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朋的臉,紅的跟猴屁股一樣。
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這也太丟人了。
不過這也從側面說明,沈原算的很準。
道家高人,想找個天資聰慧的徒弟,何其艱難?
那年他剛會走路,被路過化緣的茅山道長看到,喜不自禁,心中頓時升起收徒的想法。
道長便生了想法,滿口胡謅,騙他爹媽說這孩子天煞孤星,跟着我回道觀修煉,逆天改命等等。
那道長又仙風道骨,氣質出塵,三言兩語就將他父母唬住,儘管百般不捨,還是答應了送孩子上山修道。
楊朋這孩子,自然是不負師父的眼光,四歲對《道德經》倒背如流,八歲就已經遍覽羣書,對道家經典信手拈來。
這算得上是天才了,而且他記憶裡出奇的好,在同齡人中,算是翹楚。
如果他在學校,肯定是那種不怎麼學就能次次考第一的天才學霸。
如此良徒,更是讓道長喜不自禁,感嘆自己找到了衣鉢傳人,道長對他更是疼愛萬分,當成親兒子對待。
十四五歲,男孩發育,情竇初開。
山上沒女孩,那時候又正值旅遊區開發,那些工人的葷話讓年幼的楊朋更是遐想連篇。
道觀生活貧苦,從小師父就疼愛他,對他翻牆出去找肉吃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楊朋再次翻牆出去,來到了鎮上的網吧,在網吧老闆的指導下,註冊了人生中第一個企鵝號。
那個非主流年代,偷菜,踩空間,網戀等現象成了時髦。
很快,他在網上認識了一個女網友,兩人相談甚歡,並且還老公老婆的叫着。
這也沒什麼。
關鍵是他,爲了對方,跑到理髮店,打了耳釘,染了頭髮。
你見過打着耳釘,染着七彩頭髮,穿着道袍的道士嗎?
他師父見過,差點沒把老爺子氣死。
這也沒什麼。
叛逆期嘛,很正常,染回來就好了。
過了一段時間,情竇初開的楊朋,想要了解一下男女陰陽之奧妙,看了不該看的電影,而且還……
呃……弄出來了……
而且,還被師父發現了。
師父差點沒瘋。
你這孽徒,道家聖地,你對着三清玩那個!
隨即拿起掃帚,漫山遍野的追他。
剛開發的山區,本來很多地方都沒修好,師父一腳踏空,滾下山去。
楊朋亡魂盡冒的在前面跑,哪能想到師父會從山上滾下去,幾個小時後,師父才被下山挑水的道士救回來,這就嚥了氣。
此事也在他心裡,形成了一根刺。
如今這層窗戶紙被沈原捅破,他頓時覺得顏面掃地。
人們說的社死,就是指他。
我踏馬真是嘴欠,非得來算這個命,自取其辱。
他在心裡暗罵。
沈原忍住笑,拍拍他的肩膀:“都過去了。”
當年,沈原也差點幹過這事。
主要是他師父教的好。
當年師父,不知道從哪裡搞的一小瓶藥膏,當着他的面,餵給小白鼠。
嗯,然後,那小白鼠就對母老鼠不感興趣了。
師父說了,你要是談戀愛,我就把這個,偷偷下在你的飯裡面,然後告訴你的小女朋友……
別跟我徒弟談戀愛啊,你不會幸福的……
師父老人家的教誨,他是萬萬不敢忘的。
楊朋欲哭無淚,反正現在已經顏面掃地了,他也有種破罐破摔的想法:“大師,你說說,我的命,是不是真的很差?”
“是有點曲折,不過老老實實的生活,沒有什麼大問題。”
沈原看着他的命弦:“餓不死,想發財也有點難。”
“你的意思,我不克父母?”
他瞪大眼睛,這麼多年,師父的死是他心裡最大的一根刺,他一直以爲,師父是自己剋死的。
這也導致,他下山之後,不敢回家,只能在附近找個班上,就連女朋友也沒敢找過。
“沒有,你不克任何人。”
“這老東西……”
楊朋喃喃道,想到師父騙了自己和父母這麼多年,怪不得他摔死了。
隨即他又覺得不妥,師父畢竟是因爲自己死的。
他嘆口氣,對沈原道了聲謝,失魂落魄的離去。
……
在沈原竊取天機盤靈力附在額頭的一瞬間,不知身在何處的中年婦女瞪大眼睛,看向供桌上沈原的泥人,滿臉不可思議。
“靈力,居然有靈力!”
她高興的對着香案連連磕頭:“這下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靈力,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在修行者眼中,靈力的價值,要比黃金貴重很多。
而且沈原展現出來的靈力,還很精純。
“不行,我等不及了。”
她嘴角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從桌上拿出一炷香,插在泥人的天靈蓋上,點燃。
只是,這香像是受潮了一樣,始終無法點燃。
婦人見狀,雙手結了個印記,一口鮮血噴在泥人上。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血液接觸到泥人,並沒有滑落下來,反而是被泥人吸收了。
泥人頭頂上的香,竟然自動燃起,優雅的往下燃燒着。
正在酒店裡的沈原,剛關上房門,就覺得身上很不對勁。
像是着火了一樣,渾身溫度快速升起。
而且他動不了,就一直保持着關門的姿勢,唯一能動的,只有自己的兩隻眼睛。
他身上的溫度不斷升高,整個人漸漸變成紅色。
也不知道這樣燒下去,腦子會不會被燒壞。
他知道這是夢裡那個中年婦女在搗鬼,但不知道怎麼處理這種情況。
很快,他眼前景色一變,他整個人進入到林子衿的房間。
林子衿高興的迎過來:“相公,難得你來看我。”
沈原皺着眉頭,看向自己的身子。
靈魂能動,只是肉身活動艱難,這個所謂的陰咒,應該是切斷了自己靈魂與身體的聯繫。
就在他準備說話時,房間的上空,憑空出現了一道黑色漩渦。
那中年婦女緩緩從漩渦中落下,冷笑着看着他:“小子,你是我的了。”
“我現在不想讓你死了,你得給我好好活着。”
說着,她手中出現一道黑色符紙,上面畫着白色符文,快速的貼在沈原的腦門上:“坐車,來我這裡。”
沈原瞳孔裡的亮光快速消散,雙眼無神,緩緩的拉開房門,朝着酒店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