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山頂峰。
披着白袍的獸王注視着山腳下,嘴角漸漸翹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毫無意外的結果。
這些老東西已經墮落太久了。
他們抱着繁榮紀元時代的遺物,沉浸在舊文明遺物編織的美夢中,卻忘記了這兒可不是歌舞昇平的戰前,而是茹毛飲血的廢土。
只要徹底地拋棄底線和幻想,捨棄一切可捨棄之物,即便是面對腐朽的舊文明的圍剿,年輕的他們也未嘗沒有一戰之力。
聯盟是個麻煩,但也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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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捨棄的還不夠多,還不夠勇敢。
至少比不上不做人的自己。
就在這時,一道低沉的聲音傳入他的意識之海,猶如從大地深處傳來的嗡鳴。
“那些人撤退了。”
獸王點了下頭,用很輕的聲音迴應道。
“我看見了。”
“他們帶走了山洞中的情報,我的存在恐怕暴露了。”那沉悶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猶豫,似乎是在顧慮着什麼。
獸王饒有興趣的輕輕擡了下眉毛。
“你害怕了?”
“沒有,”那聲音停頓了半晌,又緩緩地說道,“但我聞到了一股討厭的氣息。”
“‘那傢伙’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
正午12點,阿爾法特遣機動隊下達了撤退的命令,將正在血山上作戰的兩支中隊撤了回來。
學院前前後後投入了300架單兵無人機,最終只撤回了100架。200名阿爾法特遣機動隊員損失更爲慘重,只撤回來不到一半。
而即便是撤回來的那些人,也大多受了嚴重的感染。
這些傷員被安置在了前線第二醫院,由聯盟生物研究所以及來自科委會的醫療團隊觀察並治療。
而有毒物質的成分以及其是如何突破阿爾法特遣機動隊的單兵三防系統,也有待進一步的調查和研究。
雖然無論是聯軍的最高指揮部,還是學院之外的各軍,對這場初次攻堅戰的結果都早有預料,但學院在實戰中的表現仍舊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怎麼說呢?
有點雷聲大雨點小的感覺了。
“看來北邊的那幫傢伙也不過如此。”
注視着從前線撤下來的阿爾法特遣機動隊,來自帝國的巴比塔將軍眼中帶着一絲輕視。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人又行了。
就在不久前,駐紮在曙光城的加拉瓦公爵還對他們在前線無所作爲的表現表示了不滿,督促他們將更多的精力放在戰場上。
或許他們應該做些什麼,爲皇帝陛下爭取一些面子。
對學院的表現大跌眼鏡的不止是帝國的軍官,甚至還包括剛剛改觀了對那些傢伙看法的利烏姆將軍。
沒想到這幫傢伙花裡胡哨的一通操作,結果卻被對面揍的灰頭土臉,從前線逃了下來。
“……或許我該重新考慮對這幫傢伙的評價。”
坐在飛艇艦橋中,將腿翹在膝蓋上的利烏姆臉上帶着耐人尋味的表情,撕開一支雪糕塞進了嘴裡。
當然,也不排除另外一種可能。
這幫沼澤地裡的蛞蝓是故意示弱,以此表現出自己人畜無害,好找機會渾水摸魚。
畢竟除了他們自己,誰也不知道他們心裡真正打着的主意是什麼。
其實關於故意示弱這點,倒是利烏姆想的太多了。
對於這樣的結果,就連學院自己都大爲光火。
爲了這場戰役,他們做了充分且周密的準備,結果卻輸給了一羣拿着石頭和棍子打仗的原始人——
至少在楊凱看來是如此。
“你們怎麼搞的,拿着最強的裝備,連一羣變種人都打不下來?”
罕見地將科研船降落在了衛府軍事基地,楊凱找到了阿爾法機動特遣隊的負責人,用訓斥的聲音說道。
“抱歉,讓您失望了。”
那個叫阿爾法·零的傢伙垂着腦袋,一副有在認真反省錯誤的樣子,然而楊凱卻從他身上感覺不到半點反省的誠意。
搖了搖頭,楊凱知道罵他也是白費力氣,最終沒有再爲難這傢伙,揮了揮手將其打發走了。
訓斥完制定作戰計劃的指揮官之後,他緊接着找到了正在衛府軍事基地第二醫院視察的楚光,將阿爾法特遣機動隊在行動中遭遇的情況簡潔地敘述了一遍。
“……十峰山上的變種人有點問題,他們在進化中表現出的特性是我們從沒見過的。不止如此,根據前線部隊對現場樣本的提取,我們懷疑在血山的深處藏着一座母巢。”
聽完楊凱的陳述之後,楚光點了下頭。
“我們也是這麼想的。”
楊凱聞言卻是一愣,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兩眼。
“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楚光:“猜的。”
楊凱:“……”
看着一臉無語的楊凱,楚光輕咳了一聲,繼續說道。
“……這些細枝末節的問題都不是重點,關鍵是我們現在如何應對這個問題。”
楊凱的神色漸漸認真起來。
“你的意見是?”
“我的意見是……等待專家的意見。”
說着,楚光將目光投向了一旁大門緊閉的隔離病房。
從前線撤回來的阿爾法特遣機動隊隊員都躺在那裡,其中一部分已經甦醒,但還有很多人還沒醒來。目前赫婭正在裡面瞭解情況,相信再等一會兒就有結果了。
而同一時間,站在病房中的赫婭卻是一臉凝重的表情,盯着手中的平板。
這是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有機蛋白分子,它就像是病毒一樣,卻比已知的病毒更小,甚至不到7納米,個體平均在5納米左右。
而這還不是最令人驚訝的。
最匪夷所思的是,這種“未名物質”的內部除了儲存遺傳信息的RNA之外,還存在一個高度摺疊的旋鈕狀大分子結構,能夠像發條一樣儲存機械勢能,並通過緩慢的旋轉將其釋放到尾部。
而在該物質的尾部,存在着最少四條形狀特殊的蛋白質鏈條。它們能夠像原生動物的鞭毛一樣,在“發條”的驅動下做着簡單的機械運動,從而推動該物質緩慢地從高濃度區域向低濃度區域擴散!
做個不恰當但足夠形象的比喻,這玩意兒簡直就像是一枚納米級的導彈!平時寄宿在孢子中,一枚孢子能攜帶3~7枚這玩意兒,孢子主動或者被動破裂之後便會將其釋放出來。
內部的RNA是它的“戰鬥部”,摺疊的大分子蛋白是它的發動機,而尾端蛋白質鏈條則是它的“推進器”。
除了依附在顆粒上漂流之外,它還能通過主動的方式,完成從a顆粒到b顆粒的“遷移”。
而這一特性,極有可能是該物質能夠突破阿爾法特遣機動隊的防毒面具的最直接原因。
畢竟衆所周知,含有活性炭等物質的防毒面具,主要是利用靜電吸附效應對“攜帶有害物質的微小顆粒”進行過濾,因此並不是顆粒越小過濾難度越大。
根據實驗統計,0.3微米的顆粒是最難過濾的,因此很多時候都是用“對0.3微米的顆粒的過濾效率”作爲衡量過濾效果指標,比如N95的意思便是“對0.3微米的顆粒的過濾效率達到95%以上”。
雖然“5nm的直徑”這一特質本身並不足以讓該物質穿透防毒面具,但如果再加上一條“能夠依靠內生動力完成自由遷移”就說不好了。
根據臨牀實驗中的表現,這些物質在防毒面具的孔隙之間留下了一條由殘骸構築的通道。
它們似乎能計算出入口到出口的最短路徑,就像培養皿中尋找食物的黏菌一樣。
不過詭異的是,這玩意兒雖然形態上和病毒極其相似,但在對宿主採取的進攻策略上卻又與大多數病毒截然不同。
一般的病毒將核酸注入宿主細胞之後,通常利用宿主細胞的物質首先合成自身複製所必需的複製酶和一些抑制蛋白,然後合成子代病毒的核酸和結構蛋白。最後的結果通常是將宿主的體細胞徹底榨乾,然後一羣徒子徒孫再去禍害下一個目標。
而這些特殊物質卻是通過一系列的操作,將自身的遺傳物質寫入到宿主細胞的遺傳物質中,就像HIV病毒那樣。
不過它們這麼做的目的卻不是爲了自我複製,而是爲了同化宿主,將宿主的細胞徹底改造成另一種模樣。
至於具體改造成什麼樣,是完全的隨機事件。
目前有97個觀察樣子,其中17例已經死亡,10例免疫水準超羣因此未受影響,剩下受到影響的70例則是表現性狀各不相同,甚至就連發生病變的部位也不同。
比如有的神經系統活性突然增大了200%,而有的人心智卻退化到了嬰兒的水準。還有人從肩膀上長出了一截手指——不過這種反而是比較好解決,只要截肢就好了。
至於比較頑固的組織增生,比如截肢了又重新長出來的,或者乾脆是原有肢體發生嚴重的病變,就得用到其他的醫療手段了。
不只是聯盟的研究員對這種狀況嘖嘖稱奇,從雲間行省來的研究員也是一樣,臉上都帶着不約而同的詫異,和身旁其他研究員小聲的竊竊私語。
“難以置信……”
“完全由蛋白質和核酸構成,可又表現出了生命活動的特質……這玩意兒能算是病毒嗎?”
“我不建議用這個稱呼……我從來沒見過能夠不借助活細胞表現出生命特質的病毒,誤導性的命名會讓我們的研究受到主觀認知的干擾。”
“那種運動能否算做生命活動還存在爭議,不過我贊同你的說法,阿爾法原蟲……這個稱呼如何?”
“……我沒有意見。”
“贊同。”
這玩意兒是阿爾法特遣機動隊人肉帶回來的,用他們的代號命名倒也沒有毛病。
……
短暫的討論結束之後,臨牀的分析報告總算從實驗室裡拿了出來。
赫婭將這份報告交到了等候在實驗室門口的楚光手上,並用他能聽懂的說法對報告的內容進行了簡述。
“……綜上所述,目前已知阿爾法原蟲具有高強度的滲透性,以及會篡改被感染者的遺傳物質。根據計算結果,至少體質屬性至少得達到20點才能完全豁免感染。”
“20點體質?”站在楚光旁邊的楊凱皺起眉頭,不理解的問道,“那是什麼?”
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赫婭將目光投向了楚光,眼神詢問他是否要透露。
這種事情倒也沒什麼可隱瞞的。
楚光便言簡意賅地說道。
“是聯盟的體檢指標,我們將各項身體機能的基準值設爲5。20點體質的意思大概就是,4倍左右的基準代謝以及免疫系統工作效率……對了,這不是什麼很嚴謹的指標,僅用於參考。”
不過20點體質就能完全豁免阿爾法原蟲的影響……
這玩意兒的進攻能力說實話有點弱啊。
另外,變種人的體質顯然是超過了20點的,那些傢伙的身體素質起步就是二三十級,因此他們就算泡在阿爾法原蟲的環境中也沒有影響。然而血山上依然存在大量的變種人突變體,並且這些突變體都有着極強的戰鬥力和恢復力,想來八成是火炬幫他們找到了別的穩定進化的辦法。
比如猛灌一大口泡了原蟲的湯什麼的。
聽完楚光的解釋,楊凱大概明白了20點體質意味着什麼,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
“原來如此。”
阿爾法特遣機動隊大多是普通人,據他了解那些傢伙雖然是裝備了一些義體的,但並沒有對免疫系統再進行多此一舉的強化。
意識到這一點,他的臉色不禁微微一變。
好傢伙……
這豈不是被克的死死的?!
並不知道楊凱心中在想什麼,赫婭見兩人沒有疑問,便繼續說道。
“另外,對阿爾法原蟲的溯源,我們推測其是變種黏菌母巢的產物。目前暫不確定它們的行動是否受母巢意識的支配……不過我個人更傾向於認爲,它們和孢子一樣更多是無意識擴散,在宏觀上的行動並不受統一意識的影響。”
頓了頓,她接着說道。
“爲了方便研究,我們打算將血山中疑似存在的母巢一併命名爲阿爾法母巢,將阿爾法原蟲項目與其進行合併研究。”
“這個看你們,怎麼方便怎麼來就好,”沒有詢問學院方面的意見,楚光點了下頭,緊接着問起了他最關心的問題,“這種病毒傳播性呢?有擴散風險嗎?”
“這個暫時不用擔心,它們畢竟不是真的病毒,並不會像病毒那樣自我複製,你可以把它理解爲安裝在孢子這枚小導彈上的子彈頭。”
似乎覺得這種說法不夠嚴謹,於是赫婭在停頓了片刻之後,又補充了一句。
“當然,前提是沒有新的變異出現,畢竟母巢也是會自我進化的,更何況還有一羣瘋子在幫它。”
聽到導彈和導彈頭的比喻,本來心中還有些困惑的楚光,立刻便搞懂了這個阿爾法原蟲和孢子的區別。
果然這種專業的報告還得是專業人士來解讀。
“那治癒的辦法呢?”
赫亞神色凝重地說道。
“如果只是輕度感染,被感染者在脫離感染區域之後,依靠自身的免疫力就能將其清除。但如果免疫系統一旦被攻陷,且大多數幹細胞也遭到侵蝕,感染將變成不可逆狀態。到了那種程度,宿主將發生宏觀上可見的變異,攜帶原始DNA的正常細胞反而纔是需要清除的錯誤,而融合了阿爾法原蟲遺傳物質的病變細胞則變成了正常的……你可以大概這麼理解。”
“也就是說……那些傢伙徹底沒救了嗎?”楊凱神色複雜的看着她身後那扇門,心中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也不能這麼說。”
赫婭的表情略微遲疑,看了一眼這位學院的研究員,又看了一眼楚光,猶豫了片刻繼續說道。
“根據我們的分析,小羽產生的生物學義體是能夠起到以毒攻毒效果的。理論上只要宿主身上還保留有一丁點原始細胞,它都能以此爲藍本製造相應的擬態複製體取代病變肢體,但擬態的軀體和原始軀體相比仍然會有較大的差異……所以要不要使用這種治療手段,我們還得徵求他們本人的意見。”
而且,目前小羽的生物學義體僅在404號避難所內部小範圍使用,一方面是爲了方便觀察副作用,另一方面則是爲了控制風險以及防止引起廣泛的社會爭議。
是否用在404號避難所居民之外的地方,還需要身爲404號避難所管理者的楚光本人的批准。
看懂了赫婭眼神中的詢問,楚光略微思索了片刻之後說的。
“我沒有意見,不過小羽的生物學義體還在實驗階段,所產生的一切後果只能有實驗者自己承擔。”
黏共體成立之前,締約各方就已經在黏菌研究相關課題上進行有限的數據互通了。而因爲相關數據的公開,學院對於小羽的特性也是有所瞭解的,否則也不可能放着這麼大一個母巢不管。
因此倒也不存什麼泄密不泄密的問題,黏菌的無害化處理方案本身就是黏菌研究共同體能夠成立、且總部設在清泉市的前提。
面對楚光拋來的選項,楊凱只是思索了片刻便毫不猶豫答應了下來。
“……我們這邊沒有意見,只要能對攻略血山上的阿爾法母巢起到正面作用,儘管嘗試好了。”
做這種決定,他並不需要負任何心理負擔,畢竟說到底科委會旗下的倖存者僅僅只是學院爲了達成目的圈養的工具。
他們從來就沒有掩飾過這一點,而那些加入阿爾法特遣機動隊的倖存者們對於自己的命運也是早有覺悟的。
自知無緣成爲研究員的他們做了最理性的選擇,很早便刪除了腦組織中關於自我的那一部分,自願獻身成爲了隸屬於阿爾法特遣機動隊這一龐大集合下的“子實體”,爲自己和家人換取相對“艱苦維生”而言更加體面的生活標準。
這僅僅只是一樁買賣,而且明碼標價。
而在成爲了阿爾法特遣機動隊的一員之後,他們的軀體便不再屬於自己,上級的意志便是他們的意志,就算像工蜂一樣死去他們也不會有任何怨言,最多在死亡時表現出生物本能的恐懼,但並不會有過多的抱怨和猶豫。
然而赫婭並不瞭解學院的內情,對於楊凱果決的決定不禁感到一絲遲疑。
在她的理解中,至少得徵詢患者及其家屬的意見。
不過看到楚光點頭,她也就沒再說什麼。
畢竟這也是她期望的結果,而且對於那些參與實驗的患者來說也未必是什麼壞事兒……
目送着赫婭回到了隔離病房,楚光看向了楊凱。
“你也聽到了,血山上的狀況對於你們的阿爾法特遣機動隊來說會很棘手,我猜你們在選拔隊員的時候也不會將體質作爲重要考覈標準。”
楊凱的眉頭抽動了一下,咳嗽了一聲說。
“這不是什麼難事,把三防系統替換成全防護系統就行了,只要不吸入外界空氣就不會被那個什麼……阿爾法原蟲給滲透。”
“你是說帶個氧氣瓶嗎?”楚光表情古怪的說道,“那樣不會太臃腫了嗎?”
而且這玩意兒不是想要就能立刻從前線變出來的,把裝備從後方運來同樣需要時間。而如果學院根本就沒有準備類似的裝備,還得解決裝備的研發和生產問題。
楚光的本意是希望換個人來進攻血山的陣地,不管是交給聯盟還是軍團,都比讓阿爾法特遣機動隊在不擅長的地方頂着“地形懲罰”和對手死磕要好。
然而楊凱卻完全沒有放棄的意思。
如果他在這時候退縮了,無疑意味着承認了學院的不行。
哪怕友軍能理解他們的苦衷,也改變不了學院在黏共體的威望受損的事實。
而根據他的瞭解,首席技術官先生對於黏共體的關注度是很高的,甚至不低於0號避難所。換而言之,這並不是一個可以糊弄過去的小問題。
比起就此放棄,他更情願讓阿爾法特遣機動隊再試一試。
反正那些人又不是他的學生,他甚至都不知道他們的名字叫啥,如果這幫傢伙最終拼盡全力也啃不下來那座陣地,那也是他們能力不足的問題,怎麼也怪不到自己身上。
一番權衡之後,楊凱忽然擡起,卻吐出一句令楚光都愣住的話。
“……如果全員都接種那個生物學義體的話,是不是就不存在被阿爾法原蟲感染的問題了?”
“理論上……我不知道。”楚光略微錯愕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個瘋子。
即便玩家能復活,他也從來沒有慫恿玩家們都去嘗試給自己裝一根觸手什麼的,畢竟那玩意兒並不是沒有副作用的,比如被治癒的傷口會變成小羽的子實體等等。
然而這傢伙卻並不在乎。
“那就試一試吧!”
將目光投向了大門緊閉的隔離病房,楊凱像是在自我安慰似的,一臉淡漠地說道。
“反正他們也沒什麼可失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