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高怏怏的退出易靜堂,掌門玄上喚了道童,吩咐了沏茶。
玄機卻是沒有入座飲茶,他撲通一聲跪在玄上面前。玄上不解,急忙詢問。玄機便把井井空偷吃紫靈聖果的事一一講出來,只是,他在講的過程中,有意爲井井空做了“修飾”,如何如何飢餓勞頓,如何如何食不果腹,如何如何險阻重重艱難走到萳山,踏上天玄門。
掌門玄上雖然心裡很多鬱積,但還是嘆息一聲,放過井井空,赦免了他的偷盜之罪。或許,是長靈白菓的作用,或許,是玄高極力想收井井空爲徒,讓玄上對井井空的身份有了猜疑。他望着高几上珍貴的長靈白菓,愣怔了許久。直到玄機提及加強禁地巡查時,掌門玄上才搖了搖頭,緩過了神。
接下來的交談,卻是讓玄機驚訝不已,掌門玄上告訴玄機,即使讓所有門徒日夜巡查,也無濟於事。除非是他這個掌門親自坐守聖樹,方能讓歹人辟易不前,因爲,他一直懷疑這偷偷採摘聖果的人是玄高。
玄機聞聽掌門師兄這番言語,心裡一陣聳動,但他還是不敢相信,否決了掌門師兄的猜測,在他的眼中,玄高除了有些妄自尊大,不受別人約束,再也沒有任何缺點,這種暗中偷盜之事,他不相信玄高會做。何況,這還是本門聖樹……
原本不可赦免的罪,卻因爲一枚果子止息。接下來的幾日,天塵與井井空在天妟觀其樂融融,師姐懺雨懺也不像起初那般凶煞,甚至有了些溫柔。
日中,天塵研習完一遍【鬥籪心訣】第一境,便執拗不過井井空的糾纏,出了天妟觀,去了後山竹林。
井井空一路歡呼雀躍,一連幾日不曾出得天妟觀,井井空早已憋悶。他可沒有天塵那般認真,練習師父授之的道門真法【鬥籪心訣】,除了他與生俱來的詭異法術,他什麼一看不上,這也怪不得他,畢竟是一個頑劣的幼童。
天塵看着井井空一路歡呼,搖了搖頭,無奈的一笑,心裡不免想起師父的話。
在玄機道長授予天塵道家真法【鬥籪心訣】第一境時,他已經探測了天塵的靈根,五行心根兼鬥戰雙忍。放眼烏囟國,乃至古艮大陸,這種資質也是屈指可數,這讓玄機欣喜不已,愈發的喜歡愛徒。
【鬥籪心訣】分三境。即天虛幻境、天昧真境、天融天境。前兩境以滌煉三魂七魄爲要,唯有秉性堅毅鍥而不捨踏足天融天境,修得天融真魄,方可鑄就修真之業。但凡滌煉三境又與鬥戰之力密不可分,然而天塵鬥戰雙忍之力,若得激發,定是未來不可忖度。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只是,激發鬥戰雙忍之力並非容易,主要是修真之途很少遇到天塵這般雙忍之力少年,多半都是鬥戰左忍之力,即便是那些名動一時,有着雙忍之力的巨擘,也早已升入仙班,劃破虛空而去,無據可查,正如上古時期古艮仙帝,算起時間,已經不知道是多少萬年之久。雖然,激發鬥戰雙忍之力無從仿效,但玄機道長也不愁悶,天塵這般資質,即使只激發左忍之力,成爲一方翹楚,也是可能。
天塵一邊向竹林裡走,一邊咀嚼着師父的話。運主虛空,命主實相。凡人命運,生合制約。運強過命,不扶本命,則三魂必不相生;若命強過運,不扶本命,則三魂必得生合。身強命而旺,根基深而厚,此等行者,修行才易於成功。
天塵喘了一口氣,心裡遐想,若是我突破了天融天境該多好啊,就可以像師父一般厲害了。
“咿——這不是天妟觀裡的女人麼?怎麼要來這後山賣弄**?”說話之人正是天塵的對頭狄展。
天塵看到狄展,心裡就有火,這個人可想陷他於死地的人。他瞪着狄展,道:“你說誰是女人?”
狄展冷冷一笑,輕蔑的道:“除了你,還能是誰!不知道丟人的廢物!”
天塵向前一步,他現在已不是邙山腳下那個任人辱罵的廢材,自從邂逅天臾尊使,授予遮天系統,天塵就不再自卑膽小。他眼睛裡放**光,忿忿的道:“你憑什麼說我,你信不信,我廢了你!”
狄展卻是輕哼一聲,道:“天妟觀向來都是只收女弟子,你如今拜在天妟觀,難道不是說你這個女人,還是別人麼?”
天塵手持仙劍,氣急道:“你敢再說!”
狄展卻是不以爲然,嘲笑道:“你只不過是剛拜在玄機師叔門下,師叔頂多授你一些門規戒律,你不諳道術,何以自大,難不成還能取我性命不成?”
天塵把仙劍收回,卻仍舊不服軟的道:“即便我不通道術,但取你項上人頭卻輕而易舉!”
狄展眼睛一翻,故作驚訝狀,道:“哦,對對,我怎麼忘了,你身上有一個不堪入目的卷軸,那裡面的狗男女可厲害着呢。”
井井空見天塵與一個人對峙,便從前面奔了回來,他怒目圓瞪的望着狄展,站到天塵的身邊,道:“天塵哥哥,要我幫你嗎?”
天塵伸出手臂把井井空擋在身後,示意他退後,卻是沒有說話。
狄展與天塵眈眈對視着。狄展傲氣的道:“這是道家聖地,你若是用那等穢物卷軸,只怕會晦氣了天玄門聖土,若是掌門師伯知道了,怕是玄機師叔也保不了你。”
天塵卻是輕哼一聲,道:“誰說我就要用神卷對付你了!”
狄展掃量了一眼天塵,笑了笑,道:“只怕你現在不是我的對手吧!”
天塵沒有否認,但卻沒有膽怯,反而鏗鏘有力的道:“是的,我現在不是你的對手,但不代表我以後就一直落後於你,你敢給我做一個約定麼!”
狄展眉頭一挑,問道:“什麼約定?”
天塵望了望天玄門聖殿,看着那猶如仙氣的氤氳,振翮而起的仙鶴,轉過臉,鄭重的道:“三年後,你敢再與我決一高低麼?”
狄展放聲大笑:“呵——呵——真是笑話,昔日的廢物,想三年後敗我於劍下,你不感覺有些自不量力,狂妄自大麼?”
天塵卻是不理睬狄展的大笑,他仍舊認真的道:“你敢還是不敢!”
狄展頭一仰,斂起笑容,道:“即便我現在停滯不前,三年後,你也不是我的對手,我有何不敢!”
“好,那就一言爲定!”天塵攥了攥拳頭,有力的道。
狄展輕聲一哼,眼神輕蔑,道:“那就三年後,後山見吧,我倒是要看看你這個廢物怎麼崛起的!哈——哈——”說畢,便傲慢的搖擺而去。
井井空看着狄展遠去的背影,小嘴一撅,氣憤的道:“看你那副德行,若不是天塵哥哥不許我出手,我早就把你碾成粉末,看你還囂張!”
天塵卻是摸了摸井井空的頭,笑道:“走吧,咱們去竹林裡轉轉。”
井井空轉怒爲喜,扯着天塵的衣襟,一臉稚態的道:“天塵哥哥,三年後,你定要把狄展這個混蛋給打敗。”
天塵摸着井井空的小臉,點了點頭,笑道:“放心,這口惡氣,我一定會出的!”
微風習習,竹林裡盪漾着溫黁的綠光,竹影斑駁,花草香香,好一番愜意。
“天塵哥哥,吉吉猴與皮皮在這大布袋裡憋的也久了,我放它們出來玩耍一陣罷。”
天塵望着斑駁的竹影,方纔邂逅狄展的鬱積也蕩去不少,他點點頭,心情舒暢的道:“嗯,是該讓它們倆出來玩耍一番了。”
井井空聞言,心裡大喜,急忙把肩上的“伏冥袋”一把扯下,向虛空一拋,嘴裡振振有詞,多半是在吟念口訣了。
只見,“伏冥袋”在虛空中瞬間鼓起,袋口朝下,一陣洶涌的風濤從竹林裡掀起。緊接着,便看到兩個龐然大物從這大布袋裡衝了出來,正是金瞳古雕皮皮,白骷髏吉吉猴。
只是,這次吉吉猴是完整的“一個人”全部出來,而不是像已往,被井井空給丟泥巴一樣,肢體分裂的丟出來。
其實,正是井井空在“伏冥袋”裡設置了獨特空間,讓吉吉猴在獨特空間裡侍弄那些天地粹寶,才得以有了完整的身體。
這不,吉吉猴剛從“伏冥袋”裡出來,還沒來得及喘息,井井空便幾步追上,問道:“吉吉猴,我的那些小樹,有沒有結果子?”
吉吉猴空洞深陷的眼窩望了望竹林,咔吧咔吧的張合着大嘴,似乎很興奮,卻是沒有回答井井空的話,“哧溜哧溜”竄上一節竹竿,從上面摘下來兩片嫩芽。
井井空氣急,一把奪過吉吉猴手裡的竹葉,忿忿的道:“我問你話呢,那些小樹有沒有結果子?你弄着破竹葉幹嘛!”
吉吉猴卻是再次撿起竹葉,用手指指着竹葉(其實是指骨,吉吉猴是一具骷髏嘛),咔吧着大嘴像是在說什麼。
天塵無奈,因爲他聽不懂,但井井空卻是明白,他小嘴一撅,道:“原來沒有結果子,只是有一棵小樹,長了兩個嫩芽呀,真是掃興。”
聞聽井井空這番言語,天塵從心裡笑了笑,這頑劣的孩子敢情還是惦記着那些果子吃。他伸出手摸了摸肩膀上的古雕皮皮,不再理會井井空。
卻是,井井空一把扯掉吉吉猴的一個“手臂”,有些埋怨的道:“定是你不好好的侍弄那些小樹,纔沒有結出果子。我不管,小樹沒結果子,我要把你拆了!”說完,便是又把吉吉猴的一根肋骨給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