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昌伯家的事,說破天,與衛淵也無關。
他倒是有些慶幸,老富昌伯是死在這個時候了。
若是死在自己婚期前後,怕是婚期又要推延。
不過既然人家富昌伯府派人來報喪,那麼這幾日不管怎麼說,都要去瞧瞧。
至於當下,還是拜訪恩師比較重要。
等衛淵來到英國公府的時候,恰巧又見富昌伯一脈的人剛走。
“待好日那天,張府也要擺宴,怎能同聚?明兒個就當是先邀請親朋好友了相聚了。”
張睿鄭重其事道:“應該說,弟自幼便對水戰有興趣,爲此還專門學過游水。”
而他在位期間,也是各種軍器層出不窮之時。
“爲師也能放心的逐漸將勳貴手中掌握的兵權慢慢交給你。”
衛淵好奇道:“你不是在步軍司麾下一營中當差麼?怎麼對水軍感興趣了?”
他費心費力的給衛淵寫宴請喜帖,結果衛淵卻在這裡‘勸’衛恕意改嫁
衛淵詳細的看完宴請名單,補充道:
“包孝肅包大人,王安石,範純仁,這幾個都要請。”
衛淵大笑兩聲,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這件事,保在我身上,從都頭開始做起,攢些資歷,再將你提拔,你看如何?”
榮顯看了一眼張輔。
衛淵眉頭緊皺。
張睿是個性子堅韌的,但凡能去泉州,別說都頭了,士卒他都願意。
衛淵愣了愣神,他沒想到,榮顯竟是將此事,如此淺白的就說了出來。
隨後,趙曦笑着看向衛淵,道:“衛師,你的紀效新書我看了,甚是不錯,我有所悟。”
說罷,衛恕意輕輕拂去眼角的淚花兒,又去忙活了。
他卻弄得一團亂麻,又想這個想那個,結果一件事都沒搞好。
顧偃開這一生殺人無數,對生死之事,自然也能看開。
“葉子牌帶了沒?”
後者道:“我雖然是讀書人,可我也覺着,只要能使國朝興盛,無論讀書人還是武人,亦或者工匠,都有可取之處。”
衛淵微微頷首,“張鼎那小子最近在代州如何?”
衛淵起身拱手,“顧叔所言,侄兒謹記。”
“學生只是想給自己留條後路,若將來官場不得利,學生最起碼還能回代州種地。”
衛淵不解道:“不是說等成婚那日同聚,怎的明晚就要見?”
“顧侯不容易,顧廷燁也不容易,這對父子.”
一旦送了,對方不來還好,就怕真來啊!
“古人云,酒色財氣,皆如紅粉骷髏,大好男兒,不可沉於男歡女愛,自甘墮落。”
只不過,勳貴子弟,晉升速度肯定會比別人快。
只見他看到衛淵,興高采烈地走來,道:“衛大哥這是去何處?怎麼剛來就要走?”
索性就隨他們去了。
可見,在那些人眼裡,衛淵遠遠沒有到失勢的程度。
衛淵明顯感覺到他有些生氣,於是連忙道:“王兄別誤會,我就是善意的提醒一下。”
不然得話,足夠後世人笑罵的了。
有着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之能的王安石,頭次在一個人面前,就那麼破防了。
站在一旁的王安石也附和道:“想要了解用兵之道,從孫子兵法開始學起,正合適。”
一旦到了那個時候,那便是國戰,是生死之戰。
張輔撫須道:“不清楚,或許野利遇乞本就有野心,那李元昊是一代雄主,可他疑心太重,擅殺朝中大臣,不得人心。”
如果真是外人,斷不會這般直白去問。
說起來,這趙曦對於用兵之道,也很有天賦。
半個月.怪不得他還能笑聲出來。
原本顧偃開對外說是重病纏身,不便見客。
只聽榮顯繼續道:“父親臨走之前,特意叮囑我,希望我富昌伯府與貴府能結友好。”
“好生看看,有沒有遺漏的,有沒有什麼仇家。”
前世歷史上,有那麼一位木匠皇帝,飽受詬病。
太子趙曦點了點頭,“衛師言之有理,我期待着那一日,不過,能代替戰馬的工器.是什麼?”
衛淵皺眉道:“顧叔,怎會如此嚴重?”
“方纔義母差人來信,義母孃家還有張家的一些旁支,都派人過來了。”
衛淵是讀書人出身不假,但早已習慣了軍人的身份,從不拘泥於小節俗禮。
“好了,今日只聊家事,你們師徒二人,也暫且將這天下大事放一放。”
言外之意是,我已經想好該如何調教你了。
——
此時距離大婚還有半月不到。
“爲師看了伱在東南所寫的練兵法,還有那練兵實紀.”
“真不知,若有朝一日,異族騎着燕雲產出的戰馬,跨過長城,侵我土地,掠我子民,該如何是好”
衛淵深呼吸一口氣,問道:“你有多久沒歸家了?”
還未到靈堂,衛淵耳邊就已聽到各種哭腔之聲。
儘管這木匠皇帝的確稱不上明主。
比如陳大牛他們一早就來了,直到現在還在喝酒。
“勇戰者只可爲將,且參與搏殺,有損命數。”
婢女掩嘴一笑,“姑娘,這可不像您做事的風格啊。”
一些事,聽了以後,讓人害羞,臉滾燙,不堪入耳。
“醉酒就要有個醉酒的樣子,咱們要是去迎了,讓大哥看出端倪該如何是好?”
顧偃開嘆道:“我的身子骨,我知道,早幾年就不太行了。”
“殿下欲學殺敵之術,應該要學排兵佈陣之道,後日,我向殿下講孫子兵法如何?”
但是奈何,張桂芬實在是太過於羞澀,死活不好意思見衛淵,張夫人也只好讓她待在屋子裡了。
晚上要給這個小孩吃包子、花生、雞蛋,寓意‘包生兒子’,待‘好日’那天早晨離開時,要給銀錢。
衛淵又問,“太子認爲,上陣殺敵,能殺幾人?”
衛淵就已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一旁的張夫人覺得他是杞人憂天,不免開口道:
衛淵不來見張桂芬的理由也很簡單。
衛淵擺手道:“你父親那邊,自由我去說,你無需擔心。”
“你去?”
衛淵道:“他可是我外甥,我欺負他作甚?將來還指望着他孝敬我呢。”
這也不得不讓衛淵對趙禎的手段欽佩起來。
一來,他有秀才之能,講解文字不在話下。
“太子聰慧過人,自古人會利用馬匹作戰時,一支精銳騎兵,便可左右整場戰局的勝敗。”
而且,讓年齡較小的張睿去泉州,也能打消郭顥的一些小心思,不然派個年齡大些的,只怕郭顥就覺得,自己不太信任他了。
張輔眉頭緊皺,並未說些什麼,只是搖了搖頭。
王安石深深皺着眉頭,“你什麼意思?”
重病?
沒錯,確實不太信任,但不能讓郭顥感覺出來。
“還有壓箱底,嫁資,我總覺得宮裡的準備太奢靡,畢竟到時候親朋好友要看嫁資,屆時不免覺得咱們太鋪張浪費了,要不要縮減一些?”
今日,顧廷燁聽街邊百姓說,忠勇伯府準備了很多厚禮,要去拜訪顧偃開。
他不敢給韓章送請柬。
張輔臉色稍好些,擺了擺手,道:“你們這些年輕人聊吧。”
甚至聽野史記錄,他曾對百官說過,“洋人的東西不一定就是差的,試問你們誰能造出這種大炮?造不出,又不承認這大炮的威力,難道要等金國攻到BJ來再悔之晚矣?”
讓郭顥擔任水軍統帥,是爲了防止不是代州出身的呼延忠做大。
“王兄,實在不行,洗把臉吧?”
“讓爲師感到欣慰的是,你來到京城不久,就已然可以獨當一面。”
衛淵不願與他多做交涉,索性直接離去。
顧廷燁不容易,是因爲一整個顧宅,都是貪圖他錢財與利益的人。
待衛淵離開顧府時。
“再去要啊。”
待七日後的正事時再來。
他大概能猜到張桂芬的意思,生怕此刻見了,雙方都略顯尷尬,倒不如不見。
張輔聽了,忍不住走出正堂,怒斥道:“毛毛躁躁,成何體統。”
衛淵聽了張輔的建議,要去拜訪顧偃開。
導致顧廷燁成爲了軍中的頭號人物。
果真見到衛淵懶洋洋的躺在搖椅上,身邊還有兩位婢女伺候着。
衛淵也聽說了有關西夏的一些事情。
必須還要親身經歷幾場大戰,深刻體會到什麼是水無常形兵無常勢。
榮顯搖了搖頭,“都安排妥當了,哪敢勞煩忠勇伯幫忙?”
據說野利旺榮的妻子爲李元昊生下一女。
如果讓他與衛淵換個身份,他前往東南,做得肯定沒有衛淵出色。
榮顯道:“昨日,府里人前往貴府報喪時,說了有關您的問話,還請忠勇伯莫要多想,我父親的薨去,與您無關。”
這時。
冒昧見了,總歸是不好。
——
翌日,衛淵與張輔一同前往富昌伯家裡弔喪。
與王安石碰面時,卻見對方仍是一臉垢面,忍不住開口道:
張輔能察覺出代州的一些情況,是因爲張鼎去了代州。
還有一些事,讓她聯想到昔日所作所爲,確實略感輕佻。
張鼎去了代州,再讓張睿去泉州,也能更好的幫着自己掌控地方上的一舉一動。
“我這還覺得人手不太夠,你這倒好,躺在這兒,不聞不問,還叫來兩個婢子伺候着。”
衛淵笑着說道。
在這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時代,能有着這樣的理解,焉能不被載入史冊?
衛恕意因宴請賓客一事找衛淵找不到,只好來到春意閣瞅瞅有沒有在此間。
可衛淵一直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主要他也無奈。
怕就怕在某一任帝王覺得這是奇技淫巧,不予重視。
所以,在教完趙曦孫子兵法時,衛淵又向他說了趙括的故事。
“御醫可說,顧叔的身體,是否還能調理好?”
唯獨衛淵心裡清楚,張輔的猜測不無道理。
當二人談到這裡的時候,衛淵看了看左右,張輔示意衆人退下。
張輔道:“不小了,你像瞻兒這麼大的時候,已經學着握刀殺敵了。”
比如蕩虜軍、東南水軍等。
“你可別欺負昌哥兒。”
衛恕意輕輕拍了一下他,“你說話注意些,如今你可是朝中新貴,大婚在即,別惹出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你顧叔聽說此事後,被氣到一病不起,就連官家都派了御醫前去探望了。”
按理說,寫請柬這事,要在婚前半月時就要辦妥。
聽到這裡,衛淵頗感好奇,“因爲他兄長的死?”
不久,臉色蒼白的顧偃開在婢女的攙扶下,緩緩來到此間,坐在首位,咳嗽了兩聲,無奈道:
所以,他纔會回來。
“我這一生,經歷大小戰役百餘次,每戰必先,流血數斛,此前不過是強撐着罷了。”
當初,張輔剛當兵時,也是從都頭開始做起。
聞言,顧廷燁若有所思。
“畢竟.衛家哥哥也是讀書人出身.”
“至於我顧家廷燁那孩子是頑劣了些,但是品性不錯,還望賢侄今後多多幫襯。”
過了會兒,見沒人來叨擾,幾人陸續道:
“都醒醒,別裝了,大哥應該不讓咱們幹啥了。”
在教兵書這一塊,衛淵有着十足的信心。
待此間只有衛淵與顧偃開時,後者才呼出一口濁氣,苦笑一聲,
“讓賢侄見笑了。”
由於距離大婚還有三四日的功夫,衛恕意擔心會有下人踩髒紅毯,還提前給他們買了新鞋。
“弟想去!”
忠勇伯府後院,一座房間裡。
因爲在那個時代,能主動引進洋人技術與‘紅夷大炮’,且是在百官都反對的情況下,是需要一定魄力的。
原本衛淵瞧着陳大牛他們幾人過來,心中頗爲高興,想着他們來幫忙,也能省去不少心力。
王安石回禮道:“見過太子殿下。”
張睿這一去,郭顥不會將其當個威脅,自然也就不會多想。
後來,朱曼娘爲了進侯府,各種威逼利誘顧廷燁,但始終未能如願。
她心裡發毛,隨之離去。
可如今天下太平,各國都在積攢實力。
於情於理,到了正事那天,衛淵也都要去。
衛淵搖頭道:“顧叔千萬別那麼說,咱們又沒外人。”
“大周若是想要萬邦來賀,光是騎兵、步兵強還不行,我大周的水師,要強於海外諸國纔可。”
這個時代,誰要是說,工匠比讀書人地位高,八成是要被噴成翔。
如今,整個忠勇伯府,可謂是喜氣洋洋,各處張燈結綵,恨不得要將整個伯府都換上紅妝。
趙禎又豈能不知?
他將衛淵留給太子,不就是想着,若是有那麼一天,衛淵可以幫着太子、幫着國朝躲過一劫?
總之,如今的大周,很難再培養出來一位像衛淵這樣的年輕將領。
“衛大哥,我看了你的紀效新書,按照你此書中所寫,當真能訓練出一支戰無不勝的水軍?”
整個府裡的人,似乎都有着自己的事情做。
“酒呢?酒沒了?”
衛淵故作大聲道:“沃面了嗎?”
一眼望去,四處白茫茫一片。
趙曦很是期待的問道:“衛師,過兩日,你要教我什麼?”
一步步走上來,纔是他想要的。
趙曦道:“可我也想學上陣殺敵之術,聽說年後那場宴會,衛師您用幾拳就將倭國一名武士打死。”
張瞻與張睿二人頓時心中一怯,當看到衛淵站在張輔身後的那一刻,都是莞爾一笑。
戲子?
顧廷燁一愣,道:“半月左右?”
而且,這畢竟是恩師家裡。
衛淵忍不住也嘆息一聲,
“侄兒離開京城之前,您還好好的,怎麼就.就那麼突然?”
衛淵跟着張輔祭拜了老富昌伯,又與富昌伯的子嗣淺聊了幾句,便打算就此離開。
途中,他們二人同乘一輛馬車。
因衛淵離開一事,張桂芬目含秋波,甚至都快落淚了,
“今時不同往日,我即將嫁給衛家哥哥,若是還像往日那般不守規矩,讓衛家哥哥覺得我有些輕佻了,該如何是好?”
然後,頃刻間,所有人不約而同的仰面倒地
難道這不過分嗎?
府里人這麼多,又不至於真讓他們做什麼,無非就是讓他們想想,軍中有什麼人要請,蕩虜軍、代州那邊,要如何安排一下.
衛恕意瞧着衛淵連忙閉上雙眼的樣子,頗感好笑,旋即喃喃道:
後者撫須道:“淵兒,爲師在車上等你。”
誰知,一個個都喝多了
見狀,衛淵覺得他們是裝的,他們不想幹活,那自己乾脆也不幹,誰願去忙活就去忙活。
衛淵一臉驚詫。
顧偃開鬆了口氣,“有勞賢侄了。”
張夫人心知肚明,這爺倆湊一塊若是不聊些家國大事,要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只是,父親那邊”
但是衛淵卻深知,人家對於工匠很重視。
張睿就興致勃勃的來到衛淵身前,難掩激動道:
恰巧見到了在外歸來的顧廷燁。
“西夏那邊倒是沒什麼動靜,只是聽說,夏國大將野利遇乞有造反的嫌疑。”
由於英國公的兩個兒子正在營中訓練,而張桂芬因即將出嫁的緣故,不便見衛淵,所以,此間倒是隻有他們三人。
“如今天下太平,更何況有老師您坐鎮,還何須我那兩個兄弟在將來有朝一日上陣殺敵?”
過了片刻,顧偃開正色道:“尚有一事,過些時日,我會向官家請命,由你來擔任殿前司都指揮使。”
衛恕意‘呸’了一聲,將好日那天宴請的賓客名單遞給衛淵,道:
張輔搖頭道:“這幾日,顧家生了不少事。”
至於六禮,早就由宮裡調度,禮部操持,完成了所有環節。
富昌伯府門前,白漫漫人來人往,花簇蔟官去官來。
“你在用兵之道上,已經超越了爲師,爲師也不得不服老.若爲師料想不錯,將來若有浩大戰役,只能由你出來扛事了。”
“讓別家知道,還以爲咱們堂堂伯府沒了規矩。”
張睿欲言又止。
他原以爲,那些勳貴們不會給他絲毫的好臉色看,畢竟,軍器沉入大海這件事,讓他們的利益受到極大損失。
衛淵看着他們的準備工作就頭痛不已,乾脆躲在了春意閣裡逍遙。
但如果真的想成爲一名可以流芳百世的‘將帥’,光是紙上談兵遠遠不夠。
倒是也省去了衛淵不小的功夫。
張睿心中一喜,“多謝大哥了!”
衛淵不解。
“本宮深以爲然,覺着不只是將地方治理好,將文章寫好就是功績,有時也該注重公輸之藝。”
自衛淵去了東南之後,她就沒再見過衛淵,心中豈能不思念?
衛淵打算在趙曦這一朝,就將遙控指揮前方將士作戰的陋習全面摒棄。
至於顧偃開稱病的消息,他也是知道的,但是他只以爲,僅是稱病,不是真病。
張輔欣慰的笑了笑。
這些繁瑣的規矩,衛淵看了就頗爲頭疼,想着能簡略,就儘量簡略吧。
稍微提點一番,小小的紙上談兵是可以做到了。
皇帝一句皆由宮裡和禮部操持,衛淵就以爲沒自個兒什麼事了,
“無妨,現在寫也無妨,不礙事。”
爲了攀附顧廷燁,特意勾引他,一來二去,二人就滾了牀單。
“有除紅(骰子)。”
張夫人前腳剛走,張輔就說道:
“據派往遼國的密探得知,他們今年兵馬所需,較於往年上漲了一倍不止。”
頓了頓,他又道:“御醫怎麼說?”
就在衛淵要走時,榮顯起身,追了出來,道:“忠勇伯且慢。”
顧廷燁驚詫道:“怎會我離開時還好好的.”
嘮了些許家長,張輔就以府中事務爲由,讓張夫人暫且退下。
衛淵離開東南這一趟,又來汴京,忙得不是政務上的事情,反倒是這些人情往來。
衛淵的婚事也忙活起來。
他來這裡,就像是自家人一樣,出入無阻,等到了正堂,向張輔夫婦施過禮之後才問道:
張瞻笑道:“衛大哥有所不知,二哥最近一直癡迷於水軍一道,對此頗感興趣。”
“明丫頭忙着呢,昌哥兒在溫習功課,木哥兒睡着了,沒人陪你!”
衛淵好奇道:“可是家中有事要幫忙?”
衛淵想起顧偃開,特意詢問道:“不叫着顧侯一同前去?”
再加上他對幾場大戰役的心得,完全可以站在兵家的角度上,去解析孫子兵法。
見狀,衛恕意搖了搖頭,讓那兩名婢女各自離去,隨後,她忍不住埋怨道:
“可怕就怕在天下太平了一段歲月,突然又要起兵戈.”
“若是能去東南,去泉州,弟,感激不盡。”
趙禎都給他表演過一次,該如何親政,如何奪權,如何治理國家,維持朝中平衡了。
頓了頓,他看向衛淵,忍不住叮囑道:
太子趙曦聽說他們二人來拜訪,連忙親自前去相迎。
“要是爹孃能看到那一天,該有多高興。”
晚些時候,張輔的兩個兒子剛回府,就陸續大聲開口,
“衛大哥!”
衛淵臉色不悅道:“你父親重病了,你可知?”
他二話不說,便是朝着自己父親的房間走去。
——
翌日。
近些時日,她打聽了許多有關成婚的事宜。
衛淵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
他終於明白,對方爲何會青史留名了。
‘知否’裡,這位老國公在暮年時,還能率軍出征,威懾異域,足可見其老當益壯。
趙曦脫口而出道:“上陣殺敵之術!”
“別到悔時,方知後悔,否則追悔莫及。”
提起戰馬,趙曦不禁嘆道:“如今燕雲十六州都在異族手中,我大周缺馬已成事實。”
瞧見那名單上的字,衛淵就忍不住讚歎道:“我那姊兄的字真是越寫越好了。”
當初衛氏祭祖時,榮顯也來了。
隨後,衛淵與榮顯同時朝着張輔深深作揖。
否則,將來待趙曦掌握了權柄,極容易出事。
所以,衛淵不希望,有朝一日,這位老國公還要重上戰場,讓最後一點兒精氣神都被榨乾,
“恩師,有學生在,您可萬事無憂。”
“不聊這些了。”
“究竟是你成婚還是我成婚?”
這顧廷燁,到底還是與朱曼娘拉扯上了?
知否裡,朱曼娘身爲戲子,卻野心極大,心機深沉,
至於明蘭那丫頭,就成了個打下手的,跟個下人似的,忙前忙後,累了半天連口水都來不及喝。
反正此刻身爲明蘭舅舅的立場上考慮。
她雖然是多想了,可對於衛淵的用心,也可見一斑。
徐長志、楊懷仁都有明顯短板,而且難以彌補。
如果不是趙禎此前所爲,只怕軍器沉海一事,各家勳貴還要鬧騰許久。
衛淵道:“學生殺敵的時候恰逢武襄公去世不久,遼、夏兩國虎視眈眈,學生也是沒了法子.”
原本今日,衛淵與王安石是要前往東宮去見太子的。
後者深深地看了一眼衛淵,語重心長道:
“你苦心經營代州,爲師能夠理解,但不要太過,官家眼神很好。”
但衛淵這樣問,他反倒真的是感覺到了衛淵的真誠,遂嘆了口氣,
“命數於此,藥石難醫,不管了。”
☢тt kan☢c ○
頓了頓,張輔才緩緩開口道:“據御醫診斷,陛下可能也就.”
衛淵點了點頭,道:“殿前司都指揮使一事暫且莫提,至於顧廷燁.能幫的,我會去幫。”
“嗯其他的就算了。”
他伸出二指。
張輔點了點頭,“明日隨爲師去一趟。”
陳大牛等人都在慵懶的趴在桌子上。
“假以時日,或能出現比戰馬更好的工器,來被人利用,達到致勝的效果。”
“.”
當張輔看到衛淵在東南所寫圖書的那一刻,他就深深地感覺自己老了,對於一些事情,可謂力不從心。
衛淵笑道:“不急,咱們慢慢來。”
如果工匠發明了一種削鐵如泥的兵刃,又將這種兵刃裝備到軍隊裡去,足以讓大周的軍隊強盛無比。
“昌哥兒和木哥兒呢?也將明丫頭叫來,讓他們陪我玩會。”
聞言,衛淵沉聲道:“你我兩家,沒有矛盾,若有,我今日也不會來了。”
屆時,除了衛淵,大周這邊,真無可扛鼎的將領了。
張輔還想說些什麼。
沃你大爺!
張輔搖頭嘆道:“話是這麼說不假,但是你我都心知肚明,若是常年小戰不斷,倒也真的不必憂心。”
如今,誰人不知,泉州那邊,已經成爲水軍的搖籃?
未來的水軍大佬,怕是多半都要從泉州走出。
衛淵的課程,排在了後日。
聽說是衛淵來訪,趕緊開了中門,讓小秦氏親自迎到正堂。
“而水師之興盛,又不全在士卒,更在於戰船、兵刃等諸多情況。”
“老爺,你身子骨剛見好,不宜飲酒.”
趙曦笑道:“有衛師在,本宮放心。”
“好了,咱們都是一家人,只聊家事,不聊朝堂之事。”
“張瞻、張睿他們二人呢?”
太子尚且年幼啊。
衛淵點頭,“應該的。”
顧偃開點了點頭,有氣無力道:“我這身體,也難以奉陪.坐一會兒就略顯吃力了。”
“有些話我本不願向你多言,但是你父親對我有恩”
王安石是個明白人。
如今,在這個時代,大周太子趙曦能有這樣的見識,實在是不容易。
榮顯拱了拱手,“既如此,請忠勇伯慢走,待到正事時,還望忠勇伯再來一趟。”
衛淵大笑兩聲,恭敬作揖道:“請殿下放心,只要末將還在這朝堂之上,就絕不會讓遼夏兩國憑着兩把破刀,幾匹爛馬,就越過長城。”
聞聲。
真不知野利遇乞要是知道這件事情,到底是個怎麼情況。
而王安石的態度,更讓衛淵感到驚訝。
衛淵笑問道:“太子想學什麼?”
轉眼間,到了九月底。
顧偃開不是太子,人家又是武將出身,所以倒是不用在乎太多的世俗規矩。
誰不想入主中原?
這四個字帶來的誘惑太大了。
衛恕意搖了搖頭,“從今夜開始,就要安牀郎陪你睡了,木哥兒年齡還小,思來想去,還是讓昌哥兒來。”
甚至當她看到,有張喜字貼歪了,她都會命人摘下重貼,若還是貼不好,讓她不滿意,她便要親自上手了。
小小年紀,能有這樣的心思,實在難得。
不少事?
衛淵八卦起來,“何事?”
衛淵認爲,張睿就挺合適,不過仍需好好打磨一番。
隨後,衛淵神情凝重,輕聲道:“官家的身體,到底是什麼情況?”
與之相比,知否裡繼趙禎的下一任皇帝,也就是趙宗全,卻是個只知道搞陰謀詭計的。
有許多軍方大佬都做過猜測,將來若是想從水軍裡脫穎而出,一定要去泉州。
但讓人感到驚訝的是,不少人都跑來跟他說,讓他在大婚之前,給個請柬,到時去熱鬧熱鬧。
那婢女見了,無奈搖頭道:“衛大爺又不是外人,您想見,方纔見一見該有多好?”
直到張輔走了,衛淵才問道:“究竟何事?”
衛淵搖頭道:“臣也只是個猜測而已。”
但怎麼聽太子這意思,就是覺得工匠若對軍器興盛有所助力,那其地位,就該超過讀書人?
他又看了一眼王安石。
“淵兒是個有主見的,你也老了,一些事,就別過問了。”
“你是個好苗子,別到最後,落得我這個下場。”
張夫人向張輔使了個眼色,“你看你,孩子剛來,說那些有的沒的作甚?”
還有兩三年的光景?
主要是二人即將成婚,在此之前,實在是不方便見面。
最爲要命的是,如今大周的精銳之師,一定有從代州出身的將領。
衛淵搖頭道:“那不過是史學家杜撰而已,即使是真的,可這千餘年來,也就只有一個項羽。”
顧偃開狠狠瞪了她一眼。
王安石猛地一甩袖,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老夫今日洗過澡了!”
就連地面,都鋪上了紅毯。
“誰輸了誰去”
畢竟,陳大牛他們都是‘自家人’,倒也不用像對外客那樣客氣,有什麼活安排就是,他們也樂得助力,這也是增加彼此兄弟情義的好機會。
如果在位時間久些或許華夏之軍器技術,不至於落後海外諸國。
再回首,衛淵已不見了蹤影。
自始至終,都不曾見到張桂芬一面。
整座府門也是敞開,前院兩邊設有鼓樂廳,待有人來弔唁時,青衣當即奏樂。
莫非是朱曼娘?
從這個方面也能看出,那位木匠皇帝對各種‘技術’都很癡迷。
衛淵朝着張輔拱手道:“恩師見諒,我等兄弟許久未見,自是難抑激動。”
“明日晚些時候,在樊樓裡,大家先碰個面,有不少孩童,讓你務必準備一些現銀,免得到時候難堪。”
衛淵打趣道:“什麼?大姐要成婚?想通了,要改嫁?”
紙上談兵的觀念,必須極早的就要在趙曦心裡生根發芽。
那誰來防範郭顥的?
二來,孫子兵法在後世都有註釋,能讓人自行閱讀理解。
卻被張夫人罕見的打斷,
按理說,英國公是不在乎這些規矩的。
衛淵大爲震撼。
反正他就打定了主意,除非是去接媳婦過門,不然他幹不了一點兒。
可惜,這些事情,註定不能被載入史冊。
想到這裡,衛淵眉頭微皺。
待張輔前腳剛走。
衛淵擺了擺手,“你是我大姐,我的終身大事,反正就交給你了,你看着安排。”
趙禎也給衛淵放了一個長假,讓他可以好好準備。
“方纔我聽着顧侯派人來了,咱們也不動一動,是不是有點兒過分?”
衛淵深知自家大姐脾性,往往到了這個時候,他若再說上兩句,只怕自己也得去忙了。
沒過一會兒,東宮。
聽到身邊的婢女說,衛淵離開府裡的那一刻,張桂芬心裡是有些失落的,坐在凳子上,雙手托腮,目中無神,暗自發呆。
趙曦想了想,迴應道:“萬人?本宮聽說古之項羽就是萬人敵。”
先是規規矩矩的向王安石作揖道:“見過王師。”
“富昌伯府遣人來報喪了?”
倘若趙禎也有留意呢?
細想趙禎對自己的微妙態度衛淵不得不慎重。
索性也就隨他們去了。
人到一定年紀,不服老,還真不行。
說到這裡時,衛淵搖了搖頭,沒再說下去。
“而學生做這些事情,並無任何不軌之心,學生對官家的忠誠天地可證。”
如今聽到有那麼一個機會,張睿自然不願錯過,連忙道:
又過半個時辰左右,衛淵在張府用了晚膳,與恩師還有張睿他們喝了幾杯便就離去。
“好,沒了吧?這可是頭等大事,你現在才讓你姊兄寫,已經算是晚了!”
所以,這段日子,衛淵除了教導趙曦兵法之外,再無其它事。
讓一羣沒上過戰場,沒見過白刃進紅刃出的人去指揮遠在數千裡之外的大軍作戰?
這不是喪心病狂是什麼?這不是紙上談兵又是什麼?
在教導太子趙曦讀書期間,衛淵又去了老富昌伯的葬禮,見了不少的勳貴。
“至於嫁資.就大大方方的讓他們看,反正都是宮裡準備的,跟咱們沒關係。”
幾個人喝吐了又喝,根本就攔不住。
又被顧廷燁知道她是怎樣的一個女子,遂將她捨棄。
衛淵鄭重作揖道:“望恩師明鑑,學生生於微末,如無根浮萍,學生不得不那麼做。”
但是,自知否中最後一場動亂結束後,這位老國公的身體便不行了,可謂急轉直下。
衛如意則忙着佈置婚房。
衛淵坐在張輔夫婦身前一側,問道。
“讓賢侄笑話了。”
衛淵很欣慰。
張夫人笑道:“這會兒應在軍中訓練,到了用晚膳時應該就能回來了。”
“要是縮減一番,只怕讓旁人覺得官家小氣。”
張輔對衛淵可謂恩情極深,後者也早就將前者視爲‘父親’。
這一點兒,張桂芬是想到了,但她就是害怕,害怕此刻見了衛淵,小鹿亂撞,還顯得輕佻,萬一讓衛淵心生不悅該如何是好?
聽到這裡,坐在一旁的小秦氏就是淚流不止。顧偃開見了心煩,道:“衛家侄兒乃是鐵骨錚錚的英雄好漢,豈容你在這裡哭哭啼啼?還不速速退下,讓府裡備好酒菜,今日我要與侄兒暢飲!”
衛淵洗漱沐浴,準備前往東宮。
結果吊了喪,身軀染了污穢,就不好再去見太子。
盛竑的字,分辨率極高,讓人一眼就能認出。
如今聽到衛淵那麼一說,心中豈能不又驚又懼?
待衛淵剛要踏出顧府大門,忽而又轉身,看着愣在原地的顧廷燁,沉聲道:
衛淵道:“今日還是請顧叔好生歇息,侄兒便不叨擾,待顧叔身體好些,侄兒再來探望,到時,再與顧叔把酒言歡。”
張輔撫須道:“你都將代州快經營成你衛家的了,還何須問爲師?”
話說回來,陳大牛他們即使裝,也裝得忒過分,平時一個個都是海量,結果自己剛開口,說要去讓他們做個什麼事。
若是常年小戰不斷,反而難以爆發大的衝突。
張輔想了想,道:“好像是顧廷燁這還是不懂事,整日留戀於勾欄瓦舍,前些時日,還喜歡上了一個戲子,甚至還爲那戲子在京中置辦了宅子。”
榮妃也來了,不過未在靈堂,她乃是貴妃,不易見客,留在偏廳祭拜靈位。
顧偃開笑道:“我又不是現在要死了”
若是擱在常人問這種話,性格火爆的顧偃開早就破口大罵了,儘管是他的那幾個弟弟這樣去問,他也依舊不會有絲毫的好眼色。
衛淵愣了愣神。
今日衛淵只是來拜訪趙曦,至於授課,還是王安石來教導。
張桂芬稍稍回神,嘆道:“我一個女兒家,怎的好意思?”
再出現時,已經是顧廷燁娶了明蘭的時候了。
小秦氏點了點頭,瞬間止住哭聲,只是仍舊有些哽咽道:
所謂安牀郎,是指婚前一至三天夜裡,由一個父母雙全的小孩伴新郎同睡,睡於牀的裡邊,稱“伴郎”。
這也是很多人都能猜到的事情。
她帶着給顧廷燁生下的一子一女離開汴京,不知所蹤。
衛淵看向張輔,搖頭一笑,
“我這兩個兄弟還小,恩師還是莫要太苛責的好。”
關於他的身體,衛淵很瞭解。
索性就約王安石於明日前往東宮拜見太子,再過兩日,他就可以正常教授太子武藝與兵道了。
——
午後。
衛淵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可想去東南?”
衛、張兩家早已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顧廷燁再整出這樣的事,衛淵肯定不贊同他與明蘭再有什麼關係。
衛恕意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兒道:
“人家那些個將要做新郎的人,恨不得有四條胳膊四條腿,裡外忙活,迎見賓客還來不及,你這倒好,竟還想着玩會兒?”
至於現在來伯府的那些賓客,主要是看看衛淵大婚在即,有無要幫忙的地方。
“.”
一時間,整座伯府,當真是好生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