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來自紀家商鋪最頂尖“能源產品”的內供特優品月能池入腹,白星河那乾癟虛弱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隨手在某處枯樹上扣下一塊樹皮,灰白死氣流過,這樹皮便迅速腐蝕潰爛,直到最後爛無可爛化成了一捧灰。白星河面容扭曲的搓着這些灰往胸前的血洞裡堵去。
“不夠?那就再來一塊?”說話間,紀二少爺一擡手,又是一塊月能池劈頭蓋臉的砸來。
又是一塊月能池入口,不得不說,白星河吞噬月能池恢復體內幽冥氣的速度比當初塔林寺裡的張雲效率了很多。一方面是他在荒野山林裡飄蕩了許多年,心無旁騖,對自己魔契烙印的理解深入很多。另一方面,如今五枚純陽釘已除,受損烙印急於恢復。不像張雲那時候,一枚烙印被煩惱絲包裹封死,另一枚直接出現在幽冥氣極度匱乏,四處都是剋制幽冥氣的佛門塔林之中。
數個呼吸之間,白星河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連智慧小月在他眼裡都變得順眼起來了。所謂“智慧韓梅梅”跟玄星觀韓梅子也就是長得像,絕不是雙胞胎。就算是雙胞胎,這也肯定是脾氣秉性完全不同的倆人......
原本絕望的白星河也恢復了信心,“留個名姓!如果僥倖不死,今天這恩情我白星河來日必報!”
“不礙事,不礙事。淮長州頌安皇城紀家商鋪,紀二少爺就是我!”
白星河不敢磨蹭。耽擱久了,若那韓梅子尋來必然看到隱藏在樹叢中的紀二少爺和那位......“智慧”人物。不能把禍水引到有恩之人這邊。於是轉身快步向瀾滄江畔而去。
白星河的目標依舊沒變。修者和契魔屠乃是天生仇家,韓梅子等人也就那麼回事。他依舊要將老僧託付給自己的慕琴兒救走。對他來說,還恩比報仇更重要。
......
“智慧小月。”
“我在聽!”
“智慧提示:根據之前指令,你應該叫我智慧寒梅......”
“這裡就咱們倆,無所謂的!天鑑司的黑衣人現在在哪?還跟得住嗎?”
“黑衣人也隱藏在這片樹林裡,更靠近三人二馬的方向,一直沒動。”
“嗯......今天這幫人都不是善茬,天鑑司想做什麼呢?”
......
雪夜朦朧,白星河急急衝來。慕琴兒一見是他的身影,而且正是衝自己而來,頓時忍不住嗚咽淚下。咽喉有禁制,說不出話。脊背也有禁制,此時七怨發難,她根本一動也動不了。
“少爺,那人是誰?好像是衝咱們來的!”
峪沂城郊野一戰時雀兒是從頭睡到尾,她不認得白星河,但張大少爺可記憶深刻。
張雲剛剛被七怨附體,跟那幾個修者打生打死了好半天。好吧,其實只有兩刻鐘不到。而且七怨大姐瞧不上他體內那點可憐巴巴的幽冥氣。力戰羣雄時都是用冥靈本體的能量支撐張雲軀殼。臨走時還多少又給他留了些幽冥氣,大姐頭風範還是有的。
但正常人莫名其妙被誰附體一次終歸好受不了。好在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被七怨奪舍附體,這身體的適應力倒是多少強了些。將雀兒一早給他梳理整齊的頭髮揉成鳥窩狀,張大少爺一副頹喪。
“自稱是什麼清清白白白星河,跟咱有仇......”
“挺厲害的契魔屠,我是打不過的......這可,哎?怎麼越打人越多,越來越熱鬧了?”
......
白星河衝張雲這邊兒來,但韓梅子倒沒有追她,反而奔七怨方向行去。
七怨已經奪舍了姚姓女孩身軀,平日裡就是個小孩的樣子。真遇上修者,這千年老妖還另有手段將體內幽冥氣氣息幻化成某種修者靈力的氣息。可以哄騙一下修爲不高的小修者,裝個前輩高人之類。比如掩日樓裡的小永。
可一旦她真的動手與人廝殺,冥靈是遠高於冥骸或者契魔屠之流的存在。幽魂鬼氣蓬勃散開,一個人出手時的氣勢、氣息就宛若千萬冥骸之海壓過一般。不說修者,就是凡人都能感受到那異樣的幽冥陰冷。
有強大無匹的妖魔鬼物欺我修者?韓梅子怎麼可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眼前?
玄星觀法旨先放在一邊,降魔衛道纔是修者本分,也就是她的“道”。
韓梅子倒提手中飛劍,逐漸接近爭鬥中的二人一妖魔。收攝氣息,不動如雪中青松。
拇指輕彈護手劍格,咔噠一聲清脆輕響。緊接着秀水劍出竅,平直的飛劍從劍鞘中彈出,卻給人一種一道流水劃過的錯覺。
此劍技謂之斬虹,出鞘即是殺招。
不似凡間武者與人爭鬥時都是先拔出兵刃,拉開架勢再打。也不似其他劍修,爭鬥時先行用靈力祭出飛劍。然後御使飛劍殺敵。
此劍一出鞘,劍意似流水。無聲無息,彷彿將時間都停滯了。就連原本在雪中濤濤奔涌的碧滄江水都似乎平靜了下來,低沉咆哮的濤聲趨於平靜。不似大江,更像湖泊。
而韓梅子本人則依舊握着劍柄,女子的柔弱身影就像被這道流水劍意裹挾一般,飄然而至七怨面前。
早就抵擋不住的曾義一見有救兵趕到,心頭大喜。
“道友救我!”
“這女孩樣兒的傢伙乃是附體凡人的鬼物冥骸!千萬不能留她性命,給泗臨城百姓留下禍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