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從哪個方面來想,言汐都覺得蕭淺宜和林旭昌之間的關係有點奇怪。
上次她就覺得奇怪,但她覺得可能只是因爲林旭昌太熱心了,所以纔會衝進去救蕭淺宜。
但是今天這兩個人未免過於奇怪了,而且蕭淺宜爲什麼面露悲傷之色?
於是思忖了片刻之後,言汐緩緩地拿起了手機,她讓自己的秘書約了慕思衍。
剛好,在下午四點的時候,慕思衍有空,於是兩個人就約在了慕思衍所在的勝天建材的辦公大樓下的一間咖啡廳內。
聞着咖啡所傳出的淡淡清香,言汐慢條斯理地將抿了一口之後的咖啡放在了桌面上。
坐在她對面的慕思衍的眉頭微皺:“言總有事嗎?”
“我聽說南總結束了跟貴公司一切的合作,我只是覺得有點可惜。”言汐並不打算直接問,畢竟這樣顯得太沒禮貌。
原來是來說這種場面話的?
顯然慕思衍沒有多大的興趣,她的眼底閃過了一絲的敷衍,然後興趣缺缺地說道:“是嗎?也許言總可以爭取一下,可能我們還能繼續合作。”
“我會盡量去說服南總的。”言汐說完之後便笑了笑,然後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地問道:“對了,你跟林總很快就要結婚了吧?”
“是訂婚。差不多十天這樣吧。”說到這裡的時候,慕思衍的臉上便出現了一抹羞澀還有慶幸。
幸虧林旭昌安然無恙,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言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林總跟蕭小姐熟嗎?”
“爲什麼這麼問?”慕思衍的眉頭微皺。
“沒什麼,就是想起上次地震的時候,林總好像很擔心蕭小姐啊。”言汐試探性地問道。
慕思衍的眼眸微垂,然後片刻之後她淡淡一笑,從容地回答道:“林總只是不希望貴公司的工作人員在這次的合作之中發生危險,再加上林總本身就挺熱心。我想如果當時是言總被困住裡面,林總也會奮不顧身地去救你的。”
這種官方而場面的話語,慕思衍其實連自己都無法說服,但是總得從容不迫地給個說法。
而這件事情,其實她已經選擇息事寧人了。
女人太咄咄逼人並不見得是好事。有的時候失去一個人,也是從胡攪蠻纏無理取鬧開始的。
而她不願意在林旭昌的心裡成爲那樣的女人。
即便並不接受慕思衍這樣的說法,但是言汐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她只是笑了笑:“原來是這樣……那看來是我想多了……”
但是從慕思衍眼底所深藏着的無奈還有憂慮,其實言汐已經篤定自己的想法了,那就是,林旭昌跟蕭淺宜之間的關係一定不簡單。
看來,她找到機會了。
所以與慕思衍分手之後,言汐就給自己的助理打了個電話:“幫我查一下林旭昌的過去,還有蕭淺宜。我想知道這兩個人的過去是否存在什麼聯繫。”
言汐放下手機之後便看向了不遠處,她的脣角微微勾起:“蕭淺宜,你最好用你所有的人格來祈禱,你跟林旭昌的確素不相識,否則,你就完蛋了。我一定會讓你成爲衆矢之的。”
某餐廳。
傅婧茴正在不停地擦拭着面前的桌子,自從奶奶離開之後,傅婧茴並沒有清閒下來,相反地,她開始更加拼命地工作,她不想讓奶奶失望,所以她想要真的做出點什麼,讓自己過得好一點。
這樣可能,奶奶在天上那邊,也能過得安心一點吧?
但可能就是因爲太拼了,所以她在結束清理桌子之後轉過身去的時候,整個人便感覺到了天旋地轉。
她伸出手按住自己的太陽穴,想讓自己稍微緩一下,但是她卻還是抵抗不住那由腦部所傳來的眩暈感而癱倒下去。
只是她並沒有癱倒在地,而是倒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她感覺得到,有個人在她即將倒地的時候抱住了她,但是她卻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那個人是誰,她就已經徹底失去了知覺。
最近,真的太累了……
不知道自己究竟沉睡了多久,但是傅婧茴覺得自己一直都在做夢,她在夢裡無力地掙扎,她想要掙開自己如今這如同垃圾一般的人生,然而,越是掙扎,她卻將自己禁錮得更深。
就像是墜入了一個可怕的深淵一般,看不見底,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落地,所以整顆心都被恐懼感所包圍着。
而當她在這片黑暗之中尋到了一絲光明的時候,她看見了站在自己差不多一米之外的奶奶。
她激動到差點說不出話來,可是當她一邊喊着奶奶一邊想要跑上前去抱住奶奶的時候,她卻發現,這短短的一米遠的距離,她卻似乎永遠縮不短。
因爲不管她如何奔跑,她距離奶奶都是一樣的距離,雖然奶奶都站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伸出手想要觸碰到奶奶,但是不管她如何拼了命地想要抓住奶奶,她能夠觸碰到的卻都只是空氣罷了。
漸漸地,她發覺奶奶衝她笑了笑,然後她便看着奶奶的身影越變越模糊。
因爲害怕,因爲怕失去,所以她開始沙啞着聲音喊着奶奶,一遍又一遍。
可是奶奶卻彷彿聽不到一般,奶奶還是漸行漸遠……
傅婧茴無助地想要拉住奶奶,於是她就衝着奶奶逐漸消失的那個方向不停地奔跑,不停地奔跑着……
但是不管她跑得多快,都趕不上奶奶……
傅婧茴從夢中嚇得坐了起來,當她喘着粗氣回憶着剛纔的那個噩夢的時候,她漸漸地意識到,自己正躺在一個她很陌生的地方。
傅婧茴轉過頭去,當她看見站在自己牀邊的蕭翼呈的時候,她的臉上滿是驚訝。
難道說,剛纔抱住她的人是蕭翼呈?
怎麼會是他呢?
他不是向來都很厭棄她嗎?如果看見她昏倒,他應該會選擇視而不見纔對。
還是說,蕭翼呈今天善心大發了?
但是多少,傅婧茴的心還是不自覺地緊張了起來,整個人又開始陷入了無窮無盡的慌亂之中,這大概就是自卑感在作祟吧?
輕輕咬住自己的下脣,傅婧茴還在懷疑可能是自己看花了眼,但是這個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不正是蕭翼呈嗎?
穿着深藍色的條紋西裝,合體的西裝將他的兩條修長的腿包裹着,將他的腿襯得越發修長,冷色系的服裝搭配上那冷峻的面龐,倒真是和諧。
緊抿着的脣線無時無刻都寫着無情還有冷血,而那雙似乎寫滿了故事的眼眸更是容易讓人沉淪。
蕭翼呈的雙手自然地放在西裝褲袋裡,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她:“醒了?”
“剛纔……”傅婧茴說到這裡的時候吞嚥了下口水,她不敢擡眼去看他。
因爲每一次,蕭翼呈眼底的不屑,都會將她傷得體無完膚。
“剛纔你一直在喊奶奶。”蕭翼呈知道傅婧茴問的剛纔是指在餐廳裡的事情,但是他卻給了這樣的回答。
傅婧茴當然知道,因爲剛纔的那個夢真的讓她害怕極了,而她下意識地喊出聲來也是情理之中的。
傅婧茴垂下頭去,看着蓋在自己身上的這牀白色的被子:“對不起……一定吵到你了吧?”
蕭翼呈將視線移開,然後找了條放在旁邊的沙發椅坐了下來:“聽說你奶奶過世之後,你就開始沒命地工作?”
這是剛纔在餐廳的時候,傅婧茴倒下去的那一瞬間,一旁的工作人員告訴他的。
那個工作人員說,傅婧茴經常上完白班又接着上夜班,只要她還沒倒下去,也只要她沒有別的兼職需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