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駕歸鑾的這一日,皇城大門早早敞開。
淨水潑地,黃土墊道,百姓們跪迎天子入城,山呼萬歲。
皇宮內外更是煥然一新。高高掛起的紅燈籠,裝點着天子凱旋的喜悅。滿眼的繁花彰顯着盛世的到來,整個皇城散發着勃勃生機。
莊凘宸映着衆人的目光,直接進入了祭祀殿,將奪取中南,開疆擴土的好消息稟明祖先。
岑慕凝領後宮妃嬪正候在此處,直到皇帝稟明祖先,步出正殿,她才能迎上去道一聲:“臣妾恭迎皇上凱旋而歸,已經備下了盛宴,還請皇上移步。”
看着皇后略微消瘦的臉龐,莊凘宸知道,這些日子她一定過得很辛苦。“皇后有心了。”
環顧四周的妃嬪,莊凘宸明顯能感覺到宮裡的冷清。“這些日子也難爲你們了。”
“皇上能平安歸來,一舉擊碎中南,開疆擴土,當真是蓋世之功。臣妾等於宮中期盼皇上歸來,如今心願達成,欣喜不已又怎麼會爲難。倒是皇后娘娘,這些日子一直操持着後宮諸事,又惦記皇上,眷顧各位姐妹,辛苦不已。皇上可要好好陪一陪娘娘。”廖絨玉含着淚,每一句話都說的殷勤熱切,叫人動容。
莊凘宸微微蹙眉,掃了一眼她的腹部,不免疑惑。
“皇上走後,錦來殿就傳來喜訊。廖嬪有了身孕。如今也四個月了。”岑慕凝連忙解釋。
“甚好。”莊凘宸溫和一笑,順勢握住了皇后的手:“先陪朕去更衣,再去家宴不遲。你們便先去候着,不必跟着伺候了。”
“恭送皇上、皇后娘娘。”楊芸碧這時候才越過廖嬪,朝皇上皇后行禮。她眼尾的光亮劃過廖絨玉的臉,脣角微微上揚。
廖絨玉行罷了禮,起身正對上敏妃這樣的目光,不免心口一緊。“敏妃娘娘怎麼這樣看着臣妾?似是有什麼不滿?”
“這話就說岔了。”楊芸碧不緊不慢的勾起脣角,就着婢子的手轉身,才語調悠揚的說:“皇上最在意的,自然是皇后娘娘。就算廖嬪你急着想稟告皇上有孕的喜訊,也不必急在這一時。有時候,表現的太過伶俐,未必是好事。哪怕是爲了溜鬚拍馬,也不必這般殷勤。”
“溜鬚拍馬?”廖絨玉一臉的無辜,眼神裡閃爍着委屈的光芒:“敏妃娘娘是不是誤會了。臣妾這般心急,乃是因爲思慕皇上良久,才忍不住想要和皇上說上一句話。但畢竟身份擺在這裡,皇后娘娘又一直眷顧臣妾,臣妾爲娘娘說話,怎麼就成了溜鬚拍馬?到底是敏妃你介意我比你先開口,還是我做的不過好。明眼人都能看清,無需你在這裡提醒我。”
“好了好了。”欣悡聽這兩個人說話的味道有些衝,連忙來打圓場:“皇上凱旋而歸,是件多麼值得慶賀的事情。皇后娘娘在鳳翎殿的正殿設盛宴,咱們姐妹總是得盛裝出席才妥當。敏妃娘娘不如也回去再精心裝扮一番,臣妾也得陪姐姐回錦來殿收拾一下。”
“是了。”楊芸碧微微點頭:“欣美人說得對,這麼好的日子,無畏掃興。”
說完她便轉身走了。
廖絨玉氣的不行,臉都漲紅了。“你瞧敏妃是什麼意思?素日裡,我與她見面也總算是客客氣氣的。如今不過是皇上回宮,我一時心急,搶在她前頭多說了一句話,她就這樣對我擺臉色。還弄得我跟仗着有孕,目中無人一樣。我哪裡是這個意思。”
越說越覺得委屈,她的眼眶都紅了。
“姐姐。”欣悡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這麼好的日子,可千萬不能落淚呀。叫人瞧見了,還當是你見不得皇上榮耀歸來呢。那可是大罪……”
“是啊。”廖絨玉生生的忍住眼淚,委屈的說:“這麼好的日子,我可不能掃皇上的興致。再說,皇上凱旋而歸,我是做夢都盼着的。又怎麼會不替皇上高興呢。這也是皇上登基以來,第一次開疆拓土實現剿滅中南的心願,我高興都來不及。”
“走吧,咱們先回宮。”欣悡召喚了人將輦車領來,扶着廖絨玉上車:“姐姐寬座,等下到了宮裡再說。”
“你與我同乘就是。”廖絨玉讓煢瑟拉了欣悡一把:“快上來。”
那邊軟珥看着這三個人鬧了這麼一出,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就着環佩的手慢慢走了。
環佩少不得在她耳邊輕聲說話:“這麼瞧着,敏妃是容不下廖嬪了。她倆都是皇后身邊的人。這憐妃和恭嬪纔回宮,後宮局勢還不明朗,倒是皇后身邊的人自己先內訌起來,奴婢怎麼覺得,這後宮的日子越發有趣了。”
軟珥沒做聲,只是慢慢的隨着她走着。
“娘娘也是的,怎麼不把殿下給抱來。皇上出宮多時,必然掛念着咱們殿下。殿下如今也會喊父皇了,這若是邊喊着父皇邊撲進皇上懷裡,一準兒能把皇后的風光都比下去。皇上眼裡有了咱們殿下,哪裡還顧得上其餘的妃嬪。也能多關懷娘娘您幾句。”
“唉!”軟珥少不得嘆氣,又是搖頭的。
“奴婢說錯了?”環佩有些疑惑,不免皺起眉頭。
“當然錯了,還錯的很離譜呢。”軟珥回頭望了一眼,跟着的奴才都遠遠綴在身後,才繼續往下說:“憐妃和恭嬪如今有了戰功,是同皇上經歷過生死的人,自當被高看一眼。皇后一向恩寵優渥,憑着母家的顯赫自不必說了。褚家這回也算是峰迴路轉,又增了光。那敏妃系出名門,母家也不可小覷。廖嬪如今身懷有孕,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兒。你再看看我有什麼。除了梓州,我根本一無所有。你卻要我在這樣的時候,把梓州推出來惹眼,這不是自招橫禍麼!”
她這麼一說,環佩的臉色竟大變,整個人都在顫抖。“小姐教訓的是,是奴婢思慮不周。”
“唉!”軟珥又是一嘆:“我也不是怪你。我是怪我自己沒用。身爲梓州的孃親,卻不能事事爲她打點妥當,總要他承受這些危險。他是皇長子,卻不是嫡親皇子,將來皇后有了子嗣,亦或者是廖嬪有了皇子,都會給他帶來威脅。皇上又根本不在意這個孩子……”
說到這兒,軟珥也是生氣:“你說這麼長時間,皇上沒見過梓州,即便是回來了,看見我在,也沒有過問半句。還要我怎麼厚着臉皮,把孩子往他懷裡送嗎?他若是冷着臉不肯接,我豈非連梓州的顏面都保不住。這孩子也是命運多舛,懷着的時候就幾次不當心的,好容易皇上肯將她送去皇后那邊撫育,又被推給了憐妃,憐妃養不住,皇后又不肯養,這樣子折騰來回的,好像他有什麼見不得人一樣。雖然如今是留在我身邊了,終究也不是長久之計。唉……”
“都是奴婢不好,好端端的惹小姐不開心了。”環佩咬着脣,語氣微涼:“奴婢只是想幫着小姐讓殿下能得到父皇的恩寵,卻沒想到這背後還有這麼多刀槍劍戟的,小姐,您別往心裡去了。”
“環佩。”軟珥忽然停了下來,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小姐,您這是……”環佩身子一顫,似是有些害怕。
“這段日子,我一直在想,我到底還有什麼辦法,能獲取恩寵。能扶搖直上,能爲自己的兒子,博取一片天下。但我思來想去,也沒有任何辦法,直到剛纔,不,直到現在,你在我面前說這番話,我忽然想到了。”她的眼睛,審慎的看着環佩,那目光如同要剝下她的一層皮。
環佩越發的恐懼,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小姐,您弄疼我了。”
軟珥非但沒有鬆手,反而雙手握住她的腕子。“你看着我。”
環佩咬着脣與她對視,半天沒敢做聲。
“我身邊,唯一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你。若你能獲寵,得到皇上的憐愛,興許還有我們母子扶搖直上的機會。”軟珥微微凝眉:“環佩,爲了我和梓州,你願意服侍皇上嗎?”
“小姐,您這是在說什麼呢?”環佩漲紅了臉,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奴婢只想好好的侍奉您和殿下,不敢有別的心思。”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軟珥倒吸了一口涼氣:“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當初皇后說你比我更有侍奉皇上的潛質,說你母家原本是官宦人家,不幸遭難,纔有你的今日。你原封不動,將話都說與我聽,我就明白了,你是心有所屬,根本不願意動這樣的心思。”
“小姐,您別說了……”環佩眼眶微微發紅:“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奴婢只是想好好服侍小姐和殿下……”
“你放心,我會找機會將你獻給皇上,也會償你喜歡那人的心願。只是,眼下你別太期待,這可能是個很漫長的過程。”軟珥微微抿脣:“你放心,只要有我的好,一定不會虧待你。”
“……”環佩動了動脣,不知道她究竟打的什麼主意,但整個人十分的不安。起初皇后提點她的時候,她也曾幻想着成爲這後宮裡穿金戴銀的主子。可久了,看盡了纓妃的處境和艱難,她就卻步了。非但不敢動這樣的念頭,就連多看皇上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她覺得一輩子平平安安,活到能出宮的時候,再有一些養老的銀錢,就是最好了。
“你也別怕。這事情眼下不是時候,咱們得從長計議。”軟珥總算是鬆開了她的手,幽幽道:“走吧,咱們也先回宮。皇上總得與皇后娘娘溫存片刻。”
鳳翎殿中,岑慕凝一早就備下了沐浴的香湯。樑寶也取了龍袍送過來。
莊凘宸走進氤氳的浴池,溫暖舒適的水溫,讓他覺得格外輕鬆。
“皇上,等下讓赫連過來瞧瞧吧。”岑慕凝見他身上有多處新傷,不免擔心:“有些傷若不妥善處理,就怕留下病竈,成了舊患。”
“無礙的。”莊凘宸轉身握住了她的手往水裡拽:“陪朕一起沐浴。”
岑慕凝身子順勢朝浴池裡傾,驚得瞪圓了眼睛。卻在落水的一瞬間,被他結實的螳臂托住身形。緩緩的放入水中。“皇上……”
莊凘宸抱着她,往懷裡揉。“四個月沒見了,不想朕嗎?”
“臣妾倒是很羨慕憐妃和恭嬪。”岑慕凝微微蹙眉:“她們可以陪皇上涉險,可以隨皇上拼命,無論怎麼樣的處境,都能共同經歷,臣妾真是妒忌的夜不能寐。”
“傻瓜。”莊凘宸捏了捏她的鼻尖:“若不是你穩定宮中局勢,在皇城內外設防,阻止不軌之人伺機動亂,朕豈能安穩作戰。這次的事情也是朕疏忽,竟然不知皇城裡早有人勾結中南逆賊。虧得是褚榮志目光如炬,倒是比朕更先設防,才倖免禍端。說到底,他也算是功不可沒。朕容後,會收回褚家的兵權,給他個閒職繼續爲朝廷盡心。你大可以放心了。”
“謝皇上恩典。”能善待褚家,已經是個很好的結局了。
“還有件事,皇后興許不知道。”莊凘宸湊近她的耳畔,輕聲道:“褚將軍麾下,竟有個能人。此人非但功夫了得,還擅長戰事。便是他率先攀上險峻山崖,將中南軍營撕開一個豁口,令朕有望攻陷。你可知道此人是誰?”
這麼明擺着的事情,岑慕凝豈能不知道。皇上這是在考驗她說不說真話。
“那一日,臣妾偷偷出宮,卻被人發現蹤跡,險些滅口。驚慌之餘,竟然忘了細節。”岑慕凝蹙眉凝視莊凘宸的眼睛,緩緩的說:“後來事過境遷,臣妾細心思量,竟覺得他是臣妾相識的一位故人。不知道皇上提及的人,是否正是此人。”
“哦?”莊凘宸並沒有見好就收,仍然希望她能說出這個名字。
“褚培源。”岑慕凝順了他的心意,說出了這三個字。
莊凘宸微微凝眉,道:“朕也是這麼想的。”
“所以皇上決定善待褚家,也和他有關?”岑慕凝直接了當的問。
“是啊。”莊凘宸毫不掩飾的答。“褚培源還活着,也是褚榮志肯再爲朝廷出力的原因。不過已經死了的人,自然就只能是一個死人。朕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着他藏匿軍中繼續爲朝廷效力,但朕不可能恢復他往日的身份,再給他從前的榮耀。這一點,想來皇后不會反對。”
“自然。”岑慕凝落落大方的點了頭:“皇上處置國事政事,確實不必問臣妾的意見。且無論皇上做怎麼樣的決定,臣妾都會遵從,亦或者是視而不見。”
“是麼。”莊凘宸的手輕輕撥開她浸溼的外袍,皺眉道:“那麼後宮的事呢?”
岑慕凝就知道他是不會虧待蒼憐的,但這一次,她並未吭聲。
不得不說,分開的這四個月,莊凘宸一直很惦記她。他對她的熟悉,就好像是對自己的了結一樣。哪怕是一個眼神,一個細微的動作。
“你若是不肯,那朕便……”
“憐妃救駕有功,復位貴妃實屬應當。但若皇上覺得貴妃之位委屈了她,不如就擇個封號給她,作爲彌補。至於皇貴妃之位……臣妾是不許的。若皇上執意要許。下旨便是,臣妾也無法。”岑慕凝手腕一轉,整個人下沉到池中,硬是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時候也不早了,臣妾要去梳妝更衣,皇上沐浴過後,會有人侍奉您更衣。”
她還真是滑不留手,莊凘宸都沒反應過來,她怎麼就掙脫掉了,浴室的門就已經關上了。
看來執意要封蒼憐爲皇貴妃是不太可能了。憑他對她的瞭解,她若不甘願,必然有一百種辦法能把蒼憐從那個位置推下來。到時候豈非更沒臉。還不如就依了她的心意,擇個好的封號,也就是了。
“性子還真是越發傲起來。如今連朕也拿捏不住你。”莊凘宸嘴上這麼說,心裡反而更加想要征服她。那種來之不易的順從,纔有意思。就像此番歷盡艱險,剿滅中南一樣。
未央宮中,奢華裝點着夜色。
蒼憐站在鏡子前,看自己的髮飾,不免嘆氣:“如今也只能這樣梳妝了。”
“娘娘,您就別擔心了。縱然是這樣梳妝您也是這後宮裡的翹楚。皇上眼中的至寶。任憑是誰,都沒法與您相較。”旌僑笑的合不攏嘴。
“越發嘴甜了。”蒼憐與她對視一眼:“你說皇上會給本宮皇貴妃的位分嗎?”
“那是當然的。”旌僑毫不猶豫的點頭:“這次若不是有您在,皇上如何能取得這樣的勝利,您呀,可是立了頭功。漫說是皇貴妃的位置了,能與皇上生死相隨,攜手共進的人,理當是坐在皇后的位分。”
“我倒是想。”蒼憐不免傷心:“就因爲家世不如她,就低她一等。只盼着我什麼時候能產下皇子,再設法與她一爭高下。對了,聽說廖嬪有孕了?”
“是呢。”旌僑點頭:“不過也不足爲懼。廖嬪曾經就小產過一次,皇上待她一直都是不冷不熱的。”
“倒是好福氣。侍奉時間也不過一兩年,就兩度有孕。”蒼憐惋惜的說:“要是把這樣的好運氣給我就好了。可惜我這肚子一直都沒有消息,也不知道那些御醫是做什麼的。”
“娘娘。”旌僑示意她別再說了。
“對呀。”蒼憐這時候纔回過味兒來。“說白了也不該怪御醫,皇上不許我有,御醫能怎麼辦。”
“那也是從前了。”旌僑笑着爲她簪花,語氣裡透着得意:“如今皇上一定肯的。”
“聖旨到——”
樑寶的聲音忽然響起,讓蒼憐無比激動。
她趕緊起身,與旌僑上前接旨。
“榮妃娘娘,奴才奉命來宣讀皇上冊封的聖旨。”樑寶先這麼說了一句,隨即展開了聖旨:“朕惟治本齊家、茂衍六宮同慶。諮爾憐妃,素性溫純,淑慎持躬。忠君愛國、克嫺於禮。此番隨朕攻克中南,護駕有功,朕茲仰承太后慈諭、以冊印、進封爾爲榮襄貴妃。欽哉。”
“榮襄貴妃?”蒼憐腦子裡嗡嗡作響,有些不太明白這幾個字。“你是說皇上冊封我爲貴妃?”
“是啊。”樑寶將聖旨雙手遞到她面前,恭敬道:“貴妃娘娘有所不知,本朝冊封妃嬪多以一字爲封號,如今皇上賜您雙字封號,足見皇恩浩蕩。娘娘快些接旨謝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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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憐握住那道聖旨,看清楚了這四個字,真的是貴妃。她微微一笑,連連點頭:“多謝皇上恩典。”
“那娘娘就快些梳妝準備吧。這是內務局給您送來的恭賀首飾。奴才還要前往沛渝殿宣旨。”樑寶笑容裡透着喜悅:“皇上冊封恭嬪爲恭妃呢。”
“旌僑,打賞公公。”蒼憐也不知道這時候,自己臉上的笑容看着是否舒暢。
但心裡的苦澀,幾乎要將她吞沒。皇上答應過不會負她的,哪怕有皇后在也不會讓她受委屈。可是去鳳翎殿見過皇后,封皇貴妃的聖旨就變成了貴妃。這真的是他自己的心思,還是皇后的?當別人都是傻子,瞧不出來嗎?
越想,越覺得委屈,蒼憐強忍着眼淚。
“娘娘,快起來吧,地上涼,當心膝蓋。”旌僑連忙將她扶了起來,語氣裡透着關心。“您就別多想了,皇上已經給了您旁人不曾有的榮耀,這足以說明,您在皇上心目中,還是頂頂要緊的。”
“那又如何?”蒼憐委屈不已:“什麼榮襄貴妃啊?還不是一個救了皇上的女人罷了。他給的,何曾是要緊,是榮耀,不過是他的一點顏面罷了。別人不知道,你伺候本宮還不知道嗎?這次,我是豁出命去拼的,終究還是不如皇后在他心目中要緊。你這身上,大大小小到處都是傷痕,就快沒一處好地方了,可他呢?他就這麼對我。不過是見了皇后一面,耳鬢廝磨一番,就給我這樣的難堪。旌僑,我不甘心,我不服氣。我絕不會就這麼算了。”
蒼憐咬着牙,氣鼓鼓的說:“替本宮梳妝,那些賤人要看本宮的好瞧,本宮偏不讓她們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