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此去,縱使天明也不會回頭。
而劍光,就是帶着浪子劍韻疾殺而去,徘徊是爲了更加果斷、凌厲。
一往無前的黑色劍光襲來,馮摯當機立斷,避其鋒芒。
不過這一招顯然不是那麼容易可以躲閃的,所以他同時也在身前支起了一面方盾。
這方盾倒也容易,之前已經使用過了,所以駕輕就熟。
只見他右手佛劍誅邪瘋狂旋轉起來,金鋒金芒劃出道道佛氣,組成一道佛氣方盾。
下一個瞬間,黑色劍光轟在了金色方盾之上,頓時濺射~出火花便的光點。
“轟!”
只聽一聲巨響,馮摯的身子在空中翻轉,以此消減力道。
墨家浪子見這招取得了先機,連忙趁勢殺去,墨玄神劍上浮起神秘銘文。
在此銘文的環繞下,墨玄神劍的劍威更加凜然,讓馮摯不禁心中大駭。
看來自己不拿出拼命的氣勢就得做好丟命的覺悟,兩者之間他肯定選擇前者,小命是自己的,想要活命那就得拼。
“狹路相逢勇者勝”,劍道上的交鋒亦是如此,拼得就是一個“勇”字,拼得就是誰更拼命。
“喝啊!”
只見他沉喝一聲,隨即拼命的調動佛魔舍利中的佛氣,讓他整個都籠罩在了金光之中。
而他體內此時的佛魔舍利也開始發生了變化,不再更替顏色,切換魔性,一直維持在了金色狀態,象徵着他正在使用佛力狀態。
墨家浪子見此停下了,本來他可以趁着對方凝聚劍勢的時候殺向對方,但是他沒有那麼做,因爲他想要看看馮摯的真正實力到底是什麼,能夠達到什麼程度。
當然,他不可能在一旁幹看着,他必須得采取應對接下這至強的一招。
只見他伸出大拇指,順着墨玄非攻的劍脊一劃,頓時出現一條血線。
墨玄神劍吸收精血,瞬間輕~顫了起來,聲聲劍吟不絕於耳。
轉眼之間,兩人的劍勢已經臨近末尾,此刻想收手也不允許了。
兩人一戰,即將結束。
誰勝誰負,就看這最後一招了。
至於生死,那就各憑本事,能夠在極招對轟的餘波下存活下來也不失爲一種本事,雖敗猶榮。
而此時的兩人,顯然都是不允許自己失敗的,所以再凝三分心神看向敵人,目光中充滿了殺戮果斷的霸氣。
只聽墨家浪子低喝一聲:“浪子劍法——浪子一劍誓無回!”
這一劍,比之前更加無法匹敵,一往無前的劍勢捲起洗天狂風,讓城牆上的兵士們風吹身搖,差點捲入漩渦之中。
雲飛龍連忙護住彭越白,隨即喊道:“衆將士,穩住身子,不要被捲了去!”
這劍勢已經影響了自然之風,變成逆天狂風席捲天下。
而反觀馮摯,則是穩如泰山,就算狂風侵襲依舊阻礙不了他凝聚劍勢的決心。
只見金光陣陣閃爍,一尊佛影緩緩從馮摯體內站了起來。
這尊佛影不是別人,而是馮摯自己的容貌,赫然是他成佛的樣子。
頭上的佛螺髻發雖然有些虛無,但是能夠看出絲絲邪氛。
這佛螺髻發不同於其他佛者,蘊涵佛性,而是透着一股邪魅。
這尊佛影站了起來,而馮摯不由自主的坐了下去,一副參禪醒悟的樣子。
只見他鬆開了佛劍誅邪,然後雙手合十,低誦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馮摯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口誦佛號,這讓他難免有些不適。
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下一刻他便恢復到了禪坐心境——忘我。
他鬆開佛劍以後,誅邪沒有落在地上,而是瘋狂的自旋了起來,綻出道道難以匹敵的佛氣。
終於,佛影完全站了起來,而佛劍誅邪自主的飛向佛影手中。
佛影順手一握,頓時金光萬丈,此刻的佛劍纔是真正的佛劍,此刻的誅邪之道纔是真正的誅邪之道。
此時,墨家浪子亦是身處忘我劍境,全身心投入到了劍勢之中,根本就沒有管馮摯使用的是什麼劍招,只想揮出自己竭盡所能的一劍。
終於,他有了出劍的決心,不再貪戀身處忘我劍境的奇妙感覺。
霎時間,天地風傾,猶如狂風撼滄瀾一般。
只見墨家浪子簡簡單單的一揮墨玄神劍,卻是萬道劍光迸射,從這一揮之間劍勢全出,裹挾着狂風席捲天地之威。
城牆上的衆人哀嚎連連,眼睛都睜不開,也看不出風暴之中的兩人誰將勝出誰將落敗,唯有在心底祈求馮摯能夠大展神威。
而馮摯也沒有讓他們失望,只見驚天劍勢席捲而來,他卻閉上了眼眸,全身心的交給頭頂佛影抗衡。
眼見着危機到來,佛影豈有不管之理?
只見他淡淡一瞥,手中佛劍浩然一斬,頓時佛光猶如瀑布傾瀉,沖刷席捲而來的劍勢。
一邊是狂風劍勢,一邊是瀑布劍勢,誰也不讓誰,就在兩人中間對持了起來。
墨家浪子見此,不由得沉納一聲:“喝啊!”
頓時,狂風之勢暴漲,席捲而去。
與此同時,馮摯猛然睜開了雙眼,隨即不由自主的傾吐一聲:“一念成佛!”
瞬間,佛影更加凝聚,宛若實質。
旋即,只見佛影側身一挑,佛劍誅邪再起新勢,雙重劍勢。
一者瀑布劍勢,二者逆流劍勢。
兩種劍勢先是抵消,隨即卻是融合了起來,產生了一種新的劍勢。
正如“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這也是一種一往無前的劍勢,雖然不比狂風劍勢殘暴,但是比其綿長,源源不絕。
這下,兩股劍勢就分出了勝負,狂風不敵大江大河的沖刷之勢。
“轟轟轟!”
如此聲響轟然而至,墨家浪子自知不敵,當機立斷再起新招,先護住自己的性命再說。
只見他將墨玄非攻劍柄一扭,頓時劍身鉅變,竟是變換成一口真正的方盾。
“墨玄非攻——盾御江山!”
霎時,方盾暴漲,將他嚴嚴實實的護在後面。
雖然有此防禦,但黑添土還是能夠感受到其中的威力,不由得心中驚道:“這小子怎麼可能擁有如此實力,他到底是什麼人?”
劍勢沖刷一直持續了很久,直到風平浪靜,墨家浪子纔將方盾收了起來。
只見墨玄非攻再次鉅變,猶如機關層層組列收縮,從一扇門板方盾,變成了一口大劍。
“你這是機關劍器?”
此時的馮摯已經恢復原樣,右手一擲,將佛劍送回流光劍匣。
流光劍匣縱身接住,忍不住高興的輕~顫,沒什麼是比迎接勝利歸來的劍器更加讓它開心的了。
墨家浪子掃了他一眼,如果不是剛纔的事情歷歷在目,他還真的覺得那是錯覺,眼前這人怎麼可能那麼強。
本來在他眼中馮摯最多隻算是值得動手的對手罷了,沒想到現在竟然出乎他的意料,將他徹徹底底的擊敗。
他倒也耿直,跟馮摯適才一樣,直接承認了自己的失敗。
“我輸了。”
馮摯卻是淡淡一笑:“不,我倆算是平手。”
“何來平手一說?”
“我劍術不如你,我甘拜下風 。”
“可你對劍勢劍意的理解比我深刻。”
馮摯一笑:“所以,我們算是平手,各有長短。”
“哈哈!”
墨家浪子竟是仰頭大笑起來,看起來豪爽無比。
這一戰的確算是平手,誰也沒有受傷,誰也沒有敗亡。
見對方如此大笑,馮摯笑而不語,看來這個朋友跑不掉了。
果不其然,只聽墨家浪子直爽笑道:“適才我說過,劍者從來都是在劍上交朋友,既然你未死,我未亡,那麼我們從此刻起就是不打不相識的朋友。”
“榮幸至極。”
黑添土聽罷又是一笑,雖然沒有得到佛寶,但是意外收穫了一個好對手,好友。
這樣的結果對於他來說是好事,擁有一個強勁的好友不是什麼壞事。
劍者以劍交心,從劍上就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心性,所以他認爲馮摯是同道中人,劍中高人。
什麼人才能被稱爲劍中高人?
唯有劍在手中有其道義,渾然天成,不見一絲突兀者。
有些人拿着劍就是對劍的侮辱,看起來就給他一種不爽的感覺,而馮摯完全沒有給他異樣的感覺,反而舒坦無比。
因爲他不張揚,該出手時出手,一身佛性正氣凜然,自然讓人心中敬畏。
而墨家浪子亦是如此,整個人的氣勢與墨玄非攻渾然一體,劍既人,人既劍。
他就算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也沒有人會認爲他是俗手,這就是高手的氣場。
雖然與馮摯那種扮豬吃老虎的氣質有所不同,但那是因爲馮摯不能收放自如,所以平常的情況下他就是一個弱渣。
當然,這是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他在凡人身前自然是一身威勢,要多威嚴有多威嚴。
一個的氣場也是根據對方來判定的,就比如商人能夠在乞丐面前囂張跋扈,但是不能在皇親國戚面前放肆一樣。
既然已是不打不相識的朋友,馮摯也不矯情,頓時說道:“好友,不如進鎮一敘。”
“正有此意!”
之後,兩人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下並步走來,竟是握手言和了。
雲飛龍唯恐蹊蹺,當即喊道:“仙人,你這是?”
馮摯對這個稱呼有些愣神,但是也沒有說什麼,直接回道:“他是我好友,開門罷。”
彭越白聽罷,手一招下了開城的命令。
頓時,哐哐噹噹的城門打開,兩人緩步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