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亮的目光似一泓泉水,落在了夜琛息那雙陰鷙藍眸之中,夜琛息沉默地望着她,心底卻在嘆息。
她的性子,果真是執拗得緊,她不相信他,而他也不解析,兩個人,像是水火不容的。而他卻騷包得怎麼都要攤上白音,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邏輯,但是他卻願意這麼做。
他夜琛息,只是一個有血性、有慾望的男人,他對於自己想要,只要微微施展開雙臂,便可以獨攬一切。然而,身下的女子,卻是教他無奈。他從小嬌生慣養了,被一個女子拒絕,是多大的羞辱啊。
也許是自己錯了,從一開始他們的相處方式便是錯誤的,而他也確實是錯得離譜,用獵豔的方法去追求白音,讓她誤認爲他是那種紈絝子弟,只懂得玩性的人。他以爲她是出來玩的女人,想要的無非是金錢,鈔票,他有的是,他可以給她。
既然這樣,他要性,而她要金錢,兩個人各取所需啊。然而,白音卻和他玩起了捉迷藏,將他撓得心癢癢的,想吃甜心又吃不到。
一開始,彼此都沒有深入瞭解彼此,纔會落得那種你追我逃、你進我退的戲碼。纔會讓她一次又一次地受到傷害。
諸多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隨即他慢慢地錯開目光。
白音的眼神,瞬息黯淡了下去。
夜琛息心中忽而一緊,那樣突然的黯淡,像是一道流光衝破天際,在如墨的蒼穹上綻放開來,絢麗燦爛光華漫天,剎那芳華轉瞬即逝,令人心頭一揪,疼痛細微卻綿長。
看着她這樣,他的心也沉了下去,沉聲道:“這樣吧,只要你和我道個歉,我們以前的一切恩恩怨怨全都一筆勾銷,且……你也要一直呆在我的身邊,哪兒也不準去。”
他這話一出,白音微微顰眉,冷笑道,“夜琛息,你是在用肺說話嗎?我現在身處何處,你都沒有見到嗎?”
“白音!”夜琛息見她這副冷淡的模樣,語氣也多了幾分的沁寒,“你不要持寵而嬌!別
以爲我把你帶回家就很自以爲是了!”
夜琛息說完便後悔了,心裡不知道怎麼的一跳,隨即便看到白音猛然扭頭怒瞪着他。
那一一眼是鄙夷的、不屑的、輕視的,一瞬間從她的眸光中看到的是一泉平靜如水的清泉,裡邊卻什麼都沒有,讓他突然煩躁起來,他連忙從她的身上離開。
她神色清冷,身子也往一邊挪去,“我們……能不能不這樣,一直吵鬧下去,有好處嗎?演變成現在的局勢,我根本就不想。你的話,我每一個字每一句都記在心裡,我知道你的能力,你說出的話必定會做到,所以我很害怕你斷了我母親的藥。”
她吸了一口氣,垂下眼,她從未這般害怕過,這種被人威迫的感覺,真的是前所未有,而且他是個魔頭,一個將別人的生命玩弄於手掌的人,她不怕死,但是她害怕母親離開她。所以,她不敢賭,也不可以拿母親的生命去做賭注。
“我不會斷你母親的藥,我會讓醫院好好照顧你母親。”他急急地解釋着,看着她這種淡然的樣子,他的心一慌,恍惚之間,他覺得自己也許真的是做錯了什麼事情,或者,他即將要失去什麼!
“是嗎?”她不以爲然地輕笑,“你不是要拿我母親來作威脅的嗎?你這人怎麼總是這麼可惡!”
“我只是想將你留在身邊,我想時刻看見你,聽到你的呼吸聲。”難道他這樣做錯了嗎?還是他的方法出錯了?
高揚說得沒錯,他總是看不清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總是將自己的感受強加於人……
她扭頭的姿勢是如此的決然,夜琛息呼吸一緊,眉心突突地跳着。
“你不是說我自以爲是嗎?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我從未覺得和你認識是一種榮幸以及值得炫耀的事情。我答應留下來,只是希望你不要傷害我的母親還有……導師柏澈。”
“這得看你的表現纔可以下決定。”他沉悶地說道,在聽到那四個字的時候,他的心像是打翻了五
味瓶。
白音只是怔忪地橫看着夜琛息,一直沉默着,臉上卻是染着淡淡的感傷。
在柏澈將車子駛回花園的時候,看到車庫裡停着一輛轎車,他微微皺了眉頭,當他將車子泊好,身子剛從車裡出來,便聞到風裡夾帶着一股熟悉的香味,撲鼻而來。
他依然溫柔地笑着,看着向他走來的人,他神情恍惚了一下,但還是挪動了腳步,向前走去。
“澈,你實在是太不聽話了!”說話的人,是一個端莊高雅的貴婦,但是她身上透露着淡淡的憂傷,聲音和藹但是卻多了幾分的無奈,“你這樣做,夜家的人會怎麼看你?”
柏澈臉上的神色慢慢地隱退,聽到貴婦一開口就是說落自己,根本就不站在他這邊……總覺得有一股憂傷在心裡流淌着,“媽咪,你來……就是要告訴我不要對付夜琛息的,是嗎?”
柏若真臉上的表情瞬息怔住,她的兒子,什麼時候也這麼對自己說話了,她來說這些都是爲了他好,他怎麼就誤解了自己的意思?
“爲了一個女人,而激怒夜家的人,這樣做值得嗎?”柏容真輕輕地問着,細看之下,可以看到她的身子在微顫着。
“媽咪,我一人做事一人承擔,絕對不會連累你!”柏澈微微收緊拳頭,眼中閃過一抹落寞,“難道,在你的眼裡,什麼都要以夜家人爲中心嗎?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生活,是被誰所逼?我們憑着自己根本沒有必要看他們的臉色做人!”
“澈,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柏若真深呼吸,雙眼直直看着柏澈,那眼神,流露出來的是質疑的,是不可置信的。
“我並沒有要和夜家作對,而是夜琛息觸犯了我的學生,我必須要儘自己的努力去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一絲的傷害!”柏澈身子微傾,鄭重地說着。
他曾經對自己說過,一定要好好地呵護她,無論她接受與否,他都會站在遠處,靜靜地看着她,只要她安好,便是他的晴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