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蘇府後,百里言只是淡淡地看了百里烈一眼,不顧他哀求的目光,將他關入地牢,但叫她奇怪的是,他們把蘇哲也抓了回來。
“他既然這麼喜歡蘇府,那就讓他在這裡呆一輩子,豈不是更好?”蘇小羽如是解釋。
百里言對蘇小羽的話沒有半點懷疑,之後就沒再注意百里哲。
蘇澤雖然心中擔心念念,但他知道有小羽他們守着,他暫時不會有事,所以一回來便着手處理兩家和好的事情,百里言從司千煥那裡要來扇子,陪着蘇澤一起去百里家。
前前後後花了十天時間,長達百餘年的僵持對抗終於落下帷幕,蘇家和百里家家主已經成爲夫妻,兩家從此密不可分,當然,理論上是這麼說,但實際上還是需要時間去磨合,可無論怎麼說,蘇家的範圍內有更多練武的聖地,百里家的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而那曾經百里家的霸主,慢慢的被現世磨滅,茶餘飯後談起,也不過淪爲笑柄。
蘇府,珞羽閣。
“煥,他體內沒有中毒的跡象,我、我沒辦法……”蘇小羽難過地抱住自己的腦袋,不想再去看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十天了,她一點辦法也沒有,這是未成形的控魂,就算是小曲兒來了,也無計可施啊。
司千煥將她輕輕摟進懷裡,良久,嘆了口氣,“也許,我有辦法。”
“煥?”蘇小羽猛地擡頭,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見他不像是在開玩笑,立刻皺起眉,“我不要你有事。”
“傻姑娘,我怎麼會有事。”司千煥失笑,無奈地捏捏她的臉,看了牀上的蘇念羽一眼,“這幾天他做惡夢,是控魂引起的,但梨月華地的力量能讓他入眠。”
蘇小羽想了想,眼睛亮了亮,點點頭,“對。”
“梨月華地的秘技裡,可以幫人洗髓伐筋,但十年中只能用一次,耗力很大,不過不會影響本身的。”司千煥想了想,無奈地說道,“不過,我的武功還不能。”
“不用洗髓伐筋的,我、我再想想,一定能配置出解藥。”蘇小羽一聽什麼十年用一次,什麼耗力很大,下意識就搖頭。
司千煥溫柔地看着她,俯身在她脣上吻了一下,輕聲道,“你忘了我來雲水間還有一個目的嗎?”
“你是說,冰池。”蘇小羽一愣,想到了來之前鬧的那些事情。
“對,就是冰池,本來說,我和白朮是打算一來就去找冰池的,結果碰上的不是岳父,那就沒必要提高武功了,畢竟主僕家之間秘技差的很遠;而來了蘇家,也沒有想象中的惡戰,所以我都把冰池的事情給忘了。”司千煥淡淡地說道,想來還真是好運的很,除了去改變那個陣法,基本上都沒費什麼勁兒。
蘇小羽抿脣,有些猶豫,“可是,可是你去冰池真的不會有危險嗎?你不是說很痛……”痛的不想讓她知道。
“我們終有一日會跟梨月華地的人對上,依我現在的武功,撐不了多久,你可知,華地中,連掃地的奴僕,武功都不下於蘇哲。”司千煥眯着眼說道,那個地方的確太強大,所以他從不想與之爲敵,跟白朮逃出來後,也不打算再用那裡的武功,引起他們的注意,但往往事與願違。
他的武功比起白松嶺,還要差上一些,沒辦法,人家畢竟比自己多活了四十年,不過,若在冰池裡呆幾天,應該能與之持平,甚至更高。
蘇小羽聽着他的話,也是暗暗心驚,她雖把血瞳訣練到了第十章,但還是嫩了點,看來,她還是要勤於練功。
“那、那我陪你去。”蘇小羽拉住他的衣服,可憐巴巴地看着他,“還有,不能切斷我們之間的聯繫。”
司千煥溫柔地笑着,道,“二選一,你是要陪我去然後我切斷聯繫,還是你在這兒呆着,陪我一起痛。”自己痛就算了,若是看到小東西與他一起痛,他怕他撐不住。
“你!”蘇小羽瞪圓了眼,跟他對視良久,敗在他輕輕柔柔的目光下,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點頭,“我在這裡等你。”她纔不要他一個人疼。
“那我們明天去找岳父,問問冰池在哪。”司千煥心中嘆她還是選了跟自己一起受苦,但好在她還願意妥協一些。
蘇小羽點點頭,把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收好,丟進藥箱裡。
“羽兒,念念已經睡下了,今晚,我們回房好不好?”司千煥把小白放在念念肚子上,然後試探地說道,想了想,委屈地放軟聲音,“明天我就要去冰池了,又該有幾天見不到你……”
這十天爲了照顧念念,小東西都跟念念睡,他只能睡旁邊的軟榻,軟玉溫香的滋味,甚是想念。
“我說了不回房嗎?”蘇小羽哭笑不得,一個大男人裝可憐,他也好意思。
司千煥差點沒喜極而泣,一把扛起蘇小羽,就朝門外衝去,等回了房間,直接把她拋到大牀上。
“羽兒,我好想你……”司千煥摟着她的小腰在她耳根細細碎碎地吻着,輕聲說道。
“你好重。”蘇小羽紅着臉抱怨,耳根熱熱的,讓她想躲。
司千煥擡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然後舔了舔嘴脣,恍然大悟,“重啊,一定是我衣服穿多了……”說着,坐起來就脫衣服。
“司千煥,你不要臉!”牀帳之內,傳來嬌嗔。
“嗯,我不要臉,我要你。”正兒八經的回答。
“……”
翌日。
“你們要去冰池?”蘇澤訝異地看着司千煥和白朮,去那裡幹什麼,常年寒冷,旁人都不願接近。
司千煥一看蘇澤的反應,就知道他不知道那冰池對梨月華地之人練武有奇效,“練功,我們的武功還對付不了梨月華地的那些人。”
蘇澤瞭然,“好,一會兒你們讓管家帶你們去就好,要去幾日,我讓人給你準備乾糧。”
“估計沒空給我們吃東西。”白朮撇撇嘴,泡在水裡,老僧入定,鬼還知道餓。
蘇澤想了想,有些擔心,“你們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會吃點苦頭,但無大礙。”司千煥淡笑,四兩撥千斤,“這幾日就辛苦岳父了,羽兒一個人照顧念念,恐怕會分身乏術,岳母和皇姐那邊……”
“你們放心,他們不會有事,只是你們自己要小心。”蘇澤總覺得司千煥沒說實話,心中還是擔心。
司千煥挑眉,道,“這一次我回來,應該就能救念念了。”
“你別爲了念念做傻事。”蘇澤眉頭立刻皺緊。
“不會,你知道梨月華地有多強的。”司千煥心中溫暖,淡淡地說道。
白朮見蘇澤還要說話,喊了一聲,“走咯。”然後轉身離開,司千煥也轉身跟上。
房間裡。
蘇小羽抱着被子坐在牀上,任長髮散落在身上、牀上,對着手裡的追雲發呆,聽見外面蘇澤的聲音,心知司千煥和白朮已經趕往冰池,不由將追雲握緊,壓抑住心慌。
煥,是趁她沒醒之前走的,在一起之後,他們不管做什麼都是一起的,這好像是第一次分開,真的,真的很不習慣。
知道蘇澤去照顧念唸了,她慢慢躺回牀上,抱着還殘留着司千煥味道的被子,繼續晃神。
“念念,你最近不舒服嗎?怎麼精神這麼差?”百里言給念念送來早膳,見他精神不濟的樣子,擔心地問道。
原本圓潤的小臉似乎瘦了一些,顯得大眼睛更大,精神奕奕的雙眼也蒙上一層懵懂無神,還是很可愛的樣子,但卻少了些活力。
蘇念羽眨了眨愛睏的眼,搖頭,“沒有不舒服。”只是會做惡夢,但最近噩夢也不經常有了,可還是會很累。
“阿澤,我們請大夫給念念瞧瞧吧,他這樣我不放心。”百里言守着他把早膳用完,看着剛進門的丈夫,擔憂地說道。
蘇澤看着兒子,眼裡閃過心痛,然後對着百里言溫柔地笑道,“言,小羽給念念看過了,念念只是最近睡眠不好,到時候開些安眠的藥就可以了。”
“藥方呢,我去給念念熬藥。”百里言鬆了口氣,討要藥方。
“小羽已經送去廚房,你別操勞了。”蘇澤臉色一僵,淡笑着說道,瞥了眼有些迷迷糊糊的兒子,心裡着急得不行,念念這幾天一天比一天沒精神,現在都精神恍惚了,他知道,都是百里哲搞的鬼,可他就是沒辦法,天底下哪有他這樣無用的父親。
百里言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輕撫着兒子軟軟的頭髮,突然說道,“阿澤,雲水間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嗎?”
“不是很多,怎麼了?”蘇澤回神,疑惑地問道,現在兩家不再對抗,互相來往,他現在可以說是清閒的很。
本來他們隱世就是練功再練功,不像外界注重什麼金錢,所以少了很多麻煩。
“我想,如果可以,我們陪羽兒去陵城住一段時間吧。”百里言提議,女兒肯定是要跟小煥走的,她又不想離開女兒,如果能跟着他們走,也未嘗不可,就是怕阿澤事多,走不開。
“好,反正也沒什麼大事,離開個半年應該沒問題。”蘇澤眼裡閃過光亮,就是有問題,他也不會讓它變成沒問題,好不容易可以跟妻女好好生活了,他纔不會讓那些煩悶的事物毀了這一切,只是,念念體內的控魂……
“嗯嗯,羽兒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百里言也很開心。
蘇小羽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她娘在說話,挑了挑眉,推門而入,“什麼事,能讓我開心?”
“娘和你爹,打算帶着念念去陵城陪你一段時間。”百里言說道,見女兒臉上果然染上了喜色,不由微笑。
“小羽,小煥去冰池了。”蘇澤見蘇小羽一副才睡醒的樣子,想到司千煥已經離開了一段時間,猜想他是趁着小羽睡覺的時候離開的。
蘇小羽扯了扯嘴角,道,“我知道。”
“冰池?哪裡終年寒冷,很少有人去的,他去那裡幹什麼?”百里言疑惑地問道。
“練功,爭取突破現在的狀態。”蘇小羽解釋,孃親並不知道煥是梨月華地的人,她並不打算多說。
“丫頭,你不開心。”百里言站起來,拉着蘇小羽走遠了一些,淺淺地笑着。
蘇小羽抿了抿脣,苦笑着點頭,“跟煥在一起後,我沒離開過他。”習慣是一個可怕的東西。
“羽兒,有時候短暫的分離,也不是什麼壞事。”百里言輕輕搖了搖頭,見她眼底有着憂愁,笑得更溫柔,“你現在有時間去不開心,還不如去學道好菜,等他回來,親手燒給他吃,嗯?”
“好。”蘇小羽深吸一口氣,把那些莫名其妙的鬱結藏在心裡,揚起一抹清雅的笑容。
蘇澤跟兒子說着話,目光有意無意瞟向百里言那邊,突然看到念念臉色開始發白,不由沉下臉。
“念念,你怎麼了?”蘇澤緊張地問道,但還不忘刻意壓低聲音。
蘇念羽搖了搖頭,難過地皺起眉,眼淚在他眼裡打轉,嘴角委屈地朝下瞥,小手還一個勁兒地敲自己的腦袋。
蘇澤趕緊抓住他的手,免得他傷了自己,目光焦急地看向蘇小羽,見她也正好往這邊看,趕快把念念的臉露出來給她看。
“娘,我好餓啊,你幫我煮銀耳湯好不好?”蘇小羽眼裡閃過冷意,然後拉着背對着那邊的百里言的手輕搖撒嬌。
百里言被她鬧得哭笑不得,笑罵一聲“孩子樣”,也來不及往後看一眼,便被蘇小羽推了出去。
“等一下娘回來了,你就說我帶念念去冰池玩了。”蘇小羽對蘇澤說道,然後給念念檢查,見他不停地捶打着腦袋,心知這一次控魂的藥效是真的發作,不再像以前那樣只是做噩夢,臉色不由更加冰冷。
控魂控魂,就是拿一個人的神經和靈魂做文章,醫谷的人要一百個武功高強的侍衛,也就是因爲他們身強體壯,抵擋得住這種痛苦,可是念念還是個孩子,現在又沒了煥的幫忙,他這幾天怎麼撐過去?
“好的,你要帶念念去哪?”蘇澤知道這個時候必須聽女兒的,立刻點頭,而後又問。
蘇小羽抓住蘇念羽的小手,然後把他抱起來,“我去皇姐那邊,最好別讓娘來這裡,我不知道等一下會發生什麼。”
對於控魂,她也只是略知皮毛,很多事情都是未知的。
“念念,會沒事的,對不對?”蘇澤見她已經走到門口,突然起身,認真地問道,如果看的仔細,他的眼底還有乞求。
蘇小羽腳步一頓,回頭,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看着這個與她有血緣關係的男人,看到他眼裡的乞求,幽幽嘆了口氣,點頭,“我不會讓他有事。”
她蘇小羽想留下的命,閻王都別想搶走。
蘇澤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去吧,我會看好言。”
蘇念羽又痛苦地呻吟一聲,蘇小羽眼裡閃過濃郁的狠意,踹開門快步走到隔壁房間,踹門進去。
“小羽,怎麼回事?念念怎麼了?”司千橙還在爲白朮的離去感到不適應,乍一見蘇小羽臉色難看地衝了進來,懷裡還抱着個臉色蒼白,痛苦呻吟的念念,嚇得立刻跳下牀,着急地問道。
蘇小羽快速地給她把事情說了一遍,把蘇念羽放在牀上,解開了他的衣服。
“姐姐……嗚……念念……疼……”蘇念羽微微張開大眼,痛苦地哭着,小臉漲得通紅,精緻的五官皺成一團,小嘴大張,艱難地呼吸着,白嫩的小身子上浮現一層赤紅。
“該死的,怎麼可以這麼狠,那些身強體壯的男人都可能熬不過,念念這麼小……”司千橙氣紅了眼,怪不得這幾天小羽總是跟念念一起睡,原來不是跟臭小子鬧彆扭,而是念念出事了。
蘇小羽壓抑怒氣,鎮定下來,拿出銀針爲念念施針,可三針紮下去,他也只是稍微緩解了一點疼痛,還是痛得眼淚直流,見此,她不由氣得把那些銀針全都丟了,要是小白在,她還能故技重施,可小白跟着煥去了冰池。
“他晚上不是做惡夢嗎?”司千橙見蘇小羽都無計可施,突然問道,“你們是怎麼讓他安睡的?”
蘇小羽愣了愣,然後皺眉,“是煥給念念輸真氣,可他現在不在,又只有他的武功才能壓制念念的毒。”
梨月華地的秘技練到最後可以洗髓伐筋,說明他們的秘技可以讓人體內有害的東西消除,所以就算煥沒練到最後,他依然可以把藥性壓抑甚至是消除一點,可他現在不在啊!
“我見小煥能用你的血瞳訣,那你呢?”司千橙見念念難過,突然靈光一閃,說道。
蘇小羽一愣,看了看自己的手,想到第一次用那個力量時候心中的厭惡感,下意識地皺眉。
“痛……”蘇念羽已經疼得打滾,甚至有出的氣,沒進的氣,臉色更加紅,出了一身的冷汗。
蘇小羽心中一痛,按住念念要捶打自己腦袋的手,目光變的堅定,“皇姐,你幫我扶住念念,煥的武功,我會。”
“那還不快點。”司千橙鬆了一口氣,坐在牀邊,讓念念坐起來,固定好他亂動的手,對蘇小羽點了點頭。
蘇小羽深吸一口氣,緩緩把手貼住念念赤紅的胸膛,看着他痛苦的臉,黑眸深邃得不可思議,微微睜大,而後用力閉起。
念念,姐姐不會讓你有事。
------題外話------
既然小羽這麼排斥這個力量,那明天偶就弄點烏龍出來,哇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