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竹嘴裡含着藥丸,喜滋滋地帶着滿腔希翼回到了自己住的院子,抓緊時間洗漱之後,便急急地躺下,開始練功。這幾天,她一有空就練氣,總能感覺丹田內的那股氣流的存在。不過或許是練功本就是日積月累的事,或許是她的體質的緣故,自那天之後,她一直沒能再讓那股氣流再變大些,把穴位打通。今天有這枚藥丸,或許能讓那股氣流發生些變化也說不定。
果然,這枚藥丸的功效甚是強大,極大地激發了她身體的機能,緩緩不斷的氣感從意念中的頭頂涌進來,慢慢彙集成一股很大的氣流,隨着意念在身體裡流動。
林小竹大喜。不過這一次,她並沒有急着去衝關,打通穴位。而是隻守着意念,不斷採集,希望能讓這股氣流彙集得再強大一些。在她看來,只要趁着藥效讓氣流變粗變大,衝關完全不成問題。她不知道的是,雖然沒有人指導,但她所採取的這個策略,無比的正確。這讓她少走了許多彎路。在袁天野給她改了方子、張東每日煎煮的藥力的輔助下,她的體能,在短時間內有了質的改變。
在第二天早上提水的時候,林小竹再一次感覺到自己力氣的明顯增大。她在院子裡找了一些東西來試了之後,心裡便有了底,相信就算再也沒有第三顆藥丸,二十多天後的顛勺考試,她一定沒有問題。
不過,當蘇小舒和周玉春等人回到寢室時,她臉上的表情如常。絲毫不打算把身體的變化跟蘇小舒說。雖然蘇小舒把她當成了親妹妹一樣照顧,而且常常在她顛勺的時候擔憂地看着她。顯然是在擔心她顛勺考試難過關。但就算拋開她對蘇小舒身份的懷疑,她也決定把練功的事當成秘密隱藏下來。
這可是老爺子傳給她的功夫。儘管當初老爺子傳給她時。並不指望她有什麼成效,不過是稍稍改善一些體質而已。但現在已有了意外的收穫。她相信,只要她堅持下去,勤練不綴,再偷學些蘇小舒她們所學的拳腳功夫,兩年後,或許能獲得一份自保的能力。這種能力,自然是瞞着這山莊所有人的好。兩年之中就算進步神速,也是強不過袁九等人的。所以只能出奇至勝。出乎意料地打出一張底牌。關鍵的時候就能救她的命,或者獲得自由之身。
跟往常一樣吃過早飯,三人到了廚藝班,卻發現夏山已經在那裡了。初冬的季節,天氣已比較寒冷了,山莊早已給大家發了棉襖。而此時的夏山,手裡顛着勺,身上卻只穿了一件單衣,額頭上還冒着熱汗。
“夏山。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飯吃得太快,容易傷身。”蘇小舒進門一見,撇下林小竹和周玉春,快走幾步。走到夏山身邊,略帶責備地道。
夏山手裡略頓了頓,看了蘇小舒一眼。轉過頭來,依然專注地顛自己的勺。沒有說話。
蘇小舒卻一點兒也不生氣,目光柔柔地看了夏山一眼。拿起他放在一邊的棉襖,拍了拍上面的灰塵。
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林小竹,腳步猛地停了下來。
“快走呀,趁俞教習沒來,咱們兩人比賽顛勺。”周玉春拉了她一把。
“哦,好。”林小竹跟她到旁邊,拿起了鐵鍋。在感受到手裡並不覺得沉的重量,她高興了一會兒,熟悉了自己新增加的力量、並適當地隱藏起一些力量之後,便又把目光投向了蘇小舒。
蘇小舒在她身邊,一直像個姐姐一樣的存在,關心着她的生活。或許是做慣了這個角色,在進了廚藝班之後,對於組裡的其他人,她也時常會流露出這種母性。所以她剛纔那樣對夏山說話,周玉春並不感覺奇怪。但林小竹以她前世二十多年的人生經驗,感覺到蘇小舒對夏山的這一份關切,並不像是同窗、朋友之間的那種關懷。或許連蘇小舒自己都沒發現那一份特殊,否則她剛纔一定不會做得那麼明顯。
想到這裡,林小竹有些擔憂。她終於知道爲什麼往屆的廚藝班不要女生了。除了力氣小,不大適合學廚之外,少男少女們相處時間一長,就容易出事。如果她的猜想正確,袁天野以後是要把他們派到一些地方去執行任務的。那麼她們學藝一旦有所成,班上的這些學員,很有可能就會忽然猛然間少一個人。這個人會被派往哪裡,執行什麼命令,除了袁天野,估計誰也不知道。
而被派出去的這個人,一定會像當初他們進山莊時的情行一樣,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身處陌生之地了。而且身體上,也會被精通醫術的袁天野通過某些手法進行掌控,自己的父母親人,也會被袁天野用來威脅。到時他就算想跟曾經產生了深情厚誼的同窗聯繫,也做不到——山莊是沒有名字的,位於何地也不知道。雖然通過袁九、袁十的名字可以猜到公子姓袁,但公子叫什麼名字,大家並不清楚。就算林小竹在特殊的情況下恍惚聽到唐公子喚公子爲“天野”,但她相信,公子在外面一定不是用這個名字。而袁與唐都是北燕國的大姓,要想由這麼一個姓去查一個人,在信息閉塞的時代,在被人控制了的情況下,何其難也。
所以,只要被派了任務,這些人就如同霧氣一般,直接從彼此的生活中消失不見了,或許永遠沒有了再見面的機會。那麼,男女之間產生至死不渝的愛情,只能是徒增傷悲而已。再說,這種感情的產生,讓袁天野的安排增加了不可控制的變數,精明於他,會讓其放任自流嗎?就算他不干涉,也不過是爲他增加了一個威逼的籌碼而已——心愛之人的生死掌控在他手裡,他的命令,你敢不從嗎?
想明白這些,林小竹看向蘇小舒的眼神,充滿了憂慮。但是,這些話,她卻不能給蘇小舒進行分析。儘管蘇小舒對她很好,但這份好,跟她對袁天野的忠心,孰輕孰重呢?能一眼看破主子的佈局,這樣的屬下,大概活不長吧?
她嘆了一口氣,朝站在夏山旁邊的蘇小舒叫道:“小舒,過來幫我們數數。”現在她能做的,只能儘量把蘇小舒的目光從夏山身上移開。
“等等。”蘇小舒並不配合。見夏山滿頭大汗地將鍋放下,趕緊將自己的手帕遞了過去。
“林小竹,堅持住。”對一切毫無知覺的周玉春給林小竹打氣。這顛勺的次數,眼看就要到林小竹的極限了。
將注意力收回,感覺到自己手臂絲毫沒有力竭的跡象,林小竹很高興。不過她再顛了兩下,將自己的記錄打破,便放下了鐵鍋,甩了甩胳膊,嘴裡嚷道:“我不行了。”
那邊的夏山拒絕了蘇小舒的手帕,走了過來,看着雖然嚷嚷着不行卻一臉歡快的林小竹,臉上露出笑容來,出言道:“彆着急,慢慢來。”
夏山平時惜字如金。但近來面對林小竹,或是涉及到林小竹的事,他並不嘴拙,越來越向正常人的程度發展。
“夏山哥,你幹嘛這麼拼命?你的顛勺,完全不成問題。我看你不光是力氣足,而且方法也用得很好,全然不用擔心二十天後的考試。”林小竹對夏山說着話,目光卻會偷偷看向蘇小舒。見蘇小舒的目光還停留在夏山身上,不由得在心裡又嘆了一口氣。
夏山看向林小竹,目光裡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他沉默了一會兒,看了一眼身邊的蘇小舒,才低聲道:“我不能,比你差得太遠。”
林小竹啞然失笑:“可你顛勺明明比我強太多,你這樣努力,是要讓我差得越來越遠嗎?”她的存在,讓很多自以爲出色的男孩子有壓力了吧?唉,這麼有激勵作用,袁天野是不是應該再獎給她一粒藥丸呢?
夏山看她一眼,卻不說話了。他相信,很多東西,不用說林小竹也明白。
“夏山在食材和刀功上並不差呀,再在顛勺上成績好一些,綜合起來也不比林小竹差呢。”蘇小舒在一旁笑道。既爲夏山說出了未說明白的話,又安慰了有些自卑情緒的夏山。
“蘇小舒說得太對了。”林小竹笑道,仔細觀察夏山的神情。如果夏山對蘇小舒也有意的話,蘇小舒這話一出,他必然會給她一個滿是柔情的眼神。
夏山聽得蘇小舒這話,彷彿跟沒聽到似的,眼睛都不看她一眼。只側過臉微一頷首,算是在禮貌上作了個交代,轉身走到案臺邊,練起刀功來。
夏山歷來是這樣的性子,蘇小舒似乎並不在意,自己走到案臺邊,也切起了蘿蔔。
林小竹心裡鬆了一口氣。跟夏山相處有一段日子了,對於他的性子,說不上完全瞭解,卻也差不離兒。夏山因爲跟她是同一村子裡出來的,在親疏問題上,待她就跟別人完全不一樣。如果他心裡有了蘇小舒,絕不會是現在這種態度。
只是蘇小舒一相情願就好。如果夏山不理她,或許那感情就發展不起來。男孩子,在感情上總比女孩子要遲鈍些,或許,這事不用她擔心就會黃了。
(早上那章修過了。另:身體不適,這兩天一直跑醫院。如果今晚支撐不住,明早的更新就會晚些,大家見諒。謝謝小李樂容、法苑珠林打賞的平安符,謝謝炭燒的丘陵、《月〓月》、河畔春曉、孤魂夜影的粉紅票!)
簡介:擺脫侯府奢靡,奔向小康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