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陛下？
何公公？
......
這回好了，不是何公公氣的臉發綠，是張大少爺臉都嚇綠了。左臂假肢乃是金屬和木頭所制，還算穩當些。袖子裡的右手都開始有點抖了。
剛纔自己說啥來着？嚇他一跳，一報還一報？那個詞兒叫啥來着？“驚駕”？“欺君”？
一瞬間，張大少爺如墜冰窟。頓覺後脖頸子都發涼了。自己長了幾個腦袋？居然敢這麼玩兒？
襄王陛下依舊和顏悅色，轉向紀博明。
“你這小兄弟文武兩全，心懷大義又是赤子心性，實在難得。你可要多加照顧好生培養，日後必是我大襄棟樑！”見陛下如此說話何公公自然又退回陛下身後。依舊微笑垂首，同之前兇悍暴戾的樣子判若兩人。“對，朕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從何而來，姓甚名誰？”
這後面的話就沒法接了。敢說出張雲兩字，提到土窯城，就會牽扯出什麼末世劫難。之前佛道二宗將張雲囚於土窯城的事情陛下是知道的。在那之前，陛下就通過“天鑑司”傳達過時刻監視保護張雲的口諭。
此時張雲活蹦亂跳的出現在頌安城就已經是欺君之罪，瞞而不報又是另一條欺君之罪。沒人能遭得住這個。一旦讓天鑑司知道其中瑣碎事情，那更會得罪整個修行界。以目前的局勢來看，得罪了牛鼻子和禿驢們怕是比的後果更慘淡。
張雲雖沒有城府，但他的確沒蠢到連基本狀況都看不明白。剛要吱唔着開口打岔，紀博明都還沒說話的情況下，趙羈橫卻先開了口。
“陛下，這是我收的徒弟。張......修然！”趙羈橫乃是一武者，肚子裡的文化水不夠他立刻就編出個合適的名字，直接把土窯城裡張雲發小的名字給翻出來了。這事兒說起來倒也合適，郤修然入了玄星觀法號星修子，這俗名以後怕是也用不到了。“張修然他乃是我的同鄉，隨我同西羅州而來。”
說話間，趙羈橫卸下背後的皮口袋。這口袋又大又長，很扎眼。打他剛隨着紀博明走進倉庫下層的時候就已經引起了陛下注意。
解開皮帶上手指粗的幾圈兒牛筋皮繩，直接拉出來一柄又寬又長的馬刀。
這馬刀跟趙羈橫往日裡揹着的那把一模一樣，略微短了幾寸。短到什麼程度呢？就是趙羈橫的馬刀往地上一戳，正好齊肩高。張雲身高七尺四寸，屬於襄境男子的標準高度。肯定比不過人高馬大的變態馬刀男。所以這刀往地上一戳也正好跟張雲的肩膀一樣高。
至於寬窄......因爲短了數寸，等比縮小來講，比趙羈橫那把馬刀稍微窄點有限罷了。
“陛下您看，趕在年前剛替他打了兵刃。日後只盼他也能同末將一樣馳騁沙場，爲陛下盡忠！”
就在這時，一向少言少語、低眉順目的何公公也接了一句。
“趙將軍好手段，好徒弟。因爲點兒誤會，剛纔老奴我還跟你這小徒過了兩手。拳腳武技的路數同趙將軍你如出一轍，年紀輕輕就佔盡上風。果然是名師高徒，後生可畏。”
襄王輕輕點頭，面色更爲寬慰。
“文武兩全，又懂道門符籙。年後你隨羈橫去天鑑司裡掛份閒職吧，暫時先給你個五品俸祿。日後不負我大襄者，大襄也必無辜負！”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紀二少爺才終於喘了口長氣。
第一，他怕張雲沒心沒肺的亂說話。第二，他怕張雲把他的傀儡計劃和各種月能技術過多的泄露給襄王陛下。第三，張雲逃出塔林寺這事兒他也不敢接茬，既不知道該怎麼說也擔不起欺君的罪。
這會兒總算是“風停雨住”了。這才諂媚的裂開嘴笑道。
“皇叔兒陛下您今天光臨寒舍，只讓咱這倉庫蓬蓽生輝......”一頓亂七八糟的馬屁話拍完，才小心問道。“不知道有什麼要緊事兒要安排我這大侄子幫您忙活忙活？”
陛下哈哈大笑。
“月能甲的進度不錯，月能傀儡也在按部就班的開發。朕還能有什麼事兒？新年之時必然禮儀繁瑣，我肯定是要留在未央宮裡不得清閒了。趁着今日剛剛祭過天地祈福，有了閒暇。專程微服出宮來看你們紀家的煙花！”
“怎麼？今年改了規矩，沒熱鬧看了？”
“怎麼會呢？別說咱就好這口兒熱鬧，這煙花是逢節必放。就算是真的改了規矩，皇叔兒您說‘要有光’，那就必然要有光！”
於是衆人又說笑着隨襄王陛下出了地下倉庫，只留下了張大少爺一人在寂靜中凌亂......
足足一柱香的功夫那趙羈橫才抽空匆忙的趕了回來。見張雲還在那傻乎乎的發愣，忍不住照着腦瓜闊就是一巴掌。
知道張雲的身子骨比紀博明硬朗許多，這一巴掌也用出了些許力氣。只把張大少爺拍了個七葷八素、眼冒金星。
“還愣着幹嘛？先回你小院去。很多事兒都沒給你交代過，也沒教過你面聖的禮儀。這會兒哪敢讓你跟陛下說話？”
“噢！這樣啊......好，那我先回去了......”
襄境百姓有不怕皇帝陛下的麼？張大少爺剛纔那一驚不小，半天都沒緩過神來。聽紀博明這麼說，張大少爺還懵着臉，轉身就走。
“說走就走？你讓我給你打的飛劍就這麼扔着？”
“噢！我這就帶回去。在哪呢？”
“在哪？那麼大個皮口袋看不見？這大刀不在這戳着呢麼？”
“噢！......啥？你說啥？你個變態夯貨大叔你給我說清楚！我那麼好的材料，你給我打了個啥？”
“啥？你說打啥？你拳腳武技都是跟我學的，你說你適合用什麼兵刃？你覺得我給你打了個啥？”
“我就......”
張大少爺仰天無淚，實以爲趙羈橫剛纔掏出這把馬刀時說的話都是忽悠皇帝陛下的，沒想到......居然是特麼真的！
這是啥？
這玩意兒背的出去麼？
這玩意兒不說砍誰，這玩意兒誰拿的動？
小哥兒我帥氣的大寶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