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羈橫這變態夯貨大叔的眼裡,兵器之類的東西都是越大越好......
毫無疑問,趙羈橫的審美觀是極度扭曲的。戰鬥經驗豐富,但戰鬥觀也是扭曲的。
既然說冥骸如海,普通利器的耐久不足以支撐整夜的戰鬥;既然說戰場拼殺時難免遇上如海一樣的敵人或者身着重甲的騎兵,普通利器不足以建功殺敵;既然說以一敵多時,普通利器的長度在揮砍時範圍過短,無法體會戰鬥中快樂的“割草”感受......
那你還用什麼馬刀?你應該用大錘啊!
千里單騎趙大錘!這多順口?
王八錘,大長杆!一手一個多威風?你用什麼刀呢?
這......這叫啥玩意兒?這刃兒呢?不求你像紫陀魔君的短劍一樣吹毛斷髮,你也得差不多點兒吧?這切豆腐都費勁,豆腐還沒切開直接壓成豆腐渣了。
垃圾!純粹的垃圾!
餘光掃了掃地下倉庫某間內室的門,那是鐵匠門幹活的地方。爲了打造各種金屬件兒,張大少爺對那邊兒還挺熟。
但張大少爺還是搖了搖頭。不需要太豐富的經驗,這等上好的材料需要煉器師折騰。紀家商鋪的鐵匠和窯爐怕是沒法輕易將這大傢伙回爐重煉的。
那要是“冷加工”呢?打發工匠用砂輪打磨,硬生生給它磨成一柄短劍?
天吶,這麼大一坨,又是堅固的好材料。這連切帶磨橫是要折騰到下輩子了。
大過年的,就說是小年吧。但這變態夯貨大叔實在是給張大少爺添堵。沒心思折騰手裡東西,又要儘量避免再次見到襄王陛下。張大少爺無比鬱悶的背起破刀和皮袋子就要轉向自家小院兒。
他握起這把馬刀時,只覺體內幽冥氣輕易的融進了刀柄。刀身雖重,但張大少爺這一膀子力氣倒是不虛。加上幽冥氣流暢的循環於刀身、刀柄之間。這東西揮舞兩下倒真是自如隨心。那感覺就像自己的手臂變長了一般。
但好使頂個屁用!
顏值即是正義!醜成這樣兒,要你何用。不知不覺間,張雲雙目又開始泛起血紅,內心深處生出股完全壓抑不住的憤怒。
四處無人,張雲面前也沒有鏡子。這些變化實屬無明,以至於他自己都完全沒有發覺。直到鬆開手,將馬刀背在背上以後這心裡的憤怒感才平息了下去。
出了紀家商鋪,一路上不僅是長大少爺無精打采,連他屁股下面的小黑馬也跟着耷拉耳朵。
因爲這把破刀不僅醜,而且還太重了。壓的小黑馬直不起腰,喘不上氣......
口袋裡還有一柄飛劍和一把“飛剪子”。張大少爺連看都懶得看了。一柄馬刀比那兩件兒物事兒加一塊還要重一倍。這哪裡是打造兵刃,這是喪心病狂。
......
“好弟弟,切條胳膊給姐姐我先墊一口吧!”
推開小院兒的門,七怨大姐的眼睛藍瓦瓦的。直到她瞧見了張雲揹着的馬刀和皮口袋。馬刀勾起了她許許多多滿含怨氣的回憶,那臉色更難看了許多。
“這刀是幾個意思?”
“陰差陽錯,打造飛劍的事兒落在趙羈橫那變態手裡了。就這樣了。”
張雲已經懶得再解釋一遍了。噹啷啷,拎着馬刀往牆角一扔。撲通通,破皮口袋往院子地上一丟。濺起一堆塵土。
“你們的飛劍、剪子。自己玩吧。”
“雀兒!趕緊伺候我換衣服!吃飯,吃飯去!”
“滿春樓!我要吃鴨子!少爺我要吃烤鴨!我受夠了滷煮、下水、火鍋、魚片了!少爺我要吃鴨子!”
......
張大少爺自鬧騰他自己的,這邊兒雀兒替他換好衣服,整理好瑣碎。準備出門時才見七怨拿着把剪子愛不釋手的摩挲着。
又細又長、又尖又利。造型同之前的那把一模一樣。整個剪身明亮如鏡,其上還銘刻着些許紋飾。七怨向剪子裡釋放出些許幽冥氣,這剪子便發出青紫色的淡光。如果得到合適的魂魄以秘法祭煉,一定能注入劍魂。不,是“剪子魂”。當真是趁手的利器。
此時早就天黑,七怨隨意甩甩頭。煩惱絲捲起地上丟着的皮口袋,剪子隨意劃過。這又厚又硬的牛皮袋子就像是曾經塔林寺山下姚家人的紙活兒,輕易被剪下規整的一條。裁口整齊無比,沒有半點斷牙豁口。
隨手拔下幾根煩惱絲,這青絲在牛皮周圍穿來穿去,反覆拉扯、打結、固定。再加上之前扎着袋子口的牛筋皮繩,於是,七怨腰後就多了一個牛皮剪子套。將手中利刃往裡一插,嚴絲合縫。
“三千恩怨煩惱絲,十萬仇恨熬凡塵。”
“鐵剪利刃斬舊事,散靈歸冥寂此生。”
作爲冥靈,七怨誕生於幽冥氣和怨恨意之中。初始時只是一團更爲凝聚的幽冥氣。因爲無數怨恨意的影響,她更容易誕生靈智。機緣巧合之間,沒有被其他冥靈、冥骸吞噬,又不斷吸收了更多的幽冥氣逐漸成長。
直到有一天,她知道了自己是自己。直到有一天,她給自己起了名字,七怨。
無論作爲捕食者還是獵物,七怨在物競天擇之中歷險無數。她見過不少法寶利器,但那都是修者的。沒人會特意給幽魂鬼物打造武器。說起可以容納劍靈的飛劍,這東西按說是可以給冥靈使用的。但以七怨的實力來說她還沒機會見到這種程度的稀有之物。而且一旦遇上,只怕自己也要飲恨於劍下了。
冥靈可以使用的武器法寶她這輩子也只見過三次。一次是邪異的紫色短劍,七怨能感覺到那劍裡藏了叵測的貓膩。不但自己不會碰,還要時不時盯着它有沒有異動。第二次是趙羈橫砍碎自己真身的那柄馬刀。雖然來歷未知,但其可以斬碎冥靈本體,說明它對幽冥氣有所感應,一定能被冥靈所用。
而第三次......
就是手裡這把剪子了,千年老妖居然第一次混上件兒武器。雖然說起來的確悽慘了一點,但她如何能不動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