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這人身上有一個特性,就屬於是典型的頭鐵,換句話來講就是他不怕死。
因爲《熔爐法案》的通過,動了太多人的蛋糕,不知道背地裡有多少人把他當成眼中釘,肉中刺.
恨不得將他除之而後快!
甚至連《熔爐》劇組的演員和導演,在這種風口浪尖的時候,都選擇隱忍,不敢在公衆面前過多露面,生怕因爲這部影片殃及池魚,影響到自己的家人和生活。
而江海,就是在這種大家都選擇隱匿的時候,果斷選擇挺身而出,並當即朝着外部勢力喊話:
“有種就讓暴風雨來得再猛烈些!”
當這起塵封了接近十年的案件,再次浮現於衆人眼前之時,衆人先是震驚,然後逐漸就開始變得有些不可置信:
“渾身十六處肋骨重傷?脫肛?重症icu裡住了五天才勉強撿回一條命?娜英在上學路上被人折磨成這個樣子.兇手居然才被判八年?居然只是八年?”
“我無法想象,如果我的女兒遇到這種事情,在極端情緒下我會做出什麼衝動的事.”
“只是簡單一句醉酒就可以掩飾自己的過錯?只是簡單一句醉酒.就可以讓法官更改判決?這是故意殺人!不是無意傷害!這趙鬥淳背後究竟是有什麼勢力,竟然能讓法官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判決?”
“女兒精神錯亂,至今還居住在精神病院。母親患病,即將不久於人世。反觀趙鬥淳他只需要坐八年牢就可以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這懲罰力度會不會有點兒太輕了.”
“我是律師,從現有公佈的卷宗來看,兇手趙鬥淳一開始的動機就是殺人滅口,女孩娜英之所以能從施虐當中活下來,是因爲自己命大,和趙鬥淳並沒有直接的關聯,法院不應該以醉酒傷人的罪名來結案,這宗案件,有很多的疑點”
現實生活裡,總會有人打着喝醉酒的名號,去做出各式各樣離譜的騷操作。
醉酒傷人。
醉酒鬥毆。
醉酒弓雖女幹。
你問他:
“你爲什麼要去傷害那些無辜的路人?”
他會低着頭,裝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我喝醉酒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爲.”
但凡有過醉酒經歷的朋友應該都清楚,如果說,你真的是喝的爛醉在斷片的情況下——
你別說硬起來,你甚至連正常的走路都沒有辦法做到。
在完全醉酒的情況下。
你是怎麼到先正常的和小女孩攀談,然後再通過自己的一套思維邏輯,把小女孩引誘到無人的地方,然後再實施.
這一切是不是太過巧合?
這一切是不是有太多疑點?
也正是在這樁案件充滿疑點的情況下,當年負責公審這起案件的法官,竟然草草結案.
殺人犯趙鬥淳竟然只被判處了八年的刑期?
這種明顯的冤假錯案,不翻閱出來還好,只要不被擁有社會影響力的人物再次提及,就可以無終止無期限的隱瞞下去。
可但凡是被人引出來.
哪怕是沒有法律常識的法盲,都能明顯察覺到這事情當中的不對勁。
動畫製片廠,員工宿舍。
江海正坐在電腦熒幕前發帖:
“我號召,請大家積極轉發,讓更多人瞭解這起慘無人道的冤假錯案!”
“我們,勢必要爲受害者討回一個公道.”
可誰料,都不等江海把信息發送出去。
在下一刻,一個名爲【京畿道市民法院】的官方賬號,便徑直找上了門:
【江海先生,您反映的問題我們已經收到,但您在社交平臺發佈的內容對我們公檢法,產生了非常大的影響.】
沒有任何一家法院,會願意承認,在自己的管轄範疇之內,出現了錯判冤案。
哪怕這件事真實存在,那也絕對不能承認。
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案件對於自身的影響,降到最低。
這纔是法院方面找到江海的真實目的。
儘管官話說的比較委婉,不過在法院方面聯繫江海這幾則消息裡,通篇在表達的含義就只有一個——
“請儘快刪帖!”
“事情都還沒解決,刪什麼刪?”看着韓國法院方面給自己發送過來的這幾則訊息,江海頓時冷笑,“不去解決我提出的問題,你反倒是過來解決我?”
“常威,你還真是好大的官威.”
絲毫沒去管這些人說了些什麼,江海關閉掉聊天框,然後直接在個人社交平臺,曬出了自己的個人創作進度表:
“根據真實事件改編,由女孩娜英遭遇改編創作的紀實類文學讀物《素媛》,預計在一週內正式完稿。”
“下週三,正式發表!”
“請大家,敬請期待.”
你要問江海怕不怕?
人在面對未知事物的時候,或多或少,那總歸是會有些害怕的。
只不過,相較於害怕,江海更擔心的是.
正義沒辦法得到聲張?
其實“正義可能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這種話語,這是最噁心人的。
遲到的正義那能叫正義嗎?
都踏馬遲到了,你還好意思標榜自己是正義的啊?
“人們常說,惡人一定會有惡報,但現實果真如此嗎?”江海一邊往樓下走,一邊在腦海裡暗自思索,“事實就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與其說正義雖遲但到,不如講——”
“正義雖然會遲到,壞人終究會老死。”
“雖然在壞人活着的時候你沒辦法制裁他,可等到百年之後,壞人老死在了墳頭,這報應,可不就算來了嗎”
和出版編輯約了下午五點半鐘,在校門口的咖啡店見面。
依着江海現在在文學界取得的成績以及咖位,只要他願意寫書出書,就會有着大把的編輯,報社,在門口排着隊等他出稿簽約。
雖然《素媛》的題材略微涉及到一些危險和敏感,但按着江海現在的咖位,這些顯然就不是個事兒。
三流作家,被題材限制。
二流作家,被出版社限制。
一流作家,禁制解除,壓根就不被限制。
“你覺得我的題材太過敏感,內容過於危險,想要讓我改稿否則就不給我發表?”
“那我換一家出版社不就完事了嗎?這個市場上,又不止是隻有你們一家出版社”
對於任何一家出版社而言,頂級作家,都是屬於不可多得的人才。
歡迎都來不及
還限制?
限制不了一點!
其他作家不能寫的東西,江海可以寫。
其他作家不敢碰的題材,江海可以碰。
畢竟,對於出版社而言,江海寫出來的文字——
那就是錢!
那就是擺在明面上直接可以揣進兜裡的錢!
“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絕對意義上的限制與規則,如果有,只是由於自己不具備打動對方利益和條件”
江海從房間裡出來,正準備下樓,去和出版編輯碰面。
“叮咚~”
手機鈴聲響起。
江海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這是《熔爐》導演黃東赫,親自給江海發送過來的一條關切信息:
“江海先生,如果可能的話,我覺得我們最近這段時間最好還是低調些”
《熔爐》餘波未散,在韓國可以說造成了相當之大的影響,不僅令得上百萬民衆上街遊行,甚至還修改了韓國百年未曾變動過的律法.
如果是聰明人的話,這個時候就應該低調一些,應該要懂得什麼叫做休養生息。
可正處於風口浪尖之上,浪潮還未消退之際
江海又鬧出這麼一樁事情?
這着實是令人有些害怕,有點害怕因爲江海搞出的這麼一系列事情,而遭受到牽連
“放心,我心裡有數。”
隨手給對方回覆過去一條訊息,絲毫不在意旁人到底是個什麼看法。
江海站在整理着裝的鏡子面前,淺淺打理了一下自己額頭前隨風飄揚的劉海。
“爺真帥~”
也就是江海在打理自己髮型的時候。
辦公室內。
敞亮的員工辦公區域。
陳涵影從樓下叫來了收廢品的宿管阿姨,只見她把阿姨帶到樓梯拐角的雜物間,然後指着雜物間一些廢棄的報紙,紙箱,一臉認真地看向收廢品的大媽:
“阿姨,這些東西一共加起來多少錢?”
今天,可能是要參加什麼重要的會議典禮?
陳涵影褪去了往日裡的青澀,穿上了一身頗具氣質的長裙,極顯氣質的長裙再搭配上她那一副精緻的五官,令得她看起來頗爲養眼。
面對陳涵影一臉認真地詢問:
“這些紙箱一共多少錢?”
收廢品的阿姨非常麻利的從身上取下電子秤,然後搬起起這些早就已經整理成捆的報紙、紙箱,然後逐一開始稱重。
待到完成這一系列動作。
收廢品的阿姨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隨即衝着陳涵影咧嘴一笑。
“這些報紙,紙箱加起來一共七十二斤,加一起一共給六十塊得了。”
“現在廢品生意不好做,紙箱的價錢普遍收的低,我們”
卻不料,不等阿姨把話說完。
陳涵影眨了眨澄澈的大眼睛,徑直打斷了她:
“阿姨,能不能便宜點兒?”
便.
便宜點兒?
收了這麼多年廢品,這種要求倒還是頭一次見?
像是有些意外一般,廢品阿姨略微有些不確定地看向陳涵影:
“那那給五十????”
“可以。”陳涵影點頭,隨後直接從錢匣子裡抽出五十塊現金,遞給了收廢品的阿姨,“那這些東西,就麻煩您了”
江海:????
阿姨:????
我上你這兒來收廢品,廢品拿到了不說,你還要倒給我錢?
這是什麼道理?
這又是什麼操作?
被陳涵影這番舉動給震驚到。
一時間,江海沒能忍住,徑直出聲:
“你在幹什麼?”
“呀,江海~”像是有些驚訝於江海的突然出現,陳涵影朝着江海甜甜一笑,眼角彎成了一道好看月牙,“你看,我厲害吧”
“打掃這些廢品,本來需要六十塊,我講價到五十塊,又爲咱們製片廠省下十塊錢.”
這一套說辭,頓時就把江海給幹懵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
“這些廢品本來就能賣錢?”
“你要是不給人家五十塊,人家還得倒給你六十.”
倒給我錢?
江海的說法,頓時就令得陳涵影非常不解,她站在原地掰着手指頭琢磨了好一陣子:
“廢品,居然還能賣錢?”
很難想象,陳涵影這種生物她居然能和張靈韻存在於同一個世界?
甚至於.
她倆還在同一個動畫製片廠?
一個,爲了省下三塊八塊的生活費,絞盡腦汁,恨不得頓頓吃饅頭啃鹹菜。
另一個,從小就養尊處優,甚至都不知道原來報紙紙箱這些廢品它居然能賣錢?
像是被陳涵影打敗了一般。
沉默良久。
江海這才緩緩從嘴裡吐出一句話:
“可能,你並不適合管賬”
這個世界,每個人的家境和成長環境都不一樣。
當公益廣告在電視上播放:
“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
“請保護動物,不要過多食用魚翅.”
但其實很多人這輩子都沒見過魚翅是個什麼東西,更別提去吃。
當某些窮人在和水錶較勁,較勁腦汁的思考着應該要怎麼輕點兒擰水龍頭,才能讓水錶不走字兒。
殊不知,在某些富人的家裡,一個僅僅用來裝飾的水龍頭,每天需要耗費掉的水流量就是幾十噸
富人,無法想象窮人的生活。
窮人也同樣是。
江海之所以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原因,除卻祈禱世界和平之外——
“就是希望這個世界永遠沒有人上人!”
下午五點半鐘。
江海準時抵達了校門口的咖啡廳。
他臉帶善意的微笑,朝着面前的出版編輯打着招呼:
“你好,我是江海”
也就是在兩人交談之時。
另一側,市中心。
《青春前言》雜誌社門外。
不知爲何,大廈樓下,烏泱泱彙集了約莫有上百號人。
無一例外,這些人臉上盡皆露出悲憤的神色,他們的眼睛都宛若會噴火一般,模樣看起來尤爲駭人。
發生了什麼?
爲什麼大廈樓下會彙集這麼多人?
正值圍觀路人一臉懵逼之時。
樓下,有一位看上去上了年紀,模樣還算是比較和善的安保。
他站上大廈門口的臺階,朝着面前這羣烏泱泱的年輕人勸誡道:
“你們還年輕,千萬不能走上犯罪的道路!”
“冷靜,一定要冷靜!”
“我們要通過合法的方式,合理合規的解決自己的訴求,一定不能衝動.”
本來,大家還能剋制得住自己的情緒。
可經由這位老者這麼一勸。
瞬間,就有好幾十位年輕人,開始逐漸失去了理智。
那一天,彷彿會想起了慘絕人寰的死狀。
那一天,彷彿又回想起了被繪梨衣支配的恐懼。
“剋制,大家一定要保持克制!”
當老人再一次喊出這一句話的時候。
終於,再也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只見幾十乃至上百號年輕人,手持棍棒,近乎瘋狂般朝着《青春前言》所在的大廈猛衝:
“給我死”