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又接了兩個女孩子,於陽依舊趴在妞兒的身上,一動也不動,什麼也不做。
兩個女孩到是先熟了起來,妞兒悄悄的聽了那兩個女孩子說了一會子話,知道她們一個叫鳳兒,一個叫翠香,而且都是屬羊的,都是六月生的。
妞兒不禁在心裡打了個問號,屬羊的?都是屬羊的?都是六月生的?英國公府丫鬟怎麼都是一個屬相的?是啊,就像陽妮子說的,那麼大的英國公府,怎麼會找不到屬羊的丫頭呢?還要到外面買。難道真的是要拿她們祭陰魂?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不禁推了推於陽,想要於陽幫着想一想:“陽妮子,陽妮子!”可是於陽沒有理她。她只得罷手,見鳳兒跟翠香都望了過來,勉強對鳳兒跟翠香道:“她離家難受。”
鳳兒笑着道:“有什麼難受的。我看她家比我家還差許多。我若不是我姨媽家的表姐就嫁給英國公府上當差的,我想來還來不了呢!”
翠香也道:“是了,遠房親戚家是給英國公府上當差,才得的信。你們呢?”
妞兒只是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卻是問道:“真的有那麼好麼?我聽說有人家打的很厲害。”
鳳兒道:“不打人的主人家哪裡有,無非是厚道些,不過我聽我表姐說,只要不做錯大事,也就過去了。你不知道我表姐嫁人後,過的纔是好。可饞壞我媽了”
翠香打趣道:“這回你進來了,就不用眼饞了。”
鳳兒得意地道:“那是。我表姐說,有一回兒,宮裡的人來傳聖旨,是皇帝下旨賞英國公的,恰是我表姐夫開的門,結果夫人就命人賞了十兩銀子給我表姐夫。”
翠香點着鳳兒的腦門道:“就十兩銀子你就動心了?真是沒見識的。”
鳳兒不服地道:“十兩還不多麼?我到要聽聽。你家親戚得地是什麼?”
“其實你不知道,這府裡做什麼的都不如丫鬟來的東西多。近身伺候主子。得賞也多。我那位親戚家,有好幾位姐姐就在府裡當差,每個人都能得到主子的賞賜。那些個金銀首飾衣裳不比外頭的強。”
“這樣啊?那可真是我造化了。難怪我表姐每次回家都帶許多東西。原來是這樣。”
翠香笑道:“那是,只要把主子伺候好了,什麼都有了。”
鳳兒忙道:“好姐姐。這府裡伺候什麼人最體面?我聽說有許多主子呢!”
翠香冷笑道:“多?這英國公府上只有兩位主子,就是英國公跟英國公夫人,其他的都是跟咱們差不多的人。”
翠香不解的問:“不是說有什麼姨娘……”
“對着英國公同英國公夫人,那些人都跟咱們一樣。以後還有小世子姑娘們,那纔是咱們的主子。”
妞兒聽了慢慢地問道:“翠香,你親戚在英國公府上既然那麼有體面,可知道爲何這次要的丫鬟都是屬羊的?”
那個叫翠香的女孩纔要說話,馬車忽然停了,她們都有些緊張的注視着簾子,不一會兒,就有人掀了車簾子,叫她們下去。
四個女孩子慌慌張張地欠了身子依次下了車。還沒站穩就被人拉着站成一排。那個穿着體面的婦人看着於陽雙手還被綁着,皺了眉頭道:“還不解開。”
有人連忙上前幫於陽解開。於陽揉着被捆綁得生疼的手腕,打量着這個陌生的地方。青磚路面,一色水磨灰磚牆,硃紅的門……這裡靜靜地的,又讓於陽覺得壓抑的狠,擡起頭只能看到巴掌大的天空。
不一會兒,從門裡急急走出了一個穿着身半舊不新衣裳的丫頭,看見了婦人,忙跑了上去:“婁嬸子,您回來了!尹大娘叫我來接您。”
婁媽媽點點頭,卻是道:“你同尹大娘說我要向太太覆命,就不過去了。這五個是外頭買的,比不上咱們家生的,要調教。”又對那丫頭道,“她們都是六月生的。”
那個丫頭笑着道:“知道了。”
婁媽媽把於陽五個人交給那個丫頭後自己便帶了人又坐車走了。
丫頭把這五個人瞧了瞧,她特地在於陽的臉上打了個轉,這才招着手道:“跟我來吧!”
她帶着她們在這個青磚砌成的巷道里走着,從她們下馬車的地方走到現在怕是有一盞茶的工夫,這條巷道依舊沒有走到盡頭,也沒有出現拐彎的地方。於陽跟妞兒平日裡是走慣的,一點事也沒有,鳳兒跟翠香倒也還好,獨周月香有些受不了。她從小是嬌生慣養的,周太公爲了彰顯自己還旁的農戶不一樣,特地從城裡請了人給她裹腳,因此這一段路走的她是香汗淋淋,叫苦連天。只是那個丫頭根本就不理會她,一直帶着她們走,在略過幾個從旁開的小門之後,丫頭終於帶着她們朝右拐了。
這裡的路變得比方纔的窄了,四周卻顯得富麗不少,來往的人也不少。妞兒忍不住心裡的興奮,羨慕地張望着,不時地扯着於陽:“陽妮子,快看啊,都是大瓦房。還有那,那還畫着畫呢!”
在妞兒的拉扯中,於陽打量着這個日後要成爲她容身的地方。這跟先前的格局差不多,仍舊是青磚路面,硃紅色的門,只是門環是亮澄澄的黃色,應該包着的是銅,門框的邊兒也是塗了黃色的顏料。
來來往往的人總不見停下腳步,每個人都是匆匆忙忙的。即使她們這樣大呼小叫東張西望的也沒有人特意着她們。偶爾有相熟的人與那個丫鬟遇到,停下來說幾句,又立馬地走開了。
周月香卻是挺直了腰身,一掃先前的疲憊不堪。她目不斜視的走着,時不時地露出她那一雙小巧的金蓮。開始她還有些得意,越走她就越頹廢,她以爲今天這一身已經是自個兒的極限了,這還是表姐給的一套衣裳,平日裡都沒捨得穿,卻沒想到從這路過的有的跟她差不多,有的比她穿還要好,無論是誰,根本就沒有去注意她。
偶爾,丫鬟會悄聲帶着她們退到牆邊讓路,給幾個打扮體面的僕婦的讓路,等她們過去才走路。
又往前走了一會兒,眼前的一切又不一樣,這裡的門變大了許多,牆也變成了雪白的粉牆,七彩廊檐,那上面畫着許多精緻的彩**案。只是這道門卻是關着的。
突然聽到那邊一陣跑聲,就看見一個僕婦飛地跑了過來,口中道:“老爺來了,老爺來了。”跟着跑進旁邊開一處門。
此時路過的人才顯得快而有序,一個個挨着牆邊躬身而立。領路的丫鬟也忙命她們都停住,輕聲道:“都靠牆站,不許擡頭,不許出聲!”說着自己站在她們前頭,雙手垂立在身旁。
於陽她們學着她的樣子一個個都低了頭,雙眼盯着自己的裙角。
不多會兒,就聽見一陣腳步聲,等這陣子腳步聲消失在那門裡,挨着牆邊站立的人們這才又動了。於陽她們這纔敢擡起頭來。
周月香急着想看看老爺,伸長了脖子,踮起腳望着,可惜只有個背影,她覺得有些喪氣,不過又安慰自己:“不過是個老爺,見着英國公纔是真的。”
丫鬟聽了周月香的話,忍不住笑了出來:“在我們府上喚英國公爲老爺。”
一聽方纔過去的就是英國公,周月香又伸了脖子去看;妞兒也拉扯於陽道:“陽妮子,是英國公,你瞧!你瞧!”
順着妞兒的手指去,於陽也分不清那個到底是英國公,只是看到最前面有兩個人,一個穿着淡淡的雲白衣裳,另一個穿着的鮮豔的紫色。
周月香立馬道:“那個穿紫色的就是老爺麼?”
丫鬟笑着道:“穿雲白色衣裳的是老爺,那個紫色道袍的是趙天師。”
“趙天師?”周月香急急地問道,生怕旁人搶了先,“那是什麼人?”
丫鬟打量着周月香,見她穿着同於陽她們不一樣,知道她家世算是不錯的。
周月香上前拉着丫鬟的手:“我姓周,叫月香,原先在時姨奶奶跟前伺候的月榮是我表姐。”
丫鬟笑着道:“原來你是月榮的表妹啊!她可好?嫁人這麼久,也不回來看看。”
周月香道:“不知道姐姐是……”
“我叫迎兒。”
周月香恍然大悟地道:“原來你就是迎兒姐姐啊,表姐同我說過,說姐姐爲人最是公道,讓我同姐姐親近。”
迎兒只是笑了笑:“難爲她還記得我。”
“當然了。表姐常說府裡的事。”周月香親熱地問道,“迎兒姐姐,那個趙天師是什麼樣的人?”
“趙天師,是上清宮的道士,最是能掐會算。今日是爲時姨奶奶開送子坑,老爺特地把他請來來瞧瞧,好選個吉利的地兒。”繼而她深深地看了她們幾眼,“你們是有造化的。”
聽着她這麼句半半拉拉的話,於陽忍不住泛起了疑惑,這話是什麼意思,怎麼趙天師身上扯着她們是有造化的?
周月香是最守不,忙問道:“好姐姐,這是什麼意思?”
迎兒只是神秘地笑了笑:“這個啊,到了時候你們就知道了。走這裡。”
她們並沒有從那個門進去,而是繼續走,只是在越過擺在門正中央的大插屏時,她們看到在對面的門外,站着一個身穿深藍色長衫的男子,正同人說着話。
他身形修長挺拔,因爲是揹着他們,看不到長什麼樣,只是他右手上提着一把寶劍,讓於陽感到好奇。
這個人是什麼人?他手裡有劍?是武官麼?
周月香則是大膽地問道:“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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