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宴會剋星”會否和“魅魔詛咒”一樣,被誰施加在自己身上?
安南躺在冰冷的祭臺上,陷入深層的自我懷疑,不然怎麼解釋舉辦的宴會從未順利?
“你會想我?想一隻‘老鼠’?”從怔然中醒來的瑪莉亞甩動着她纖長的禿尾巴,“還是因我逃跑而耿耿於懷?鼠人剋星……”
“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安南的黑眸浮現一絲失落,“我不想傷害你……”
“那麼麥肯恩鼠人呢?”瑪莉亞詰問:“伱在王都的警告讓它們損失慘重。”
“你拿它們和你比?麥肯恩鼠人怎麼和斯圖恩鼠人比!”
麥肯恩鼠?未開化的老鼠罷了。斯圖恩鼠?看看眼前的伯爵夫人,還有星月灣的黛菈。
稍微沉寂,瑪利亞的語氣似乎減少了些敵意:“你說這些是想讓我念在舊情放了你?”
“不是,我只是想說我們之間存在誤會……”
安南溫柔而思念的目光讓瑪莉亞回想起一年前短暫又幸福的時光,臉頰越來越柔和。
“怎麼回事,瑪莉亞。”拄着脊椎杖的鼠人祭司出現在黑暗大廳,“你們……”
“我想這一定有什麼誤會。”祭臺上的安南真誠地看着它,“我對瑪莉亞沒有惡意。”
“但你對我們有。”
“我只是要阻止你們和人類敵對。”
“瑪莉亞,他就是用這幅虛僞的面孔欺騙了你?”鼠人祭司質問沉默的瑪莉亞。
“不,我的星月灣就有許多異族,還有一個鼠人居民……斯圖恩鼠人擅長打探情報,這些應該瞞不過你們。”安南的聲音大了許多,“我對鼠人沒有偏見。”
“真的?”瑪莉亞問。
“你不該相信人類,瑪莉亞。”鼠人祭司警告道。
“閉嘴……”瑪莉亞低呵道,注視着祭臺上的安南:“你說的是真的?”
安南浮現虛弱的微笑:“當然,我很歡迎你們成爲星月灣的居民。”
“只是居民?”
“你們還想要地位嗎?”安南沉思着,“星月灣地位最高的異族是矮人,那些精靈和獸人不喜歡職位……鼠人想要地位可以,但你要知道,因爲鼠人的所作所爲,這兒的人都不喜歡你們。”
“安南,我們鼠人只是想要一個棲息之地。”
“但這不是你們和人類敵對的原因。”
“你太天真了,安南。這是種族和種族之間的戰爭,從未改變。”
“我想協商能讓我們找到平衡,能先放開我嗎?”
“在此之前,我還要你做一件事。”瑪莉亞捧起他的臉頰:“我相信你,但我背後的聖族沒法相信,你要讓它們答應你。”
“怎麼做?成爲鼠人?”
“你會答應嗎?”
安南搖了搖頭,然後瑪莉亞捧起他的臉頰,那雙明亮眼眸像是皎潔的月光:“娶一個鼠人,你敢嗎?”
“爲什麼不敢。”
“我相信你……”
瑪莉亞溫柔的微笑,扶起安南。安南心想她怎麼奧爾梅多里奧爾梅多氣的……
“你別被他騙了!”鼠人祭司大喊大叫,瑪莉亞眼神變得冰冷,“這裡我說了算。”
望向安南時又恢復柔和:“你會騙我嗎……”
“我從不說謊。”
安南需要鼠人的信任,在回星月灣的第三天,安南便宣佈了他將迎娶斯圖恩氏族的瑪莉亞。
這個決定掀起軒然大波。
“安南,我恨你!”伊莉摩雅絲飛出龍巢,落下一滴龍之淚。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凜冬夫人失望的說,“我還想邀請你和我一起開啓秘藏……”
“我以爲你和王都的其他人不一樣……”賽爾斯公主感到遺憾。
“鼠人能做的我也能做!”說着精靈導師變形出尾巴與鼠耳。
“那隻老鼠比我和我的侄女更吸引你?”美酒女士不解道。
“這一切都值得嗎?”奧爾梅多流露悲傷,“鼠人和我們有血海深仇……”
“精靈和我們也有,矮人和我們也有,獸人從未停止搶奪我們的土地,甚至我們自己也在彼此傷害……”安南以爲奧爾梅多應該理解自己。“鼠人是殺不完的,我們必須用其他方法,必須……付出什麼。”
代價就是安南和星月灣。
安南和鼠人約法三章:一,允許鼠人在星月灣,二在星月灣要遵守星月灣的法律。三,作爲領民,必須聽從領主的話。
這種規則試用精靈、矮人、獸人和其他種族,但不包括鼠人。因爲當初第一批來星月灣的鼠人只有100只。但一個月後的現在,是653只。
孩子們剛接受他們的玩伴多了一羣小鼠人,結果過了幾天就發現他們的小夥伴變成了大人——
安南不得不增加一條:所有成年雌性鼠人生育都需得到瑪莉亞的許可,違反的鼠人將被驅逐出去。
“爲什麼?”瑪莉亞問時,安南說:“凜冬之後星月灣就會成爲鼠人的樂園,在過不了多久,星月灣就是一座新巢都,和任何鼠人氏族都沒有區別……你希望看到這一幕嗎?”
這天晚上,瑪莉亞躺在……安南躺在瑪莉亞的懷裡。
“你真的要爲我拒絕凜冬夫人,賽爾斯公主,精靈導師,還有伊莉摩雅絲?”瑪莉亞輕輕撫摸安南的黑髮,“她們的地位和美貌不比我遜色……”
“但你是特殊的。”安南把玩着瑪莉亞纖細的尾巴。“我的伯爵夫人……”
“你應該叫我瑪莉亞或瑪莉亞夫人。”
“這樣會刺激一些。”
“調皮的小安南~”瑪莉亞夫人挑起安南的下頜,湊得越來越近,陰影將安南籠罩——
……
冰冷的觸感、渾濁的空氣、詭異的低語中,安南悠悠轉醒。
那真是個怪夢……這麼想着的安南迴想起發生的事:進入房間後他失去了直覺,被擡進地穴昏了過去,然後醒在……
熟悉的黑暗大廳,和一道站立在祭臺前的倩影。殘留在腦海的夢境碎片讓安南脫口而出:“瑪莉亞?”
“我向你復仇來了。”瑪莉亞的宣告還未說出口,安南的低訴讓她怔住。
“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瑪莉亞嗓音嘶啞地湊近安南,“我在無邊的懲戒苦痛中,無數次想到你帶給我的失敗……”
溼冷滑膩的舌尖在安南臉頰劃過。
“現在,輪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