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淺宜現在纔算是真正反應過來,究竟慕浚朗爲什麼會一個人跑來這裡喝悶酒。
原來只是因爲她說了那些話。
難道她說的那些無心的話,竟會對他造成這麼大的影響嗎?
蕭淺宜無心再去別的其他男人發生任何她無法控制的糾纏,但是偏偏,她的生命之中就是出現了這些癡情並且執着的男人。
不管是霸氣冷血的南君墨,還是貼心溫柔的林旭昌,抑或是這個高深莫測但是卻柔情萬般的慕浚朗。
蕭淺宜無奈地輕嘆了口氣,她想要伸出手去扶住慕浚朗的時候,他便因爲沒站穩而直接跌向了蕭淺宜。
蕭淺宜當然也沒有就那樣避開,而是下意識地伸出了雙手並且扶住了慕浚朗,而慕浚朗就那樣跌入了蕭淺宜的懷中。
他的下巴就那樣抵在了蕭淺宜的頭上。
慕浚朗很高,所以當他這樣站着的時候,他的下巴是會觸碰到她的頭頂的。
蕭淺宜有點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睛,現在怎麼回事?他在耍酒瘋嗎?還是想要藉着這股酒勁耍流氓?
“慕浚朗!喂!你倒是起來啊!”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但是這個男人畢竟是一米八多的大個子,就這樣將全部的重量壓在她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身上,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蕭淺宜有點不滿地叫着他的名字。
而片刻之後,某人總算是有點清醒了,但很顯然,他還處於醉酒的狀態,從他那迷離的眼神便能看得出來:“蕭淺宜……你……我還是不肯相信我嗎?”
“什麼?”蕭淺宜其實也沒那麼生氣了,而令她比較意外的是,她無心的一句話竟然會對慕浚朗產生這麼大的影響。
這的確讓她有點吃驚。
“你不是覺得上次林旭昌跟我妹妹的婚禮上的照片是我故意放上去的嗎?嗯?”慕浚朗說到這裡的時候便向後退了一步。
蕭淺宜微微閉上了眼睛,將自己的情緒稍微調整了一下之後她徐徐說道:“那件事情,我們就不要再提了,好嗎?”
其實這兩天她聽說了一個消息,報紙上寫的天花亂墜,但是她卻不能確定究竟是否是事實。
但是她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是有點吃驚和詫異的。
報紙在前兩天的時候刊登出來,林旭昌的名下其實有一家自己正在經營的公司,而這家公司的經營績效一直都很好,只是從來都沒有知道這家公司背後的老闆究竟是誰。
而現在卻有可靠的消息傳出來,說林旭昌就是這家公司的背後的老闆。
這家公司其實也算是一個傳奇吧。
成立不過三年這樣的時間,但是公司的根基卻已經扎得很深了,公司所擁有的資本已經可以跟騰飛建築這樣的大型企業相抗衡。
這是一家投資公司,每一年的利潤不容小覷。
所以可想而知,究竟林旭昌的名下有多少資產。
林旭昌要比所有人想象的都富有並且厲害得多。
原來這幾年,他不僅僅只是藉助慕家的人脈不斷積累資金,也藉此爲自己拓展了一個十分可怕的人脈圈,而這個人脈圈現在已經爲他帶來了十分可觀的盈利。
但是蕭淺宜卻一點都不樂觀,因爲她的心裡一直不安,總覺得會有一些不太好的事情發生。
但願這種不安真的就只是一種錯覺罷了。
“可你想過嗎?”慕浚朗就好像完全聽不到蕭淺宜在說什麼一樣,他繼續停停頓頓地說道:“你……我……我怎麼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我爲什麼要害……害自己的妹妹?那可是我親妹妹的婚禮……我有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嗎?”
“而且……你真的覺得我會傷害你嗎?”慕浚朗說到這裡的時候便滿臉受傷地看向了蕭淺宜。
他那憂傷的眼神讓蕭淺宜不自覺就產生了愧疚之感。
蕭淺宜的嘴巴囁嚅了幾下,只覺得心頭有點難受。
她的確誤會慕浚朗了。
就像慕浚朗自己所說的那樣,他完全沒有理由這樣做,因爲那是慕思衍的婚禮,慕思衍可是他的親妹妹。
他怎麼可能將那樣的照片放在婚禮上呢?這些照片可能會給他的妹妹帶來怎樣的傷害,即便是用腳指頭來想,他都該知道其可能帶來的危害性。
所以,慕浚朗的確沒有理由做出這樣的事情。
那麼,究竟是誰將這些照片泄露出去的?
蕭淺宜真的毫無頭緒。
因爲這些照片,她真的從來沒給過別人,除了傅婧茴還有高箬。
但是傅婧茴和高箬,絕對不可能將那些照片給別人的。
所以蕭淺宜越想越覺得心中困惑。
有的時候想着想着便覺得,可能她沒有必要在這件事情上耿耿於懷,已經發生的事情,她也已經無力改變什麼了。
蕭淺宜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慕浚朗苦笑了下:“不會……我根本就不會傷害你……”
“但是你好像一直對我存有戒備之心……我……對你來說……就那樣可怕嗎?還是你覺得……我是那種不值得相信的人?”慕浚朗輕挑了下眉,他實在不知道究竟蕭淺宜對他百般戒備的原因是什麼。
是否是因爲之前他追求她的方式有點偏激了?所以她現在對他的印象都是卑鄙和無恥。
呵呵,他只是因爲不知道要怎麼表達自己對一個人的愛慕之情罷了,所以纔會適得其反,將自己的形象毀於一旦。
慕浚朗伸出手抓住了蕭淺宜的肩膀,然後滿臉受傷地看着蕭淺宜。
“慕浚朗……你醉了……”蕭淺宜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
“不……我清醒得很!我很清醒!”慕浚朗的表情突然就變得嚴肅起來,但是眼中卻還是瀰漫着揮散不去的悲傷。
蕭淺宜將視線移開,然後試圖伸出手將慕浚朗的手扯開,但慕浚朗卻將她的肩膀拽得更緊了些,彷彿要將她的肩膀給揉碎了一般:“你……爲什麼一定要……”
慕浚朗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他便快速地回過身去,然後走到一旁,開始扶着牆壁,並且乾嘔不止。
大概是因爲喝多了,所以現在開始覺得不適了。
蕭淺宜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走上前去:“我先送你回去。”
“我……我……”在蕭淺宜開車送慕浚朗回去的路上,他都還在喃喃自語,但是很顯然,他現在已經徹底昏過去了。
透過後視鏡看了眼躺在後座上的慕浚朗,蕭淺宜的心裡其實很不是滋味兒,但是她卻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麼去面對這個男人。
到了慕家之後,管家見狀立刻就將慕思衍叫了下來。
當慕思衍看見站在慕家大宅前的蕭淺宜的時候,她愣了一下,因爲剛纔管家急急忙忙地衝上來,卻只是告訴她:“少爺喝醉了!有人將他送回來了!小姐快先下來看看吧!少爺看起來醉得不輕!”
但是管家卻並沒有說這個人究竟是誰,而當時慕思衍也沒有去深思這個問題。
所以當她急急忙忙地跑下來卻看見蕭淺宜的時候,她真的有些愣住了。
“你們先扶少爺去休息。”慕思衍這樣吩咐道。
“是!”幾個僕人手忙腳亂地將醉得幾乎不省人事的慕浚朗給扶上樓去。
“蕭淺宜,你到底要跟多少男人糾纏不清才知足?先是南君墨,後來是林旭昌,現在又是我哥。蕭淺宜,你就這麼慾求不滿嗎?”慕思衍不屑地諷刺道。
“你在說什麼。”蕭淺宜沒有表現得多麼生氣,但是蕭淺宜的心裡其實是不太舒服的。
慕思衍不以爲然地冷笑了一聲:“你覺得我在說什麼?我的意思難道還不夠明確嗎?還是你總是喜歡裝傻?我可不是那羣男人,會被你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騙的團團轉。蕭淺宜,我現在真的覺得,之前是我太小看你了。”
蕭淺宜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慕思衍,請你不要再對婚禮上的事情耿耿於懷了!也不要再抱着那件事情不肯鬆口了!”
“說得倒是輕巧啊?如果換做是你,你能夠立刻做到釋懷嗎?那可是我愛了很多年的男人,眼看着我們就要結婚了……但是卻……卻因爲你……”慕思衍越說情緒就越是激動。
蕭淺宜的情緒倒是挺平靜,她轉過身去便要離開,不打算理會慕思衍。
“你可以很輕鬆,但是林旭昌不見得可以跟你一樣置身事外。”慕思衍在看見蕭淺宜轉身離開的那一剎那這樣說道,彷彿是爲了提醒什麼。
蕭淺宜慢慢地就停下了腳步,她的眉頭微微皺起,然後再度看向了慕思衍。
慕思衍輕挑了下眉:“我想你應該看到這兩天的報道了,我可以告訴你,那不是謠言,那是真的。”
“所以呢?”蕭淺宜不明白慕思衍突然提起這件事的用意是什麼。
“你信不信,我可以讓林旭昌失去這一切?而且他的人生真的會徹底毀掉。”慕思衍的語氣聽起來頗顯兇狠。
蕭淺宜不以爲然地輕聳了下肩膀:“隨意。”
“真的?”慕思衍問道。
蕭淺宜不再說話,轉過身去便朝着自己停靠在門邊的車子走去。
而站在蕭淺宜的身後的慕思衍告訴她:“好,那你就等着林旭昌從如今耀眼的位置,掉入地獄一般的位置。”
“而這一切不幸都是你帶給他的!我就不相信,當他身敗名裂,你還能是如今這副悠然自得漠不關心的樣子!”
當他身敗名裂……身敗名裂……
她的確無法做到漠不關心,更不可能真的表現得象如今這般鎮定自若。
也許她該去找林旭昌,好好聊一下。
因爲她真的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朝着懸崖的位置走去。
騰飛建築。
當南君墨從會議室走出來之後,言汐便走到了他的面前,冷着聲音說道:“跟我談一下。”
南君墨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但是最後還是跟了上去。
走到了公司的天台的位置,南君墨終於開口說話了:“你覺得我有時間陪你在這裡吹冷風嗎?”
言汐已經看着遠處,就那樣看着,沉默了接近五分鐘了,但是卻完全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意思,於是南君墨就開口這樣說道。
當南君墨這樣說了之後,言汐才徐徐轉過身去,然後說道:“看來你還真是鐵了心要跟蕭淺宜在一起啊?”
“你又在多管閒事了。”南君墨說罷就要轉身離開。
而言汐立刻就走了上去,然後冷沉地說道:“你別忘了,你只是我們家收養的一個孤兒罷了!你以爲你有多大的權利和本事來跟我對抗?南君墨,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
言汐的話讓南君墨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言汐的話對他來說,完全算得上是一種打擊。
他從來都可以對別人的話語表現得從容不迫,但是唯有提起孤兒這件事情,會讓他的臉色大變。
他是孤兒……
呵呵……
這難道是他願意選擇的嗎?成爲孤兒,難道就註定他這輩子要低人一等嗎?
而且父母親被人陷害而去世的事情,始終令他耿耿於懷,但是言汐卻不知死活地提起這件會戳到他的痛處的事情。
這個言汐究竟是習慣了這種口不擇言,還是從來不懂得尊重和爲別人考慮呢?
言汐居然還在滔滔不絕地說道:“就算我現在讓你去死!你也不該說一個不字!說白了,你不過就是我們言家撿回來的一個垃圾!你以爲我們將你捧上天,你就真的是天之驕子了嗎?如果我們想,你還是得回到那個貧民窟裡去!而這你怪不了任何人!要怪你只能怪,你的父母親棄你而去……”
當言汐說到這裡的時候,南君墨便徹底怒了,他伸出手去扼住了言汐的下巴:“你再說一遍,試試看!你試試看,究竟我敢不敢就這樣讓你死掉!”
言汐張了張嘴想要說話,但是卻因爲南君墨將她的下巴扼得太緊,所以她什麼都說不出來。
言汐微揚着頭與南君墨對視着,她幾乎可以看見在南君墨的眼眶之中燃燒着的怒火。
而這樣的他看起來真的很嚇人……
她再一次挑戰了他的忍耐極限。
而她也覺得,也許有一天,她真的會因爲自己的口不擇言而死在南君墨的手上。
她當然知道南君墨的痛處是死去的父母親,但是她就是想要看到南君墨生氣的模樣。
不然平日裡,他總是用那般冷漠的態度對待她,這樣真的讓她很難受。
她會覺得,她所說的一切,他都沒有聽進去。
也許只有這個時候,她才能感覺到,其實南君墨是有在聽她說話的。
她知道,她喜歡這個男人已經喜歡到了一個近乎病態的狀態了。
她現在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在喜歡着這個男人。
言汐的眼眶裡的淚花開始打轉,她就那樣緊緊地盯着南君墨。
“有的話,你最好不要再提。還有,你現在最好搞清楚,現在是你們言家需要我,而不是我需要你們言家。那你要不要試試看,如果騰飛建築沒了我,究竟會不會垮掉。”南君墨說罷就不以爲然地鬆開了言汐的下巴,滿臉的不屑與諷刺。
的確,現在南君墨這三個字已經成爲了建築界的一個金字招牌。
只要提到南君墨這三個字,大家都會不自覺地肅然起敬,更多的當然是羨慕和讚歎。
而南君墨自從接管了騰飛建築之後,的確讓騰飛建築的經營情況大有起色。
言汐有點難受地按住自己的下巴,幾乎快要脫臼了。
南君墨冷漠地掃了言汐一眼然後就離開了天台。
沒過多久,言汐的手機便響了起來,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才接起了電話。
“見一面吧。”打電話來的人這樣說道。
“我現在沒空。”言汐沒好氣地說道,然後就打算要掛斷電話。
而電話那頭的人不慌不忙地說道:“是嗎?那就不要見好了,但是如果因此而有什麼損失的話,你確定不會後悔嗎?”
言汐沉默了,開始有點猶豫了。
但是她現在的確沒有什麼心情,但是如果因爲不赴約而錯失了什麼,那麼她一定也是會後悔的。
“好,那還是老地方。”言汐沉默了半響之後這樣說道。
半個小時之後,言汐就驅車到達了她所說的老地方,其實就是一個位置比較偏遠的咖啡廳罷了。
咖啡廳內正在播放比較閒適的音樂,聽起來倒是令人心情淡然。
走進咖啡廳之後,言汐很快就找到了她。
走到她的面前,言汐很快就坐了下來,言汐的口氣並不是很好:“什麼事?”
“你不是想要蕭淺宜的設計稿嗎?”高箬這樣說道。
在聽到設計稿這三個字的時候,言汐明顯眼前一亮,似乎頓時有了興致,她輕挑了下眉,有點驚訝地看着高箬:“你這麼快就已經弄到了嗎?”
“說起來也很湊巧,只是不小心看到了,所以就順手牽羊了。”高箬說到這裡的時候便淡淡一笑。
的確是有點湊巧。
昨天跟許洛言發生了不愉快之後,高箬就去蕭家找蕭淺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