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河暗道糟糕,很糟糕,十分糟糕。
曾經有一路賤人閒到無事可做,蠢到毫無道理的非要圍殺自己。一路上不死不休的追了自己十幾天。直到峪沂城郊野避無可避的對上之時,又莫名其妙的衝來一個白袍女鬼攪局。
這白袍女鬼殺人飲血。手段之狠辣,實力之高強已經出離他這位小小契魔屠的想象範圍了。除了某種剋制幽魂鬼物的佛宗法寶,她似乎就是無敵的存在。
可那一天......
某位老僧後來卻要化敵爲友,拉自己入夥共敵鬼物。而他也的確實現了自己的諾言,在鬼物忽然附體那張姓崽子,變得異常強大之時。他捨身抵擋,用他那閒極無聊的老命換了自己一命。
但在那之前,老僧唯一拜託過自己的一句話就是......帶慕琴兒離開!
雖然我不是你們的同伴......
雖然你們真的是很閒,很煩,很沒有道理......
但我白星河這輩子欠過誰的麼?
低頭瞧了瞧自己乾枯無力的手掌,又撫過胸前魔契烙印周遭規規整整的五個血洞。白星河彎腰抄起了一根被落雪半掩的枯枝木棒。
枯枝握在手中,手心和心裡都是一片絕望的冰涼。用力揮去木棒上的積雪,枯木本體和他此刻因匱乏幽冥氣而枯乾的手臂簡直一個模樣。來自星修子的剃頭小刀揮過,一些彎枝樹杈便應聲而落。木棒前端被他削出了一道木尖。
白星河拎着木棒,踏步向張雲、雀兒以及慕琴兒等人方向行去。
就在這時,遙遙遠處,雪中又來夜行人。
一女子着白色道袍,倒提飛劍衣袂飄飄。兩道淡眉平齊展開,五官美到極致卻毫無煙火之氣。唯有頭上一根火紅髮簪,染了積雪後更似那雪中寒梅。
“契魔屠白星河,依玄星觀法旨,拿你回山!”
“長輩法旨無可不從。如你負偶頑抗,只能取你性命,以屍覆命。”
韓梅子已經看到了爭鬥中的修者鬼物,以及遠處三人兩馬。說着勸降話語,但卻謹慎的提劍緩行。
她看得出來。江畔爭鬥的三人中,白衣女孩明顯不是人類,而且實力極高。而另外兩人,一個是金丹修者無誤,另一個所散發的氣息靈力明顯在自己之上。很可能是元嬰期前輩。
韓梅子爲人淡泊平和,並不擅長與人爭鬥。但卻並不缺乏應有的謹慎。
就在白星河依舊穿行於江畔枯林之時,忽然有人衝他的腦殼上丟了顆石頭。
“嘿,哥們兒!”
“你丫契魔屠?是吧?”
扭頭尋聲望去,只見某棵粗樹後露出了一個腦袋。一個蹲在樹後的年輕人擠眉弄眼的小聲又道。
“你身上這氣息是真的怪......怎麼樣?幽冥氣枯竭,被修者追得走投無路了?”
......
“關你屁事!”
局面已然夠亂了,此時的白星河已然絕望,他心裡並沒有活着離開的打算。他此時虛弱至極,鬥不過修者。也幾乎不可能從白袍女鬼那救出慕琴兒。如今只是想盡力做點什麼。因爲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束手就擒還不如死前盡一盡人情。黃泉之下,無所虧欠。
忽然,這年輕人腦袋頂上又鑽出了一張女子面容。
“嘿!我是智慧韓梅梅!”
“我在聽!”
“你是契魔屠!你體內月能含量不足契魔屠平均月能水平的百分之十二!”
“智慧建議一:請儘快攝入月能,或立刻進行修養。亦或有損健康。”
“智慧建議二:此時正在降雪,地表溫度已經低於零下二十四攝氏度。這裡建議您儘快穿衣禦寒呢!”
......
智慧小月的語氣一如既往的親切、機械。
但這聲音卻正兒八經把白星河給嚇了一個激靈。
智慧韓梅梅?
這是特麼什麼韓梅梅?這不就是韓梅子嗎?
扭頭又往遠處看了一眼,白星河心裡已經認定了,這奇怪的女人絕對是韓梅子的雙胞胎姐妹。心頭大驚,就在他舉起手裡的削尖木棒準備衝上去搏命的時候。又一塊銀光閃閃的東西朝自己腦袋砸了過來。
白星河好歹是武者,怎麼可能被紀博明這種紈絝少爺用什麼物事兒砸中兩次腦袋?
隨便伸手一擋,那物事兒已經落進了自己手裡。
白星河認得,這是月能池!尤其白星河比其他契魔屠多了一點“眼界”,他知道這東西是可以“吃”的!能極快的恢復契魔屠損失的體力!
根本沒什麼猶豫,三兩下剝開月能池表面的錫紙。月能池來自某種植物根莖的乾枯渣子已經凍得發硬,白星河嚼的咯嘣作響。
那年輕少爺面露得意,又補充道。
“紀家商鋪內供特優品月能池,一塊頂十塊!”
“這可不是白給的!你要是能留條小命不死,明兒個要把你的魔契烙印給我拓印一份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