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出現在方節等人眼中的,是一幅既秀美絕色,又堪稱玄妙的神奇畫面。
只見,這神風谷被四面高山環抱,一條瀑布從某座五百米的高山山腰處落下,形成河流。河流蜿蜒入長蛇般流淌,將整個山谷一分爲二,兩邊是一簇又一簇的花叢,花叢之上正有一羣輕紗綵衣,頭戴寶釵,挎着花籃的仙女,一邊輕聲笑語的飛來飛去,一邊隨手採摘怒放的繁花,放進籃子。
此情此景,讓天官難以置信,便使勁揉了揉眼睛再看。
而幾十個從百花叢中飛來飛去的仙女仍在,此時更因爲發現了他們而嬌羞,輕笑着提起花籃,留下一串讓人癡迷的背影,一鬨而散飛向了遠處,慢慢的笑聲漸漸遠去,卻又響起了歌聲。
離宮收回視線看向三人,哈哈大笑道:“怎麼樣?這次算是開眼界了吧?”
天官與中房還瞪着眼睛滿腹疑惑,方節則已經從吃驚中恢復過來,臉上出現一絲饒有興致的笑容。
離宮見狀苦笑:“方兄看出來了?”
方節朝急忙看向他的天官與中房,笑道:“那些女子,不是人。”
天官與中房對望一眼,極有默契的長出一口氣。
天官道:“我就說不可能有這麼多御氣飛行的天人高手,更別提個個都是如此的年輕貌美了,原來根本就不是人類。”
而中房問道:“方兄既然認出她們不是人類,那是否知道她們是哪種罕見的非人種族?”
方節一笑,看着兩人道:“她們也不是非人的種族。”
天官與中房聞言一愣,更加納悶的齊聲問道:“那她們是什麼?”
方節道:“是鬼。”
“鬼?”天官與中房頓時瞪大了眼睛,然後仔細一想,卻也恍然大悟。
方節看向那一串仍在遠處飛來飛去的絕美背影,解釋道:“準確來說,是一羣沒有去往另一界的靈魂。”然後朝離宮道:“而之所以沒去往另外一界,恐怕是被人強行留在這一界,這麼說來的話,神風老人如果不是‘驅鬼一族’,就定然是精通傀儡與靈魂強大的武者,對嗎?”
離宮聞言點了點頭:“神風老人倒不是驅鬼一族,事實上他和我們一樣,也是君子一族,不過的確精通傀儡之術,是一名傀儡師。”
天官忍不住問道:“據我所知,操控亡魂是驅鬼一族獨有的能力,其餘的傀儡師怎麼能做得到?”
離宮看向方節,於是其餘兩人也看向方節,等待解釋。
方節想了想道:“驅鬼一族的神通,是在戰鬥靈魂出竅,與衆多亡魂爲伍,彼此間親密無間,更有許多不爲外界所知的秘法,可以人鬼一體,可謂十分厲害。而傀儡師駕馭亡魂的辦法,卻是利用強大的靈魂之力,來強行奴役亡魂,彼此間存在主僕關係,傀儡師只能夠單一的下達攻擊的指令,並沒有其他花樣,一旦傀儡師靈魂的強度受損,亡魂就會選擇立刻噬主,而不是共度難關。這兩種驅鬼之術,差別很大。”
聽到這一番,連離宮在內,三人都是受益匪淺,暗暗記住。
隨即,在離宮的帶領下,四人沿着河深入谷中,慢慢朝着山谷那一頭的瀑布之下,一片柳樹林中的茅草屋走去。
在這期間,衆多仙女一樣女鬼仍然在飄來飄去,甚至有膽大的從四人身前身後掠過,留下一陣花香之後飛回一羣同伴之中,立即引來一陣驚呼與銀鈴般的笑聲,見四人只是笑着,沒有憎惡之意,於是越來越多的女鬼壯起膽子,三五成羣的在四人前後飄來蕩去,彷彿是想要四人與他們玩鬧一樣。
“嘩啦啦”的瀑布水聲越來越大,漸漸掩蓋了遊戲的女鬼們的笑聲,四人終於走到了瀑布下的茅草屋前一座木橋上站定,而這時女鬼們也意猶未盡的自動遠去,繼續忙碌着她們的事情,不再理會四人。
很快,木橋盡頭的花園裡出現兩個人,一個年近中年人,身體極爲高壯,另一個則是個精瘦矮小的老人,似乎腿腳不便,坐在一個木製的輪椅上,被中年人在後面推着,慢慢到了橋頭。
不用離宮再介紹,方節也知道那坐着的老人應該就是神風老人,於是便立刻準備行禮。
然而神風老人卻不等他開口,便笑容慈祥的說道:“進來坐吧。”,之後便被中年人推着往回走去。
四人對望一眼,便跟了上去。
在這期間,方節悄悄打開復曈,發現那個中年人有着天人三境第一境的實力,命格爲“裂”,是一名空間法師,而神風老人的實力則在天人三境第二境,與大丞相、董夫人相當,是一位傀儡師。兩人雖說實力只差一步,但其實天差地別,而且看樣子中年人明顯是在伺候着神風老人。
很快,一行人到了茅草屋中。
神風老人仍然坐在輪椅上,那個中年人仍然面無表情的站在他身後,方節等人則在屋內僅有的一張桌子前,幾張椅子上坐定。
隨後,神風老人撇了撇頭,於是中年人退下,方節慾開口自我介紹,卻被中年人擡了擡手直至,於是屋內無話,等中年人端上一個茶盤,將盛放在上面的幾個杯子放在方節等人身前,神風老人才笑着道:“四位請。”
方節低頭一看,發現杯子之中裝着花茶,從香味判斷,並非一兩種花所泡製,更像是用幾百種花沖泡,甚至更多。
天官與中房同樣打量着這花茶,卻看不出個所以然,於是便將詢問的目光投向離宮,像是在問:“這就是你所說的神風老人的規矩,每個來拜訪的人都必須要喝的茶水?喝完之後就會被攆走?”
離宮輕輕點了點頭,拿起花茶一飲而盡。
中房與天官做出了相同的動作。
方節倒多了個心眼,利用復曈東西,可仔細查看之下,並沒有發現有毒或者其他端疑,便也在同時喝下。
而讓人沒想到的是,這花茶入口的味道實在怪異,除了苦中帶着甜,甜中又帶着酸,酸中還帶着辣之外,還有幾十種常人根本就沒有品味過、也叫不出名字、更形容不出個所以然的味道。
所以在那一剎那,四人的臉上都出現一絲不適的表情。
也就在這同時,一直盯着他們四人的神風老人,忽然間臉色一變,將目光落在方節身上,眼中出現驚喜的神色。
中年人見狀,立刻會意,開口朝婁山三賊道:“這位小兄弟留下,你們三人速速離開神風谷。”
聞言,婁山三賊臉色一變。
大惑不解的方節看了看三人,又看了看神風老人,滿臉不解。
中年人見婁山三賊沒有行動,皺起眉頭不客氣的催促道:“沒聽到我的話,還不快些離開?”
婁山三賊原以爲喝完這杯茶之後,神風老人要麼會將他們四人都攆走,要麼心血**會聽聽四人的來意,所以他們早就已經做好了要麼遊說請求,要麼離開的準備。可玩玩沒想到,結果神風老人卻是要單獨留下方節,而讓他們三人離開。這樣的要求婁山三賊當然不肯接受,於是離宮問道:“敢問前輩爲什麼要留下方兄弟?”
“這是你們能問的嗎?”中年人聽到質問,頓時眉頭一挑,喝斥道:“再不給我離開,就休怪我不客氣。”
聽到這話,婁山三賊豁然起身,正要說什麼,卻被方節攔住,再一翻眼神交流之後,方節朝神風老人問道:“我們四人是一起來的,要留下便一起留下,要走那也該一起走,前輩如果要單獨留下我,倒也不是絕對的不可以,但總該有個原因,讓我這三位朋友放心的離去吧?”
這次,神風老人制止了中年人,笑着開口問道:“我先問你,你來此,是慕名而來瞧瞧我這個怪人到底有多怪,還是有求於我?”
方節回答道:“實不相瞞,在下的確有件事需要請求前輩幫助。”
神風老人一笑,道:“說吧,什麼忙?”
聽到這,原本還憤怒的婁山三賊,頓時有種柳暗花明的該覺,而滿臉驚喜。因爲神風老人既然肯問,那就表示有幫忙的意思,都覺得方節的事情有了希望。尤其是與神風老人打過交道,對神風老人的行事作風有所耳聞的離宮,更是明白神風老人破天荒的想要幫忙有多麼難得,所以這一刻打心眼裡爲方節高興。
當然,方節心中也是驚喜的,所以他立刻拿出快要死去的長香菌,道:“前輩可有辦法救救靈藥?”
神風老人撇了一眼,道:“可以。”
方節頓時狂喜的站起身,說道:“真的?”
神風老人一笑道:“自然是真的。”隨即又道:“不過我從來不會幫人,只會與人交易,你明白嗎?”
方節早知如此,暗想神風老人如果平白無故的幫忙,他反倒還不放心,聞言馬上道:“前輩只要肯出手,救回這靈藥,無論前輩需要什麼,只要是在下力所能及的,在下一定會滿足前輩。”
神風老人卻結束了這個話題,轉而道:“至於讓你做什麼,我們待會再說,現在你那靈藥就要死了,快拿給我吧。”
方節想了想,便遞了過去。
神風老人沒有擡手,倒是那個中年人走過來接過,然後朝神風老人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屋子。
“我有個靈泉,你的靈藥只需栽培在靈泉中,滋養個幾日,就會恢復。”神風老人道。
方節忙道:“那就多謝前輩了。”
神風老人笑着點了點頭,慢慢將目光落在婁山三賊身上,卻是臉色一變,道:“你們還不走?”
婁山三賊害怕會壞了方節的事,所以不敢讓神風老人有任何不滿,所以一改之前的態度,離宮忙道:“既然如此,那我三人就不便再打擾,告辭了。”
神風老人沒有說話,也沒什麼表情,婁山三賊便朝方節使了使眼色,意思是說他們會在谷外等候,而方節心中會意,立刻點了點頭,於是婁山三賊慢慢退下,很快走出了茅舍,消失在百花叢中。
方節目送他們離開,慢慢收回視線,看向同樣看着他的神風老人,笑着道:“現在這屋子裡就只有你我二人,前輩應該可以說說,爲什麼單獨留下在下的原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