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
看似我隨意的一句話,聽在四位道友耳中,宛如在滾燙的油鍋裡倒入一瓢子水,連修身養性一輩子的微虛聽完,也暴跳起來,拽緊拳頭,砸在桌面上,淌了一桌子的菜湯水。
這反應…看得我眼皮子直跳,有點後悔在這個節點把話題引到鬼子身上。
“清弈師弟,你剛纔的話,當真沒有故弄玄虛?”
雲陽一個健步,閃到我身邊,一掌拍到我肩膀上,力道很大,肩膀開始隱隱作痛,可他完全不顧這些,掌變爪,抓住我的肩膀用力一掰,使得我跟他面對面視。
“痛!雲陽師兄,放手。”
雲陽終於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放開手,我揉了揉肩膀,可見他急切的樣子,我忍着心中的不快,一字一字地說道:“句句屬實!”
“70多年了!嗚嗚…當年日軍進山,貧道的恩師…爲了保全還是稚童的我,急急帶我棄觀,可觀中多數典籍被鬼子掠去,恩師自此與鬼子周璇,探查典籍下落,直到日本戰敗…也毫無頭緒。恩師終日惶惶,怕華山一脈斷了傳承,憑記憶,嘔心瀝血將失去的典籍默寫出來,可丟的都是孤本啊,都是門上歷代的嘔心之著。今日得知罪魁禍首,叫貧道如何不憤!”
雲陽哽咽着敘述,說到傷心處,微虛,皓日,明玄產生共鳴,都跟着哽咽起來。
這些事,我聽師傅提過,但知道的不多,好似師傅對這段歷史非常忌諱,每次提個開頭,就哀嘆連連,獨自悶上一天。現在聽雲陽講來,我甚至覺得,賞給鬼子的地震,死幾萬人。
少了!
至於後來爲什麼不打上門去,我是知道原因的。
國家新立之初,好不容易結束了戰亂,迫切需要修生養息,再後來那場動亂,廟宇道觀,朝不保夕,哪裡還有精力去尋仇。哪怕在我上山之前,整個純陽門的日子,過得很悽慘,僅靠可憐的香火錢和做法事的收入,這也是整個道門的窘迫。
“來了多少?”皓日滿臉怒意,咬牙切齒地問道。
“幾近傾巢。”
不加思索,我又把怎麼跟鬼子結仇的經過告訴他們,只是鬼王將核彈憑空轉移,實在太嚇人,被我含糊其辭地掩飾過去,只說破壞了日本的陸架板塊,造成地震頻發。
“好!”
明玄握着杯酒的手,用力一捏,‘咔擦’,整隻酒杯四分五裂,一掌拍向桌面,吼道:“這酒…不吃了,誠實、誠青、誠忠,與師傅一道殺鬼子去。”
“福生無量天尊,罪過,罪過,貧道生了殺念,請道祖恕罪,誠鬆、誠…”微虛閉着眼唸了一句,怒髮衝冠,向院門走去,並喊上他的弟子。
在雲陽第一次拍桌子時,除了我們,其他人不敢出聲,特別看到四個老道又哭又怒又吼的狀態,在場的都放下餐具,驚恐望來,而老道的弟子們全部站起身,等聽明白事因,個個都在摩拳擦掌。
“四位師兄,且慢,先聽師弟一言,再做打算也不遲。”
老傢伙帶上弟子去跟老仇人找場子,這無可厚非,但看他們衝動的樣子,肯定要搞出大場面,可我作爲他們的上司,不能憑他們胡鬧,否則,被上層的人認爲,這些外援剛到美國就製造了屠殺,或被有心人宣傳成恐怖襲擊,那就不美了。
這個鍋…我背不起。
老傢伙們聽到我的話,都停下腳步,微虛皺起眉頭問:“不知師弟,你有什麼顧慮?無量天尊,仇人在前,貧道我,不惜觸犯清規戒律,也要了那些雜碎的性命,尤其是武田氏族的成員。”
“師兄的切望,貧道心裡清楚,只是…”
見四個老傢伙的臉色不悅,我急忙解釋:“即使師兄們不來,這些鬼子雜碎,貧道也沒想放過,只是萬事講究個謀而後動,倘若師兄們過去一番打殺,仇報了,也一時痛快了,但我們失去在這個國家的立足之地…貧道只能帶着大家跑路了。”
他們的臉色才緩和下來,我不緊不慢地將佈置和計劃告訴他們,又當着他們的面打電話給亨利、亞當斯、卡爾斯以及痞子幫的威廉斯,隨着這幾個電話,不論是警察局,還是黑幫都馬上運轉起來。
計劃中,與上次清理馬修斯的行動一樣,警察只是掩飾,鑑於鬼子人數比較多,正需要黑幫參與緊盯漏網的可疑雜魚,整個計劃說不上完美,但進退有餘,換句話說,有了國土巡查局長這個身份,要牌坊有牌坊…上層和鬼子國也不好指責什麼。
張傑明也打了通電話,給洛杉磯的洪門分會發布命令,等一切就緒,我想着要不要給鬼王打電話。
“哈哈,砸小鬼子的場子,怎麼能少了大爺。”我正糾結着呢,忽然,身邊的空間一陣波動,穿着西裝,打着領帶的鬼王突愕地出現在雲陽的座位上,他看到桌子上的酒瓶,雙眼一亮,抓起瓶子就猛灌。
“這,這是…”突然出現的鬼王,讓四個老傢伙臉色大變,包括他們的弟子,一副如臨大敵。
這是鬼王第一次在同道面前露面。
“師兄們莫慌,這位是鬼仙前輩。”我向老傢伙們擺擺手,換上笑臉:“哈哈,前輩,你怎麼來了,正好,我們打算去找鬼子的晦氣,但缺了您的手藝,會暗淡不少,這不,正想打電話給你。”
“鬼…仙…嘶~”四個老傢伙,滿臉不可置信地望着大口灌酒的鬼王,紛紛倒息涼氣。
“前輩乃是…太古仙人!”見鬼王不請自來,我放寬了心,不怕一萬,就怕我們這次勞師動衆,萬一逃脫了些老鬼子,那就不妙了,有了鬼王做後盾,我動了逗老傢伙的玩心。
“太…古…仙…人,嘶~”果然,老傢伙們聽到這四個字,吸冷氣的同時,身體也跟着顫抖起來,只差腿軟倒到地上。
我很滿意,甚至很享受老傢伙的表現。待鬼王把酒瓶喝空,想抓另一瓶時,我上前奪了下來,一肚子怨氣爆發:“前輩,你用核彈給日本製造地震的黑鍋,又讓我來背!”
“哈哈,這是個意外。”鬼王眼饞地看了看被我奪下的酒瓶,打個哈哈,馬上轉向朱麗娜一桌,笑道:“嗨,姑娘們,我們又見面了,這難道不值得慶祝嗎?爲了重逢,來,幹一瓶!”
鬼王自顧自地拿起一瓶紅酒,仰頭直灌,卻遭到朱麗娜等一杆女士的白眼。
……
從忍者的記憶中得知,他們包括蜈蚣一直隱藏在格里斐斯公園深處,這個地方讓我感慨萬分,假如當初沒去參合基因人事件,就進不了美國高層的眼界,也不會有後面一系列機遇。
也許現在正在國內跟各種商人,砍價還價,做着買賣…
機遇,果然也是一種氣運,那麼,這次會遇到什麼?我心裡反而期待起來。
出發前,爲了不暴露行蹤,跟張傑明借了2輛保鏢車,除了我、鬼王、四個老傢伙外,只帶了朱麗娜,其他人要麼留在別墅保護普通人,要麼分配到診所坐鎮,防止漏網之魚,狗急跳牆來搞破壞。
405公路上,我載着朱麗娜和微虛打頭,後面鬼王駕駛,載着另外3位老道,向斐斯公園進發。
想着鬼王做司機,那3個老傢伙肯定是一副正襟危坐,小心翼翼的模樣,那畫面實在太美,我不由得笑了,趁着好心情,給微虛講述我在美國的各種經歷。
種種經歷讓微虛噓噓不已,話匣子打開,我順便分析了美國的各個勢力,同時也告訴他哪幾個勢力是處在我們的對立面,希望以後行事時,多加註意防範,另外,也跟他講述了國土巡查局的由來以及內部機構的分工、任務和職責。
“哈哈,師兄一定很奇怪,這次我爲什麼要帶上朱麗娜?”
我從觀後鏡裡望了望微虛,再得意道:“因爲她是我們局裡,後勤組的頭兒,完成任務後,全靠她跟那些官僚虛與委蛇,你要相信,她的經驗很豐富,還有那位鬼仙前輩,他也是我們局裡的…特別顧問。”
“是的,李說的沒錯,但是比起敲詐,恐嚇來,李的智慧是這個。”
知道微虛不懂英文,朱麗娜努力用變了調的中文講解,她翹起大拇指,猶豫了下:“我知道他爲了道門的夢想,一直承受各方面的壓力,所以,我希望,在以後,我們能坦誠,共同完成夢想,不要自己人打自己人,抱歉,我的中文說得不好,但我一直在努力學好它。”
“師弟,她…”勉強聽懂了朱麗娜的話,微虛皺起眉頭疑惑地看我。
“這次,我向國內協會申請支援,可惜很多道友視錢如糞土啊,哈哈,這件事被朱麗娜知道了,所以,她有點氣憤。”我輕輕拍了拍朱麗娜的手背,滿懷怨氣地打個哈哈。
“原來如此!”國內的事,微虛自然知道,他即刻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進入格里斐斯公園地界後,我們裝作遊客,找了停車場。
待衆人下車,我指着一個方向,急不可耐地對鬼王道:“前輩,那個方向,準備鬼打牆。”
忽然
“哎呦!”這聲音,來自另一輛車的後備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