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疑惑中,眼前一片雪亮,我跨出最後一步上去,發現我置身於水晶棺材陣型中!
原來從雲開那裡一路回來,就到了水晶棺材這裡,到了水下祭壇!
隔着水簾,外面的響動很大,明耀帶着人衝破了雲山正氣,已經到了水簾前面。
此時鬼川正在和明耀糾纏,炮聲隆隆,飛獵門的人動用了槍支,打在石壁上火光亂飛,他們真不要臉,在別人的地盤如此撒野。
我沒聽見雲落的聲音,準備過去幫着鬼川,這時餘光瞥見水晶棺材裡的人,忍不住的多看了幾眼。
我身邊的這一口棺材,是這八口棺材最中央的一個,這裡面的那個人,不是躺着,而是坐着的!
我才發現這口棺材與其餘的棺材不一樣,是呈立體型的,就像我奶奶的那口棺材形狀一樣。只是這口棺材晶瑩通透,裡面坐着的是一個鶴髮童顏的男人,他盤腿坐着,雙手平放在腿上,是正宗的打坐姿勢。
而且,他的眼睛是睜開的。
那雙眼睛就算隔着水晶棺材厚厚的材質,也能讓人感受到一股矍鑠的精氣神。
他的那一雙眼睛分明盯着我在看,看得我有些心慌,我覺得這麼明銳的目光,不是死人的目光。
爲了一探究竟,我往前走了幾步,站在了那口棺材的斜上方,我再一次的去看那雙眼睛,我驚愕的發現,那雙眼睛還在看我!
剛纔是平視,現在根本就不是平視,需要轉動眼珠子才能與我的目光對上!
我瞬間就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口水晶棺材裡站着的人,難道是個活人?
他是誰?
看他的樣子修爲很高,在雲山修爲很高,還能佔着最好的那口水晶棺材的人,難道是雲山老者?
這麼說,雲山老者還活着!
那外面這羣小毛賊豈不是自動送死?
我佯裝不知他在看我,去觀察其他幾口棺材裡的人。
這口立着的棺材左右,是兩口貼了許多符咒的水晶棺,貼着的符咒也是石頭的材質,緊緊貼在棺材的頭尾,鎖住了棺材裡的人。這樣看來,是雲山老者在盯着旁邊兩口棺材裡的人。
其中一個人穿着隆重的苗族服裝,一身寶藍色,帽子一圈都是寶石,最顯眼的一顆在正中央,寶石是一條黑龍的樣子,那是一顆黑寶石。
不用多想,這個人就是老苗王。
老苗王這樣穿着像個貴族,面相看起來不那麼可憎,可是這傢伙卻害得我被他們黑苗族天涯海角的追捕,他這個罪魁禍首還在這裡安然入睡。
旁邊的另一口棺材裡的人,屍身不如老苗王保存得好,那一張臉上有許多傷痕,皺巴巴的像蚯蚓貼着上面,看着讓人噁心,他的腰間別着一個盒子,看起來是子彈盒,這是老獵王,這傢伙的面相一看就讓人恨不得踢他兩腳。
他的屍身成了這樣,就算在水晶棺材裡也是一副腐朽的樣子,臉上的傷口處看得出他乾癟了,爛了,他的後人們還在做着他復活的春秋大夢,我呸他一臉。
其餘幾個我來不及去細看了,那個黑乎乎的傢伙可能就是魔族的首領,長得跟一截焦炭似的,不知道是腐爛了還是原本就是個黑鬼,外面的打鬥聲更加劇烈,我攀着老獵王的棺材跳上了一個石柱。
在這個過程中,雲山老者的目光一直在追隨着我,他是在看我,還是在看我手上的扳指?他不會以爲我盜了他的扳指吧?那目光犀利得很。
就在我站在石柱上的那一刻,一道道寒光乍現,無數條利箭從這裡的每一根石柱上飛射出去,刺穿了水簾,頓時,那邊傳來了一陣哀嚎。
“臥槽!萬箭穿心原來是有用的啊!”鬼川狂叫道,“老祖宗們,你們可開眼了啊!雲落,你躲在那裡別動啊!”
我聽見他在叫雲落,知道雲落也是安全的就放心多了。
此時我注意看這些箭,確實是從石柱裡飛出來的,原來萬箭穿心的機關就在石柱上,我上一次來無意觸碰到差點把我自己傷了,這一次來也是無意觸動了機關,卻幫了我們自己的忙。
這些箭就跟長了眼睛似的,專門刺嚮明耀那邊的人,它們還會轉彎,尋找躲在暗處的偷襲者,外面哀嚎聲和鬼川放肆的笑聲此起彼伏,鬼川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我在裡面守着,擔心還有漏網之魚進來,石柱裡的利箭就像永遠也發射不完,但是外面的哀嚎聲越來越少,越來越小,對方的人數在銳減,這是好事。
“明耀,有種別躲着啊!”鬼川喋喋怪笑着,“你兩個都滾出來!出來!”
我估計是明耀和扎紙匠兩人笑到了最後,沒有被萬箭穿心,其餘的人都嗝屁了。
鬼川找了幾圈,沒有找到那兩人,我到水簾處跳到了深潭裡,製造出我是從深潭回來的假象。
雲落和鬼川兩人見我出來,趕緊把我拉上岸,說明耀和那個老獵人找不到,其餘的人都死的死,傷的傷。
“他們會不會趁着剛纔混亂出去了?”我問。
鬼川說不大可能,他一直盯着兩人,那兩人是從暗河邊消失的。
此時暗河被炸開了一個豁口,鬼川說,雲山正氣就是從那裡被破壞的,再嚴謹的陣法被破壞了風水都會受到影響,雲山正氣被炸開之後,就像一整塊玻璃從那裡斷裂開,隨之整個轟然倒塌。
“他們會不會順着暗河去了某個地方?”我擔憂的說,“依照我的見聞和遭遇,我發現雲山有許多條連你們都不知道的暗道,通往一些神秘的地方。雲落,你說的那個花開滿谷的山谷,我也找到了。”
“你說什麼?你找到了那個山谷?”雲落驚訝的說道,“從雲山頂到那個山谷,我要走半天,你是怎麼找到的?”
“通過那個深潭下去,就到了那裡。那裡是不是有一個木桶人?”
雲落點頭說是:“那是從遠處來的一個養蜂人。到了這裡後摔下山崖成了殘疾人,於是就留在了雲山,養蜜蜂做花草丹,我偶然碰見,和他成了朋友。”
我沒告訴雲落,那就是雲開。我既然答應了雲開,我就要替他守護這個秘密。
雲落也是大意,怎麼會把雲開當成了養蜂人?雲山既然如此密不透風,一個養蜂人又是怎麼進來的?
眼下明耀和扎紙匠不見蹤跡,這是一個隱患。
“那兩個人呢?”我問道,“就是雲峰的那兩個後人。”
鬼川和雲落都說不出來兩人的下落,他們說一直沒有注意他們,剛纔都還在,現在怎麼就不見了?
“我有一個不好的預感,這兩人就是和明耀裡應外合的。”我擔憂的說道,“兩人既然是雲峰的後代,萬一知道這個深潭是通往別的秘密之處,他們有這個深潭的地圖,那後果不堪設想。這條暗河往前是行不通的,明耀他們兩個既沒有出去,也沒有進入水簾後的水晶棺材,他們一定是跳下了這個深潭。”
“深潭下連着那個神獸洞,要是他們帶出了裡面的神獸,或者破壞了裡面的符咒,放出了所有的神獸,那後果不堪設想。”鬼川說道,“那遭殃的就不只是我們了,恐怕又會出現猛獸吃人的事。”
就在我們商議的時候,山洞外傳來了呼喚的聲音,雲落一聽,歡喜的說是蕭易來了!
“你不是不喜歡人家來嗎?”鬼川賤兮兮的說道,“怎麼一聽到人家的聲音,就不由自主的高興起來?”
雲落嗔怒:“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我當然希望他來,他來了我們就多一個幫手。”
我說是多兩個,蕭易來了,沐珺一定也來了。
雲落迴應蕭易,幾分鐘後蕭易和沐珺果然一起進來了。
我們互相做了個簡單的介紹,雲落看着沐珺的眼神有一絲戒備,女人的感應特別強烈,剛纔蕭易和沐珺同時出現的時候,我也感覺到兩人之間有些微妙,雖然沒有手牽手進來,沒有什麼親密的舉動,但我總感覺兩人比之前親密了不少。
難道他們已經在陰陽雙修了?
蕭易解釋說,昨天開始就知道山上遇上了麻煩,對方有備而來,蕭易在那邊也被牽制,好不容易擺脫了那些人的糾纏,趕緊上山來接應雲落。
“據我所知,這次行動是黑苗族有預謀的行動,而且是預謀了很久,他們要找齊地圖不容易。”蕭易說,“所以我們雲山人叛變的不少,我一時間急了,也沒分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是黑苗族的,反正統一收割,統一處置,現在許多人都還留在山下的亂石崗裡。”
沐珺問我有沒有受傷,她看起來也很疲憊,蕭易特別說還得感謝沐珺的幫助,沒有她的話,蕭易自己沒那麼大的本事驅散黑苗族召集來的惡鬼。
兩人的談笑間默契十足,相看的眼神也溫柔不少,這細微的動作都是擺在明眼處的,雲落禮貌的給沐珺說感謝的話,其實她也是有些落寞的。
“雲落,我還得到一個消息,有一批屍煞正在趕來的路上,預計明天晚上能到雲山。”蕭易說,“黑苗族不是擅長駕馭屍煞的,到底是誰來了?”
我心裡一咯噔,難道是墓鬼來了?他最擅長駕馭指揮屍煞,他不會來湊這個熱鬧吧?
沐珺看了我一眼,示意我不要說什麼,我想可能沒那麼巧,墓鬼要是攻雲山的話,他的目的又是什麼?難道僅僅是爲了拿到開棺秘訣嗎?那不至於如此興師動衆。
此時我們要解決的問題,就是儘快找到明耀和扎紙匠,還有那兩個雲峰的後人。
幾個人合計了一下,我們決定讓沐珺雲落和蕭易留在上面,我和鬼川下去深潭尋找。
蕭易指着前方水簾說道:“他們會不會在那裡面?”
“你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沐珺說。
沒想到蕭易的話讓我大跌眼鏡,他說道:“那是雲山的禁忌之地,我們是不能隨便進去的。”我問:“你們是不準進去,還是沒有辦法進去?”
蕭易和雲落都說:“既不準進去,又沒辦法進去。別看那是一道水簾,裡面的機關奧妙太多,就算是自己人進去,可能也會喪命。”
我看了看鬼川,既然這樣,鬼川是怎麼進去的?
還有我是怎麼進去的?
“我們快下去,不然就來不及了。”鬼川催促我。他這很明顯是在岔開那個話題,雲落是個馬大哈,竟然也讓這個話題就這麼過了。
我和鬼川先後潛入深潭,此時深潭的水又變了溫度,水溫很舒服,我們潛行了一段,底下的漩渦有些猛烈,我們想扎進底部,漩渦讓我們的身體不能集中力量,我們在水裡搖擺着,像一顆水草似的。
我憋不住那麼長時間的氣,鬼川在下面繼續等,我浮上去透了一口氣,然後再一個猛子紮下去,鬼川在下面等我,這時候漩渦沒那麼大力量,鬼川的水下功夫厲害,在水裡跟魚似的自由活躍,扯住我的一隻手就把我拖了出去。
這就是鬼川說的那個神獸洞了,滿眼都是血紅色,這個顏色讓人十分壓抑。
身後還有嘩啦啦的水聲,我壓制不住心中的疑惑問道:“爲什麼連雲落和蕭易都不能去的水下祭壇,你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