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臺不是雍州之人?”
在伏陽縣住的這些日子,接觸到許多各地往來的商賈,季涵墨早就熟悉雍州各地的口音,一下就聽出對方不是這邊的人。
“哦,在下溫景恆,從梁州那邊過來。”深黑色衣袍的男子,搖着手中的扇子,正色看了季涵墨:“想必這位兄臺,就是雍州才子榜榜首季涵墨?”
季涵墨十分客氣的回禮:“不敢當。敢問兄臺是來讀書?還是?”
“實不相瞞,在下十分仰慕雲麾將軍。不承想,與在下有同樣想法的人很多。”
溫景恆注視着前方擁擠的人羣,笑道:“想比跟着季兄,應該能一睹雲麾將軍的英姿?”
季涵墨還不急說話,就被一旁的季寒清搶了先:“那是自然,等我姐姐和姐夫把這些人打發了,肯定會出來接我們的。”
話音剛落,就看見客棧門口的人羣,突然井然有序的讓出一條道。
只見幾個項家軍,將項承黎和季寒若護在中間,正朝着他們走來。
季寒清到底是年紀小,藏不住自己的心思,一副你看我說的沒錯的模樣,回看着溫景恆等人。
溫景恆心中暗喜不已。
跟着季家兩個公子,果然能接觸到項承黎夫婦。
他附身在季涵墨身旁,故意壓低聲音,又能讓季寒若夫婦聽見的音量道:“季兄,看來傳言不假。軒國第一美人實至名歸,雲麾將軍英勇不凡,兩人着實相配。”
不得不說,溫景恆這番話說得極有藝術,一句話,同時取悅了季家兄妹,還讓項承黎也露出笑。
在季涵墨一番引薦後,就帶着溫景恆幾人進了客棧。
茶桌上,溫景恆談文能與季涵墨應對自如,談武能與項承黎探討戰事。
兩盞茶喝下來,三人熟悉不少。
溫景恆眼眸亮晶晶的看着項承黎,儼然一副粉絲看到偶像的目光:“項將軍,能否讓在下跟在你們車隊後面?在下想去京都長長見識?”
“當然沒問題。”項承黎漆黑的眼眸帶着笑,爽快的應下。
“項將軍果然爽快,在下感激不盡。”溫景恆起身對着項承黎施了一禮,就找個理由抽身離去。
客棧內。
最大的一間廂房,門外是項家軍層層把守。屋內,坐着項承黎、季涵墨、季寒若、季寒清四人。
最先開口提出疑問的人是季寒若:“相公,你不像是沒有戒備之心的人,爲何要讓那個溫景恆跟在咱們車隊後面?”
能與她家相公談笑風生,面不改色,又能在極短的時間,取信她的大哥,她可不相信對方只是單純的仰慕。
項承黎笑得高深莫測,說出的話,讓在場的幾人,和直播間觀衆都驚住:“那個溫景恆,是轅國四皇子袁景恆。我就想看看,他跟在咱們身後,到底想做些什麼?”
他喜歡掌控全局。更喜歡將敵人放在眼皮底下,看着敵人像小丑一樣,四處蹦踏,卻始終脫不開他的掌控。
“姐夫,你怎麼知道他是轅國四皇子?”年歲最小的季寒清,問出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項承黎笑道:“我手中有轅國掌權人的畫像。”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轅國敗的那樣慘烈,以轅國皇上好戰的性子,他怕這次議和另有蹊蹺。
何況,在項家出發前,他已經收到密報。轅國的四皇子率一千親衛隊,從南穆關進入軒國國界。
據傳信人說,轅國四皇子十分嬌貴,沿途甚少下馬車,萬不得已之時,還帶着女子才用的帷帽。
那時,他就覺得有異。
誰知道,這個袁景恆竟然以這種心急的方式,主動送上門,不給對方一些苦頭,就對不起這份處心積慮。
“承黎,你打算如何做?”季涵墨擰着眉心,眼中有些擔憂:“一旦傳出你與轅國皇子交好的消息,只怕洗都洗不乾淨,定會引來皇上的忌憚。”
“難道這就是袁景恆的目的?”季寒若眼眸微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相公,那咱們就先發制人。”
“姐姐,怎麼先發制人?把轅國四皇子殺了?”季寒清眼中亮晶晶的,對姐姐提出的這個辦法,很感興趣。
項承黎笑着跟季寒清解釋道:“不能殺,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何況,袁景恆打着議和的名頭,光明正大進入軒國地界的。”
“寒清,你是不是這段時間,讀書又鬆懈了?”季寒若摸了摸弟弟的頭,慢慢解釋道:“他混進咱們隊伍,無非就兩個目的。一是製造假象,讓皇上對項家猜忌。二是趁機獲取項家的情報。”
與此同時。
離項家不遠的另外一家客棧內,袁景恆十分專注的看着桌上的一幅畫,看得兩眼放光,又笑得十分深沉。
滿生笑得諂媚湊上前:“殿下,這幅畫像您從轅國看到軒國。如今美人近在咫尺,要不要小的派人給您虜來?讓您嚐嚐鮮?”
袁景恆眼睛都捨不得離開畫像:“滿生,本王今日才知,你的狗膽不小,竟敢想從項承黎的手中,擄走他心心念唸的小娘子?”
“殿下,用強不行,用腦未必不行。”
滿生眯着眼睛,笑得十分討好:“以奴才看,那個項承黎不過是一個粗鄙的武夫,給殿下提鞋都不配。您略使小計,講幾句好聽的,就將那個莽夫哄得團團轉,他怎麼能鬥得過殿下您呢?”
袁景恆被這一通馬屁,拍的渾身都舒暢,手指輕輕摸着畫像上美人的臉:“如此一個聰慧的美人,配一個莽夫確實可惜了。”
滿生再接再厲:“殿下,您什麼時候想要?小人這就傳信給咱們的人。保證讓對方看不出任何差錯。”
“再等等。”袁景恆依依不捨的合上畫像:“本王要陪他們好好玩玩。”
同爲袁景恆侍從的興利,心中有諸多猜測,卻不敢問。
一直等到袁景恆熟睡後。才悄悄問:“滿生哥,殿下真的爲了一個美人,主動與軒國議和?”
“說你笨,你還真笨。”
滿生語氣中,有些不屑:“跟了咱們殿下這麼久,一點兒也不懂殿下的心思?殿下豈是一個美人就能滿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