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沒人像你,讓我眼淚揹着流(2)

只恨初見美如玉

再次見到陸溋生是在一週後,她看見他從教學樓出來,手裡拿着一堆A4紙。幾日的光景未見,他瘦了不少,眼窩深陷,那樣愛乾淨的人下巴也長出了一層密密的青色鬍渣。

她躲在不遠處看他,心底一酸,眼淚啪嗒啪嗒的掉落,在書頁上氤氳出一片鹹澀的水漬。

陸溋生似有所察覺,轉身一眼就看到了她。夏夢還來不及收好眼淚,無措的站在原地,看着他緩緩走進,嗓子眼似被什麼堵住了般說不出話來。

最後還是她先開的口,啞着聲音問:“你幾號走?”

他澄明的瞳眸也染上了一層澀澀的晦暗,垂頭低聲說:“三天後。”

夏夢努力漾出一抹笑意,眼角卻發酸得難受,她上前靠近他,替他正了正衣領:“那地方不比清遠市,你東西要帶齊全點,冬天你的手總愛裂開,記得帶點手霜和羽絨服,還有我去年給你織的圍脖也要常常帶着,雖然醜了點……”

陸溋生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側開臉:“對不起,小夢。”

夏夢伸手環住他的腰,把整個腦袋都埋在他懷裡,撲鼻而來的全是熟悉的青草香,她甕聲甕氣說:“阿生,我想好了,我就在這等你,我不在乎你走多長時間了。”她的眼淚慢慢沁透他的衣服,在皮膚上燒灼起刺痛。“只要你不要一直都不回來就好……”

這是年輕的夏夢能給得起最多的感情以及最大的讓步。說她自私也好,她無法拋棄父母,朋友和身邊的一切一意孤行的陪他一起走。她的身體是父母給的,她不想讓他們傷心,這是最基本的孝道。她唯一擁有屬於自己的就是這顆心了, 她可以把自己的心都滿滿的塞上陸溋生,她可以等他,一年兩年十年,她能給他的就只有時間了。

可到了最後陸溋生也沒給她任何承諾,夏夢瞭解他的執拗也恨極了他的執拗。那天他離開前將她狠狠擁入懷中,力氣大得讓她骨頭泛疼,偏偏語氣沉靜:“小夢,有些人天生適合生活在城市裡,我不想也不捨得你陪我受苦。這個夢想在我眼裡是值得的,我能夠苦中作樂,即使那麼多人不理解。但我不想強加給你,算我自私吧,我希望你能在科技文明金錢當道的社會環境裡享受另一種幸福。”

後來陸溋生走的那天,清遠市一場姍姍來遲的秋雨終於落下了,悶雷滾滾,天際昏沉,幾陣邪風撞上窗棱呼呼作響,夏夢沒有去送他,她一個人坐在寢室窗前,雨斜灑入屋,滲進她衣服的紋路,覆在冰涼的皮膚上,整個人陷在雨幕中,神情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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