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岑怡用一種假裝很不在意的口吻,輕描淡寫地描述到。但紀舒纔不相信她的說辭呢。
“真的嗎?你確實這就是事實的全部,沒有其他的任何成分,對我也沒有什麼保留和隱瞞了嗎?”
“當然啊,不然呢,你以爲還有什麼,我這大週末的,現在都直接來找了不是嗎?”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大週末的某人過來找我除了關心我之外。好像還有跟某個男孩的故事哦。”
“好吧,反正你也早就知道了,我也藏不住,我確實是最近又忽然想起他了,你說我該怎麼辦呀?”
“這確實是一個很折磨人的東西,更會你乾脆別回去了,吃完後去我家,咱們通宵達旦地談心好了。”
然後,葉岑怡就真的去了紀舒家,她們兩個人就真的那樣通宵聊了一個晚上的閒話,真有力氣。
這就所謂的紀舒跟紀舒的牀,應該說:紀舒跟紀舒那所謂的舒適的牀之間的系列故事之一了。
總之,牀對紀舒的意義是很重大的,尤其是此刻,泡了個熱水浴後慵懶地伸展四肢,肆意地在牀上翻滾,這感覺妙極了,就像脫繮的馬兒在草原上肆意地奔馳、擁抱草原藍天一樣,自由自在、縱情灑脫。
正在紀舒沉浸在大牀所帶給自己的美好時,電話響起來了。不是來電鈴聲,而是一則短信的提示音。
紀舒將手往手機所在的位置伸過去,快速地瞄了一眼,發現未讀信息所在的號碼是私人手機上的。
紀舒有兩個手機號碼,一個是工作時用的,一個是私人號,現在短信提示的是私人號碼上面的。
所以,紀舒幾乎不用看內容都已經可以先肯定了:給自己發信息的人,應該就是剛剛的謝沉章。
紀舒爲何連看都不看內容、讀都不讀信息就能在這麼短時間內這麼快就能得出這樣的判斷和肯定呢?
這自然是有原因的。原因就是:紀舒的私人號是上週剛辦的,辦完之後紀舒也沒跟其他人說過,即使有人問聯繫方式,紀舒給的都是工作號,知道自己私人號碼的人很有限。
迄今爲止,知道紀舒那個剛辦的私人號碼的,只有三個人:母親紀元芝、閨蜜葉岑怡以及謝沉章。
紀元芝和葉岑怡,都是紀舒很重要的人,讓他們第一時間知道自己的號碼,紀舒覺得很正常。
可是這個所謂的謝沉章,此刻究竟要怎麼定義纔好才比較貼切呢?連紀舒自己都不太知道。
說是朋友嘛,她跟謝沉章認識才多久,對對方什麼都不瞭解,這算是哪門子朋友呀?他們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朋友了嗎?就算自己想把對方定義爲朋友,想把對方納入朋友的範疇,對方都還不一定同意的吧?這樣想之後,就連紀舒她本人都覺得,嚴格算起來,她和謝沉章之間怕是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吧?
說是陌生人吧,可是謝沉章方纔又那麼熱心,這份熱情應該已經遠遠超出陌生人的關心了的。
嚴格算起來,紀舒跟謝沉章認識的時間並不長,實際上不只是不算長,而是非常短。
因爲,現在這個時刻距離紀舒與謝沉章相識的那個時候,總共加起來都還不到幾個小時呢。
而從她認識謝沉章,到謝沉章說要送她回來,這中間的時間就更短了:只是十來分鐘的時間。
這所謂的十來分鐘還是已經包括了所謂的第一
眼看到對方、同對方交談、謝沉章攙扶自己、跟對方到屋檐下擦拭雨水、與對方對話、對方送自己回家、回家的路上等一切所有的所有了的。
那麼,所謂的這十來分鐘,又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呢?它是短的,還是長的?再細一點去詢問追蹤的說的話,它究竟是很短很短,短到彌足珍貴,還是很長很長,長到可以改變很多事,很多細節很多人?
紀舒覺得,這所謂的十來分鐘,就是吃一碗粉的時間,去泡一壺茶的時間,上個廁所的時間,聽兩三首歌的時間,坐兩三站公交車的時間,去醫院掛號排對的時間,堵車時覺得格外難等漫長的時間。
所謂的十來分鐘,說它短吧,其實說起來它又不算短,有時長到可以做很多細小的事。
比如,在進行急救時,在那個分秒必爭的時刻,十來分鐘是很關鍵的、很長的時間了。
比如,你明明有幽閉恐懼症意外地被鎖在一個封筆的空間裡,你明明有恐高症卻被懸掛着高空中,你孤單影只地趕着夜路走在寂靜無人的孤僻小路上,災難現場你一個人躲在角落裡等待別人前來救援。
又比如,你外出時忽然遇上了歹徒,你一個人拼着所有的力氣靠着僅有的一絲勇氣跟歹徒周旋掙扎,你短暫地把歹徒擊倒卻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隨時醒來,你伸手去拿手機卻發現窗子打不開,你坐看又看希望同事和經常趕到他們卻這麼都還不來,你渴望此時有人剛好路過看過你、給你伸出一個援手。
再比如,在進行等待時,在翹首以盼迫切希望下一秒就能得到結果、產生奇蹟時,這些時候,不要說十分鐘,就是一分鐘、一秒鐘都是格外的漫長,那個時候,等待就是一種折磨,一種煎熬。
在這些時刻,十來分鐘都是很久的,不管是煎熬的過程、期盼的過程、等待的過程還是搶救的過程、乞討的過程、被判決的過程、渴望奇蹟的過程,總之,這個時候的十來分鐘,格外的漫長持久。
但十來分鐘同時又不算長,它其實很短,短到轉眼即逝,如果不及時去抓住的話幾乎什麼都做不了。
哪怕跟閨蜜打個電話,可能都不止十來分鐘,有時可能是十來分鐘的好幾倍甚至十來倍了吧?
身邊不少人就是這樣的,動不動就要煲電話粥,而且一煲就要煲個把鍾以上。
那對不久前甜蜜步入婚姻殿堂、共築愛巢搭建新家的小夫妻唐糖和陸銘糖就是這樣的。
這是紀舒之前在片場時,空閒之餘跟唐糖聊過天的時候無意中才得知這個事情的。
“唐糖,你的婚後生活怎麼樣啊?看你最近氣色很不錯,看來愛情的力量真的很偉大哦。”紀舒說到。
“你想說的不是愛情的力量,而是說婚姻的力量偉大的吧?你是說我天天被我老公呵護滋潤咯?”
“雖然不全部都是這樣,但也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不過,聽你的語氣,怎麼似乎有點惆悵呀?”
“我是有點低落有點不開心啊,你說,感情究竟是什麼呢?爲什麼一會讓人開心一會讓人難過的?”
“啊?你這說的都是什麼啊?你這麼大大咧咧的人居然也這麼傷感,這不像你啊,你以前不這樣的。”
“人都是會變的,所以才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啊,尤其是結了婚以後,一半都是爲對方而活了。”
“究竟是怎麼了呢?是不是陸銘糖那小子欺負你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姐馬上幫
你去揍他。”
“倒不是,欺負我倒不至於,他沒這個膽,就是最近他又開始忙了,我們很少能見面,我不開心。”
“他最近忙什麼呢?不至於忙到你跟他都見不着的地步不?你怎麼不跟着過去,你不是他助理嗎?”
“他去國外拍戲去了,中外合資的一個電影,人家國外的劇組實行的是封閉式的拍攝,都配好了專門的助理和工作人員,我一個人人不生地不熟的,跟過去也沒用,我也不懂外語,就算跟過去了根本就幫不上忙。加上現在這邊還有很多事都沒處理好我, 索性就留在這邊,先配合公司和其他藝人做點別的事了。”
“這就難怪了,我還說呢,怎麼最近都總是見你一個人來回,卻都見不到到他的影子,原來到外地去了呀。這也真是難爲你了,給明星當老婆就是這點不好,那你們平時都是怎麼聯絡的呢?”
“打電話,我們幾乎每天都煲電話粥,白天他忙,不怎麼有空,一到晚上,他收工了,全都拍攝完畢了,吃過晚飯我們就開始通話了,也只有這個時候,我心裡纔會稍微好過一點,否則真的很難熬。”
“怎麼不通過微信和QQ之類的來進行語音通話和視頻通話呢,這樣的話直接能連線看到對方了。”
“我也想啊,可是他去的那個地方據說很偏,拍攝場地選在了山區,信號都經常斷掉,更別說上網。”
“那你們一般聊多久啊,經常煲電話粥的話,光是花費都要不少錢了,當然,你們是不差這點錢。”
“每天兩三個鍾吧,我們都是一直打一直打,知道我困到不行了爲止,具體我也不知道到底打多久了。”
“每天兩三個鍾?而且還是國際長途漫遊,你們還真是奢侈,簡直是煲電話粥裡的貴族客戶了。”
“反正是公司報銷的,又不是我們自己出,不然能怎麼樣呢?人都不在身邊,只能靠打電話來緩解了。”
“錢還是主要的,但耳朵受不了。我以前有段時間,工作需要每天都要跟人家連續通話差不多一個小時,幾天下來耳朵經常嗡嗡直響,還好只是短期,長期的話真的受不了。那再好的手機都要被燙掉了好麼。”
“我也不想啊,你以爲我想啊,可是不打電話還能怎麼辦,他那邊剛剛開拍、回不來,我這邊吧,我目前也是一堆事根本也請不到假,我們都抽不開身,再不多一點電話查崗攻擊,感情都會變淡的。”
“這也是,你也不容易。一旦開始習慣了兩個人,一個人獨處是很要命的。那他什麼時候回來呢?”
“可能還得兩三個月吧。他說了他再那邊也很難熬,以後打死都不會再接地域隔得這麼遠的戲了。”
“那也快了,忙碌起來時間也稍微快一些。既然是這樣,你就忍忍唄,只要他沒有對不起你就好了。”
除了唐糖,其實煲電話粥的人還有很多,短的個把小時,長的,甚至三五個小時都會有。
這樣算下來的話,那所謂的十來分鐘究竟是長的還是短的,紀舒也就不知道了。
如此反覆地論證推敲之後,關於這所謂的十來分鐘長短問題此刻也就不好說了,說不清道不明瞭。
十來分鐘,說它長它就長說它短它就短,根本就無法定義,繞着繞着,連紀舒自己也被繞暈了。
或許,這世界的萬事萬物就是這樣的,本身就是自相矛盾、相剋相生、多種姿態而又很多面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