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氏立馬直起身子,很是焦急的看着於陽,可是自己卻沒有開口叫人進來。過了今晚後,說不定許多事情要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於陽見韓氏焦急地看着自己,卻不命人進來,不曉得她是想的是什麼,也就開口:“請他進來。”
於陽跟韓氏坐起身子,穿了衣裳走到外間。
和樂一直低着頭,聽着裡間的房門打開,又聽着輕盈地腳步,那繡了花樣的裙角在自己眼前掠過,便曉得人來了,恭敬地遞了頭。
“什麼事?”
和樂道:“皇上病危,召集諸皇子在乾清宮見駕。”
韓氏也顧不上什麼講究,直接開口搶問道:“皇上怎麼就病危了?前陣子不是還好好的麼?太醫怎麼說?”
和樂拱手道:“原也不曉得,打聽才知道,皇上已經有好些日子都沒有打理政事,凡要緊的事都讓皇后娘娘接了去,只是因爲沒有皇上的印璽,內閣的幾位大學士依舊在跟皇后娘娘打官腔。幾位大學士鬧着要見皇上,皇后娘娘卻是不準,就連太子殿下幾番探視也是不得其門。”
“那今日是否是皇上親自召集諸皇子?”於陽開口問道。如果說皇上這幾日都沒有打理政事,是由皇后出面,那麼今日穆時風便危險了。
“卻是皇上身邊的人傳了話出來的。”
皇上身邊的人,並不能說明那就是皇上親自下令的。說不定,那是皇后圈殺衆皇子的一個把戲?於陽握緊了拳頭,沉聲問道:“七皇子呢?皇上可見了諸位皇子?”
“七皇子原先便在宮中伺候皇上。只是……七皇子在殿外等候。”
一直在宮中伺候皇上。七皇子早已分府外住,一直留在宮中,不過是皇后默許,一則向世人表明,他是個孝子,老父病臥,常人在那裡爲權勢爭鬥不息,他卻指擔心君父身體安危,這一招贏得以孝標榜的士大夫的支持。而背離,他則是謀劃着,趁大家不在,做些手腳,無論皇帝遺命是誰,只要那遺詔上的名字是他,在公佈天下之時是他,名正言順,就算是太子原先是儲君又能如何?
可是,如今,七皇子卻是在殿外等候,這又是爲何?
“這是怎麼回事?”韓氏急急地問道。皇上病危,隨時都有歸天的可能。都等了這麼長的時間,這麼一刻怎麼就等不住了?要在外頭等待。
“小的並不知曉。”和樂有些歉意地道,末了加了句,“皇上所居處所都由黔國公帶人看住了,就連屋內也是皇上身邊的侍衛,非聖諭不得入內。”
也就是說,七皇子是不得入內。再者,便是,今日之事,絕對出於皇上的口中。只有諸皇子到齊,再宣人入內,並沒有所謂的特權,這也是要防人以口舌。想到這,於陽略有些心安。
“皇上見了諸位皇子?”
“是。”一起見,那就是遺詔,所有的人都困在了宮中,困在了由皇上的親信所掌控的一塊地方,任何人,只要是不是由皇上選定的繼承人,想要傳出什麼消息,或者是提前起事,這個繼承人首先便會殞命。
和樂拱手道:“少爺命小的回來,向奶奶要樣東西。”
於陽不禁問道:“要什麼東西?”
和樂道:“少爺說,有樣東西放在了奶奶這裡,只要一說,奶奶便曉得是什麼。”
於陽不禁笑道:“你究竟說的是什麼東西。並沒有什麼東西放在了我這。”
韓氏問道:“你好好想想,這個時候,若不是要緊的東西,怎麼會派了人回來問你要。”
於陽笑道:“我若是知道定是會拿出來,只是他從未在我手裡放過什麼東西。這麼一說我都糊塗了。”
和樂沒有再說話,只是拱手:“小的去覆命。”
韓氏想了想問道:“你還信不過他?”她首先想到的是那次留下的那個錦囊,或許說的就是那麼樣的一個東西。
於陽笑道:“不是信不過,是真的沒有。我還不曉得現在的情況麼。”不能進入,卻說要拿東西,這她怎麼能信。
更何況印章的事情只有她跟穆時風知道,這枚印章斷然是不會隨意拿出來,在什麼事都沒有的情況下,這樣的東西定是不能拿出來,更何況,還是現在這種複雜多變的時候。
韓氏點了點頭。
這時候,屋裡傳來燁兒的哭聲,於陽忙站起身走了進去,將他抱了起來,看了看,卻是尿了:“紫芝倒水給燁兒拿衣裳來。”
韓氏道:“你叫她做什麼,紫芝你去端水,我來拿衣裳就好了。衣裳在哪裡?”
“在那個櫃子裡。”
韓氏取了衣裳幫着於陽替燁兒穿衣裳,又道:“奶媽子呢?怎麼還不過來,該要吃了吧。”
燁兒果然又開始叫了起來。
奶媽子立馬被人叫來了,忙抱了燁兒過去,解開了衣裳,側過身子餵了燁兒,接着拍了拍他,替他將奶嗝打出來。
韓氏洗着手,笑道:“還真是能吃。”看着燁兒睡着了,韓氏很是羨慕地道,“小孩子還真是好,吃了就睡,睡了就吃。什麼煩心事也沒有。真好。”
“我也希望他能什麼煩心的事也沒有。”於陽抱着又睡着了的燁兒,目光柔和地看着燁兒,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長大。可是,這件事,最後該會怎麼辦?
韓氏道:“只希望今日能順順利利地解決了纔好。”說話間,她現在又有些擔心穆時風了。到底事情怎麼樣了,和樂到現在也沒回來傳來任何消息。
“奶奶,夫人,外頭來人了。”
“怎麼了?來的是什麼人?”於陽看着回話的僕婦。這個時候外頭怎麼會有人來呢?
僕婦道:“不曉得是什麼人,只瞧着是一對人馬。門房上頭的人見他們就圍在咱們府門口,馬上就傳話進來了。人“僕婦的聲音帶着一絲絲的顫抖,“奶奶,夫人,這可怎麼好?”
“混帳!”於陽呵斥着那個僕婦,“沒瞧清是什麼人,就就嚇說什麼?門房的人既然瞧見他們是圍在咱們府門口的,怎麼就不問問,到底是什麼人?”
僕婦撲通跪了下來:“是,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小的這就去問問。”僕婦忙爬起身來,一溜煙的跑了。心裡嘀咕着,方纔就覺得那麼點不對勁了,夫人到了奶奶這裡,這主屋一夜都沒熄燈,少爺有大半夜的被人叫走,這樣的氣氛怎麼會沒事。現在外頭又有兵馬圍住。僕婦只覺得自己的命十分的不好,怎麼就到了這家當差。
僕婦才走了沒多遠,遠遠的見個管家娘子匆匆地領了人過來,忙迎上去:“嫂子好。”說着,提起了燈籠仔細的瞧了瞧,“是有什麼事,嫂子急成了這樣。”
那管家娘子卻是不理她,只是吩咐道:“還不去辦你的差事,在這裡瞎逛什麼?!”
管家娘子也沒有給她好臉色,僕婦的心裡更是不快,等管家娘子走遠了,那僕婦對着她的背影狠狠地吐了口吐沫。得意什麼?也不過是跟我一樣。老孃在這值夜受累,你在家裡睡的跟死豬一樣,這個時候曉得來向奶奶獻媚了。
紫芝一見到來人笑着道:“趙嫂子來了。”又對着裡頭喊道,“奶奶,夫人,趙瑞家的來了。”
“叫她進來。”
趙瑞家的忙躬身進了屋子,湊到韓氏的面前低聲的說了兩句,越說韓氏的面上表情越不悅。趙瑞家的說完了話,悄悄地打量着韓氏的神色,垂手道,“當家的命我來討夫人奶奶的意思。”她口裡提了奶奶,卻絲毫沒有跟於陽說的意思。
於陽是知道她們的。這些人都是由韓氏提拔上來的,心裡也只有韓氏,對於她,幾乎是沒放在心上的。紫芝就抱怨了好久,說夫人說是要把家事都交給奶奶管,可是有好幾處就怎麼也不肯鬆手。就是那些人眼裡也只有韓氏,若是夫人真的要交待家事,就該把那幾處也一併交待纔是。
韓氏轉了頭,對着於陽道:“你且帶着燁兒去那邊。”她說着便讓趙瑞家的領了於陽過去,“把燁兒的東西都帶了過去。”又吩咐着於陽,“你只管過去,且不論咱們這怎麼了,都不要過來。”韓氏說話間雙眼已經眯成了一條縫,提了聲音道,“還在這做什麼?還不把府裡的男丁都給我叫起來!”
趙瑞家的忙打發丫頭下去,又道:“我家當家的已經帶了人到前面。夫人請放心,但不會傷着哥兒的。”
韓氏冷笑道:“他去前面做什麼?叫他回來,燁哥兒纔是最重要的,傷了他,我拿你們招呼。”
於陽不曉得韓氏怎麼瞬間變了臉色。還是這樣的吩咐,但是可以知道,外頭的人並不一定是善搽。
趙瑞家的忙應了,不過心裡卻是歡喜的,護着哥兒怎麼個比到前頭好的多。當家的命就可以保住了。
於陽才幫着燁兒穿好了衣裳,甘酒家的撒腿地跑了過來:“夫人,奶奶。外頭的人說要咱們把東西交了出去呢,說是若是咱們不交,就要攻進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