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監獄二監區,張馳通過駐獄檢察室,找到了罪犯丁嘉勇。
“還記得我嗎?”張馳問。
丁嘉勇說:“怎麼不認識,你是張檢,在玉西看守所,有不認識所領導的,可是沒有人不認識你的!”隨即,他驚恐地望了望張馳身後,輕輕問:“張檢,請問您是一個人來的嗎?”
張馳點點頭,丁嘉勇長長舒了一口氣:“要是黃所跟來,我可不敢這麼跟您說話。”
張馳說:“黃所其實很正直,現在看守所的嚴管監室由他來管,那些牢頭獄霸都怕他呢。”
丁嘉勇搖搖頭:“反正,只要是看守所的人,我就不敢和您說話。我知道,您是來調查胡爲的事吧。”
張馳說:“沒錯。14監室沒有牢頭獄霸,我始終不信,今天來問問你,你已經服刑了,應該不怕什麼了。”
丁嘉勇義憤填膺地說:“怎麼沒有牢頭獄霸?胡爲天天在監室裡作威作福,爲所欲爲,誰說不是牢頭獄霸?”
這些話,當然在張馳的意料之中。張馳問:“胡爲這麼可惡,爲什麼打擊牢頭獄霸時,你們都不舉報?”
“怎麼沒有舉報?本來也沒人敢舉報,打擊牢頭獄霸,年年搞,卻越打越多,你想,牢頭獄霸都是關係犯,哪個敢去真格?我們看到您來了後,動了蔣武,又處理了教導員唐慶永,都很高興。號子裡起碼有十個人都寫了舉報胡爲的材料。”
張馳問:“爲什麼我沒有收到?”
“當時我們也很奇怪,其他號子裡舉報材料,你都去一一調查,爲什麼我們舉報的東西,沒有調查呢?我們又怕胡爲的打擊報復,後來才知道,那些材料,壓根就沒有到你手上。”
“還有這回事?”張馳大吃一驚:“那材料到哪去了?”
“全部到所長吳波那裡去了。有一天早上,我醒得早,忽然看到一個身影站在鐵門邊,在開什麼東西。那身影往回走時,我發現居然是吳所長。我莫名其妙,後來看到空的檢察信箱,才恍然大悟,吳所長拿走了我們的舉報材料。我很納悶,爲什麼吳所長有檢察信箱的鑰匙呢?當時,我們盼望吳波會將材料交給你,然而,你卻一直沒來14監室調查,才明白,吳所長偷偷拿走材料並銷燬了!”
緩了口氣,丁嘉勇繼續說:“胡爲也越來越囂張,說你們舉報吧,老子朝裡有人,啥也不怕。我們才知道,原來他是吳波的人,自然也不敢再去舉報。胡爲後來還打了那些舉報的人。”丁嘉勇指了指額頭:“我這裡還被他打傷了呢。”
與丁嘉勇談完話後,張弛心情非常複雜,他沒有想到,吳波居然是這種人!吳波與胡爲之間,肯定有着某種不可告人秘密!而吳波,卻是吳如的父親!
一路邊走邊想,迎面碰到吳波的同學,瓦地監獄刑罰執行科科長孫遠山,張馳躲避不及,只好前去打招呼。
“張檢,什麼時候來的?也不通知一下,走,到辦公室坐坐?”孫遠山十分熱情。
張馳連忙推辭。
無邊的夜,籠罩玉西。吳波坐在辦公室裡,他剛接到同學孫遠山的電話,說張馳到了瓦地監獄。吳波心裡納悶:“張馳去瓦地監獄幹什麼?他不可能平白無故地去瓦地監獄,尤其在調查14監室的關口。”
他已委託孫遠山去查查,張馳去瓦地監獄幹什麼。不一會兒,電話響起。
“吳所長,張馳去了二監區,找一個叫丁嘉勇的罪犯談話。”孫遠山說。
“好的,謝謝。”吳波說,隨後閒聊幾句,掛上電話。他急忙打開看守所信息網,進入玉西看守所頁面,在查詢一欄裡輸入丁嘉勇,回車,丁嘉勇的信息彈出來。
吳波不禁冷汗直冒,丁嘉勇果然是玉西看守所的,而且,正是羈押在14監室,與胡爲同一監室!張馳找他,其義不言自明!
吳波憂心忡忡:“如果丁嘉勇敢講,他會講些什麼呢?我與胡爲之間的事,他知情嗎?”吳波搜腸刮肚地,越想越是不安。
“必須得告訴疤子臉。”吳波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撥通了疤子臉的電話。
他把張馳前往瓦地監獄找罪犯丁嘉勇談話一事和自己的一些推斷、擔擾講了出來。疤子臉說:“看來,張馳這小子確實不簡單。”
吳波說:“現在,你要多留意張立。”
“行,我安排人去盯着張立,一有風吹草動,我便動手做了他!”疤子臉惡狠狠地說。
“不行!”吳波說:“你絕對不能殺掉張立,否則,我與你勢不兩立!張立可是我的同事!”
“吳所長,都什麼時候了,還婦人之仁!好,我聽你的,不殺他,好吧,出了事大家一起玩完。”
疤子臉心中,一個蘊量很久的惡毒計劃浮出腦海。
他頓了頓說:“吳所長,我要見老闆。”
“不行,這是什麼時候?難道就不怕被張馳發現嗎?”吳波斷然拒絕。
疤子臉斬釘截鐵地說:“我一定要見,這次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吳波無奈:“好吧,反正要完蛋,大家就一起完蛋。”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照耀大地時,張馳已在沙包前累得滿得滿頭大汗、精疲力盡。他在隱隱擔憂,張立會將他知道的事情講出來嗎?
上午,他喊來張立,開始詢問。
意料之中,無論張馳如何詢問,張立始終搭拉着腦袋,一言不發,要麼就是搖頭說不知道。顯然,張立一定知道什麼,而且,他知道的事情,一定很多。
談了一上午,毫無進展,一無所獲。張馳不禁氣急:“張立,你難道忘了,你是一位人民警察,知道嗎?彭可保外就醫那事,你知道勇敢地站出來,說一句正義的話,爲什麼現在又沉默失語?你以爲什麼都不說就安全了嗎?你錯了!”
張立心裡一顫,他似乎想起了母親,母親那句“你要記住你是一位人民警察!”在耳邊響起。可是,他立即想起吳波,低下頭來,默不作聲了。
張馳說:“好吧,你回去吧。記住,千萬不要讓吳波知道,我找了你。”
張立走了。張馳陷入沉思:“很顯然,張立膽小,有所顧慮,不敢說,怎麼辦?怎麼辦?”他想着想着,忽然想起第一次認識張立時,便在“鴻門宴”上,爲了媽媽,張立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居然哭了起來。
“這麼說來,張立是一個十分孝順的人。可不可以要他媽媽對張立做工作呢?這一定行。”張馳眼裡露出喜色,心裡恨恨不已:“吳波,無論你多麼狡猾,這次一定要你現出形畢露!”可是,張馳想到了吳如,不禁有些心痛:“爲什麼會是她的父親?吳波爲什麼要這樣做?”
就在張馳找張立問話時,8提訊室內,疤子臉又見到了胡爲。
“老闆,現在形勢越來越嚴峻了,那個駐所檢察官,已經盯上你了。”疤子臉說。
“我知道。不過,至少現在,他無可奈何!”
“彭可保外就醫一事,就是張馳壞的事!”疤子臉說。
胡爲嘆息說:“那鬼影彭是不是十分氣憤?唉,好不容易和他連上線,我都準備大幹一場,卻沒辦好事,煮得半熟的鴨子飛了。”
“不,還沒有飛走。老闆,我已經告訴鬼影彭,是張馳與張立兩人壞的事,鬼影彭非常生氣,說要幹掉他倆。他有求於我們,開出了更大一宗生意!”
“還有這回事?鬼影彭行事果然不按常理出牌!好,太好了,既可借刀殺人,除卻心頭之患,又可獲得一筆生意,一石二鳥,好,疤子臉,辦得好!”胡爲高興起來。
頓了片刻,胡爲問:“疤子臉,什麼大生意?”
“近來,鬼影彭生意太好,可是儲貨不夠,想把我們貨倉裡的貨全部運送到他的貨倉裡,這可是筆大單,老闆,現在我們貨倉有囤有許多貨!”
胡爲又是興奮又是擔心:“好是好,只是,這麼多貨,目標太大,能運過去嗎?要是出事,反而得不償失!”
疤子臉說:“鬼影彭知道我們有實力,貨好,講誠信,所以選擇了我們。我想,這次,又得勞煩吳所長了。”
“只能這樣了,但是,這次行動非同小可,你不可逼他,給他時間考慮,知道嗎?一定要慎重,萬一吳波反水,那後果不堪設想!”
疤子臉:“我知道。張馳張立那裡,鬼影彭已派人密切跟蹤,一有風吹草動,便相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