道拋物線,重重砸落於百丈開外,掀起漫天飛塵,一路翻滾,不知撞塌了多少帳篷。
“早說了嘛,好狗不擋道,非要本王打發你不可,揍你雖然不算什麼,但要是引起兩國交惡可就是大事了!”
吳明拍了拍手掌,好似做了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嘀咕幾句,奕奕然向前行去。
“本……我……噗!”
獅莽雲本想起身放幾句狠話,卻被氣的吐血暈厥。
衆蠻族面面相覷,誰也沒想到會是這般情形,那瘦削的不像話的人族,連敗兩大皇者蠻族皇子,而且是近年來蠻族中聲名鵲起的天驕存在,同階中已然是拔尖。
卻不成型想,這般輕鬆就輸了!
即便腦子再轉過彎來,也確定一件事,若非此地乃蠻族都天王帳,兩者恐怕死的不能再死,連頭骨都會拿走做戰利品展示。
一時間,衆蠻對吳明又敬又畏又恨,希冀於那金頂王帳下的玄褐色雄壯身影,能夠將此人拿下,以漲蠻族威勢!
“都是老朋友了,我來赴約,沒必要擺出這般陣仗吧?”
吳明淡淡道。
“聖意不可違!”
壩沽虜悶悶道。
“嘖嘖,諸位蠻聖陛下倒是看起的我!”
吳明神色雖有調侃之意,瞳孔卻驟然收縮如針尖。
換個人,要麼倍感榮幸,要麼誠惶誠恐,但他卻感到了實實在在的危機!
區區人族宗師,被蠻聖盯上,怎麼看都不像是好事。
“沒你想的那麼嚴重,只是……”
壩沽虜晃了晃大腦袋,聲音戛然而止。
“臭狗熊,就你話多!”
清冷喝聲乍起,卻見半空中的金色王帳門口處,一道銀白倩影稍縱即逝。
“酈璃!”
吳明眉梢一挑。
“來吧,過了我這關,你就能上去了,東宋使節隊伍也在裡面!”
壩沽虜脊背瞬間繃直,一股暴虐無蓬,浩瀚如山的恐怖重壓瀰漫開來,隱約間星空爲之一亮,似乎半空的雲霧都被其氣息迫開,露出了漫天繁星。
“你比那條泥鰍和獅子狗強奪了!”
吳明瞳孔微縮。
“借用你們人族的話說,溫室裡的花朵,與你我這等受盡風吹雨打的野草,沒有可比性!”
壩沽虜淡然道。
“老四!”
一聲飽含怒意的厲喝劃破夜空,震的周遭嗡然炸響,一股異常恐怖暴虐的氣息稍縱即逝。
“也罷,若不分出個勝負,我自己這關就過不去!”
吳明微微側目,掏了掏耳朵,小拇指一挑,周身氣息驀地一變,有如一柄即將出鞘的絕世神兵,刺破了蒼穹,即便萬重山也壓不住鋒芒。
“若你太弱,那就沒意思了!”
壩沽虜環眼中兇光微閃,猛的向前踏步,宛若門板似的熊掌齊齊拍落,正是熊蠻四絕之一的熊撲,比之當年的鐵烮施展出來,強橫了何止千百倍。
呼呼!
掌風呼嘯,有如泰山壓頂,吹的吳明衣衫獵獵作響,兩鬢鬚髮狂舞,嗤的一聲輕響,驀然多了一條血痕。
“哼!”
吳明雙目微眯,驀地雙掌齊出,淡金色真元密佈雙臂,如龍鱗般波光嶙峋虛影瞬息覆蓋雙掌,徑直拍了上去。
轟隆隆!
完全不成比例的兩對手掌碰撞間,恐怖風雷波動席捲開來,無形的光波驟然橫掃方圓千丈,甚至衝擊波都到了金色大帳前,卻連一個漣漪都沒有激起,但周遭的帳篷卻遭了秧,不知被掀翻了多少。
好在有了前車之鑑,周圍早已清空,所有的蠻族或人蠻,早早躲到遠處,可感受着撲面而來的勁風,無不色變,這等威勢,赫然與皇者交鋒並無區別。
但見吳明身軀微微下沉,卻不是被拍了彎了腰,而是雙腳下陷到了腳踝,反觀與之完全不成比例的熊蠻壩沽虜,雖然沒有倒退,卻也沒有佔到任何便宜。
“哼,你的肉身體魄,比我想象中還要強大!”
壩沽虜鼻尖唯有熾熱氣流喘出,熊掌悍然向兩側滑動,完全放棄了防禦,中門大開。
“熊抱!”
吳明豈會上這等惡當,一眼辨認出,這是熊蠻絕技之一,腳下輕輕一點,雙臂微展間,滴溜溜旋轉半圈,瞬息卸掉了那足以壓垮任何宗師強者的封鎮之力,腰身一扭,宛若天地間最靈動的飛鳥,瞬息倒懸於半空。
伴隨着一聲隱約傲嘯九天的靈動啼鳴,吳明雙掌一翻,凌空拍落,正是鳳凰展翅!
“吼!”
壩沽虜一抱撲空,仰天怒嘯,腳下狠狠一跺,瞬間踩踏出一個百丈巨坑,龐大如山的身軀,卻如離弦之箭,瞬息騰飛至半空,右肩高高聳起,狠狠撞向吳明前胸,對於那鋪天蓋地,宛若颶風般呼嘯而至的掌風,完全視而不見。
熊蠻絕學——熊靠!
轟隆!
雙掌拍落,正中壩沽虜肩頭,吳明只覺拍在了銅牆鐵壁之上,雙臂猛的一震,人也隨之倒懸而回,連連倒翻了幾個旋轉,足足退了數十丈,才卸去了這股恐怖怪力。
但壩沽虜也不好受,整個砸落地面,掀起漫天砂石,足足下陷入地面數丈,差點將之掩埋。
“吼!”
壩沽虜晃了晃大腦袋,再次一跺腳,如炮彈般從坑中一躍而起,再次如之前般撞向吳明。
不同的是,其一身玄褐色毛髮在血氣鼓脹間,赫然如鋼針般豎起,旋即軟化,最後組成了一層有若鎧甲般的玄色流光,附着於體表。
血氣化鎧,蠻族血脈天賦,不同於血靈神相,是藉助外力,純粹乃自身血脈純化到極致,擁有返祖之象,體魄強橫到極限的表象。
這一招,正是壩沽虜全力施展的蠻族絕技——熊拱。
“喝!”
吳明人在半空,吐氣開聲,單手向下一,驀地翻轉,遙遙向壩沽虜輕飄飄一按。
嗡隆隆!
暗夜爲之昏暗,仿若萬里烏雲蓋頂,覆蓋了星空,無窮天地靈氣覆蓋於吳明掌心,化作一尊萬丈王冠。
其身後涌現出一尊山嶽般的虛影,虛託着王冠,戴向吳明頭頂,但王冠太大,直接將壩沽虜覆蓋了進去。
八卦掌絕學——熊羆背冠!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沒有能夠秉持護佑一族的心志,任何生靈面對這一擊,心神必然受其所懾!
“吼啊,給我開!”
壩沽虜怒嘯如雷,感受到壓迫於心神的恐怖重壓,卻硬生生憑着超絕天賦和意志頂了上去,整個身軀化作流星般轟然撞擊。
轟隆隆!
恐怖無垠的氣勁四散,數千丈範圍內的地面,整個爆散開來,宛若地龍翻滾,飛沙走石,衆蠻駭然失色,忙不迭倒退開來。
即便幾名蠻皇,也不由爲之色變,這一擊實在太強了,實打實的皇者威能,可兩者不過一個二境宗師,一個巔峰四境大蠻王而已!
壩沽虜猛的墜地,下一瞬卻被一股自地下翻涌而起的怪力衝擊上地面,硬撼王冠意志,頭腦還有些不清醒,本能的交疊雙臂護住要害。
咻!
但他醒悟的顯然慢了一步,亦或者說,吳明早就在等這一刻,但見兩道交疊如十字的利芒一閃,吳明的身影瞬息出自在其身前,與之交錯而過。
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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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芒自其胸前一閃而沒,血氣鎧甲如豆腐般出現了一個十字形劃痕,鮮血飈射而出。
“噗哇,這是什麼掌法?”
壩沽虜口吐鮮血,捂着血漬橫流的胸口道。
“熊羆背冠,欲帶皇冠,必承其重!”
吳明毫不掩飾的將這一招絕學的精髓道出,緩緩收手而立,散去了併攏如刀的左手和右手併攏如劍的雙指,鋒芒一閃的消散。
“熊羆背冠,好一個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我輸的不冤!”
壩沽虜聲音虛弱,卻毫無氣餒的向前走去。
“呵呵,等你宰了虎虜圖,執掌了熊蠻權柄,再面對這一招,將與尋常絕學沒什麼區別!”
吳明笑道。
“用不了多久!”
壩沽虜走了幾步,雄壯如山的身軀,推金倒玉柱般轟然倒地,砸起漫天煙塵。
“沒用的廢物!”
氣急敗壞的怒喝傳來,震的虛空嗡嗡作響。
不出意外,聲音的主人,正是壩沽虜生父,當代熊皇族長——熊虜圖!
壩沽虜身軀抽搐了幾下,踉蹌爬起,跌跌撞撞,搖搖晃晃的走向營帳外,很快便消失在暗夜中。
“呼!”
吳明望着壩沽虜離開的方向,緩緩轉身吐出一口濁氣,隨意撣去衣衫灰塵,縱身越向半空金色大帳。
兩者交手不過六七招,實則除了沒有動用寶物外,近乎以全力施展絕學拼殺,若非吳明出其不意刀劍齊出,重創壩沽虜要害,即便能勝,也必然有一番苦戰。
接連三戰後,再也沒有任何阻撓,想來蠻族也做不出這麼沒品的事兒,畢竟事不過三,所以吳明輕而易舉的來到了王帳門口。
放眼望去,高大如宮殿般的王帳內,倒是有幾個熟人,披着赤金半身鎧甲的虎赤厊,還有面帶薄紗,一身銀雪色宮裙的酈璃,另有高大偉岸的耶律崇光,當初在飛狐峪有過一面之緣的馬飛烏。
至於大宋一方所謂的使節,倒是頗爲意外,赫然是高瑜和孫廉之兩個廢柴。
遙想當年初回京城,參加琉璃公主道宴,與兩人結下仇怨,雖然暗地裡編排了諸多是非,污衊吳明,但卻只敢耍嘴皮子,從來沒有付諸行動,以至於活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