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奔玲瓏塔來的?
說起玲瓏塔,陸子安就有了點印象。
上回這金雨桐父女倆給他的記憶都不太美妙,陸子安不禁皺了皺眉:“人品不正,不行。”
不等鄒凱回覆,他又按了按額角:“算了,我去看看吧。”
既然都已經叫了記者什麼的,他不親自到場,怕是卓鵬都不好處理。
見他肯去,鄒凱頓時鬆了口氣:“好嘞,哎,其實我們也不想打擾你,但是主要是叫了不少記者,太煩了。”
如今子安集團分量越來越重,在整個馥安省都是數一數二的公司,他們的言論代表着子安集團的形象,做什麼事也不能再像從前那樣不走心了,不然哪需要陸子安親自出馬。
陸子安洗漱一番,換了身常服就出門了。
他沒有坐車,徑直從園子裡穿了過去。
從小門出去,穿過馬路就到了博物館的側門。
卓鵬安排了瞿哚哚守在這,鄒凱打了她電話後,她才迅速把門打開:“快進來。”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陸子安神色平靜,腳步不急不緩地走了進去。
“他們現在正在等着呢,卓鵬抓了公司管理層在開會討論,記者都想擠進去,但是被拒絕了。”
她三言兩語說得很清楚,條理也分明,陸子安滿意地點點頭。
穿過長廊,鄒凱連忙上前兩步,敲了敲會議室的門。
來開門的是卓鵬的秘書,看到陸子安,他整個人都放鬆了些:“陸董,請進。”
陸子安走了進去,會議室裡的衆人連忙都起身相讓。
他擡手止住他們的動作,隨便拎開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大家都坐,怎麼樣,商量出什麼結果了沒?”
“我覺得這事只能同意了。”卓鵬眉心微皺:“畢竟當初是你說出去的,只要解得開玲瓏塔的,就可以把玲瓏塔帶走。”
“這確實是事實。”陸子安這麼說着,但神情卻並不見多急切:“既然他們來都來了,就讓他們試試吧。”
會議室裡衆人面面相覷,讓她試?不是說那位金小姐……嗯……
就連卓鵬都有些驚訝,他看了眼陸子安,見他神情篤定,便壓下了心裡的疑問:“行,那我下去說吧。”
“你不用去。”陸子安想了想,看向鄒凱:“阿凱,陸阿惠他們都在吧?你讓人去叫趙崇杉過來,我有事和他說。”
鄒凱應了一聲,直接打了個電話給趙崇杉讓他趕緊上來。
一衆人就這麼幹等着,樓下的金雨桐倒也真是耐得住性子,不僅不催他們,還叫人給她倒了杯茶,慢慢品上了。
記者們反正閒着也是閒着,索性在博物館裡四處拍了些照片。
不管怎麼說,這些可都是難得的珍品呢,陸大師的作品,哪怕沒什麼噱頭,也不愁沒人看。
見陸子安都來了,而且看他這胸有成竹的樣子,定是有了譜。
卓鵬便揮揮手讓其他人都回去工作,自己留下來守着。
好在趙崇杉就在樓下,他上來得很快。
秘書也沒明說,趙崇杉原以爲是卓鵬找他,沒想到一上來卻看到了陸子安,倒是一個意外的驚喜。
“師父!”
“嗯,你過來。”陸子安着實有了些睏倦,微微皺着眉,低聲與他如此這般一番:“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趙崇杉高高興興地點點頭:“保證完成任務!”
陸子安嗯了一聲,看向卓鵬:“你下去讓他們開始吧,我就不下去了。”
雖然沒看得太明白,但是卓鵬倒也爽快:“行,你昨晚通宵,人肯定熬不住,你休息一下,這邊的事交給我們就行。”
一羣人風風火火地下了樓,已經續了一杯的金雨桐擡起頭來,目光在人羣裡掃了一眼。
怎麼沒見陸子安?她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卻又很快放鬆下來,慵懶地笑了笑:“怎麼樣,商量好了嗎?什麼時候可以開始?”
“現在。”卓鵬微擡下巴,朝旁邊的玻璃罩一擡手:“金小姐還有什麼別的需求嗎?”
“沒有,最好不過。”金雨桐眼底燃起一絲興奮,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工具箱:“我東西都帶過來了,隨時可以開始。”
“嗯,那行。”卓鵬使了個眼色,一旁的趙崇杉便拿着鑰匙上前打開玻璃櫃門。
一時閃光燈咔嚓聲響不停,趙崇杉小心翼翼地打開門,把玲瓏塔慢慢搬了出來。
放到工作臺上之後,他微笑着道:“我先確認一下機關。”
這倒也是正常的,金雨桐並不在意,拿起工具箱站了起來。
趙崇杉並沒有做什麼,他只是把玲瓏塔檢查了一下,便退開了:“金小姐,請。”
終於到了這一刻。
金雨桐內心充盈着驕傲和激動,目光癡迷地看着這座玲瓏塔。
她對自己有着充分的自信!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研究和練習,她一定能一雪前恥,把玲瓏塔解開!
檢查完就默默站到一邊的趙崇杉目露憐憫,真不知道她哪來的這種自信。
跟着金雨桐來的記者們自然是跟打了雞血似的,紛紛進行着各種角度的拍攝。
如果玲瓏塔真被金雨桐拿下,這可真是個大新聞!
當然,拿不下也沒什麼關係嘛,反正也能蹭個熱度。
正在他們都激動不已的時候,馮小荀親自帶了些記者過來了。
看着那行人,這邊圍着的記者們交換了一個眼神,默默讓開了些地方。
馮小荀微笑着點頭示意,毫不客氣地佔了最好的位置。
全然不知道周邊已經換了波人的金雨桐眼睛盯着手裡的銀絲,手指都激動得微微打着顫。
吃一塹長一智,她汲取了上次的教訓,準備全部把銀絲做好了再一次打開機關。
到時事實擺在眼前,看他們怎麼抵賴!
做了三根以後,她的情緒才終於慢慢平靜下來。
後面的動作自然更加流暢自然,手勢又穩又快又漂亮,拉出的銀絲又細又長,在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澤。
這一手動作,那當真是漂亮極了。
從她開始製作,咔嚓聲就沒停過。
金雨桐遊刃有餘的同時,也聽到了這些動靜,心裡不禁也有了些自得。
真正的銀花絲工藝,就該像她這樣,既實用,又有觀賞性!
任老頭那倔驢脾氣做東西,跟切大白菜似的,要啥沒啥,跟她根本沒法比!
就像那個陸子安,雖然確實挺有才華,但是如果他不是長得帥,哪會有如今的人氣,就算再怎麼宣傳,效果也是要打折的。
自認爲掌握了真理的金雨桐脣角忍不住微微上揚了幾分,手下動作更加優雅了幾分。
鄒凱慢慢摸到趙崇杉身邊,壓低聲音喏了喏嘴:“怎麼看着還挺唬人的,她做得怎麼樣?”
“動作如行雲流水……”趙崇杉也學着他的樣子喏喏嘴,眼底是一分壓不住的笑意:“但做得實在是爛得不行。”
鄒凱頓時吁了口氣:“哦,那我就放心了。”
“唬唬外行還行,但是真正內行的人看了就會想笑。”趙崇杉抱胸而立,面色冷淡:“她太在乎外在了。”
像他們這些做手藝的,平時捯飭捯飭還像模像樣的,但是一旦上了工作臺,哪怕是他師父也難免灰撲撲的。
尤其是做玉雕一類,更是全副武裝,畢竟如果口罩沒戴什麼的,吸入一些粉塵,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誰會跟這金雨桐一樣,生怕自己命太長,啥護具都不戴啊?
他們正在議論着,金雨桐卻已經優雅而輕盈地放下了手裡的材料,聲音清亮:“我完成了,接下來,我將送給大家一份禮物。”
此話一出,現場不少人面色都不大好看。
但凡看過昨晚直播的,就知道金雨桐說的這話是陸子安說過的。
她這是什麼意思?拿自己跟陸子安比?
就連她請來的記者裡面,也有人不禁拿疑惑的目光看她:這妹子是不是瘋了?
金雨桐卻並沒察覺到其他人的神情變化,壓抑着激動的心情,輕輕撩了一下頭髮,儘量給衆人一個美麗的側臉:“第一層……”
她拿起最粗的那一根,輕輕地插向玲瓏塔第一層。
見很容易就插了一小截進去,她脣角的笑容不禁擴大了一分。
卻沒想到,還剩下一大半的時候,銀絲卡住了。
她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大廳裡氣氛一時有些凝滯,金雨桐反應速度還是很快的,反覆轉動了一下,確定不行以後,又拿出來仔細觀察了一下。
最後發現中間有些粗了,難怪……
她猶豫了一下,修改了一下大小,再次嘗試。
第一層總算是打開了,她正準備再接再厲,第二根卻又卡住了。
難道她又沒做好?
金雨桐心裡有些焦躁,拿起來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這根完全插不進去,應該不是沒做好的原因。
她仔細地比對了一下,拿起第三根試了試,結果竟然剛剛好!
結果到第三層,她就得用第五根了……
金雨桐看着桌上剩下的銀絲,後背溼了一片,被空調一吹,整顆心都涼了。
開什麼玩笑!
難道是她記錯了?不可能啊!
爲什麼這一次難了這麼多!可是她只能做到這樣的粗細了啊,上次都是對的,怎麼這一次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