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很緊張,問我在哪裡,又問我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回去。
我之前沒告訴童小颯換工作的事情,所以隨便編了個藉口說我和艾莉在逛街。但是他一口咬定我在說謊。我不得不交代了自己的地理位置,童小颯告訴我那附近有一間便利店,讓我去那裡面等他。
沒等我拒絕,他就掛斷了電話。
二十分鐘後,童小颯出現在我面前。他樣子看起來很生氣,但是對上我那張一看就委屈的臉,他的表情也柔軟下來。
我們一起回了家,回去的路上童小颯還買了一份外賣給我。只不過我和他道謝的時候,他又固執的轉過頭去了,我們迴歸到冷戰狀態。
林竟告訴我,我平時都是四五點鐘就回去,所以童小颯從下午就開始坐立不安了,礙着面子一直到天黑了纔打電話給我。
他還說,其實童小颯早就知道我找工作和找房子的事了。
“老大這幾天心情一直都不好。”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覺得,老大好像喜歡你。”
我沒再回答林竟,回到房間裡熬夜背熟了整份資料,想象着自己站在展會中心的舞臺上灑脫陳詞,可是看到最後一頁的落款時間是2013年的時候,我忽然覺得自己被耍了。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下雨了,很大,從地鐵站口往外看只能見到一片迷濛。我從來沒有帶傘的習慣,焦急的等候了很久之後,余天的電話打了過來。
“我的早餐呢?”
在被余天從車子上扔下去之前,他吩咐我以後要每天幫他準備早餐。脫脂牛奶以及蛋黃三明治。
我想起他之前陰晴不定的態度,喉嚨開始發緊。
“我馬上就到。”
早餐是一早就準備好的,放在揹包裡,還有那份資料也是。我看雨小了一點,於是脫下外套蓋在頭上就衝進了雨幕中。
大概是不習慣穿高跟鞋的原因。我跑的並不快,趕到公司的時候,整個人都溼透了。好在余天的資料和早餐都完好無損。
我拜託同事把東西送進辦公室,然後一個人去了衛生間。如果被余天看到我這幅模樣,他隨時可能遞信封給我。
這份工作得來不易,從大三實習的第一份工作開始,我就知道這個社會上的平等是有代價的。
只有你站到了不需要平等的高度,才能真正享受到所謂一視同仁的待遇。
可我沒想到,當我從衛生間走出去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余天。我開始想象他會不會以我弄溼公司的地毯爲由解僱我,又覺得,我可能快要死了——
對視了大概三秒鐘之後,余天看了看腕上的手錶,說了三個字。
“跟我走。”
我再一次坐上了余天的車子,只不過是副駕駛的位置。我沒想到他竟然還會從後備箱裡拿出了一條潔白的浴巾丟給我,同時打開了暖風。
我裹着浴巾發抖。余天像發號指令一樣讓我扣上安全帶,又問了我住址。
半小時後,車子停下來,余天看了看那幢樓若有所思,然後問我,“你住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