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後的日子,沒有人再去討論那夜的事,也沒有人敢去回憶那夜的種種。似乎就在時間的記憶中遺忘,在紛紛擾擾的日子裡,穆源,暢梵,葉婷又度過了兩年愉悅時光。這兩年平平淡淡,似乎所有的跡象都表明,一切都是正常。
這天是穆源18歲的生日,暢梵老早就來到了穆源家,這間古樸的屋子是母親生前留給他唯一的遺物,家裡有些寒磣,但卻格外乾淨,但穆源從來都不認爲這些是破舊的,這個家對穆源來說有着特殊的回憶——母親。
不久,葉婷也來到了穆源家。
吃過自己親手做的晚飯,暢梵從小盒子裡拿出了一件親手製作的披風。面上秀着一副家鄉野菊盛開圖。穆源幸喜地接過披風並披在背後,高興地一下子抱住了暢梵,哈哈大笑起來。
坐在一旁的葉婷這時也不慌不忙的拿出了一套奪目的盔甲!穆源和暢梵的眼睛頓時聚焦到這一件精美的盔甲上。這件盔甲是葉婷利用自己平日閒暇時間,瞞着父親偷偷打造的。經歷了好幾個月纔打制而成。盔甲通體是漂亮的淡黃色,金色的邊,柔韌的盔甲在堅硬的同時也不乏舒適。胸口和肩膀上還鑲嵌了幾朵平息村最珍貴的紫黃色菊花。
收下禮物,穆源的眼神深邃了,他靜靜的看着眼前的夥伴,憋了好一會,嘴巴才洛洛張開:“謝謝大家這十八年來與我同伴,我真的很感動,什麼禮物都是次要的,因爲你們就是我最大的幸福。”穆源感性的一面只對真正的朋友展露。
穆源如今一個人生活,家中母親因勞累早在幾年前就已過世。餘下的孤獨也只有暢梵,葉婷最清楚不過了。
銀月柔和的掛在天際,淡灰色的雲悄悄拂過寧靜的平息村,在穆源家嬉笑了過半,索性趁着開心暢梵便邀請穆源去他家住。
半夜,灰濛濛的天開始下起小雨。雲層彷彿被閃電劈開無數裂縫。穆源和暢梵躺在牀上聊着聊着就有了睏意。燈未熄滅,悠悠的火苗懶懶的搖擺着。穆源揉了揉眼睛,起身,像往常一樣將蠟燭吹滅。
可剛想坐起,身後卻感覺到了一絲寒意,彷彿一股寒冷的力量正向他襲來,他本能的向力量的源頭看去,最終不禁道:“暢梵!”
穆源詫異地觸碰了一下暢梵的身體,他驚奇的發現那軀體竟然是冰冷的!如冰塊一般讓人顫抖。穆源有些慌張,他起
初只是輕輕呼喊暢梵的名字,接着便又用手使勁搖着暢梵的身體,試圖將熟睡的暢梵搖醒。可惜暢梵的身體變的很重!就像灌了鉛一般,無法移動!而此刻,陰風已經填補了這間不大的屋子。
穆源慌了!趕忙推門衝了出去,摸着黑跑到楊奶奶的屋子,用最快的速度叫醒了正在熟睡的楊奶奶。來不及說明原因就直接將楊奶奶硬拉到了暢梵的房間。此時的屋子已經被黑暗籠罩,四周充滿邪氣。穆源看着躺在牀上的暢梵,身體成青紫色,面容慘白的就像是塗了粉似的。面對此種異常,穆源腦裡忽然白光一閃!他猛然想起兩年前也發生過相似的事情!只是,這次更加的越演越烈。在這黑色的夜晚!難道惡魔真要覺醒了!
穆源愣住了!他開始掌心出汗,雙手發麻!一種可怕的預感告訴他!就在今晚!暢梵會走,會離開這裡!會永遠的離開!
此時的楊奶奶將柺杖丟在一邊,坐在牀頭雙手大力拽着暢梵的衣服,拼命的呼喊。而一道駭人的閃電劃過天空,將暢梵的身體照得通體慘白!窗戶的玻璃也被這道閃電夾帶的風所刮破被,細碎的玻璃渣子落了滿地,屋外的雨點更是惡狠狠的打了進來。
“碰”!
就彷彿是被人擡起來了一樣,穆源和楊奶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彈到了牆角。火燭跌落在地上迅速將附近的窗簾點燃。
來不及反應,暢梵就像是一具屍體一般“唰!”的睜開了眼睛。全黑的瞳孔,將眼白腐蝕。他緩緩坐起,沒穿鞋下了地,像殭屍一樣一頓一頓地向着屋外走去。被震的有些發暈的穆源看着暢梵向外走去,也顧不得疼痛,捂着頭也搖搖晃晃地也跟了出去。
暴雨哀怨的下着,讓人的心很不平靜。穆源拼盡全力衝到了暢梵的前頭,正對着他,雙手摁住了暢梵的肩膀,不讓他走。在初春的夜晚,夾雜着雨點的沖刷是寒冷的。但穆源仍然冒着傾盆大雨衝了出去。天空的閃電將這兩個人照的通透的白。“轟轟”的雷聲讓本就緊張的氣氛更是雪上加霜!穆源喘着粗氣,雨水從他的臉頰傾瀉而下,他虛眯着眼睛,用一種彷徨和疑惑注視着眼前的暢梵:“你…暢梵…你是怎麼了?”暢梵冷冰冰的淡視着前方,眼神裡是木訥和絕望。
“看着我的眼睛,暢梵…暢梵!回答我!回答我!你是怎麼了!”雨水將穆源焦急的臉浸泡。暢梵擡頭
看了看穆源,眼神的交匯,在穆源眼裡,他再也看不到那份善良與美好,而取而代之的只是冷酷和冰涼。
暢梵保持沉默。穆源使勁的搖動着暢梵的肩膀,大聲的呼喊:“暢梵!暢梵!快醒醒!我是穆源啊!”聲音被雨水遮蔽,顯得略微沙啞。通過手指的觸感,穆源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在*控着暢梵。
一陣悶響,就像是被一塊巨大的滾石撞擊一般,穆源的身體不自覺的被擡起,最後重重的摔倒在泥濘的坑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穆源,暢梵依舊沒有多餘的動作,他只是冷冷的轉身,緩慢地邁開了腳步,向着西北方向離去。
穆源無助的看着暢梵顫微微的身體一點點消失在雨裡。不甘心的他發出了憤怒地低嚎,一種在痛苦中掙扎的力量讓穆源艱難的站起來,可剛站直,穆源卻怎麼也挪不動步子,他用力的捶打自己那不爭氣的雙腿。可剛剛的一擊確實讓穆源的雙腿受了不少傷,可穆源不會放棄,就算已經不能直立行走,就算是半跪着,就算是託着一條已經動不了的腿,穆源就是要爬,也要追上暢梵。
風雨中,在出村的村頭插口,穆源雙手死死的抱住了暢梵的腿。
“我……我是不會讓你走的!”
喘着大氣,穆源整個身子都浸泡在泥濘的坑地裡。
暢梵愣愣的定在了原地,他試圖動了動腿,可腿就像是被人綁住了一樣動彈不得。旋即慢慢轉過身子,二人再一次面對了面……
“暢梵……跟我回去,跟我回去好嗎?”
趴在地上的穆源痛苦的低喘。
眼眸中依舊是那空白如紙的黑色。暢梵默默張開了口,似乎想說什麼,可剛要出聲,彷彿是被一種意念控制似的,面容開始扭曲起來,一會兒,身子整個身子都變得不自然了。
“我……我……噁”
最終,在一擊悶響後……穆源就像是一灘泥一般軟倒在了泥地上,而他最後都沒有聽明白,暢梵要說的話……
暢梵走了,就在穆源的面前,在他的眼裡,雨水沖刷着他的淚水,他向癱瘓了一般,整個人保持着被踢到的可憐姿勢,藉着雙手最後一絲力氣捧起一把顫抖的泥土。這一刻,彷彿一切都消失了……
暢梵消失在了,穆源的頭重重的倒在泥裡,手中最後緊攥的泥土,無奈的散落在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