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子裡的不安分因素在隱隱作祟了,車子正好經過酒吧街,周嬌媚的酒吧也開在這兒。
我想起了蘇小芸怨毒的眼神,鄭母抽了我兩巴掌,以及陳昊天這個該死的混蛋。我想要造反,是的,我就不要好好聽陳昊天的話,任由他擺佈自己。
於是我不顧阿巖的阻攔下了車子,望周嬌媚的酒吧衝進去。她的酒吧風格就像是西遊記裡面的盤絲洞似的,裝修風格真的夠妖異,一看就是方便獵豔的場所。
我一進去就看到了五個長腿的女人在臺子上跳舞,向蛇一樣扭來扭去,吸引住下面的男人大聲吆喝,吹口哨。
我再看了下四周,滿眼都是小妖精,有些身材都還沒有發育完全,但她們穿得比我的內衣都要單薄,這幫小姑娘那怕打扮得再成熟,也掩蓋不住孩子氣息,我敢得打包票,她們絕對沒成年呢?
她們卻無比熟練的撩起那些都能當自個老爸的男人,我忽然覺得自個老了,跟不上時代潮流了。
我一屁股坐在吧椅朝着我的男神喬尼說道“我要喝酒,不醉不歸。”
他邊聽着歌邊掃了我一眼,他也不問我什麼,相當痛快地給我來了調了杯belingbeling的粉紅色雞尾酒,他調侃地說“獻給淑女的!”
這話說得多動聽,又配上他迷人的桃花眼,長得真是好看,可惜是個男同。我不是瞧不上男同。而是爲女同胞可惜了。
我見過的帥哥不少,就屬喬尼和陳昊天是最好看的。
一想到這兒,我又想起陳昊天就像是施捨我似的,說今晚要來我那兒,我恨得牙癢癢的,於是我又猛灌了好幾杯。
周嬌媚施施然地走了出來,自帶女王氣場,她奪走我的酒杯說“員工是免費,那你也不能把我的酒當開水喝啊?還專挑貴的來糟蹋。”
我可能是有點兒醉了,我和她說起了不堪回首的身世。我和鄭琦的過往,還指責了陳昊天是個吃血的土地主。那些全是藏在我的心牴觸,不願說給別人的聽的,全一股腦兒說了出來,然後好似把垃圾都清空了,人也輕鬆了。
周嬌媚優雅地坐着,不動聲色地望着我,就像是寺廟裡供奉的菩薩,無論你說什麼,她都是那個表情。我認爲她根本沒聽見,把我的話當空氣了,不過那樣也是極好的。
我瞪了眼喬尼,讓他給我倒酒,他朝着我遞眼色,老闆在這兒,他可不敢明知故犯,我悻悻然地趴在了桌子上發愣。
而電話不依不饒地響起來,我看了下屏幕上的人是王八蛋,有點報復心理的拒接了。他又給我打了幾次,我又故技重施,心理爽到爆炸了,腦海自動浮現某人暴跳如雷的畫面。
周嬌媚好似看穿了我幹什麼,她用看小孩子的目光望着我,然後拿出一瓶伏加特給我倒了半杯,氣定神閒地又往裡面扔了一小片綠色的藥丸。
那藥丸在酒裡翻滾,升騰起一串串泡沫,像是可樂加了冰塊。但我很清楚那是綠茶片,據說是能讓綠茶清新的妹子變成妖精的玩意。
她只問了我三個問題“你能眼睜睜看着你爸等死嗎?你有能力讓你爸接受治療嗎?你有別的路走嗎?”
我連續搖了三次頭,隨着周嬌媚的質問,我越發心虛了,只是不認命而已。我並不想成爲那種爲父去賣身的可憐人物,總覺得太狗血了,也太噁心了。
她淡淡地說“那喝了這杯酒,把他撲倒,不就是陪一個不愛的男人睡覺嗎?這算什麼事。誰沒有幾道過不去的坎,過不去就走別的路。你在乎那麼多幹嘛?那幫人就是閒着蛋疼,又不是他爸得了癌症,自然說得理直氣壯,管他呢?”
我覺得周嬌媚就是青樓裡的老鴇勸着手下的姑娘出去買,而我被她說得蠢蠢欲動,盯着酒杯發着楞。
陳昊天就殺氣騰騰地衝了進來。剛纔掛電話的狠勁馬上消失了,從骨子裡都有怕他的因子的,我沒出息地躲在周嬌媚的身後,尋求幫助了。
陳昊天伸出手就要拉我,我見周嬌媚不幫自個,又閃身衝進了人羣。陳昊一米八多個子的大老爺們,他居然不顧公衆場合追在我的屁股後面,追得我東躲西藏。陳昊天緊跟我身後,推倒了不少人,引得酒吧的女聲尖叫連連。
後來我在廁所被他給揪了出來,估計他是惱火了,又礙着太多人在,他打我太丟面子,就抓狂地扯了幾下頭髮,咬着牙威脅“宋暖暖,你給我等着!”
他拉着扛着我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了,像是秋收時節,農民扛着一袋糧食回了家。他就是個蠻橫人,我丟臉地罵他,叫他把我放下來,用腳去踢他。
這一切都於事無補,一路上還吸引不少人拍照了,還有女生說真浪漫。我的胃折騰得快要吐了,還浪漫呢?也不懂妹子們的腦子都裝得是什麼了,估計韓劇看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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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昊天把我扛到了附近的一處小區,連拖帶拽地進了房間。我閃過身要跑路,我剛側過身,就被人猛地拉了回來。
力度太大了。我的額頭碰到了陳昊天硬邦邦的胸膛,我往後退了幾步,倔強地擡起頭與他對視,那雙幽深的眼鎖在我身上,犀利的目光似乎已經穿透了我的身體。
“我讓你回去,你跑去酒吧,你聽不懂嗎?今天你被人家妻子抓/奸在場,你還想不夠丟臉嗎?你還想要怎麼樣?”他嚴厲的呵斥,語氣中帶着專屬於陳昊天的冷譏。
捉/奸在場,我的心裡對着這四個字有強烈的抵制,那種堆積已久的委屈和憤怒如同一場大火把我的理智燒得一乾二淨。
我冷笑了一聲,擡頭倔強地迎上了陳昊天的眼“這不都是你想要的嗎?你們的談話,我都聽見了,原來我在你們的心目中那麼有本事,你陳大少爺屈尊紆貴來收服我。”
其實我真的很努力地生活,真的,我隱藏住自己的小性子,盡力去想過要討好鄭母,想要好好對蘇小芸,可是結果呢?我什麼都不算的,只是別人手裡的一顆棋子,隨意把弄,玩夠了,就扔掉了。。
我累了,連應付都沒有力氣了。
手拼命掙扎着,試圖從陳昊天的手裡抽出,我越掙扎,陳昊天握住的手越近。我清楚陳昊天也是生氣,但是我懶得管了。
男人和女人的力度差別是很大了,我的掙扎只是徒勞,我的手不動了,眼睛死盯着陳昊天“你給我放手。”
陳昊天也是死盯着我,他的手鬆開了一些,我以爲他要放開手了,我的手快速要抽出,可是我忘記了眼前的人是陳昊天,他是不會聽命於別人的。
陳昊天的手往上,捉牢了我的胳膊,步伐往樓上走,我整個人都被陳昊天推動着。他的力氣很大,根本就不理會我的拒絕和吶喊,周圍的空氣都充斥着他的憤怒。
我都不怎麼記得自己是怎麼進了屋子,陳昊天熟悉地打開了燈,拉着我進了浴室。我就站在浴室的中央。
我完全搞不清楚陳昊天是發什麼神經了,伸手要推開他,陳昊天就一隻手,就把我製得死死的。空出的另一隻手,打開了花灑。
刺骨的冰水,落了下來,沿着我的頭髮。滴入我的身體裡面,身體都忍不住輕輕地顫抖着。好像是秋風肆意催促的花朵。
“你清醒了,再和我說話。”他的話霸道而冷漠。
不知是冷水還是陳昊天的話,我的大腦頓時間就冷靜了一下,水從我的眼前流下,我模糊間擡起了眼,陳昊天的下顎是繃着的,眼神彷彿要把我殺了。
有種悲涼的情緒在胸腔上瀰漫開來,把我整個人都淪陷進去了。
我悲哀地笑出聲,我說“陳昊天,你不就是想要我,想要上我嗎?那好啊,我給你成了嗎?”
我胡亂地拉扯衣服,襯衫的鈕釦太小了,並不好解開,我試了好幾次,才一一解開,又想要去脫褲子,可緊身褲沾着了水,並不好脫,我差點兒要摔倒。
我愚昧地以爲,這算是我還擊的武器,那是我的一種勝利方式。
“宋暖暖,我對你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你他媽真以爲自個是天仙嗎?”那冷冰冰的聲音,他幾乎是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說出,挾帶着狂卷的暴風。他?漆漆的眼睛像是一個?冰窟,要把我往裡面拉進去。
他甩開我的手,就要走人。我可能是酒精上頭了,心裡有點兒難受,心裡又憋着一股氣。
我衝上去摟住他,去吻他,我變成了巫婆,我惡毒地說“陳昊天,你裝什麼,你演了那麼久,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我清楚自個是在作賤,但終究是恨了,恨他的虛情假意,其實我沒有指責的權利。就是恨了。
他的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力度很大,幾乎要把我的骨頭給捏碎了,猛地甩手把我扔在了牆上,我疼得悶哼了聲,旋即又飛快的撲了上去。
他的個子很高,我只要踩在他腳板,墊着腳去吻他,他嫌棄地躲開,避之如瘟神。我的犟脾氣上來,雙手死死地摟住他的脖子,幾乎整個人都吊在他的身上。
我並不懂什麼技巧,就是胡亂地吻着他,毫無章法,吻得很兇,幾乎是咬他的,死纏爛打的。
漸漸地,他撇頭躲避的速度變得緩慢了,後來直接把我摁在牆壁,反客爲主了。
他低着頭來吻我,這不算是吻,而是回咬我,咬得我的脣瓣都給出血了,兩個人像是相互廝殺的野獸,發泄着內心的不快。
剛開始是有些不適宜,有點兒疼,我硬扛着不吭聲,忍不住了,就報復地去咬他的肩膀,看着血肉模糊的肩膀。有些高興,自個也讓他疼,憑什麼只讓我疼了?
我都不記得兩人相互折磨了多久,只記得從浴室輾轉到了地毯,最後是在牀上,超越了很多極限。誰也不服誰,我不懂什麼技巧,就死扛着,最後兩個人都筋疲力盡,都給睡過去了。
鬧鐘響個不停。我費勁的睜開眼,覺得頭暈目眩的,周圍一切的佈置都非常陌生,我又眨了眨好幾下眼睛,我視線逐漸恢復後,理智也迴歸了。
我記得自個做了一件很瘋狂的事,轉了下身子,看到了側着身子睡覺的某人,他的嘴脣紅腫,嘴角破了個口。那是我咬的。目光再向下,他的肩膀有好幾個牙印,胸膛也有抓痕,看來我下手挺重的。
陳昊天動了動身子,他睜開了漆?的眸子,兩個人的目光就給對上了,我有點兒不習慣,有些許女人的羞怯,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惱怒酒精幹的好事。
我佯裝淡定地翻個身子要眯一下。誰知才動一下,身體酸?得讓我低哼了聲,在寂靜的屋子,有點兒曖昧。
較之於我,陳昊天淡定自若地爬起來,走進了浴室了,裡面傳來水流的嘩啦啦響聲。
這讓我安心了不少,試了幾次要爬起來,就是起不來,腰那兒好似給折斷了,用不上一點勁。我索性趴在牀上當烏龜了,裝死算了。
我耳朵敏銳地聽見陳昊天穿衣服窸窸窣窣聲音,還有出去關門的聲音。
心情好似跌入了谷底,相當不好受,我也不明白爲什麼難過了,就是心那裡空落落的。
我急於要離開這兒,空氣太壓抑了,光是帶着就不舒服了。我幹躺了下,才慢慢吞吞的下來,實在是快不了。腰用不了力氣,下面也疼。
我走進了浴室,打算穿衣服走人,卻發現自己的衣服被扔進浴缸泡着,溼漉漉的,根本就穿不了。我又開始翻箱倒櫃都找不着女人的衣服,沮喪地盯着整整齊齊的男裝。
這會兒又不是古代,學着電視劇裡面的女主,女伴男裝了。我要是穿出去,第二天可能要上微博熱搜了。
我好似聽見了開門的聲音,嗖地要跑上牀,可我走路歪歪扭扭的,又跨步太快了,重心不穩,四腳朝天地躺在地毯上了,還是光着身子的。
陳昊天走進來時,就看到了我特丟人的樣子。
他冷冰冰的臉回緩了些,彎下腰把我給抱起來,重新放在了牀上,他眯着漂亮的桃花眼。完成月芽形,他憋着笑,用非常嚴肅的口吻問我“你又想幹什麼壞事?”
我也覺得丟臉,埋在枕頭不發聲,仍是繼續當我的烏龜好了。
“我去樓底下打包了菜,你要不要吃?”陳昊天從袋子裡掏出了印着陶陶居的包裝盒,一一打開了。
撲鼻的香味迎面而來,我偷偷地吞了吞口水,昨晚我又沒吃什麼,又廢了不少體力。現在早就飢腸轆轆了。
我仍是不肯低頭,安慰自己人要有骨氣,也不知自己較什麼勁了,賭氣地說“我不吃!”
陳昊天真的不理我,開始自個吃起來了。美食就在眼前,光看不能吃,肚子也不爭氣的叫起來。我眼睜睜地看着陳昊天快要把鳳爪都吃光了,那是我最喜歡的,還是陶陶居的了。
我連忙出聲喊道“你別把鳳爪給吃光了,給我留幾個!”
我也顧不上什麼人要有骨氣之類的話。人是鐵,飯是鋼對吧?我撲上去搶走了陳昊天筷子的鳳爪,就塞入嘴巴里去了。
他噗嗤一聲笑了,笑得真是好看的,脣紅齒白的,就是個典型的小白臉。他伸手摸了摸我,就像是哄一個不聽話的孩子“別吃那麼快,還有一份呢!”
說着,他像是魔術師般又從袋子裡掏出了一份,裡面是超大號的鳳爪。看來他是故意抓弄自己。臉馬上都紅了,我低下頭裝作很專注地吃着,不當一回事了。
我這個人就兩大愛好,吃和錢,最大的夢想吃盡天下所有的美味,然後死後,要用紅牛做一張厚厚的毯子蓋在身上,日後到了地獄,還能買通鬼差,給我弄吃的。對了。我還信佛,雖然不是個虔誠的佛教信徒。
本來兩個人已是箭弩拔張,要開戰拼得你死我活的架勢,一下子就給和好了,還能一塊吃飯了。
我心有不甘,卻不好計較什麼,或許真的如周嬌媚說的,我認命了,不想掙扎,命運給我安排了什麼,我就接受了什麼。
待兩人都吃完了,面面相覷,氣氛有些尷尬了。
陳昊天又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盒藥膏遞給我,非常淡然地說說“你等會給自個上藥,昨晚鬧得太兇了,你流血了。”
我的臉立刻爆紅起來,瞪大眼睛望着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這算是新手上車和老司機開車的差別嗎?
“難道要我幫你上嗎?”陳昊天又問了句。
我慌忙給接了過去,費勁地吞着唾沫說“不用了!”
“對了,日後別和周嬌媚走太近,別跟着學壞了。我等會有個會議,先走了。”他低頭親了下我的額頭,轉身出去了。
我想要喊住他,問他怎麼不給我買衣服,衣服都是溼的,我根本都穿不了,難不成還要等着衣服自然幹不成嗎?
但陳昊天已經走了,留下我一個人收拾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