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鋒到這,兩人一戰不可避免。
馮摯躍下城牆,氣勢凜然,絲毫不弱於眼前黑臉劍者。
墨家浪子冷然一笑:“看得出來,你那日隱藏了實力。”
前後兩人的變化那麼大,唯有這個解釋方能解釋的通。
馮摯笑而不語,他那裡是深藏不露,是真正蛻變了。
如果不是進入那個血洞,得到了邪劍,他也不可能凝聚出佛魔舍利。
過程雖然兇險,但好處卻是十分明顯的。
所以,總的來說一點也不虧,讓馮摯得到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步一步走近,馮摯的氣勢愈發清晰,正義凜然。
他手中拿着金鋒金劍,正是佛劍誅邪。
而墨家浪子穩如泰山,就算對方氣勢凜然也嚇退不了他絲毫。
只見他緩緩的拔~出墨玄神劍,然後掣劍而立,迎接着對手的到來。
馮摯在距離對方十米的時候停了下來,然後將流光劍匣擲於一旁。
流光劍匣有其靈性,當即退於戰圈以外,懸在空中離地三寸。
這是屬於流光劍匣的驕傲,不染凡塵。
除非下面墊着紅毯,不然的話它情願懸浮空中。
“劍者交鋒,劍上有名,劍下有命。”
只聽墨家浪子肅然說完,旋即又說了一句:“留下劍名,以及你的名號。”
馮摯也不矯情,朗朗說道:“佛劍誅邪,在下摯天。”
爲什麼要說摯天而不說馮摯呢?因爲對方要的是名號,而不是真名真姓。
如果是名號的話,那麼“摯天”兩字最佳,一是流蘇白所取,二是佛香蓮子也有意無意說起過這個名號。
弒佛人摯天,這是佛香蓮子所說的名號,但是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所以他只取了後面兩字。
墨家浪子沉吟了一句:“佛劍誅邪......摯天......”
“我會記住你的名字,劍下亡魂!”
馮摯呵呵一笑,並不回話。
要想我成爲你的劍下亡魂,我看你是癡人說夢。
墨家浪子黑添土將劍一橫,凜然自威道:“此乃墨家神劍——墨玄非攻!”
“在下墨家第三十八代弟子,黑添土。”
馮摯目光一凝,黑添土,黑字底下添一“土”字不正是“墨”字麼?
相報姓名之後,接下來就該是真正的打鬥了。
這算是切磋,也不算是切磋。
因爲這裡可沒有人監督,所以有可能鬧出性命,不存在點到爲止的說法。
如果想要活命,那麼就只能拿出活命的實力來。
兩人不一定要生死相向,但是對方不堪一擊的話,那麼他們不介意取敵首級,一泄不忿。
至於這不忿來自於那裡?很顯然,來自於強者的寂寞。
都說棋逢對手精神爽,而劍道亦是如此。
本來兩者都以爲碰到了對手,結果兩三招就被收拾了,那麼這位劍者就算是贏了也沒有什麼高興之色。
因爲越是容易得到勝利的戰鬥,越讓人覺得無趣。
馮摯倒不是這樣想的,他沒有想過要對方的性命,但是已經做好了斬殺對方的準備,如果他不依不饒的話。
之後,兩人掣劍而立,大戰一觸即發,目光皆是鎖定到了對手。
城牆上的人愕然以對,紛紛看向底下兩人。
緊張的氣氛讓他們也跟着一同緊張了起來,雲飛龍大汗淋漓,不由得爲馮摯開始擔憂了起來。
這個黑臉人實力非凡,也不知道他應付不應付的過來。
這時,彭越白也趕到了城牆之上,看着底下兩人不由得問道:“怎麼回事?”
雲飛龍老實回道:“這人突然站在城下,來者不善,於是我就下令放箭,想要嚇退他!”
“誰知他實力非凡,竟是將箭矢全數掃回,緊要關頭還是天兵團長救了我們一命。”
彭越白聽罷,橫了一眼雲飛龍,旋即說道:“以後不要隨便放箭,沒有弄清來意之前,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雲飛龍點了點頭。
“還有,他現在是我們偏鎮守護者,不是什麼天兵團長,你纔是。”
雲飛龍一怔,一時之間還沒有從這層身份轉變過來,所以顯得有些不適。
不過他最終還是應道:“嗯,我知道了。”
現在的彭越白越來越有上~位者的氣息了,有時候壓得他難以喘息。
就在兩人相談之時,城下金光一綻,竟是馮摯率先出手。
只見他手中金鋒猶如破曉之光刺去,挾帶着無法匹敵的肅殺氣勢。
墨家浪子不驚不懼,沉着應對,當即手腕一翻,橫劍招架。
“鏗!”
鏗然一聲巨響,周遭氣勁翻涌,猶如波瀾一般向外擴散,蕩起漫天塵霧。
戰局中兩人一招之後,保持着姿勢不動,目光猶如電花一般在空中迸射。
下一個瞬間,墨家浪子似乎不甘防守,旋劍一繞,隨即從空隙刺去一劍。
這一劍,猶如神來之筆,讓人猝不及防。
然而馮摯卻是先知先覺,左手推出一掌,改變劍路彈開對方的攻勢。
此招無果,墨家浪子豈會罷休?
只見他猛烈的進攻了起來,看起來毫無章法,但實際上卻讓馮摯一陣手忙腳亂。
看到這裡魂府之中的雪兒不禁有些擔憂,馮摯的臨場經驗顯然不及對方充足,所以此時被佔去了上風,幾乎是被壓着打。
要知道“狹路相逢勇者勝”,馮摯在此氣勢就弱了三分,怎麼可能不會被壓着打呢?
所以她當即提醒道:“小黑,不要怕不要慌,全力一戰,我相信你會取得最終勝利的!”
經此鼓舞,馮摯劍招一變,一反常態,竟是不退反攻,將“狹路相逢勇者勝”這句話詮釋的淋漓盡致。
只見墨家浪子遭此反擊,事出突然嚇了一跳,雖是臨場反應了過來,但是氣勢上卻讓馮摯打了回來。
“好傢伙,竟然不惜性命,敢跟我一傷換一傷!”
馮摯一邊攻殺,一邊肅然回道:“少廢話,看招!”
語畢,使出劍技——擎天一刺。
雖然此時用得不是擎天之劍,但是這一招劍技卻是絲毫不會受到影響,反而劍意更濃,疾殺成勢。
“咻!”
劃破空氣的聲音響起,而馮摯已經出現在十米開外的地方,赫然是從墨家浪子身邊擦過。
城牆上的人一片歡呼,從他們這個位置看去,正是馮摯一劍貫穿了敵人。
實際上卻不是這樣,雖然看起來很像分出了勝負,但是隻有兩人知道,那一劍最多劃破了衣衫,對本人卻沒有絲毫影響。
風中,一縷碎髮飄蕩,飄到了馮摯眼前。
他見到髮絲的一瞬間便驚愕了起來,這是他的頭髮,只有他的頭髮才那麼短,而這些古代人的頭髮都是很長很長的。
古代人認爲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所以不得動損一絲一毫,除了遁入空門以外,他們的頭髮都不曾修剪過。
就算是修剪,也不會剪到馮摯那麼短的程度。
其實馮摯的頭髮在現代來說並不算短,反而有點過長,垂下來都已經到了鼻樑。
只不過他一直都是斜劉海,所以平常看不出有多長。
而此時這縷碎髮飄蕩,那麼就說明了一個問題。
這一招,兩人平手,馮摯傷了對方的衣衫,而墨家浪子割了他的一縷頭髮。
“你剛纔那招是劍技還是劍術?”
馮摯聞言,心中凜然,看來應該是自己輸了。
擎天一刺不用說也是劍技,也就是說等於一個技能,而對方卻用的劍術,等於是平砍,普通攻擊。
一個人用技能,一個人用普通攻擊,那麼誰勝誰負顯而易見。
“剛纔對弈,是我輸了。”
劍術上不及墨家浪子,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他實戰經驗少,而且缺少名師指點。
黑添土就不同了,紅塵之中摸滾打爬已有多年,什麼樣的劍招都已經磨鍊出圓滑,所以應對之間不急不躁,可攻可守。
馮摯倒也坦率,承認了自己的失敗。
墨家浪子淡然一笑:“你倒不失爲一個劍者朋友,勝不驕敗不餒。”
聽此,馮摯一怔,鬆懈了幾分緊張的心神,旋即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何不放下劍來交個朋友!?”
他當然不介意交個強大的朋友,畢竟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的好。
然而墨家浪子卻是笑笑,隨即凜然說道:“劍者,永遠都是用劍交朋友,那有什麼放下劍來的說法!”
此話方出,墨家浪子便衝殺了過來,這次更具殺勢,顯然是動了真格。
馮摯來不及回話,全然防備這一招,甚至是動用了佛魔兩氣。
金光與紅光迸射而出,成功抵禦了對方的殺勢,也讓墨家浪子爲之一怔。
“朋友,你既然想交朋友,那麼就用劍說話,不要藏着真本事不願拿出來,那樣的話會讓我動殺心,逼你使出!”
馮摯心道冤枉,他可沒有故意藏着,只是不太融會貫通罷了,所以沒有第一時間使用,而墨家浪子顯然誤會了他的做法,還以爲是對方瞧不起他。
爲了逼出馮摯使出“真本事”,墨家浪子終於使用了劍技,一上來便是絕殺招式。
只聽他一聲沉喝:“浪子徘徊一劍刺天明!”
頓時,墨玄非攻揮出一道劍氣,先是滯留片刻,旋即猶如拂曉刺破天明一般迸射而出。
這一劍勢如晨光,卻是晦澀無比,似乎在訴說着浪子徘徊時的心情、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