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好,你當然不會懂。”南君墨的回答很短,但卻完全可以從他的語氣之中感受得到他的認真與堅定。
在聽到南君墨這樣維護自己的時候,蕭淺宜的心底自然又是百轉千回。
想起那天爲了去找林旭昌而那樣丟下南君墨,甚至出言傷他的事情,蕭淺宜簡直想要把自己揍幾頓。
真的,她最不該傷害的人就是南君墨。
“蕭淺宜,既然有人英雄救美來了,那今天我就不說什麼了。不過我們的賬,我們可以以後再慢慢算清楚。這筆帳,我們一定得算。”慕思衍惡狠狠地掃了蕭淺宜一眼,然後就離開了餐廳。
而慕思衍剛剛離開,高箬就急匆匆地門外跑了進來。
其實在半個小時前,高箬就已經到了,只是她沒有進來,而是等在別的地方,她想要看看好戲。
但是卻不料,最後南君墨卻來了。
當她躲在暗處看見了從車上下來的南君墨的時候,她的心跳便徹底亂掉了。
但其實她沒什麼好緊張的,因爲南君墨並不是衝着她來的。
南君墨是來找蕭淺宜來了吧?
真是羨慕蕭淺宜,不管什麼時候,總是會有這樣的人出現來幫她一把。
而她卻從始至終都成爲被命運遺忘的那個可憐者,從來都要靠自己。
跟蕭淺宜這樣出衆的人做朋友,她便註定只能成爲陪襯吧?卻始終無法成爲主角那樣耀眼的人。
高箬垂在身側的拳頭不由得徐徐握緊,如果有一天南君墨的眼裡也能夠看得到她,她一定不會象蕭淺宜那樣不懂得珍惜。
但是對她來說,會有那樣一天嗎?
她抱着這樣的期冀,究竟對不對?
她沒有把握,但是人卻不能沒有夢想,不能一點期待和抱負都沒有。
後來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之後,也是因爲看見慕思衍離開了,所以高箬就跑了進去。
氣喘吁吁地站在蕭淺宜的跟前,高箬抓住了蕭淺宜的手:“對不起……我……我來遲了……”
“你不是跟我說你已經到了嗎?”蕭淺宜的眉頭微皺。
高箬的臉色變得有些複雜,但是很快她便笑了:“我……我就是……好啦,反正現在我不是來了嗎?”
“這家餐廳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被慕思衍包下了。你爲什麼會選擇約在這裡?”蕭淺宜當然希望是她自己想太多,她當然不願意相信,慕思衍之所以會這麼巧的出現在這裡,其實是高箬通風報信。
但是她卻又想不到,究竟爲什麼高箬要這樣害她。
高箬,那是她深交了很多年的朋友,又有什麼理由要這樣害她呢?
這樣的念頭出現的時候,蕭淺宜覺得真是有點荒謬。
她就算是懷疑其他任何人,都不該懷疑高箬的呀。
還有誰,比高箬更瞭解她的嗎?除掉她的家人以外,最瞭解她的恐怕就是高箬和傅婧茴了。
高箬被蕭淺宜問得有點愣住了。
但是高箬還沒來得及回答什麼的時候,蕭淺宜便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不該這麼問的,我這樣問,就是不相信你。可能就是湊巧罷了。”
“淺宜啊……”高箬的眉頭微皺,滿臉委屈地看着蕭淺宜。
“沒關係。我想真的就只是湊巧罷了。”蕭淺宜牽強一笑,但是心裡面的那個念頭就是沒辦法被壓下去。
“南總也在這裡啊?”高箬的視線跳過蕭淺宜,然後看向了南君墨,臉上不自覺地就出現了兩片的紅暈。
但是南君墨卻並沒有要理會高箬的意思,南君墨就只是一言不發地站在蕭淺宜的身旁,就連點頭示意的意思都沒有。
南君墨的不應答讓高箬頓時尷尬不已,她現在算是自討沒趣了吧?
蕭淺宜看向高箬:“你的臉怎麼會這麼紅啊?”
“哦……沒什麼……可能就是因爲剛纔跑太着急了,所以……”高箬也只能這樣解釋道,總不能說她是因爲看見南君墨所以才這樣的吧?
但是南君墨對她的態度的確冷漠得讓她有點心碎。
“我想我現在不應該在這裡當電燈泡……那我還是先離開吧。”高箬一邊說着一邊就要離開。
但是蕭淺宜卻叫住了她:“你找我不是有事要說嗎?”
“其實也沒什麼要緊事,我就是想要問問你跟林旭昌在教堂裡的……”高箬故意提及這件事情,當她說完之後,她又露出了苦惱和後悔的表情:“我可能不該提這件事情……淺宜……我……”
“沒關係。”蕭淺宜看了眼南君墨,他的臉色的確不好看。
而蕭淺宜的心裡其實也不太好受:“我跟林旭昌沒什麼事。所以你不用擔心。”
“那就好……”高箬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南君墨,即便知道蕭淺宜是那種朝三暮四跟別人勾三搭四的隨便女人,南君墨還是非蕭淺宜不可嗎?
高箬越想越覺得嫉妒蕭淺宜,但是現在卻又不能表現得過於明顯。
只是將這樣的情緒藏着掖着,也的確不好受。
“那我就先走了……”高箬最後還是離開了。
等高箬離開之後,這裡面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因爲南君墨一句話都沒說。
前兩天她對南君墨說的話,南君墨也一定還記得。
而她現在該怎麼辦?該說些什麼?
就在她糾結不已的時候,南君墨卻開口說話了:“這個你還要嗎?”
蕭淺宜不明所以地看向南君墨,然後纔看見他遞向自己的是那條項鍊,她那天一氣之下就將這條項鍊還給南君墨了。
雖然南君墨此刻的視線是落在別處的,但是蕭淺宜卻看得出來,南君墨的心底是有些緊張的。
他很緊張她會不接受這條項鍊嗎?
蕭淺宜緩緩伸出手從南君墨的手裡接過了這條項鍊,她盯着這條項鍊看了良久然後說道:“那張照片……不是大家所說的那樣……我沒有跟林旭昌私會……也沒有做什麼讓你失望的事情……”
“嗯。”南君墨低沉地發出這個聲音來。
蕭淺宜不明所以地看着南君墨:“嗯……是什麼意思?”
“就是信你的意思。”南君墨毫不猶豫地回答道,表情很認真。
蕭淺宜的心下不自覺地就暖了起來,她滿臉感動地看着南君墨:“所以……你沒有象其他人那樣懷疑我,對嗎?”
“嗯。”點了點頭,話不多,但是最足以暖到你的心坎裡去。
“可是現在所有人都覺得我是那種不三不四的女人……如果你繼續跟我在一起……你應該知道別人會怎麼說你。”蕭淺宜小心翼翼地說道,她現在是給南君墨一個反悔的機會。
她不想今後再因爲這些事情而起什麼爭執。
“比起失去你,我更願意自己去承受別人的流言蜚語。而且我會幫你解決這些謠言的問題。如果連這點事情我都辦不到,我又憑什麼大言不慚地說要保護你?”南君墨認真無比地看着蕭淺宜。
蕭淺宜看着南君墨這副認真無比的樣子,不由得就笑了。
但是想起那天的爭吵,她便又拉下臉來,她頗爲愧疚地看向南君墨:“那天的事情……我只是因爲太擔心林旭昌了……所以……”
“很多事情,我希望只發生一次就好。”南君墨說道。
“所以你都不怪我?”蕭淺宜有點驚訝地看着南君墨。
“我們不要再提這些事情了,好嗎?”南君墨朝着她走近了一步,然後她抓住她的手:“把這條項鍊戴上吧。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那樣毫不猶豫地將它還給我。”
“那你幫我戴。”蕭淺宜咧開嘴笑了笑。
南君墨也是淡淡一笑,然後從她的手裡拿過了這條項鍊,隨後便幫蕭淺宜戴上了。
後來是南君墨送蕭淺宜回到蕭家的,車子停在蕭家的後門的位置。
等到南君墨開車離開之後,蕭淺宜纔打算推門進去。
然而卻從暗處竄出來一個人,這個人直接拉住了她的手腕,差點將她嚇得魂飛魄散。
蕭淺宜驚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慕浚朗,她不禁翻了個白眼:“你搞什麼啊?要把人嚇死才滿意啊?”
“那些照片跟我無關。”慕浚朗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個。
因爲當初他跟蕭淺宜說過,他會讓她與林旭昌之間的過去曝光,讓全世界都知道他們曾經的關係。
但是本次的事情卻的確跟他沒有關係。
他不希望蕭淺宜誤會他是那種人,所以就想來解釋一下。
蕭淺宜掙扎了幾下,將手從慕浚朗的手掌間掙開,她輕揉着自己的手腕,然後說道:“所以呢?你說的,我都要信嗎?”
“看來你還是不願意相信我?”慕浚朗苦笑了下。
“你要我信你?那你說的到底什麼該信,什麼我又不該信呢?之前說要我身敗名裂的人是你,現在跑來跟我解釋的人也是你。所以我到底要相信哪個你?”蕭淺宜不由得冷笑了一聲,顯然她沒有要相信慕浚朗的意思。
而慕浚朗並不死心,他緊張地看着蕭淺宜:“我說那些話不過是爲了嚇唬你,我只是受不了別人對我置之不理罷了。”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而我沒有必要爲了你的該死的自尊心而買單。還有,我可能得告訴你,不管這件事情是不是跟你有關,我都不在乎。因爲你對我來說,就是無關緊要的。”蕭淺宜一邊說着一邊就想要轉身走進去。
但是慕浚朗卻三兩步跑上前去然後攔在了蕭淺宜的面前:“那要我怎麼說,你才肯信我?”
“請你不要再浪費我的時間了,可以嗎?慕浚朗,我真的不知道你究竟這樣糾纏我,是爲了什麼。你是因爲太無聊了嗎?”蕭淺宜白了慕浚朗一眼然後就再度想要提腳離開。
“如果不是因爲喜歡你,你覺得我有必要想盡辦法地來糾纏你嗎?”慕浚朗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
蕭淺宜有點愣住了。
難道現在他是認真的嗎?喜歡她?喜歡什麼?他們之間的來往並不多,也沒什麼接觸。
究竟他對她的喜歡又是因爲什麼?
“沒錯,也許你覺得荒唐,我們不過是幾次的接觸。怎麼我就喜歡上你了。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但是現在每天腦子裡都是蕭淺宜這名字,我已經快要瘋了。”慕浚朗說到這裡的時候,便看向了蕭淺宜,滿目的哀傷。
但是蕭淺宜卻不敢去看他。現在不是聊這些的事情。
“慕浚朗,回去吧。”蕭淺宜匆匆丟下這句話之後就落荒而逃了。
站在原地的慕浚朗卻陷入了冗長的沉默之中,他一個人站在原地,眼裡揮之不去的是那濃郁的悲傷,令人心疼。
沒想到有一天,他也會因爲女人的問題而這樣痛苦不堪。
看來,人真的不能輕易動情。
愛情這種東西,有的時候是解藥。
但有的時候卻也可能是毒藥,讓你痛不欲生。
勝天建材。
當林旭昌大搖大擺地出現在勝天建材的辦公大樓的時候,他便被記者給攔下了。
“請問那天在教堂裡,跟您見面的人是蕭淺宜蕭小姐嗎?”
“您在婚禮上堂而皇之地丟下慕小姐,是爲了蕭小姐嗎?”
“林總,您知道這件事情將對您自身的名譽造成很大的影響?對您來說,只要能夠跟蕭小姐舊情復燃,這一切都不重要,對嗎?”
一堆的問題統統丟了過來,但是面對這些問題,林旭昌卻都保持沉默。
他今天是來見慕輝宏的。
有些事情,總不能一直逃避,還是得解決的。
林旭昌對這些熱情並且纏人的記者視而不見,他在保安的保護之下走進了辦公大樓,隨後就到了慕輝宏的辦公室。
他到辦公室的時候,慕輝宏正坐在沙發上看財經週刊。
在看見林旭昌的時候,慕輝宏才放下了手中的財經週刊:“坐。”
林旭昌徐徐走了過去然後坐了下來,表情嚴肅。
“你知道,我一直都很重用你。因爲我覺得你是個可塑之才,而透過後來你的一些成就,我也更加確定,我沒給思衍找錯老公。”慕輝宏並沒有責備林旭昌,而是這樣語重心長地說道。
但是林旭昌卻已然沒有了耐心:“您有話還是直說吧。”
“但我覺得,我可能還是看走眼了。你,配不上我們思衍。”慕輝宏說罷就一言不發地看着林旭昌。
林旭昌與慕輝宏對視良久之後纔開口道:“我知道。”
“對於婚禮上所發生的事情,你難道什麼都不想說嗎?其實只要你說,我都信,我都會選擇再給你一次機會,因爲思衍,好像非你不可。我就算不認同你,我最後還是得做出讓步。”慕輝宏現在打算給林旭昌一個機會。
這幾天,雖然慕思衍看起來若無其事,仍舊可以來公司上班並且準時完成任務。
但是作爲她的父親,他怎麼會看不出來,慕思衍其實只是想要藉助工作上的忙碌來讓自己遺忘由婚禮所帶給自己的悲愴罷了。
再這樣下去,他真的害怕慕思衍的身體會受不住。
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女兒逞強,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女兒正在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他作爲父親,自然不能視而不見。
而對慕思衍來說,唯一的解藥就是林旭昌。
“所以呢?”林旭昌故作不知地問道。
“所以現在對你來說是一個機會,我勸你還是聽我的勸。你跟我作對,不見得能有好下場。”慕輝宏畢竟也是這座城市的大人物,是商界不可撼動的一個大人物,但是林旭昌與他相比,可能就不值一提了。
對慕輝宏來說,毀掉一個人不過就是說一句話的事情罷了。
他的一句話,就可以讓林旭昌在這座城市混不下去。
“看來我今天白來一趟了。”林旭昌一邊說着一邊就已經站了起來。
“林旭昌,我是器重你,但是別以爲我真的不敢毀了你。”慕輝宏的臉色十分難看。
但是林旭昌卻不以爲然:“那就請慕總試試看吧,試試看,您到底能不能毀了我。看來慕總還是覺得我是當年那個黃毛小子吧?”
慕輝宏沉默着,用眼神與林旭昌對峙着。
林旭昌毫無畏懼之意,難道是因爲手中有什麼王牌嗎?不然林旭昌怎麼會這般鎮定自若呢?
林旭昌的鎮定倒是讓慕輝宏覺得有點害怕了。
而他必須承認的是,林旭昌的確是一個人才。
在很多方面,都是一個可塑之才。
“對於婚禮上的事情,我沒什麼可說的。我還有別的事,就先走了。再見。”林旭昌輕輕鞠了個躬,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慕輝宏的眉頭微微皺起。
林旭昌剛剛離開辦公室,就與要來辦公室找慕輝宏的慕思衍撞了個正着。
在看見林旭昌的那一剎那,慕思衍的表情顯然僵住了,她的手中抱着幾份文件,在看見他的那一瞬間,全部掉落在地。
她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時候卻遇見了林旭昌,這自然讓她有點無所適從。
在很多人面前,她都可以表現得若無其事,但是所有的堅強在林旭昌的面前,卻都會被輕易擊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