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塵懷裡抱着琴心,跟隨着妖童邁進了石洞。
這石洞裡鍾乳林立,靈氣縈紆,陣陣馥郁的花香溫黁撲來,似有璀璨珠寶閃亮,又似有熠熠明珠照耀,讓人不免心曠神怡。天塵走了幾步,便被周遭的一幕給吸引住了,卻是巖壁的縫隙里長滿了各種珍草異花,有幾株叫上名字的是天塵在邙山密林見過的。但多半他不認識這些奇珍異寶。
“真是好一番天地吶,真是沒有想到,這些奇珍異寶是怎樣從這些巖壁的縫隙裡生長的。”天塵看着這些花草,心裡一陣的唏噓。
這幼童似是看出了天塵的驚訝,他撅了一下小嘴,捋了捋自己的小辮子,白了天塵一眼,道:“很多都不認識吧,這不奇怪,我也很多都不認識,這些東西都是我從什麼邙山、崀山、萳山、還有什麼望赤島、黃巖島等等等等很多很多的地方給挖過來的,我也不記得具體是在什麼地方了。”
“什麼?這些……都是你從別的地方給……挖來的?”天塵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怎麼?你不相信?告訴你,這些花花草草的玩意兒,我想挖多少就能挖多少?整個烏囟國的珍花異草都是我的,整個古艮之域的天地粹寶也都是我的。我想吃,我就吃,我想丟,我就丟。”說完,他更是隨意的從巖縫裡扯下來一株花草,像是吃瓜子一般,一口咬掉這株異草中央的唯一一墨色花朵,而把剩下的枝葉像揉搓爛泥一般丟在了一旁。
這可是珍奇無比的烏芧草,百年間,只開一花。即使翻遍整個邙山也不見得就能尋到一株兩株,他竟然這般暴斂天物,隨隨便便的吃上一口就丟棄了。雖然那枝葉比不上那唯一的黑色花朵珍奇,但那也是不可多得的靈草啊。想到這裡,天塵幾乎快被這妖童給氣炸了。然而,妖童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他暈倒。
“看到這株開着白色花朵的小樹了麼,這上面的花瓣又白又大,擦屁股可舒服了呢。”
什麼,他……他竟然拿這……夢蕁花,這可是夢蕁花啊,他竟然用它來擦屁股。這也太……他還真是一個妖孽,果真是妖孽!這般糟蹋天地粹寶。
“你怎麼了,怎麼站在那裡不走了?你是不是也想要幾片花瓣用來擦屁股?沒事,你要是想擦屁股,就摘幾片便是,等用完了,我再去外面大山上挖一株那樣的小樹過來便是。但是,你必須告訴我,不許學那山上的老道,偷盜我的花草。”
說這話時,幼童更是把胖乎乎的手臂伸向了外面,手指指向了天玄宗大殿的方向。他看了看天塵又道:“那山上的臭道士最可恨了,一直想要偷我的花草,竟然還給我談什麼條件,誘騙我,哼,當我是尿牀的娃娃耍啊。”剛說到這裡,他突然縮了縮脖子,樣子頗爲尷尬的望了天塵一眼,然後,勉強的憨憨一笑,聲音卻是很低,“我只不過是不小心才……才尿的兜兜!你可不能笑話我的!”
天塵一時啞言。
“哼,你還不是也怕尿兜兜麼,竟然都沒有穿兜兜。s173言情小說吧你要是敢笑話我,我就揭你的短。嘿……嘿……”這幼童竟然還挺狡黠起來。
“嘿……嘿……這小白今日又結了幾個果子。”幼童瞳孔發亮的盯向了一株長了幾顆白色果實的小樹。臉上的欣悅之情溢於言表,他歡呼的伸着手臂,嘴裡天真的笑着奔向了小樹。
若不是對這個幼童知曉一些情況,天塵還當是山裡的娃娃突然發現了孃親,而撲向母親的懷抱一般呢。
只見,這幼童蹦跳着伸手夠着這小樹上的白果子,手裡拿不清了,竟然往嘴裡一塞,然後又蹦跳着伸手夠。
然而,這最上面枝葉下的一顆果子,他竟是夠不到。他蹦了一陣竟然只是扯住了白果子下面的一片枝葉,小樹都被他拉扯的彎了下來,他竟然不顧小樹的折斷,仍是往下拉扯。
只聽“咔嚓”一聲,他手裡的一段枝葉,終是沒有經住他這般瘋狂的拉扯,而斷了下來,但那枚白果子卻是因此握在了手裡。
這一幕只讓天塵看的心裡疼痛,這可是長靈白菓,據說只有天庭纔會有的神樹,竟是爲了一個果子,被他這般給蹂躪。幸好,這神樹只是被他扯斷了一截枝節,而不是樹身,不然,這罕見稀少的寶樹在這世間又絕跡了。
幼童終於是把這小樹上的所有果子給摘了下來,他拿掉嘴裡咬了一口的白果子,稚趣的笑着跑了過了,竟是把剛纔扯斷了的小樹枝節給拋在了腦後。
“白臉的娃娃,你要不要來一個白果子吃,這白果子可好吃了。”這幼童做事不可理喻,但卻是不吝嗇。
“還是你留着自己吃吧!”天塵哪裡有心情給他說話,看到他這般的對待神樹,早就是一肚子氣了。
“果真不吃?又脆又甜?”
“不吃!”
“不吃拉倒,不過,我可告訴你,這白果子可珍貴着呢,記得那次在天上第一次偷吃這白果子時,我還險些被看樹的老頭給吃了呢,那臭老頭長着一臉白鬍子,似乎也是一個老道,他發現我蹲在樹杈上啃吃白果子,氣的鬍子橫飛,竟然還用什麼“乾坤圈”,還是什麼“伏魔圈”來困我,說是要捉住我,把我煉成丹藥來吃。幸好,那時我跑的快,沒有讓他抓到。後來,我就索性挖了他的樹,偷了回來,我讓你再抓我。不過,那天上還有一株這樣的小樹呢,等過上幾天,我再去上面看看,看看那株小樹有沒有結滿白果子,不行,我就把那株小樹也挖來。自從我被一蒙面的老妖精陷害,得了‘萬年衰’的病,我就再也沒有去過天上了,現在我已經恢復了原貌,嘿嘿,一定要多搞些能結果子的小樹回來。”
聽這話,這來歷不明的小妖童竟是把這天上地下,水裡林裡當成了他家的花園魚塘似的,想要挖什麼花草就挖什麼花草,想要摘什麼果子,就摘什麼果子。
幼童見天塵不理會他,也就不再問他,而是自顧自的往前走,嘴裡啃着白果子。不一會兒就把四五個白果子給消滅掉了。最後手裡還剩下一個,他剛想把白果子放在嘴邊,肚子裡突然打了一個飽嗝,他緩緩收回了手,低聲呢喃:“怎麼這就飽了。記得以前我能吃一堆的,今日怎麼就吃了幾枚,就打飽嗝了……哦,想起來了,肯定是去石洞外面前吃那紫果子,吃多了。”
想到這裡,他看了看手裡僅有的一枚白果子,卻是不知怎麼處理,因爲他穿的是肚兜兜,沒有地方可以放這白果子,用手拿着卻又是極爲礙事。最後,他轉過臉,把目光停在天塵的身上,他看了看天塵,稚趣的一笑道:“白臉娃娃,你也餓了罷,這最後一枚白果子,就留給你吃罷,說完,也不管天塵作何反應,竟然幾步走到天塵的身邊,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把白果子塞進了天塵的袖襟內。
天塵看到這一臉稚趣,卻是做着荒唐邪事的幼童,本想一口回絕,不耐,這肚子果真是不爭氣,竟然就開始了咕咕叫,這還真是餓了。想到這裡,他也就沒有再反對。
轉過了一個彎,行至一寬敞的地方,妖童停了下來。
他指了指一邊的一個石牀,一臉稚態的道:“你把那穿花兜兜的女娃娃放在石牀上罷,我給她運功療傷。”
說完,便從嘴裡吐出一口金光,四周閃爍微微熒光的燈火全部灼亮起來。
天塵緩緩的把琴心放在了石牀上,併爲她整理了一下額前垂下來的亂髮,低聲道:“神仙姐姐,你馬上就可以好起來了,你可要堅持住。”說完,他便把琴心的手臂也緩緩的舒展開,方有些不捨的看了一眼,然後悄悄走了下來。
幼童甩着手臂,露着屁股,一蹦一跳的向石牀靠近,行了幾步,像是看到有蚊蟲在石洞裡飛,他更是咯咯的一笑,伸出了雙手揮舞了一陣,見蚊蟲飛去,他一時看不到方向,方一臉稚態的笑着向石牀靠近。這頑劣之性卻是讓人啞然。
若不是天塵知道此幼童非比一般,定不會敢讓他給琴心療傷,試想,有誰敢讓一個乳臭未乾還穿着肚兜兜的幼童給人看病。
幼童靠近了石牀,撅着屁股往上面爬,臉憋的通紅,怎奈石牀有些高,卻是沒有爬上去,他撓了撓頭,抓了抓小辮子,稚稚的一笑,轉過臉道:“喂,白臉的娃娃,你把我抱上石牀,我爬不上去,吃果子吃的太多了。”
天塵聞聽此言,嘴脣囁嚅,險些氣急。但他,還是憋着氣向石牀的方向靠近。
走到幼童的身邊,也不管幼童有沒有做好準備,抓着他背上兜兜上面的紅綾,一把領了起來,重重的把幼童給丟在了石牀上,發出一聲悶響。
“哎呦,我的個屁屁呀,你能不能不這麼野蠻呀,摔死我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我自己爬上來呢。”幼童被天塵這麼給摔了一下,倒是沒有生氣,反而,只是玩笑般的口吻埋怨了天塵一句。
天塵似有悔意,畢竟,這還只是一個孩子,頑劣之心亦是正常。但最終,天塵沒有說話。
幼童也是不予理會,只是伸着胖乎乎的小手在屁股上來回的摸來摸去,嘴裡喃喃的低語:“哎呦,真是疼啊,真是疼。下次再也不讓別人抱了。”
幼童呲牙咧嘴的叫了一陣疼,終是緩緩的坐了下來,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猛然抓起琴心的皓腕,也不管有沒有弄痛琴心,嘴裡稚趣的笑着:“這女娃娃的手可是真白呢,比我的屁屁還白呢,要是讓她來給我擦屁股,倒還是真對得起我的屁屁。”
天塵沒有聽到幼童一個人在低語什麼,若是聽到他這般埋汰他心目中的神仙姐姐,他定是又一陣的對幼童氣急。
幼童端詳了一陣琴心的手,然後,趴在了她的臉上,撩起琴心脖頸處的一絲秀髮,撥弄起她的鼻子。幸好,琴心這時昏迷不醒,若是她知道這個頑劣的妖童這般欺負自己,定會一腳把這妖童的屁股踢開花。
“喂,你在幹嗎?不是說好要救治神仙姐姐麼?你怎麼從那裡無理取鬧起來了?”天塵向前走了兩步,兩步踏到石牀的跟前,一把拿開幼童的手臂,狠狠的道。
“哎呀,你把我嚇死算了,你怎麼這麼兇啊,我又沒有偷你結果子的樹,你怎麼跟那些看樹的老傢伙一樣的兇呀。”幼童擡起臉,撲閃着黑黑的眼睛,撅着嘴埋怨的對天塵道。
“你到底要不要救神仙姐姐,你要是不救,我這就帶着她離開!”天塵的確是被這頑劣的幼童給激怒了。
“好,好,你別這麼嚷嚷了,我馬上就救她,我還等着拜堂呢。”幼童似是想起了什麼,抓了抓小辮子,喃喃道。
“那你趕緊救她!不得再胡來!”天塵說完,向後退了一步。
“壞了,不好——”幼童卻是臉色一滯,眼睛突然睜大的道了一句。
“你又怎麼了?你到底救還是不救?”天塵見幼童又有變故,心裡火急火燎。
“剛纔摘白果子的時候,我的把‘伏冥袋’丟在了那裡,我得用一件法器,那法器正好從那‘伏冥袋’裡。”幼童抓了抓耳朵道。
“法器?”
“是的,我要用法器。要不——要不,你去幫我把‘伏冥袋’給取過來罷。這女娃娃傷勢太甚,再晚就來不及了。”
聽到幼童說神仙姐姐的傷勢已經快來不及了,天塵應也不應,轉過身就往外瘋狂的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