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殷容眼中閃過一絲算計:“好,我就給你這個機會。從今天開始,之後每個週末你都來公司上班,至於做什麼,琳達會告訴你。”
琳達就是霍殷容的那個女秘書。
這個要求絕對大大超出了餘清微的預料,她怎麼也想不到霍殷容竟然會讓她來他的公司上班。
想到以後每個週末都要來面對這個大魔頭餘清微下意識的就想拒絕。
一個不字都說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她明白這是霍殷容難得的仁慈,也是她唯一可以贖回自己尊嚴的機會。
她咬脣,將心中所有的恐懼都壓了回去,然後猛的閉眼。“好!”
說完這個字,就像是蓋了章賣了身,餘清微的心拔涼拔涼的,她感覺到她的苦難就要來臨了。
霍殷容輕蔑的眼神像一把刮骨刀,一刀一刀的將餘清微的自尊一點點的削去。
“要做多久?”她硬着頭皮問到。
霍殷容眼中閃過一絲困惑,看來他沒想過這個問題。
“一個月……不,三個月……”三個月應該夠了吧,雖然計劃有點倉促,但是三個月之後他就應該能夠確定那到底是不是他想要的。
而餘清微,也就可以徹底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了。
“什麼,三個月?可是再過兩個月學校就要放寒假了。”
霍殷容冷若冰霜的說到:“那就過來做全職,你以爲十萬塊是那麼好賺的嗎?”
“……”
“不想做就給我滾,別想討價還價。”
“……”行,算你狠。
捏着那張支票下樓的時候,餘清微覺得自己的雙腿猶如千斤重,哎,爲了區區十萬塊,她竟然將自己賣身給了恨不得弄死自己的仇人。
餘清微真想憤怒的大吼:你拽什麼拽,有錢了不起嗎?
可是,有錢真的了不起。
爲了能儘快熟悉自己的工作內容,餘清微不得不在沒課的時候去霍氏集團跟着琳達實習。
不得不說,有錢人的怪癖就是多,咖啡要喝手磨咖啡,糖只加三分之一勺,多十分之一都不行。
咖啡泡好之後要在五十秒內送過去,超過五十秒他肯定不喝。
還有午餐,他只吃某一傢俬房菜的東西,所以必須提前訂餐,算好時間去取,然後在規定時間回來。
這些都不過是冰山一角。
餘清微看得直頭暈,可是心裡卻一點兒不敢放鬆,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星期五本來是餘清微最喜歡的日子,可是現在,她卻覺得是最黑暗的一天,因爲明天就要去霍氏集團,面對霍殷容!
而恐懼,往往就來自自己的臆想,躺在牀上的時候她腦中已經冒出了無數個被霍殷容羞辱的場面。甚至在夢裡,她都感覺有一雙陰冷的眼睛在背後一直盯着她。
第二天,餘清微幾乎是帶着一種赴死的心情去上班。
有一句話用來形容她的心情再適合不過了,那就是上班的心情比上墳還沉重。
忐忑無比的到了公司,琳達的座位空着,她今天休息,所以秘書的工作暫時就由余清微代替。
第一件事,就是打掃霍殷容的辦公室。
餘清微拿着小抹布一邊擦一邊想着心事,霍殷容辦公室的東西比較簡單,除了一些書籍資料之外就是獎狀榮譽證書什麼的,連一片綠葉都瞧不見。
乏味又冰冷,就像他本人一樣。
拉開百葉窗朝外望去,這座大廈本來就是附近最高的,這辦公室又是最頂層,所以視野開闊無比,倒有點兒一覽衆山小的味道。
此刻窗外朝霞初現,整個城市都沐浴在清新的晨光之中,她推開窗戶,展開雙臂擁抱太陽,深深的吸了一口陽光溫暖的味道,心情頓時舒暢起來。
她不自覺的哼起了一首法國小調。
voudraistrouverlamour我想找到愛情
simplementtrouverlamour只是想找到愛情
…………
ettoutesmespeines總會有一天
trouverontloubli我所有的痛苦
unjouroulautre都會被忘卻
quandjetrouverailamour什麼時候我能找到愛情
quandjetrouverailamour什麼時候我能找到愛情
歌詞哼的有些斷斷續續,因爲她沒有聽過完整版。
這首歌是好幾年前她偶然間聽到的,那時她在霍家撿到一盤舊磁帶,估計是沒人要的她就拿回去聽了。
磁帶在收音機中緩緩轉動,一道略帶沙啞的男聲響了起來,唱的就是這首歌。
在唱到一般的時候雜入了燃放煙花爆竹的聲音,他的歌聲被掩蓋了去。
她在桌前聽得暗暗着急,等那雜音過去之後,只剩下了最後不斷重複的幾句。
quandjetrouverailamour什麼時候我能找到愛情
quandjetrouverailamour什麼時候我能找到愛情
男人歌聲中的痛苦與悲傷讓她久久不能忘懷,可惜她聽不懂歌詞。
後來霍瀝陽教了她法語,她才明白過來,這是一首法國小調。
去網上搜了一下原唱,是個女孩子唱的,她只聽了一句就不想聽了。
說到底,她鍾愛的,還是那把沙啞的嗓音,那種無法忘懷的傷感。
辦公室的門砰的一聲被人推開,霍殷容一臉寒氣的現在門口。
餘清微哆嗦了一下,糟了,得意忘形了,她竟然忘了自己身在虎口。
霍殷容頂着一張起牀氣還沒過的便秘臉,滿臉寒冰的吼了一句:“滾出去!”
嗯,很好,果然不負衆望。
餘清微不敢惹他,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貼着牆根溜走了。
上班第二件事,爲霍殷容泡咖啡。
她心裡嘖嘖了兩聲,一大早就喝咖啡胃受的了嗎?
本來想給他換成牛奶,想起他那個爆脾氣又急忙搖頭。
她還是不要自取其辱的好。
而霍殷容,脾氣暴躁的坐進自己的大班椅,眼神陰冷的盯着餘清微的位置。
昨天晚上他竟然失眠了,而讓他失眠的原因就是那個像白癡一樣的女人。他不快樂爲什麼那個女人卻那麼高興,好像天底下真的沒有什麼事情值得她擔憂。
不對不對,他一定能夠找出她的弱點,然後就能輕而易舉的將那個女人擊跨。
正在努力泡咖啡的餘清微忽然感覺背後傳來一陣涼風,她竟然冷的生生打了一個寒戰。
擡頭看了眼窗外,豔陽高照啊,奇怪。
泡好咖啡,餘清微急忙給霍殷容端了進去。
霍殷容盯着咖啡看了整整五秒鐘,只是看着,沒有動,也沒有表情。
餘清微心想,難不成他是在通過這種方式給咖啡降溫?
霍殷容終於動了,修長白皙的手指端起咖啡杯,先是放在鼻子底下聞了一聞,然後淺淺的嚐了一口。
餘清微有些緊張的盯着霍殷容,雖然她是嚴格按照琳達的指示泡的咖啡,但還是有點擔心會不符合這個變態的胃口,只怕到時候又免不了要被一頓臭罵。
霍殷容嚐了一下,右嘴角微微往上勾了勾。
這,應該是滿意的表情吧?
霍殷容張開嘴,擡了擡咖啡杯,看起來像是要一口喝盡。
餘清微爛好人發作,急忙開口阻止:“不要……”不要喝那麼多咖啡啊。
可是才說了兩個字霍殷容冰冷的視線就掃了過來。
餘清微被凍住,剩下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算了,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反正又不關她的事。可是霍殷容又開始冷笑了:“怎麼,難道你在裡面下了毒?”
自己害別人害多了,也就總以爲別人也想害他,果然是心理陰暗的人。
餘清微慍怒的想瞪他,可是一對上那雙冷死人的眼睛又縮了縮。
她咬牙說到:“纔沒有。”
霍殷容把咖啡杯放回了桌上:“那你剛剛說不要?”
現在就算她說她剛剛是關心他他也不會相信了吧?餘清微有些懊惱的想到,她就不應該多嘴。
見餘清微不說話,霍殷容把咖啡杯往她面前推了推:“喝!”
哈?餘清微瞪大眼睛,她剛剛沒聽錯吧,霍殷容是讓她把咖啡喝了?
她有些爲難的說到:“可是我不喜歡一大早就喝咖啡。”
霍殷容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餘清微:“要想證明你沒往裡面下毒,那現在就喝了它。”
餘清微心中難免氣憤,她盯着霍殷容看了好幾秒,試圖用眼神讓他打消那個可惡的念頭。
結果,敗下來的卻是她。
餘清微咬了咬脣,心想,就當是自己撿到便宜了,要知道,這咖啡可貴着呢。
她端起咖啡,故作享受的深吸了一口。
看着她那誇張的表演,霍殷容嘴角抽了抽。
餘清微將咖啡杯舉到嘴邊,然後猛地喝了一大口,鼓着腮幫子閉着眼睛假裝自己現在正在馬爾代夫吹着海風,有藍天,有白雲,有輕風,還有成羣結隊的海鷗在海面上飛來飛去,愉快的嬉戲。
“夠了!”一道冷凝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幻想。
餘清微睜開眼正好對上了霍殷容的視線,不過那視線怎麼怪怪的,就像在看一個神經病。
“怎麼了?”餘清微疑惑的問。
“出去!”霍殷容冷冷的下着命令。
“哦。”餘清微轉身離去,心想,有錢人的心思真是難捉摸啊,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的。
“等一下。”霍殷容又叫到。
餘清微回頭看他。
霍殷容擡了擡下巴,視線落到她手上:“杯子留下。”
餘清微低頭,原來她還端着咖啡呢。心裡想着真丟人,還要一臉微笑的說到:“是你的咖啡。”
餘清微出去了,霍殷容對着那個杯子發了一會兒呆,先是微笑,然後皺眉,接着大手一揮,就將那杯子揮到了垃圾簍裡。
這一上午忙的昏天黑地,餘清微一直在接電話與打電話中度過,期間還因爲錯把一個無關緊要的電話給接到了霍殷容的辦公室而被他罵的狗血淋頭。生不如死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特別慢,好不容易捱到十一點半的時候她差點要跳起來歡呼,因爲這個時候她要去幫霍殷容取午餐。
她終於可以不用面對那張萬年冰山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