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鄧兵聽了劉衛表揚張馳的話,心裡很不高興,黑着臉說:“劉檢,你老是將張馳捧得高高的,難道你不怕,有一天他從雲層上跌下來,摔得鼻青眼腫嗎?再說,你要他調查胡爲的事,到現在連一點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有,崔檢周檢都問過好幾次了,我看你下次如何交待!”
劉衛哈哈一笑:“老鄧,這你就不用瞎操心了,山人自有妙計,我相信張馳!”隨後,劉衛將剛纔的事告訴了鄧兵。
鄧兵長嘆一聲:“難得張馳肯如此委屈自己,倘若是我,刀架到脖子上也不幹!不過,這樣也好,折折張馳身上的傲氣,醒醒他的脾氣,讓他明白不能意氣用事,剛則易折。”
劉衛笑着說:“老鄧,你不覺得,張馳在某些地方和你很像?”
鄧兵一愣,想了想,還真是的,兩人都天不怕地不怕,爲了辦好案子,義無反顧,什麼都不管。他不禁一笑,說:“我只希望他不要和我一樣總犯渾,這樣可沒前途。”
正說着,只見張馳光着上身,背上捆着幾根枯柳枝,大踏步走進來,大聲喊道:“劉檢,可以出發了。”他的身後,跟着吳如,一臉愁容。
劉衛和鄧兵對視一眼,忍俊不禁,哈哈大笑:“這還真有古代負荊請罪的遺風啊。”
張馳身上的肌肉高高隆起,棱角分明,如拳頭般堅硬,尤其是八塊腹肌,如八塊磚頭一樣整齊地碼列。
鄧兵見了,不禁讚歎:“小張,你這身肌肉,還真是沒話可說,都可以參加健美大賽了。”
張馳朗聲說:“劉檢、鄧檢,我這就去玉西法院去了,希望李院長不要言而無信。”說完,轉身欲走。鄧兵阻止道:“小張,要不我用車將你載到法院門口,你再步行進去,可好?”
“謝謝鄧檢美意,既然答應了,就該誠心。”
張馳走了。吳如說:“劉檢,您爲什麼同意這麼胡鬧?您看他這樣子,哪裡還像個檢察官?這麼往外一走,羞也羞死了。”
劉衛說:“小吳,你覺得,張馳決定的事,你改變得了嗎?”
吳如搖搖頭,腳一跺,緊追張馳而去。
原來,張馳決定負荊請罪之後,就跑到吳如辦公室,將事情相告,要吳如幫他尋找柳條。吳如聽了後哭笑不得,堅決反對,說人家故意出言戲弄,你卻當真。無奈張馳意已決,根本無法勸住。
張馳絲毫不怯,昂首往外便走。幸好,檢察院門口無人,張馳一路向西,往玉西法院便去。風呼呼吹過,刮在張馳身上,如刀割一樣。張馳凝氣抗拒寒風,全身肌肉高高鼓起,一塊塊,硬邦邦的,慢慢地不覺得冷了。
走了幾分鐘,有人迎面而來,突然看到張馳這副行頭,嚇了一跳,慌亂繞道行走,在距離數十米的樣子,駐足觀望,他們搞不明白,這個年輕人究竟要幹什麼。
“多好的年輕人啊,居然這麼瘋了,太可惜了……”
“是啊,你看這年輕人,一身肌肉,威風凜凜之勢,卻光着身子,身上插幾根枯樹枝,大冷天的,這麼在街上行走,不是瘋了,那是什麼?”
“那可不一定,你看這人眼神發亮,可不是瘋了,他肯定是鍛鍊身體,他身邊還跟着一個女孩,多漂亮的女孩,可惜一朵鮮花真插牛糞上了。”
“我看這人想出名想瘋,也學那個什麼犀利哥,唉,現在年輕人啊,不老老實實做事,只想劍走偏峰,一夜成名……”
行人越聚越多,不遠不近地跟在張馳身後,指指點點,有人掏出手機拍起來。他們都想看看,這個奇怪的年輕人,究竟想幹什麼。吳如羞得滿臉通紅,她真怕有人認出自己,怯怯地說:“馳哥,好、好多人。”
張馳頭也不回,穩步前行:“不管他們!既然決定做一件事,就不怕他人的冷言冷語,就要勇敢地走下去!”
吳如垂首,默默不語。
玉西法院離檢察院有兩公里的路程,拐了兩個彎,已到了法院門口,張馳擡腿闖了進去,門口的保安見他赤身揹着幾根柳枝,身後還跟着大羣人,嚇了一跳,如何肯放他進去?站在門口張手攔住。
張馳說:“我要見你們李院長。”
保安說:“你這個樣子,院長是不會見你的,精神病院倒會歡迎你。你就算有冤要訴,也不該穿成這樣子。”
“是你們院長要我這樣過來的。”
“放屁,我看你是瘋了!”
兩人在門口推搡,相持不下。原來,李院長與劉衛是同學,平時往來較多,既礙於情面,又咽不下上次被張馳當衆羞辱的氣,故意以負荊請罪爲由,進行刁難,料定張馳不敢如此,即使劉衛打電話說張馳負荊而來,他仍舊不信,安心坐在辦公室裡,忽聽得外面吵吵鬧鬧,心想:“又是什麼人前來伸冤?這般吵鬧。”
李院長走到窗前,探頭張望。隱約見到一人光着上身,突然想起劉衛的電話,大吃一驚,心想:“我不過隨口刁難,沒想到張馳居然敢來,這份膽氣與誠心,真是十分不易!”
李院長匆匆下樓,來到大門口,看到保安攔住張馳不放,遂大聲制止:“讓他進來!”
保安見院長髮話,不敢阻撓,只得放他進來。李院長見張馳光着身子,背上果然背了幾根柳條,不禁感動,他脫下外衣,快步向前,扯出枯柳條,丟出老遠,然後將衣服披在張弛身上,說:“小張,我不過隨口說說,你這是何苦?”
張馳說:“李院長,上次我太魯莽,讓您難堪了,是我不對,今天前來道歉,望您見諒!”
“小張,事情已過,何必多談。來,到我辦公室坐坐,喝杯茶暖暖身子,我們慢慢聊。”
“李院長,罪犯蔣武破壞監管秩序一案的開庭地點……”
“當然放在玉西看守所了,檢察院能以此促進執法,我法院豈甘落於人後?再說,憑你今天這番苦心,我怎麼敢不答應?這個案子,我親自審判!”
“多謝了!”張馳緊緊抓住李院長的手。
張立在值班時,心裡無比矛盾:“這值班怎麼走得開呢?可是,答應了張老三的事,怎麼辦?”
正想着,吳波走了進來,張立頓時汗毛堅起,自從知道吳波與胡爲的勾當之後,張立看到吳波就有一股莫名的畏懼。
吳波說:“小張,中午一起吃個便飯,怎麼樣?”
張立不肯去,推脫說:“吳所,對不起,我去不了,您看,我正在值班呢。”
“沒事,我幫你安排人過來。”吳波拿起值班的座機打了一個電話,不一會,吳世釗就來了。
“吳所,我、我還是不去吧。”張立對吳波,有種本能的牴觸,他不敢也不想單獨面對吳波。
吳波火了:“小張,你怎麼這麼婆婆媽媽?快去,吃了飯就回來!”一旁的吳世釗也不住相勸。
張立不敢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